景然闻言转过身,朝马路上扫了扫。
一眼就看见梧桐树下,单手放在方向盘的谢珩,以及趴在车窗的秦炀。
景然迅速扭头望天:“你在哪,没看到啊。”
谢珩:“你没看见我?”
景然脸不红心不跳:“什么都没看见。”
话音刚落,秦炀双手拢在嘴边,成喇叭状:“嫂子——这边啊——”
一阵飞鸟惊的从地上迅速飞起,非常唾弃的“呸”了车顶一声。
景然只得颠颠小跑过去,秦炀好奇探头:“嫂子你怎么这么路痴,还好我机智喊了你。”
景然:“……”我谢谢你啊。
景然:“我是有点路痴。”然后又谨慎补充,“还有点社恐。”
“什么?你社恐啊?”秦炀疑惑,“刚才我们在医院里就看见你在跟一帅哥说话,出来之后又换了个人,我还以为你社牛呢。”
景然:“……”我谢谢你全家啊。
谢珩冷笑:“社恐?”
景然垂眸羞涩:“只对你一个人社牛啦。”
谢珩不屑:“少贫嘴。”
景然看着眼前的豪车:“是要接我回家吗?”
谢珩一顿,微微俯身,在景然期盼的眼光中,手指放在了车门上。
“啪嗒”一声。
锁上了。
景然:“……”
谢珩一脚油门,汽车飞驰而去,喷了景然一脸尾气。
望着远走的汽车,景然坚强地伸出一节秀气的中指。
算你狠。
段行飞走到他旁边,嘲讽道:“看来你们俩感情也不好啊。”
景然认真纠正:“没有,是谢珩比较害羞。”
段行飞看着他,非常震惊:“他都不带你上车,你还帮他说好话?”
景然闻言有些茫然:“他要去公司,我打车走不就好了?”
段行飞默默看着他,景然个子不矮,有178,但耐不住身板薄,唇瓣柔软,眼睛里像是含了一汪水,脸色确是过分的苍白,像极了丈夫不好,但为了体面而故作坚强的悲惨人夫。
惨,太惨了。
段行飞都要怜爱了。
想起景然之前瞧不起人的清高样子,现在被生活打磨成了一个任人揉搓的小蘑菇。
段行飞皱起眉:“其实你不用在我面前这样,我不会说你什么的……”
景然已经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啊?你说什么,风有点大——对,师傅,就是去这!……”
段行飞说:“你别打车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不行啊。”景然略微苦恼地皱了皱眉,“我这个月还有两千九百九十六万没花,我要想办法花点钱。”
“不过,还是谢谢你啊。”景然真诚,“要不要上来一起坐,我请你啊。”
段行飞:“……不了,不耽误你花这两千九百九十六万了。”
回到家以后,景然给司机两百块,并且豪迈道:“不用找了。”
手里捏着黑卡,他才思考起来,怎么样才能迅速花光三千万呢?
他物欲不高,原身买的衣服和高奢已经够多了,完全想不出买什么。
正想着,手机叮咚一声,一条通知消息弹出。
【愤怒的飞鸟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景然点击同意,愤怒的飞鸟马上弹出来一条消息。
【愤怒飞鸟:我是段行飞。】
段行飞添加他的微信?景然冒出一个问号,回复:有什么事吗?
【愤怒的飞鸟:要是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比如……向往远方之类的。】
向往远方?
懂了,这是在邀请他一起旅游。
【景然:嗯,最近不太行,我得帮谢珩调理好身体,等过一段时间吧。】
【愤怒的飞鸟:你都要远走高飞了还要帮他调理身体?!痛心疾首.jpg】
【景然:猫猫点头】
【愤怒的飞鸟:算了,你开心就好。】
景然:?
怎么有种老父亲看恋爱脑女儿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原来他和段行飞已经关系这么好了么?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景然看着亮着灯的书房,端来谢珩的咖啡杯,愉快的冲泡好了补药。
补药是从医院药方抓来的,当初医生叮嘱,一日三次,效果更好。
但早晨谢珩不喝咖啡,中午鲜少回家,只有晚上有空。
景然苦恼,看着眼前的补药,又抓了一包放进去。
咕嘟咕嘟,过于浓稠的水杯冒起了一圈白色泡泡。
景然搅了搅,只放在脸下闻了闻,就苦地吐舌头。
小心翼翼地端着咖啡杯,走到书房。
谢珩见他进来,动作没变,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景然放下咖啡杯,乖巧地往前推了推:“刚泡好的。”
谢珩端起咖啡,在景然的目光中,眉头一皱,分外艰难地吞下一口。
景然期盼:“怎么样?”
谢珩看着他:“你真没给我偷偷下毒?”
“……”景然有些心虚,小声说,“也不没有这么苦吧……”
谢珩:“你从哪买来的咖啡?”
景然罕见的磕巴了一下:“呃,就是从,别人送的。”
“真的没毒!”景然急急忙忙,为自证清白,小跑上前从谢珩手里拿出杯子,不管不顾,直接喝了一大口。
谢珩:“这是我——”
“咕咚”
一声响亮的吞咽。
景然无辜:“没毒。”
他唇瓣偏粉,因为喝的心急,粘上了一点褐色的咖啡。谢珩顿了一下,移开目光,这才把话说完:“……这是我的杯子。”
景然茫然:“……那又怎么了?”
反应了一下,景然恍然大悟:“我今天中午刷牙了,不然我给你换一个?”
谢珩看着他,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
眸色猛地一暗,从旁边抽出来一张纸。
景然:“?”
