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 时间仿佛静止。
为什么生气?
景然来不及思考,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 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没生气?”谢珩淡淡挑眉, “那刚才是谁用两条腿走出了180迈的速度,我追都追不上。”
景然瞪着他,哪有那么快!
他明明只走了两步, 就被谢珩捞了过来。
但他现在仿佛是被捏了把柄,揪住后颈皮的猫, 气焰很弱, 小声哔哔:“那是你走得太快了。”
他心情不好,忍不住嘀咕:“腿长了不起啊。”
谢珩轻笑了一声:“腿长就是了不起, 不过之前说你是猫, 冤枉你了。”
景然疑惑抬脸。
谢珩道:“你分明是鸭嘴兽。”
景然:“?”
谢珩:“嘴硬的离谱。”
景然愤然, 但碍于心虚不好发作,垂下头, 推了推他的前胸:“……我要回家了。”
谢珩一把抓住他纤白的手指, 放在掌心细细摩挲,“那我送你。”
景然皱眉,心里没过去, 但仍梗着脖子道:“行。”
话音刚落, 秦炀突然追了过来,拧着眉,看起来有些焦急:“哥,哥, 幸好你没走。”
谢珩握住景然的手, 轻轻一拉, 把他拉进怀里, 瞬间鼻腔里萦绕了安心的冷香。
“怎么了?”
秦炀道:“林筝之前谈的那个前男友,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找上他了,刚在客厅砸了一瓶酒,你也知道,他是个没什么脸的无赖,你快去看看吧。”
景然趴在谢珩怀里,嘴角渐渐又向下压了一分。
他可能是个坏蛋。
因为他现在不想让谢珩去帮林筝。
内心挣扎着,景然慢慢从谢珩的怀里挣脱出来,往后退了一步,忍着心中的不适,故作大度道:“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先自己走了,回家的时候别敲我的门……”
“走?”他的话被谢珩打断。
谢珩冷笑一声,狭长的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景然和秦炀皆是一愣。
谢珩冷冷,语速很缓,却是看向秦炀:“我是林筝什么人,要给他救场?”
景然惊讶地抬起脸。
谢珩的腔调太过熟悉,但只是谢珩太过纵容他,让他忘记了谢珩本身是什么性格。
冷淡而薄情。
刻薄而冷漠。
谢珩冷冷:“林筝的烂摊子总是靠别人才能处理,你回头告诉他,如果收拾不了,就别玩那么大。”
秦炀表情一凝:“怎么了这是?”
谢珩道:“怎么了,你还有胆子问怎么了。”
他单手拉过景然,理直气壮:“你嫂子都不让我回去敲门了。”
景然的耳尖迅速漫上绯红。
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老攻行为,勿上升伴侣!”
秦炀:“……”
被迫塞了一嘴狗粮,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俩一眼。
好有夫妻相的两口子。
他先和景然道歉:“对不起嫂子,是我考虑不周。”
然后对谢珩竖了个中指:“今天我就要踢翻这个狗碗。”
转身潇洒离去。
看着秦炀远走的背影,景然道:“你不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他以前看豪门电视剧,里面的少爷小姐撕起来真是相当壮观,他顿时忧愁,抠了抠手指:“要是出人命怎么办?要不你进去看一眼?”
谢珩看着他,似笑非笑:“我是警察?”
“诶?”
谢珩:“我又不是警察,我进去看什么,看热闹?”
景然“啊”了一声,谢珩淡淡道:“林筝的神经病前男友,顶多就是摔几瓶酒,没什么。”
景然放心下来,谢珩挑了挑眉梢:“刚才不愿意我进去,现在又想让我进去?”
景然不承认:“我没说不让你进去。”
谢珩靠近他,微微俯下身,缓声道:“对,不是你不让我进去,是我自己不想进去。因为我不关心,我不关心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明白吗?”
景然被这个直球打的措不及防,点头如小鸡啄米,内心却控制不住地冒起了粉色泡泡。
他说只在乎自己一个人诶。
所以,谢珩刚才是在哄他吗?
谢珩拉着他的手,往地下车库走:“还生气吗?”
