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的,心里只觉得天上砸了个馅饼儿,还正好掉我头上了。
我居然遇到了穿越者老乡?
在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八年后,在我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是个穿穿的时候,我居然发现自己不是唯一的穿穿?
甜美系逼王、爱豆脸大爷身、近战第一杀神的老七他……竟然是我异父异母的亲老乡啊!!!
我激动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整个人就差点儿扑老七身上了,这个时候反倒是老七比我更快一步,他直接就攥住我的手,十根手指根根都颤抖得像是雨打芭蕉,整张脸像是重新打碎又拼起来了似的,每一分每一寸的面肌都在剧烈搐动!
这么明显异常的反应,仇炼争惊得第一个从被子里跳出来,有点想掰开咱俩的手,阿渡更是眉目闪烁如交通灯,不安地贴近我们。那小常一脸惊骇莫名、铁塔般的身躯不知如何摆放。旁边的钟雁阵柳绮行看了,瞠目的瞠目,结舌的结舌,没一个人的脸上能挂得住镇定。
“你……你们……你们发生了什么?”
发声的人是梁挽。
他人在二楼,眼却尖利得像一根锥子似的,立刻就发现了我们中的不寻常,赶忙发出此问。
我却叹了口气,只冲上面一喊:“我们没事儿,就是我刚刚发现老七是我的同乡,所以情绪激动了点儿……”
众人莫名所以:“同乡?”
反倒是仇炼争目光一凛:“你说老七,是你同乡?是同学武功的同乡?”
老七有点儿不太明白他在问的啥,我却一秒听懂,立刻摇头道:“不,只是单纯的同乡。”
阿渡却是全然不信,拉着我的袖子和老七的手腕道:“你俩什么时候就成同乡了?而且你是怎么知道老七是你同乡的?你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七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日后再与你说。”
我也冲着大家说:“先休息半柱香,我和我老乡进去叙叙旧。”
说完也不管他们如何反应,也暂时忘记还有个说书大坑停在那儿等我填,我就拉着老七往客栈房间里一钻,把门一关,锁一下,我就舒坦了。
我转过身,发现老七就立在原地,目光关切、温柔地看着我。
我没想到能从他这张僵化的脸上看出如此丰富的表情。
就好像恐怖蜡像馆里的美丽蜡像一下子充塞了活气儿,每一分每一寸的肌肉都流淌着正常的鲜血。
我深吸了口气:“你,是哪一年过来的?”
他要真是个穿穿,他肯定懂得我在说什么。
老七道:“是2019年来的。”
我一惊:“居然是疫情之前过来的?我是2021年。”
老七疑惑道:“疫情之前?”
这家伙居然在大疫情时代之前就穿了,没能目睹疫情中的人间乱象,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了。我就把疫情在2020年初的爆发和那之后的种种巨大变化和他简单一说,把他听得一愣一愣,他好像完全无法想象现代地球上还能产生这种末世一样的全球性灾难。
要这么比较,他这个疫情时代之前的人,和我这个疫情时代中的人一比,倒像是个古代人了。
老七听完,又道:“我来这儿大约也有五年了,你呢?”
我羡慕道:“你穿得比我早,到的却比我晚啊,我来这儿都八年了。”
要这么说,好像又是我比他经营适应得更深一些。
老七笑道:“没想到,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不过是来听一会儿书,居然还能发现一个地球来的老乡。”
他越说越想笑,越笑越显得有人味儿多了,我也被他身上的气息所感染,咱们俩个之前还显得生疏防备的人,此刻只顾着勾肩搭背,在房间里谈天说地、交换了许多人生情报。
比如我跟着公交车一起坠入水中,在昏迷中直接溺死过去,在这辈子都和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回想起来颇为玄异。
老七上辈子就死得比较搞笑和粗暴。
他是在跳郑多燕减肥操的时候,遇到一道闪电劈了院子里的树,被树给砸在脑袋上,当场去世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上辈子的死法对这辈子有残留的影响,他这辈子的脑袋也经常受伤,动不动就被人砸头颅、刺脑壳,据说有一次脑袋都被戳出了个洞,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俩相见恨晚,越聊越High,根本就不想去管时间的流逝。
可门外那群人就等不住了啊。
尤其是毛毛仇。
他自以为对我已经有一些了解,可大概是见我莫名其妙地就激动认亲,他是又疑又惊,警钟大响,对着我们的房门又拍又叩,恨不得冲进来捉个“奸”。
“小唐,你们到底在里面聊些什么啊?这都不是半柱香了,这都一炷香了!”
