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罗平没有准备任何的上门礼,毕竟他很少参加聚会,而且各个世家的聚会一般都会在三天前就开始递请帖的,向应有初这样当天邀请别人吃饭是不礼貌的。
但这种情况发生在应有初身上,罗平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应有初真性情。
“火锅?这是什么吃食?”任罗平游历多年,他吃过各地的美食也没听过“火锅”这种东西。
应有初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火锅,罗平了然的点头,“倒是和古董羹有些相似。”
古董羹是用陶罐烧开汤水后涮煮各种食物的一道美食。
“确实类似,但我敢保证这个火锅绝对比古董羹要好吃很多,有我独家秘制的汤底,就算是涮鞋底都好吃。”应有初拍着胸脯肯定道。
听到这么简单粗暴的比喻,罗平偏头嗤笑一声,对火锅的好奇心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应弟你应该早些邀请我的,现在我什么都没准备,只能两手空空的上门吃白食了。”
应有初完全不在意这个,“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见外的话,上次你送的绸缎我家安安到现在都没用完,不过今日家中除了我的家人还会有两个你不认识的人,他们是我的老乡,人都挺好的,你介意吗?介意的话改天单独邀请你来我家,给你开小灶。”
罗平点头表示不介意有其他的人,他并不是社恐,相反他很喜欢热闹,但他因为长相的原因一直受到非议排外,渐渐的就不爱参加聚会了。
应有初心中盘算着,到时候还能让柳南免费给罗平看一次诊。
他不仅白嫖了柳南的火锅底料,现在还要白嫖柳南的出诊费,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柳南也白嫖了他不少的橄榄膏,他们互相白嫖,两人之间的关系竟变得越来越好了。
下学后,天上依旧下着绵绵细雨,原本前几天回暖了的,可一下雨又瞬间打回原形,湿冷的风一吹,应有初怂着肩头打了一个噤。
“春寒料峭,连绵细雨好几夜,罗兄……”应有初偏头看向罗平。
罗平听到应有初罕见的文艺起来,以为他要作诗,眼神饱含期待的等着应有初的下文。
“你是不是有好几天都没有跑着来上学了?”应有初没得感情的吐出后半句。
罗平抽动着嘴角,他果然就不该期待应弟的。
“这样吧,等会到了我家,我再教你几个室内也能锻炼身体的方法。”应有初看到罗平的马夫将马车牵到两人面前,他催促道:“走吧,他们肯定还在等着我们开饭呢。”
两人坐着马车到了应家,应有初还十分热情的邀请马夫一同吃火锅,但马夫有眼力见的找了个借口推拒,并和罗平商量好时间来接他回家,这才吆喝着马车离去。
还未踏进家门,屋内就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其中周红珠的笑声最甚。
“快来,他们都已经到了。”应有初催促着。
罗平提着在路上临时买的礼物立在大门口,忽然有些紧张,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淡定,他点头跟上应有初的步伐。
堂屋内,几人围坐在圆桌前,桌子中央有个铁盆一样的火炉,里面放了几块烧得通红的炭火,上面放了一个一口鸳鸯锅,一边是棕褐色的卤味锅底,一边是带着微微乳白的菌汤锅底,四周摆放着各类待涮的小菜。
锅底被煮沸,正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热气腾腾,一股鲜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呀,相公你们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了。”俞安起身笑脸相迎。
之前俞安和周红珠说过应有初的同窗好友会一起来吃火锅,周红珠想着应有初的同窗也是个秀才,应该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罗平一进门就挡住了门口大部分的光,一个巨大的阴影落在他头上。
周红珠抬头一看,罗平两米高的身形再搭配着他的长相,这强烈的视觉冲击感顿时吓得周红珠不敢出声,悄悄的隐匿在柳南的身后。
罗平见了众人很有礼貌的行礼,最后对着应财作揖道:“见过应父,来得匆忙,略备薄礼,还望见谅。”
应财见到真人也有点发愣,听到罗平在和他说话才恍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接下罗平的礼物道:“快坐,快坐,别拘束,当自己家一样。”
俞安招呼着两人洗手入座,除了应财坐在主位上,其他的位置大家都坐得很随意,柳南夫夫坐在应财的右边,罗平落座在应财的左边,旁边是应有初夫夫。
应财随手放好礼物,坐回座位上纳闷,现在的读书人都这么强壮了吗?