景然诚实:“不生气了。”
他从未给过谢珩回应。
但谢珩却愿意在他没有任何回应的时候哄他。
景然的眼神落在谢珩英挺的侧脸上,谢珩察觉到,问:“看什么?”
景然:“看你、可靠。”
坐上车,他一边觉得诡异的开心,一边又纠结。
他刚才说谎了,他就是生气。
那这股情绪从何而来,他却不明白。
景然想起,蒙面舞会时,他曾想过,如果谢珩找错了他,他会在意吗?
他只是下意识反驳,不会。
但现在,他却在乎谢珩表现的和除了他以外的人熟稔。
感情具有排他性,包括,亲情,友情,爱情。
那他对谢珩的排他性。
是什么?
没等他纠结完,车子靠在一边,景然打眼一看,不是回家的路。
谢珩已经下车,走到他这边,敲了敲车窗:“下车。”
景然满腹疑惑,但还是跟着谢珩一起下车。
车子被停在了大桥江边,江风徐徐吹过,带着微微的涩意,轻柔地抚过脸庞。
星星缀在天幕,他忍不住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
谢珩在他一侧,淡淡看着他,景然道:“我是小鸡。”
谢珩的嘴角勾起来:“那我是老鹰。”
轻声,“专门抓你。”
靠。
景然的脸又红了。
磨蹭了一会儿,他探出脑袋:“怎么带我来这?”
谢珩没说话,和他一直往前走。
步行了一段时间,眼前豁然一亮,是一家藏在街里的电玩城。
已是深夜,电玩城没有多少人,多是看完电影的小情侣,在一旁甜蜜双排。
景然用探寻的眼光看向谢珩,谢珩走向柜台,不过一会儿,拎了一桶游戏币出来。
景然震惊:“你怎么换了这么多?”
谢珩道:“换的太少不够用。”
景然跟在他身后,就见谢珩拎着一桶游戏币,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娃娃机面前。
随意地把游戏币一扔,道:“过来。”
如果谢珩带他来电玩城已经让他震惊,那更震惊的是,谢珩来电玩城是抓娃娃。
景然蹭过去:“你要抓娃娃。”
谢珩纠正:“是我们。”
景然瞪大双眼:“……没想到你还挺有童心。”
说是他们两个抓娃娃,但谢珩单手插兜,不说话,斜斜地站在一旁,身材出挑,像是一棵青松,冷冽而沉静。
景然对抓娃娃没什么心得,但看见这一桶的游戏币,也激动起来。
想当初他扔了二十块钱在娃娃机上,都没能抓上来一个,这次一大桶,他不信自己抓不住。
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
景然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但越抓不到,越觉得抓耳挠腮。
谢珩眼睁睁看着眼前本来白皙俊俏的青年,淡淡的绯红从脖子蔓延到耳根,隐隐还有继续向上的趋势。
他伸手拦住景然:“好了,不能抓了。”
景然斗志昂扬:“不行,我一定要抓到。”
谢珩捏了捏他的脸,“马上要露馅了。”
景然一愣,从一旁停靠着的电动车后视镜一看,本身白皙的皮肤,脖子以下像是刚刚运动过,眼尾都被逼出一抹薄红。
嗯,确实要露馅了。
景然:“人生无难事——”
谢珩挑眉。
“只要肯放弃。”他把操纵杆一松,低头做了个请的姿势,“你来。”
谢珩:“……”
谢珩的手指长,握住操纵杆,像是在摆弄什么小玩意。
景然在背后暗戳戳的看着,他就不信,抓娃娃真么难的事情,谢珩这种一看就没抓过的人能成功!
果然,在第一次的时候,机械爪摇摇晃晃地拎着一条咸鱼玩偶,颤巍巍地掉在了半路。
景然抚掌:不过如此。
然而第二次,谢珩像是突然领悟了一些技巧般,成功抓到了咸鱼。
咸鱼玩偶顺着下方的开口掉下来,景然去捡,震惊道:“你不是第一次抓?”