一炷香吗?也才十五分钟吧,不急不急,我还想接着聊呢。
我就坐在床上,冲房门那边一喊:“你别急嘛,再让我和老乡聊聊,你们歇会儿,就当做是午休,不成吗?”
毛毛仇的口气顿时变得委屈:“这大清早的午休什么?这么抓心挠肺的故事你讲了一半就撤?我还等后续呢!”
他说完,阿渡也在门外兴奋地叫嚷:“对啊对啊!他们光着抱在一起后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发生我们想听的那种发展?”
毛毛仇立刻对阿渡吐槽道:“是你想听的发展才对吧?别扯上我们!”
我听着这俩在门外叽叽喳喳如虎鲸暴打小鲨鱼,我就十分无奈,只想下床驱赶,老七却抓了我的手,道:“你不用急,我还会在这儿多留几天,到时能聊个够的,不如你先把这故事讲完了,别让他们急了。”
我心想也是,反正老乡都认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我们的人生,不如先去把故事说完了,然后我再和老七花个三天三夜去做些嘿嘿嘿的事,到时就想说到哪儿就到哪儿。
我就拉着老七的手腕走出了房门。
咱们十指交错,脸色亲昵,看上去像是几辈子没见的老朋友似的。
从陌生到亲密这个转变,使得仇炼争的眉头微微一搐,如被针扎一次,再火焚冰浇好几下。他的眼就瞬间厉了,盯着我的手不放,我的手又黏在我老乡的掌上不松,他目光愈发警惕:“你们到底是哪里的老乡?”
我笑着敷衍他:“说来话长,要不我们先去说说故事?”
我依依不舍地松开我老乡的手,我感觉他手上的温度好像跨越了两个世界或两个世纪,可以从那座生死大桥的一端传递到另外一端,从疫情之前传递到疫情之后,传得我心头暖洋洋热乎乎,好半天都没歇了这激动劲儿,坐回原位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大屁股都在发光发热,好像要乘坐一种不存在的火箭然后原地起飞似的。
老七也坐下了。
这回还特意挑了个小椅子,坐得相当近,目光看上去比刚才更加饱含期待、富具人性了。
仇炼争一瞅,发现他居然坐得比自己还近,当下不动声色地把椅子给往前推了一把,见没人注意,再推一把,推得快要鹤立鸡群地向前了,我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才晓得坐下来,而且挺直脊背稳定上身,似乎势要比老七更挺拔躯干、更突出硕大胸廓,更要高上一个头。
……
……你这是在干啥?
你这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是从哪里来的?
这可是老七哎。
我老乡哎。
你和我老乡比个啥?
我有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只好接着讲了下去。
郭暖律那时果然是抱着高悠悠这厮渡过了剩下的一晚上。
把自己身上积累的热与暖,还有我送去的和他本就有的那些浩荡无边的内力,都毫无保留地传给了被他敲昏的高悠悠。
【阿渡忍不住眼冒精绝之光:“他们是这么一上一下抱着的,还是侧卧的,还是互相靠着的啊?”
柳绮行皱眉道:“你管他们那么多姿势做什么?”
阿渡笑道:“仇炼争都可以一直问小唐和各种人的姿势,我为什么不能问姿势啊?”
