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书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
他缓缓转过神,看见本来已经离开地下室的蒋晏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了回来,一脸阴沉的站在洗手间门口。
沈慈书整个人好像掉进了冰水里,身体都木了。
蒋晏目光落在沈慈书手上,原本绑在手腕上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了下来,有水沾在伤口上,方医生上的药被冲去了大半。
沈慈书注意到蒋晏的目光后急忙捂住手腕,脸色都变了,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沈慈书脸上的慌乱和手上来不及擦干净的水让蒋晏意识到他做了什么,结合这段时间沈慈书迟迟没有痊愈的伤口,心里的猜测终于被证实。
蒋晏的目光一寸寸结冰起来,视线移向沈慈书的脸上,“你的伤口一直没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慈书在蒋晏出现的那一刻就僵住了,他颤颤巍巍地摇头,下一秒手腕就被蒋晏握住了。
蒋晏冷冷地说:“怪不得你的伤一直不痊愈,原来是你故意的。”
蒋晏今天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特意在地下室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听保镖说沈慈书在他离开后进了洗手间时他就他隐隐有了个猜测,果然不出他所料,沈慈书在背后偷偷动了手脚。
“你想做什么?找死还是给我添堵?”
这句话已经是动了怒,抓着沈慈书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沈慈书在剧痛之下脸上彻底没了颜色,可是连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被狠狠推倒在地上,往后摔的时候脑袋撞在洗手池上,“砰”一声闷响,眼前黑了一片。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蒋晏这个时候敏锐得可怕,几乎是瞬间想通了沈慈书的意图,“你想让伤口恶化,让我带你去医院?”
事实上方医生的确跟蒋晏这么提过建议,毕竟沈慈书的伤口可大可小,弄不好说不定会发生感染。
蒋晏也不是没考虑过,但他没想到沈慈书比他们都先想到这一步,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沈慈书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隐隐有种想吐的感觉,手腕上的伤口不小心裂开了,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但蒋晏看都没看一眼,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他蹲下身扯起沈慈书的头发,让他那张惨白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脑子。”
沈慈书被迫看着蒋晏的脸,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像是被拆穿后无力辩解的绝望。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离不开这里,蒋晏又不让他死,他只能用这种虐待自己的方式试着逃离地下室。
但他从来没想到蒋晏会突然回来,他只怪自己还不够谨慎,才那么快被对方察觉。
“你就这么想出去?”蒋晏不自觉加重手里的力道,“宁愿伤害自己都要离开?”
沈慈书没有说话,身体颤抖得厉害,像暴雨里的猫。
他不知道自己会迎来什么后果,也许像以前一样被教训一顿,或者是身体上的惩罚。
只不过沈慈书没想到这次的后果会那么严重,严重到他后悔自己不听对方的话。
蒋晏看着沈慈书沉默的苍白面容,忽然说:“既然你这么想出去,我就送你出去。”
沈慈书身体一僵,抬头看向蒋晏,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
蒋晏要放他离开?
蒋晏回头对保镖说:“把他送去孟临川那里。”
沈慈书的表情“唰”地变了,他急忙拉住蒋晏的衣角拼了命摇头,眼里蓄着雾般的一汪谁,闷闷的叫声传出来,掺杂着浓烈的恐惧。
蒋晏面无表情看着沈慈书的脸,“我上次说过,如果你再敢想不开,我就送你去孟临川那里。”
沈慈书真的怕了,那个男人的手段比蒋晏更加狠,在对方眼里他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
沈慈书摇头的频率很可怕,几乎有什么潮湿的东西从他眼里跑出来,但蒋晏没看他一眼,毫不留情扯开沈慈书的手。
沈慈书不是个安分的人,这次放过他还会有下次,蒋晏不保证沈慈书再跟他对着干,自己会忍不住直接弄死他给自己死去的母亲报仇。
蒋晏拿出手机按了个号码,直接拨到了孟临川那里。
“蒋晏?”孟临川接起电话后背景有些嘈杂,似乎在夜店酒吧一类的地方,还能听见旁边有人调笑的声音,“这时候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蒋晏瞥了眼沈慈书,他正用一种很恐惧的眼神望着自己,视而不见道:“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要沈慈书?送过去给你玩几天。”
孟临川顿了顿,“真的假的,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孟临川似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那边嘈杂声微弱下来,他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送我这边来了?不是说怕我下手没轻没重?”