谢珩:“我是。”
景然:“不信。”
谢珩道:“刚才你在抓娃娃的时候,我在认真看,发现你是抓得太晚,移动的又太心急,整合一下经验,就能成功。”
景然警觉,原来谢珩是在偷偷学艺。
于是,往后的两个小时里,谢珩化身为一个无情的抓娃娃机,景然指哪抓哪。
景然美滋滋,抱着一堆娃娃,心想,有个老攻也不是一点用没有。
比如,抓娃娃很厉害。
谢珩瞥见他脸上的笑意,淡淡:“开心了吗?”
景然用力点头,笑出两颗小虎牙:“嗯。”
抓娃娃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谢珩心中一动,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别过眼。
……笑得太可爱了,有点控制不住。
景然看着一筐的游戏币,又有些忧愁:“还剩这么多,不用好浪费。”
谢珩:“可以去找平台保存。”
景然:“那快保存。”
车停的很远,因为电玩城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景然走了一会,刚才站了太久,他现在才觉得腿酸。
鞋子是他为了好看,穿的一双新买的。
现在也有些磨脚。
他走的速度慢了下来,随口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带我来抓娃娃。”
谢珩的脚步一顿:“不喜欢?”
景然诚实:“喜欢。”
只不过,不怎么符合谢珩的风格。
谢珩轻轻捻了捻指尖,他当然有私心。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忍不住贪心的,忍不住贪心想要更多。
他错过了景然的大学时光,错过了景然前二十年,坐在办公室,他看着那份资料,萌生出了强烈的欲|望。
想要把景然以前的时光,全部覆盖、通通打上烙印的欲望。
那么,就从年轻情侣最喜欢的娃娃机开始吧。
这么九曲回肠的心思,他难以开口,害怕吓到本就胆小的青年,却可以用行动表明。
景然越走越慢,正想赶紧忍过这一阵,谢珩倏地挺住。
“脚疼?”谢珩垂眼看着他。
景然微微腼腆:“有点,鞋子有点磨脚。”
但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解决方法,他推了推谢珩:“没事,再走一会儿就到车上了。”
谢珩拧着眉,把一大袋娃娃放进了他的怀里。
景然抱了个满怀,谢珩走到他前面,道:“上来。”
“嗯?”
谢珩:“拎着娃娃,上来。”
景然知道谢珩背过他。
但均没有发生在他意识清晰的时候。
他腼腆:“不太好吧。”
谢珩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迫不及待地爬上了谢珩的背。
谢珩托着他的屁股,往上颠了颠。
景然默默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星星在天空,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景然在这一瞬间,仿佛以为已经走过了前半生。
他小声:“沉吗,要不我还是下来吧。”
谢珩说:“不沉,你和纸片一样。”
景然:“……”倒也不必如此夸我。
谢珩声音沉沉:“之前你让我背你,可没有不好意思。”
景然:“那是因为喝了酒以后脑子丢了。”
谢珩眉眼淡淡:“那你还是喝醉酒以后更可爱。”
景然认真思考,难不成谢珩喜欢笨蛋美人?
谢珩道:“你还会撒娇,叫我走快一点。”
景然拒绝相信自己会说出这么傻的话来。
这完全崩人设了。
他忍不住在谢珩的背上扭来扭去,谢珩声音一低,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再扭就把你丢到江里。”
景然瞬间老实。
……
再次清醒,已是到家以后,谢珩的背沉稳而宽阔,他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翌日一早,段行飞约来出来玩,和他畅谈了一下自己的创业梦。
段行飞在被他爸关在家里两个星期以后,打了很久的游戏,坚决不再做互联网。
转而准备去倒腾海鲜。
并且兴致勃勃拉景然入伙。
景然沉吟:“我有时候只是脑子转的慢。”顿了顿,“不是傻。”
“……”段行飞,“还是不是好兄弟了,你来嘛,肯定能赚。”
景然道:“之前有人说,憋太久会把人憋傻,我是不信的。”
他怜爱地摸了摸段行飞的狗头:“现在我信了。”
“……”
最后,在段行飞软磨硬泡下,景然还是决定陪段行飞去看看。
隔天,段行飞就给他打电话,说又拉了一个人入伙。
景然对能被段行飞骗到的傻子感觉非常好奇,沉吟道:“说,你是不是卖身求荣了。”
“……”段行飞,“我拉的是陈昱。”
陈昱。
景然疑惑:“陈昱怎么会愿意和你有一起败家?”