仇炼争瞪了他一眼,似乎很想把手上的瓜子给扔进这人的脑袋。】
我在一旁看着这二人贴近的姿态,都忍不住啧啧称奇道:“你,你就这么抱着他?”
郭暖律淡淡道:“这样有用。”
我皱眉:“我不是说有没有用,你知道你抱着的是高悠悠对吧?”
郭暖律眉头一挑:“难道他不姓高,而叫低悠悠?”
【老七忍不住笑出声儿来,这种纯粹的笑意也感染到了我,仇炼争却异常专注地盯着我俩的反应,神态越发上有越来越多的疑惑与沉思。】
我还是要说:“你这样抱着他,他醒来发现可不会饶了你,你还是抱一会儿就松开吧。”
郭暖律却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想起一则传闻,轻声道:“我听说你第一次杀人时,才十二岁,还因此受了刺激,是也不是?”
据说郭暖律潜入一个恶人的府邸,藏身于一个八宝珍奇柜中,结果这柜子被仆人给上了锁,搬进了恶人的房间。年仅十二岁的郭暖律,就通过柜子的一个小洞,看那恶人在床上与数名姬妾作那种事儿,看了整整三天三夜,那恶人才想起去把柜子打开,小郭暖律就此一剑刺出,了结性命,逃出了府邸。
但这件事也给他留下了阴影,他一直都很厌恶狭小封闭的场所,而且这辈子都见不得男女之间肌肤相亲,一见到白花花的肉肉交缠,就想起第一次杀人时被迫看到的情形,就觉得恶心想吐。
【仇炼争疑道:“连看都看不得,那岂不是根本做不了那事儿了?这人是要成一个和尚了么?”
确实可以这么说。
所以郭暖律之后不光是不近女色不近男色,他连看一眼都觉得瘆得慌,但也正因如此,他的欲望足以专注于剑法剑道,其它的人情往来爱恨纠葛与他几乎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说阿渡练的是纵情剑,他练的就是无情剑。
阿渡能够称作洁党地狱,郭暖律却是洁党天菜。
这样两个完全南辕北辙的剑客,代表着纵欲与禁欲的极端两面。
不过我曾经以为,郭暖律只是单纯地禁欲,还算是比较正常的高冷剑客。
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的大错特错。】
当时我就问起郭暖律这事儿,他只淡淡道:“算是吧。”
我好奇道:“你看别人肌肤相亲都觉得想吐,现在却与高悠悠这么贴合,你不觉得恶心么?”
郭暖律道:“倒是没有。”
我马上疑惑道:“真的没有?”
郭暖律挑眉:“你担心我裸了身去抱一个光着的男人,会起不该起的反应?”
我一愣,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直白无忌讳地问出来。
可看郭暖律那认真仔细、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儿,好像这问题就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可逃避。
我不说话,他就认认真真道:“我不会起反应,我有老婆了。”
我当场愣住。
【阿渡惊得一下子跳起来,不敢相信道:“他,他已经有女人了?”】
我也不敢相信,郭暖律却异常认真道:“我老婆就在这儿,有她在,我绝不会对别的男人起反应。”
我这又给愣住了。
在场就咱们三个大老爷们,哪儿来的姑娘?这郭暖律是在说鬼故事?
结果郭暖律亮出一道锐意笑容:“我老婆就是她,你没看出来么?”
他目光一往下,我也跟着往下看,就从那堆衣服里,看出了一把剑。
曲水剑。
郭暖律的随身佩剑。
我头皮一发麻,难不成?
郭暖律竟然理所当然道:“我老婆就是这把剑,她跟了我十多年,我把她养得很好。”
我这眉头皱得和剪刀似的,嘴唇动起来和打结似的。
“你已经放弃和正常人类做夫妻了么?”
郭暖律认真地看着我:“你能找到比她更能读懂我、尊重我的生灵么?”
我皱着眉:“好像不能。”
等一下,剑是生灵吗?