“人都齐了,开动吧。”应有初拿起筷子往锅里放菜。
俞安他们在应有初调试卤味大料的时候就吃过几次,知道这卤水煮出来的东西有多好吃,于是肉片一烫好,他就捞了一片给周红珠。
“红珠你快尝尝,我相公做的这卤味可好吃了。”俞安热情道。
周红珠吹了几下就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入口的瞬间,咸香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开来,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太好吃了吧!
这卤味的材料都是用他家的药材,他一开始还以为做出来的食物会有一股中药味,结果一点药味都没有,而且很好吃!
“柳南,你快吃,保证香到你咬掉舌头!”周红珠惊喜到暂时忘记罗平带给他的恐惧,伸长手臂替柳南夹菜。
柳南好笑的看着自家的夫郎,吃了一块周红珠为他夹的肉,脸上的表情从不在意慢慢变得复杂。
“这真是用我的药材配出来的?”味道好吃到柳南产生自我怀疑。
为什么他煎出来的药这么难喝,而应有初配出来的卤水一点药味都没有?
“当然是呀,你看八角,香叶…难道这些你不认识了?”应有初用勺子舀出这些大料证明给大家看。
柳南看完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他佩服的说道:“应兄真是个人才呀,除了你怕是没人能想到这些药材还能做成调料。”
“哪里哪里。”应有初舀了一勺肉给应财,后又舀了一勺给俞安,最后将勺子递给罗平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罗平脸上挂着笑容,接过勺子,给自己舀了一勺放进碗里,尝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唔,此味只应天上有,食后一解东风寒。”
“嗯嗯,天冷的时候最适合吃火锅了。”应有初赞同。
“听听,文化人怎么说的,应兄你多学着点。”柳南知道应有初作诗很差,于是打趣着他。
应有初大笑几声,丝毫不在意反而自嘲道:“以后罗兄说什么我在后面接个‘俺也一样’就好了。”
众人哄笑作一团,气氛变得欢快,应财回屋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高粱酒庆祝。
“这第一杯就先祝应兄生辰快乐,二十奔腾!”柳南端起酒杯道。
众人纷纷举杯庆祝,喝完这杯后,罗平放下酒杯,扯下腰间的玉佩送给应有初:“竟不知今日是应弟的生辰,我身上没有别的东西了,你若不嫌弃,就收下这玉佩当作你生辰礼。”
这是一个双鱼环形玉佩,玉体通透无瑕,雕功精美,一看就不是凡物,应有初婉拒,“就是怕你送什么贵重东西才没告诉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能来吃火锅我就很高兴了。”
但罗平执意要将这块玉佩送给他,应有初拒绝几次不成,最后无奈的收下:“罗兄今日可得多吃点,争取吃回本来。”
应财吃饱后离席,将堂屋留给这些年轻人,一直呆在席上怕影响了他们的雅致。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俞安和周红珠两人除了第一杯后就没喝了,默默的看着桌上三个人的酒一杯一杯的下肚。
应有初也有些醉了,脸上带着绯红,转头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俞安:“安安……”
俞安以为应有初要说什么,放下筷子凑过来听,就听到应有初大庭广众下说:“安安,别忘了你早上答应我的事…要穿明…唔唔…”
俞安连忙捂住应有初的嘴不让他说出来,耳尖微微泛红,小声的安抚着应有初:“相公,这件事等没人了再说。”
应有初垂下眼眸,嗅着俞安带着卤味的手掌,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伸出粗粝的舌头舔了一下。
俞安呼吸一滞,迅速地抽出手,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湿润的掌心。
应有初脑袋晕乎乎的,拿起酒杯晃晃悠悠的找人喝酒,扭头一看,罗平正伸着手腕给柳南把脉,两人喝得都有些醉了。
“罗兄啊,你这是受于风邪,血热郁滞,唔,还有点虚,不是肾虚,是体虚,哎呀反正就是虚…因虚作之也…”柳南把着脉大着舌头,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罗平的酒量是三人中最好的,他现在只是有点发晕,不过头脑是清醒的,听到柳南这样说自己,担心的问道:“那这样能治好吗?”