他对陈昱的印象还好,但是陈昱的段位比段行飞高了太多,不像是头脑一热的人。
段行飞:“先不要打击我的自信心。我和陈昱说,我们这里就两个人,一个你一个我,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他啧了一声,“不过我现在一想,也觉得奇怪,他答应的好爽快。”
景然:“可能被你单纯且真诚的心感动了。”
段行飞赞同:“我也觉得。”
“……”
晚上,景然和谢珩说了这件事情。
他窝在沙发上:“段行飞想和我一起去H市倒腾海鲜。”
他补充道:“不过我只是陪他去,挂名,不出钱。”
谢珩眸光一凝:“去几天?”
景然掰着手指:“4天?”
谢珩:“不能快一点吗?”
景然一顿,意识到谢珩会想他。
他道:“那……我尽量早点回来。我的手机24小时全天开着,你随时能给我打电话骚扰我。”
谢珩淡淡:“骚扰?”
景然羞涩垂眸:“慰问,是慰问。”
谢珩揪了一把他光滑的脸蛋:“……和你打电话,也不够。”他低声,“早点回来。”
……
周六,景然和段行飞、陈昱一起上了飞机,他第一次出远门没有谢珩跟着,拎着行李箱,觉得身边有些空空的。
等待登机的时候,他看着天边发呆,如果谢珩在这里,他会靠在他的肩膀上偷偷眯一会儿,然后爬起来时,心虚地看看口水有没有流到西装上面。
“诶,景然,下了飞机我们先去哪……”段行飞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不玩手机还走神啊?”
景然:“啊?有吗。”
陈昱笑眯眯:“是不是昨晚太累了?”
景然顺着杆往上爬:“昨天睡的有点晚。”
段行飞:“那你一会登机以后,赶紧眯一会儿。”
景然点头:“嗯。”
从这里飞往H市,要三个多小时,景然登机前,谢珩给他发了条消息。
【谢珩:登机了吗。】
【景然:没呢。】
【谢珩:登机的时候别只看手机,注意脚下。】
【景然:我自己肯定会注意[猫猫点头.jpg]】
【谢珩:嗯,照顾好自己。】
【谢珩:[摸摸头.jpg]】
景然震惊,谢珩竟然会发表情包。
段行飞把脑袋凑过来看了一眼:“看的什么,笑成这样?”
景然抬脸:“没什么,聊天呢,我笑了吗?”
段行飞沉吟:“看着像是怀春的少男。”
景然:“……”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用手机的反光一看。
眼尾飞红,唇边弯弯。
他是在笑。
下了飞机,景然和段行飞一行人趁着天色早,连忙去看了看货。
景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这么多海鲜,海水的腥涩和海鲜独有的气味让他的胃翻江倒海。
等回到酒店,陈昱喊他一起下来吃宵夜,他都婉拒了。
打开电视看了会八点档的泡面剧,景然瞅了眼时间,8点半。
谢珩现在应该在加班。
景然百无聊赖,没忍住,给谢珩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谢珩俊美无俦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谢珩本来正在看向屏幕外的文件,余光看向他:“……怎么脸色这么差?”
景然的爪子摸了摸脸蛋:“有吗?”
谢珩:“你没有好好吃饭?”
景然心虚了一秒:“吃了。”
就是只吃了一个面包。
谢珩:“骗我变成笨蛋。”
景然觉得谢珩找到了拿捏他的办法。
他哼哼唧唧:“海鲜的味道闻多了,有点不舒服。”
谢珩眉头微蹙:“那你晚上都吃了什么?”
景然:“就只有一个,面包。”他耷拉着眼,不想装了,“陈昱喊我去吃夜宵,我都没去。”
“只吃一个面包,你是要羽化登仙了么。”谢珩拧着眉,“陈昱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景然把前因后果和他一说,躺平道:“就当我减肥吧。”
谢珩:“我定明天的机票。”
景然一下子弹了起来:“不要,你别来,你工作这么忙,我只是胃口不太好而已,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谢珩眼睛闪过心疼:“那要是明天好不了怎么办?你那么贪吃,吃不了饭岂不是很痛苦?”