谢珩冷漠:“擦擦嘴。”
景然接过来,但没用,干脆地舔了舔上唇,问道:“干净了吗?”
瞥见那一闪而过的红色,谢珩忍不住想起景然第一次爬床,微微蹙眉:“要用纸擦。”
景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懂了,肯定是刚才的风范不够豪门。
景然把纸巾叠好,然后擦了擦嘴,口吻像是在哄小孩:“嗯嗯,好啦。”
“……”谢珩闭了闭眼,景然在他发火前干脆利落地滚出了门。
由于怀疑谢珩脾气突然变坏,是因为没喝补药,第二天一早,景然在他出门前,端上一杯。
景然认真:“喝一杯,提神醒脑。”
谢珩看了他一眼,勉强喝了。
看着谢珩喝光超级浓缩三倍补肾药后,景然满意地点点头。
送走谢珩,手机响了一声。
一看消息,是愤怒的飞鸟。
【愤怒的飞鸟:出来玩吗?】
【景然:玩什么?】
【愤怒的飞鸟:玩游戏,来不来?】
想了想,今天不用针灸,闷在家里除了龟坚强,也没人陪。
【景然:行,地址在哪?】
【愤怒的飞鸟:我来接你。】
【景然:不用,我打车去,得想办法花点钱。】
【愤怒的飞鸟:……】
过了20分钟,景然打车到了段行飞给的地址。
这是一栋商务大厦,乘电梯到达28层,段行飞来迎他。
进了门,因为是周末,所以几个工位都空着,景然道:“打什么游戏?”
段行飞:“打我们工作室做的游戏。”
段行飞自年少就喜欢打游戏,所以成年以后,准备自己成立工作室做游戏。
景然惊讶:“你还会做游戏?你竟然上班?”
段行飞:“不然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景然腼腆低头:“加里敦大学。”
“……”段行飞瞪着他,“我上的可是本科。”
“哇,这么厉害。”景然海豹鼓掌,“考上本科已经很不容易了。”
段行飞:“……”怎么品怎么怪怪的。
贫了一会,段行飞给景然展示他们工作室做的游戏。
根据市场调查,华国人民从骨子里的种田基因,种田经营游戏即使这么多年,仍然能分市场一杯羹。
段行飞工作室就是做的一款种田游戏。能联机,景然看了一会,也觉得心痒痒的,直接创了人物和段行飞联机种田。
段行飞给他展示:“我们设计可以挥舞锄头砸在对方脸上。”
说完,一点左键,锄头飞向了景然创建的人物。
景然觉得有趣,也点击鼠标,扔向段行飞的人物。
扔了一会,3D锄头突然卡在半空中。
段行飞一皱眉:“完了,又出bug了。”
景然探过头来:“半成品出bug很正常呀,修一修就好了。”
段行飞眼神复杂:“今天周六,大家没上班。”
景然理所当然:“你修呀。”
段行飞:“我不会,我大学是学美术的。”
景然震惊:“想不到你还有点艺术细菌?”
段行飞懒得和他贫,打开手机就要给员工打电话,景然拦住他:“你要干什么?”
“让他们来修bug。”
景然默默:“今天是周六诶。”
段行飞摇摇手机:“我可是老板。”
这丑陋的资本家嘴脸。
“……”景然斟酌:“你肯定晚上经常失眠吧?”
段行飞皱眉:“是有点。”
被扎小人扎多了,肯定睡不好。景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小bug,我看一眼吧。”
段行飞震惊:“你会?”
景然摸摸脸蛋:“……我可能?”
因为之前大学专业学的软件,再加上有几年工作经验,虽然有些手生,景然很快找到了bug,并且修复成功。
段行飞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我记得你大学不是学的金融吗?”
原身大学时学的金融,景然羞涩:“可能……我比较聪明?”
“靠,这也太逆天了吧,你肯定自己学过。”段行飞道,“要不你也来我们工作室吧,我按高级程序员给你发工资……你手臂上是什么?”
“进工作室就算了,入股倒是可以。”景然顺着段行飞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胳膊,因为方便,刚才把袖子挽了上去,他的肤色很白,靠近手肘的地方就有一个紫红色的淤青,非常明显。
段行飞指着这块淤青:“卧槽,谢珩这么禽……这里都?”
景然:“不是,你误会了,其实这不是谢珩干……”
段行飞像是个痛心疾首的老父亲:“那这是什么!这除了被嘬出来还能是怎么办的!你千万别跟我说是针扎的!”
正准备说明是做针灸的景然:“……”
“这真是针扎的。”景然解释,“我没和谢珩睡……”他顿了一下,“谢珩不喜欢弄这个。”
段行飞半信半疑,认真劝说:“还是要节制一点。”
景然摆摆手:“放心啦,他对我没什么兴趣。”
天色有些黑,景然估摸着谢珩已经回家,但他还不想回去,于是对段行飞说:“我给谢珩打个电话。”
段行飞:“打吧。”
景然想了想,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谢珩俊美冷淡的脸出现在屏幕。
谢珩:“怎么了?”
景然:“我出来玩了,跟你说一声,一会儿再回去,你别担心。”
谢珩轻嗤一声:“我才不担心。”
复又淡淡道:“我让李叔去接你。”
景然摇头:“不用,我自己的打车回家就行……”
话未说完,段行飞突然探过来脑袋:“诶景然,这里又出了一个小bug……”
下一秒。
谢珩突然脸色一顿,高挺的鼻梁微动,然后,缓缓流下一道……
鼻血。
作者有话要说:
段行飞:?这就是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