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边庭笑道:“他那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个厨师吧,您是起太早了还没睡醒呢吧,还能把人认成厨师。”
“我就没睡。”边瑜说,“脑子是不大清醒。”
“没睡脸色还这么红润靓丽。”
边瑜笑了声:“少贫。”
边瑜关上水龙头,拿起一旁的擦手巾擦了擦手,疑惑道:“你邻居怎么会在这做饭?”
“这不是自己做早饭差点把厨房炸了么,人家过来帮我的忙。”
“邻里关系搞得这么好?”
“是他人好。”
边瑜转过身来:“不是给你安排了厨师,怎么还自己做?”
“我早上一般就随便吃点,懒得叫厨师过来了。”
“早上才更应该吃得丰盛些,我看你都瘦了。”
“有吗?”
“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下巴都瘦了一圈儿。”
向边庭看了看镜子:“还行吧,没怎么瘦啊,估计在褪婴儿肥。”
边瑜被他逗笑了:“你都多大了还褪婴儿肥。”
边瑜走出了卫生间,向边庭转头看到贺宣已经把围裙脱掉了,厨房料理台收拾得干干净净,餐桌上放着一盘牛排和一盘意面。
边瑜走过去朝贺宣伸了下手:“你好,我是向边庭的妈妈,真是麻烦你了,还跑这一趟帮他做早饭。”
贺宣跟她握了握手:“不麻烦。”
他一眼就能感受到向边庭妈妈身上的精英气质,她的眼睛很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从容又谦和,向边庭的眼神跟她很像。
贺宣看了向边庭一眼:“早饭趁热吃,我先走了。”
“你早饭吃过了吗贺老师?”
“吃过了。”贺宣跟向边庭妈妈道别,“我先走了,伯母。”
“不再坐会儿吗?”
“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边瑜点了点头:“嗯,那你慢走。”
向边庭把人送到了门口,“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了,萧易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刚从向边庭家里出来的贺宣,他脚步一顿:“你……?”
贺宣没说话,走了过来,萧易阳跟他身后的向边庭打了声招呼:“早啊。”
“早,萧大哥。”向边庭说。
贺宣回头对向边庭说:“回去吃早饭吧,凉了该不好吃了。”
向边庭点点头,他看着贺宣和萧易阳进了屋里才把门关上。他妈的助理拎着包站在客厅,向边庭看了他一眼说:“秦助理,沙发上坐吧,别一直站着了。”
“嗯。”秦助理笑着点了点头。
“你那邻居是老师?”边瑜问向边庭。
“不是,他是纹身师。”
边瑜坐在餐桌前看着他:“纹身师?”
“嗯。”向边庭坐在了她对面,“很厉害的纹身师。”
向边庭很少这么直白地夸人,而且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夸了两次了。
“你好像挺喜欢他的。”边瑜把刀叉递给了他。
向边庭接刀叉的手一顿,很显然,他妈说的“喜欢”不是那个意思,但他妈问这话的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喜欢”就是那个意思。
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反应不奇怪,已经有几年了,应该是上了高中之后吧,他一直隐约觉得自己有那方面的倾向。
刚才那样下意识的思维逻辑似乎也在向他证实这一点。
对于这件事,向边庭其实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就算有意识也是朦朦胧胧的,因为他确实也没喜欢过哪个男生,本质上这些于他而言没那么重要,所以他不会耗费心神去想。
愣了不过片刻的工夫,向边庭接过了刀叉,边瑜把话继续说下去:“不太听你在我面前夸什么人。”
向边庭切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心想哪有那么多人能让我夸。
边瑜喝了口水,她的儿子她了解,骨子里是傲的,平时为人处世谦谦有礼,其实没几个人能真看进眼里,不值得说道的人他提都不会提,哪会主动说起这人哪般哪般厉害。
向边庭低头切着牛排,说:“他是真的挺厉害的,您看过他的作品就知道了……”
向边庭顿了片刻,又道:“挺有个性的……很潇洒一人。”
不说长相,就贺宣这个性格,向边庭就觉得挺帅的。
贺宣一身居家服,萧易阳上下打量着他:“你这是……刚窜门回来?还是窜了一夜门刚回来……?”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了。”萧易阳笑了,“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贺宣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喝,抬眸看了他一眼。
“所以什么情况我都觉得有可能。”萧易阳说,“窜了一夜门刚回来的可能性也挺大的。”
“说得我像个霸王。”
“你不是吗?”萧易阳把车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贺宣行事什么风格萧易阳心里有数,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很干脆,不过有一说一,他倒还真不知道贺宣对待感情事是不是也是这样。
有的人天生冷心冷情,恋爱脑那是一点都没有的,贺宣就是这样的人,至少在遇到向边庭之前,萧易阳从没见过他对什么人动心,可能缘分就是命定的吧,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你,会在某个很平常的日子跟你不期而遇。
遇上了,就什么都对了。
贺宣喝着水没说话,萧易阳还是了解他的,要换了二十来岁那会儿,他肯定霸王行径,不知收敛。
白钦以前说过,说他很自我,说自我的人是最不容易陷入亲密关系的。前者他承认,他就是个很自我的人。一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一定要争取,要占有。
这点是能从向边庭身上得到印证的。
“所以呢?”萧易阳看着他,“霸王您是过去干嘛了?”
“霸王去做了个早饭。”贺宣说。
萧易阳眉毛微挑,略感意外:“霸王这么贤惠。”
“贤惠?”贺宣边说边往衣帽间走去,“按你的尿性,你不是应该说我心机吗。”
萧易阳乐了:“你在我俩身上安摄像头了?”
“白钦那张嘴,还用安摄像头。”
“说你心机的那也不是我啊,那家伙怎么说的?怎么净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贺宣头也不回地走进衣帽间,萧易阳跟了过来,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笑着打趣道:“为爱奔赴怎么能说是心机呢。”
贺宣扬手脱掉了上衣,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衣服,说:“说了就说了,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好人。”
萧易阳站在门口笑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贺宣左手的尾戒没了。
“你戒指呢?”
贺宣低头看了看左手,说:“在向边庭那儿。”
萧易阳一脸诧异:“不是……你是去做个了早饭还是求了个婚啊?”
这戒指是贺宣他妈的遗物,说起来真的跟他的命一样重要,他妈过世后他一直戴着,除了在狱里那两年就从来没见他摘下来过。
贺宣把衣服穿上,说:“真求婚我也不可能拿这个戒指求。做饭的时候摘下来让他帮忙保管了,刚才没拿。”
“你……”萧易阳表情复杂,“故意的吧?”
贺宣就算把手指头丢了也不可能把戒指给落了。
贺宣从柜子里挑了条裤子,语气随意:“故意又怎么了。”
其实他不是忘拿也不是故意没拿,他就是觉得戒指保管在向边庭那儿跟戴在他手上没差,向边庭想起来自然会还给他,想不起来放他那儿也没事,什么时候拿都一样。
萧易阳笑了两声:“所以还真是已经想到求婚这一步了贺叔叔?”
贺宣对他的揶揄照单全收:“嗯,连去哪结婚我都想好了。”
萧易阳已经分辨不清贺宣这话是认真还是说笑。
认真也好,说笑也罢,有一点他必须承认,那就是贺宣身上那种恣意劲的确是很吸引人的特质,坦荡又有胆气。也难怪白钦那样的人当年都能成他的迷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