“……”景然神色复杂,“倒也没有那么馋。”
谢珩:“工作没事,我交给小李就行。”
景然摆手:“我提前一天回去就行。”
谢珩见他这样,也不再坚持:“我帮你叫了药,睡前吃一点,会好一些。”
景然嘿嘿笑:“还是你贴心。”
谢珩挑了挑眉梢:“知道我的好了?”
景然:“嗯。”他抬眼,看向空荡荡的天花板,比谢珩出差时,更浓重的孤独感,席卷全身。
他小声:“我早就知道了。”
呐呐,“我好像有点想你。”
谢珩打字的指尖一动,喉结微动。
胸口起伏,黑眸沉沉。
最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让我去找你。”谢珩牵了牵嘴角,嗓音低哑,“却还在这里招我。”
磁性的嗓音低滑进耳朵,带起细小的酥麻,景然一哽,强装镇定:“我没有。”
“好,你没有。”谢珩,“我有。”
“我想你了。”谢珩淡淡,“快些回来。”
……
第二天,他吃了点药,继续和段行飞他们跑码头,跑市场。
直至天黑,他因为吃了药,又有了准备,竟然活蹦乱跳。
段行飞道:“你今天看起来精神挺好。”
景然道:“因为收到了空投。”
段行飞:“哈?玩游戏呢,还空投。”
景然神秘一笑,陈昱在他后方,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从市场回来,段行飞提议去吃火锅。
他边开车边推销:“我朋友就在这里,我们去他家吃鹿肉火锅。”
景然和谢珩吃过一顿,觉得鹿肉鲜美无比,当即同意。
于是他们驾车一起去了段行飞朋友家。
吃完饭回到酒店,景然刚洗完澡,躺了一会儿,就觉得体内燥得慌。
鹿肉还是太补,他这个小身板扛不住。
忧愁地抠了抠手指,别把他补出鼻血来。
手机传来振动,他点击接通,是语音电话,坐起身,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谢珩那边没说话,带着点诡异的沉默。景然疑惑:“嗯?你在干嘛?”
一声短促的低喘倏地从电话中传来。
景然一愣。
那边又喘了两声,谢珩有些断断续续地声音才传来:“嗯……有点事。”
声音与往常不同,带着点嘶哑。
正当他思考的这个空当,瞬间,又漏出了一声喘|息。
景然顿时不淡定了。
咳咳咳谢珩在干什么??!
他的脑内不可控制地浮现出在许久之前,看过的动作指导影片。
什么异地情侣,寂寞难耐,打电话对着……x
景然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咳嗽。
谢珩那边停了一下:“………着凉了?怎么咳嗽了。”
景然一张白皙的脸变得绯红,飞快地说了声“没有。”
谢珩作为一个成年男性,禁欲27年,其实有欲|望也……正常。
可是……可是……这个对着喘的对象换成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奇怪。
景然羞耻地手指尖都麻了,一团浆糊的脑子里飞快的想,谢珩应该觉得自己没发现,那么他就要配合一下,毕竟这种事,较真来讲,他也没什么损失……
他只能作鸵鸟状,谢珩问一句,他答一句,勤勤恳恳当一个工具人。
直到谢珩那边停了下来,有喝水的声音。
景然脸色绯红,混乱的想,这也算是以形补形……
谢珩那边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改了视频电话给他拨过来。
谢珩正在喝水:“怎么脸这么红?”
景然还没回答,蓦地暼见他的身后。
发觉有些奇怪。
这不像是能作案的场地。
总不能是站着。
他试探:“你刚才在干什么?”
谢珩淡淡:“健身,加班久了,要保持身材。”
景然:“…………”
对不起,他有罪。
谢珩像是一眼看穿:“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景然:“我也以为你在运动。”
只不过不是什么正经运动罢了。
谢珩轻嗤一声:“什么运动?”
景然沉吟:“一种简单的活|塞运动。”
“……”
第三天,已经考察完了市场和货源,景然他们颇为轻松,甚至还有空去海上兜风。
然后段行飞顺利晕船,上吐下泻。
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景然怜爱地摸了摸他的狗头。
段行飞:“我可能是时日不多了。”
景然:“别瞎说。”
段行飞:“临终前,你能帮我实现一个梦想吗?”