罗平他家一脉单传,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娶妻肯定很困难,但他也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特别是今天,就他一个单身。
“我给你开方子,抓药,不过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多走动,除除体内的湿寒。”柳南偏头拿着一根筷子当作毛笔蘸着卤水在面前的桌上写方子。
周红珠看着柳南的举动噗嗤笑出声也不阻止他,转头和俞安嘲笑着自家相公。
天色完全黑下来,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要宵禁,罗家的马夫已经来应家门口候着,等着接罗平回去。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周红珠起身告辞。
罗平还没彻底喝醉,邀请着柳南一家上马车先送他们回去。周红珠看着柳南趴在桌上压着自己的“药方”,醉得不省人事,只得同意。
送走客人后,俞安和应财收拾好桌面,再合力将醉醺醺的应有初搀扶进里屋,应财看着软趴趴的应有初不禁有些担心发问道:“小俞,你一个人搞得定吗?”
俞安点点头,“可以的,给他擦擦就好,也没什么别的事了,爹您先睡吧。”
应财交代着有什么事情记得叫他,才回屋睡觉。
俞安看着乖乖睡觉的应有初,突然玩心乍起,蹲在应有初面前,不是拨拨他的睫毛就是戳戳他的脸蛋,应有初都没有任何反应。
玩得正起劲时,一只大手猛地扼住他的手腕,应有初睁开眼睛,眼底带着难以察觉的猩红,“好玩吗?”应有初的声音沙哑,有些欲的问道。
俞安被吓得后缩一下,但也没能抽出手来,哑然,“相公,你没喝醉?”
应有初没回答他,反而有些踉跄的起身,俞安赶忙上前扶住他,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应有初搬出浴桶,放在里屋,然后摇摇晃晃的就要出门。
“相公,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就好,你快歇着。”
看应有初走路这个架势,他还是醉了的。
“要洗澡,做之前都要先洗澡。”应有初认真的看着俞安说道,“说好了的明衣,不许耍赖。”
俞安哭笑不得,没想到醉成这样的应有初还不忘这件事。
“相公,等烧好洗澡水就晚了,明天好不好?”俞安轻声哄着他。
“不好。”应有初果断拒绝,“我已经让爹先帮我们烧好热水了。”
俞安拗不过应有初,两人到了灶房一看,应财还真给他们烧好了洗澡水,自觉躲不过的俞安抽搐着嘴角。
里屋烟雾缭绕,热气一蒸,原本清醒一些的应有初又有些醉了,他感受着俞安柔弱无骨的手在他肩上揉搓着,倏地扣住俞安的手,往前一拉,俞安被扯到他眼前。
带着水蒸气的发尾贴在俞安白皙的脸庞上,水汽熏过面容,显得他的五官更是昳丽动人,不知是不是泡在热水里的缘故,应有初咽喉发紧,有些口干舌燥,他不自主的滚动了一下喉结。
随即偏头吻住俞安,他无意识的拉扯着,失衡的俞安一下跌倒在浴桶中,水中一荡漾,宛如出水芙蓉,温暖的烛光撒在身上,像加了一层柔光滤镜,水艳绝绝。
暴露在冷空气外的上半身,不受控制的发生应激反应,颜色红艳得仿佛雪地里落了两朵盛开的红樱,漂亮得不像话,他忍不住采撷。
俞安皱眉吃痛的躲开:“相公,别拧。”
应有初抬头眼底都是疯长的欲气,俞安一愣,有些害怕的往后一坐,连忙用热水掩盖住红樱。
在这方小小的浴桶里,他哪里躲得过。
被应有初强行拉进怀里,低头含住其中一抹红色,片刻后,他似乎觉得味道不对,蹙着眉头,扒拉完碍事的衣服,露出一侧的红樱。
刚被摧残过的小花,又红又肿的暴露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的绽开着。霎时,热水四溅,酒后的应有初格外的疯狂,铺天盖地的热气禁锢着俞安,让他无处可逃,他扣在桶沿上手指因过于用力而发白。
一战后,俞安气喘吁吁的靠在应有初的肩膀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应有初精力旺盛,像是只吃了开胃小菜一般,抱起俞安出了浴桶,在强大的精力下,应有初忍着炙热,一手抱着俞安,一手拿出他心心念念的明衣。
俞安看到后,两眼发黑,问出心中的疑问:“相公,你真的醉了吗?”
应有初认真的摆弄着俞安的手脚,替他换上衣服,轻吻一下他的眼皮,“醉了,但又没完全醉。”
酒精刺激着应有初的大脑皮层,让他无比的亢奋,看着穿好衣服的俞安,他像是一只饿急了野狼,两眼冒着红光,哑着声音:“准备好了吗?我要拆礼物了!”
俞安偏头闭眼不看他。
都拆过一次了,还要拆,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