蒋晏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弄死也无所谓,反正是个不听话的,留着也没用。”
自从上次被蒋晏拒绝之后孟临川就打消了这个心思,没想到蒋晏会突然提出把沈慈书送到他这里来,自然求之不得,“那行,到时候别怪我对他太狠心了。”
“随便你。”
沈慈书终于忍不住踉踉跄跄爬过来,细瘦的手指抓着蒋晏的衣角变得发白,他跪在脚边,几乎是哭着哀求对方不要这样对他,眼泪无声地滑落眼角。
蒋晏挂了电话后低头看向沈慈书,“你自己选的路,那你就好好承受。”
说完直接把沈慈书甩开,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情,走到门口对保镖吩咐,“看好他,等孟临川来了把人交出去。”
“是蒋总。”
地下室的门重重合上,蒋晏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沈慈书颤抖着发出痛苦般的呢喃,紧紧地在冰冷的地板上蜷起来,眼泪很快浸湿了领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下室的门忽然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
沈慈书听见声音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模模糊糊的视野里出现一个身影,他努力分辨着对方的脸,好半天才看清楚,对方是孟临川。
沈慈书满脸惊惧到已经失去血色,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恐惧,就像他害怕蒋正德一样,身体本能地做出躲避的反应。
孟临川按住沈慈书脚踝上因为乱动哐当作响的铁链,声音极温和,“小沈,好久不见啊。”
沈慈书心脏在单薄的胸膛里擂打着好像要跳出来,因为剧烈的紧张趴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干呕。
孟临川贴心地拍着沈慈书的后背,如果不是亲眼看过他对沈慈书做过多少恶劣的事情,估计还以为他是个多么温和好相处的人,“看到我就这么激动?”
被他的手碰过的地方犹如毒蛇爬过,沈慈书喘息着往后退,避开跟对方的接触。
孟临川的手顿时停留在半空中。
看着沈慈书避之不及的态度,孟临川无所谓地把手插回兜里,轻描淡写地开口:“蒋晏跟你说过了吧,他把你送给我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沈慈书没有焦距的瞳仁瞬间被恐惧覆盖,他一边摇头一边往墙角退去,直到后背贴上坚硬的墙壁,已经没有退路。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看见沈慈书歪歪扭扭夹杂着害怕在地上写的字,孟临川嗤道:“你求我也没用啊,是蒋晏不要你的。”
说完他给身后使了个眼色,顿时有两个保镖从外面走进来,把沈慈书从地上拽了起来,脚踝上的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
“所以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这里是留不下你了。”
孟临川拍了拍沈慈书的脸,示意保镖把人带走。
沈慈书脑海中浮现出孟临川以前对他做的事情,他下意识挣扎起来,眼泪流得很急,像断了线的珠子。
只不过沈慈书的力量在两个成年男人面前太微不足道,再怎么抵抗也阻挡不了自己的接下来的命运,被硬生生拖出了地下室。
伴随着大门打开,刺眼的灯光洒在脸上,眼前的景象是沈慈书期待了很久的外面的世界。
这次沈慈书终于如愿以偿离开地下室,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
就像他当初从蒋正德的地下室,被关进蒋晏的地下室是一样的。
沈慈书被丢进车里,车子再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外面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灯光和装饰明显跟周围的建筑物不一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孟临川朝着窗外抬了抬下巴,好心地给沈慈书解释,“这是我开的夜总会。”
“上个星期我这里有个MB得罪客人被打断了腿,正好愁着找不到人替上,蒋晏就把你送过来了。”
说话间有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怀里搂着个娇小的MB,两人有说有笑。
孟临川打开车门跟对方打招呼,“王总,你来了。”
那个名叫王总的男人在少年臀部捏了一下,立刻换来娇媚的呻吟,这才抽出空回应孟临川,“是啊孟老板,今晚正好有空,来消遣消遣。”
说话间男人的目光注意到车里的沈慈书,对方眼里不陌生的目光让沈慈书感到一阵恶心,再看着对方怀里柔软无骨的少年,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脑袋里“嗡”地一声炸得空白。
他用力摇头,几乎是瞬间拉开车门想要逃跑,孟临川先一步察觉到他的意图,让司机把车门锁死了。
沈慈书意识到孟临川要做什么之后快要崩溃了,溢出哭腔的哭声,他跪坐在孟临川脚边,一遍遍的求饶,想要让对方放过他。
孟临川露出很嘲讽的表情,连一点心软都没有,“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我这里最适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