景然配合道:“尽管说。”
段行飞:“我想同时和十个帅哥亲嘴。”
景然沉吟一会,帮他抚上眼睛:“你且安心去吧。”
“……”
因为段行飞吃不了晚饭了,陈昱约他一起在酒店楼下吃。
景然欣然同意。
陈昱特意照顾了他的口味,点的都是重口的,毕竟他是一个连海鲜都不能吃白灼的人。
一边聊天一边吃饭,陈昱道:“我从前见过你。”
景然懵懵抬头。
陈昱笑了笑:“只不过,从前你好像和现在性格不太一样。”
景然腼腆一笑:“人都是会成长的。”
陈昱意味深长:“那你长的真是很快。”
景然:“……”
怎么寻思怎么觉得不是句好话。
陈昱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对你很有好感。”
景然思考了一下:“说过。”
陈昱话锋一转:“其实我知道,你和谢珩感情不好。”
景然指尖一顿,陈昱继续道:“你们结婚那天,我去了,在后台,我听见你们在吵架。”
不等景然解释,陈昱慢条斯理:“其实,你不喜欢谢珩,对不对?”
反驳的话呼之欲出。
景然怔住。
他不是觉得陈昱的猜测怎么样,而是,在陈昱说出他不喜欢谢珩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反驳。
话从舌尖滚了两遍,景然蹙眉:“陈总,我……”
“陈总,恶意揣度别人的感情情况是不礼貌的。”一道冷冽平静地声线从耳边传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景然抬头,谢珩精致坚毅的侧脸近在眼前。
他想问你怎么来了,被谢珩反扣住手腕,冷冷道:“陈总,我叫你一声陈总,是顾及我们还有合作在身。”
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声音却像是含了冰:“不过,我不在乎,让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此。”
陈昱的脸色难看起来,他没想到谢珩竟然找到了这里。
他勉强勾了勾嘴角:“哪里的话,谢总,我只是和嫂子开个玩笑。”
他其实没有说谎。
他第一次见景然,就是在婚礼上,高傲和刻薄已经满的要溢出来,他只是淡淡一暼,便离开了。
但在珠宝展上,他再次见到这个年轻漂亮青年,却惊奇的发现,容貌没有变化,气质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才起了想一探究竟的心思。
谢珩:“陈总,希望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被谢珩拉出去,直至酒店,景然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他意识到谢珩动了怒,等到了房间,才小心开口:“你怎么来了?”
谢珩冷嗤:“再不来你就要被拐跑了。”
景然殷勤:“怎么会,我只和你天下第一好。”
谢珩稍微缓和了一下神色,景然解释:“刚才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来了。”
谢珩淡淡:“没关系,我不来,你又会解释什么?”
景然被问住了。
他静了这一会儿,谢珩纯黑的眸子静静看向他,像是受不了他的沉默,半晌:“我出去一下。”
说完,拉开房门。
然后被勾住了小指。
谢珩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再也忍不住。
“……别招我。”
景然不管不顾,走上前,唇瓣泛着淡淡的水光,谢珩的眸色瞬间变暗,一把扣住景然的肩膀,将他按在床前。
眼神胶着,呼吸缠绵。
景然的身体微微颤抖。
谢珩垂下眼,低头吻了上去。
谢珩亲的用力,景然被这猝不及防的吻亲的一呆,眼前炸开大片的烟花,恍惚间以为谢珩要一口一口把他吃掉。
就在他喘不上气时,谢珩却倏地起身。
景然看向他的西装衬裤。
谢珩喉结上下滚动:“对不起,这次是我失控,你先睡,我出去缓缓……”
景然端着一张绯红的小脸,见到此情此景,宛如浆糊一样的脑子突然就卡壳了。
然后鬼使神差道:“不然,我帮你?”
话音刚落,谢珩眼神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他突然就有些怵了,吞了口口水:“还、还是算了……唔!”
他的话戛然而止。
谢珩握住他纤细的脚踝:“晚了。”
眸色坠低,声音低哑而沉闷。
“景然,我给过你机会。”
“但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