郭暖律淡淡道:“既然找不到,我根本不需要别的女人,或者男人。”
【仇炼争面色有点发懵,指着自己的脑袋道:“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阿渡也有些半信半疑,处于一种刚投了CP股就发现自己血亏的状态。
“他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欲望吗?我不信!”
这个我是不知道。
我只知道郭暖律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高冷剑客。
他脑袋肯定是有根弦开错了频道,搞不好插到人鬼情未了或者我老婆是剑灵那种奇奇怪怪的频道了。】
我又道:“你两次三番去救高悠悠,是为了什么?”
郭暖律竟随意道:“我有点喜欢他。”
我瞠目道:“什么方面的喜欢?”
郭暖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起身,指着高悠悠那透出了点活气儿的脸蛋,道:“你看他,像是什么?”
我端详几分,详细描述道:“像一个洒了辣椒的剥开了皮的鸡蛋。”
【老七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
郭暖律却指正:“不,他更像一个人。”
“像是谁?”
“像小郭。”
我下意识问:“小郭是谁?你亲戚?”
我在想他难道是把高悠悠当成了谁的替身?
结果郭暖律瞪着我,好像我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我是老郭,小郭当然就是年轻时的我了。”
我惊道:“你说高悠悠……像年轻时的你?”
“不错。”郭暖律自信而笃定道,“这世上能像小郭的人,人品气性都不会差,所以,我想救他就救!”
这么类似于歪理的话,被他说来,却好似天经地义的道理,我竟然听着听着觉得无法反驳,只觉得怪有意思的。
你该说他自信呢?
还是说他自恋呢?
不过这种程度的内力输送,再加上毫无距离的肌肤相亲,高悠悠就算昏了一阵,也得醒了。
他一醒就发现自己光着。
而且还被郭暖律给抱着。
郭暖律的目光定定地看向他。
深沉似海无波澜。
漆黑如墨无边际。
高悠悠身上一震,瞳孔爆缩,
像被雷劈了手足似的瞬间翻身、暴起。
然后浑身上下肌肉一舒展,如白鹭丝缎一般从中打开,往后倒飞、拉开了足足五丈的距离,这人才倏忽站定,在昏暗光芒下半明半暗,明的一面如冰雕玉像,暗的一面如山川阴影,怎样都好看。
【仇炼争皱眉:“那么暗你都能看出好看?你眼睛难道能照明?”】
高悠悠抬起头,目光仿佛泛起了一种森冷的波澜。
“郭暖律。”
这三个字几乎是他用牙床震动着震出来的。
郭暖律好整以暇地把衣服收起,抬头:“我听到了。”
高悠悠:“那这就是你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郭暖律:“因为我救了你?”
高悠悠冷声道:“因为你敢冒犯我!”
郭暖律认真询问:“救你就是冒犯你?”
高悠悠目光如刀:“我没同意就是冒犯。”
事实上,对他来说,这可能确实是种冒犯。
像他这种一心痴迷于武学,且从小强悍到大的人,从来也没哪个血气方刚、年轻俊俏的男人,可以和他贴得脸对脸、胸对胸,目光几乎要凝结到一块儿去,连心脏也可以跳到一块儿去。
而我在仔细观察了一下后,发现了更加不得了的事实。
高悠悠不是单纯的愤怒与杀意。
他全身上下雪白如神佛玉像。
可唯有一点透出了凡心动摇。
他的耳朵尖尖,透出了一种羞怒的红。
我眼前一亮,立刻靠近,轻声道:“高悠悠,你耳朵都红了……”
高悠悠一愣,我继续道:“这说明郭暖律抱你时输送了不少内力,你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
结果我话还未说完,高悠悠摸了一下自己因害羞而发烫的耳朵,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目光愈发愤怒。
他直接一抬手指,一道指风冲着郭暖律的眉心砸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或明天我就开始扩写第19章的内容啦,还没加的赶紧看评论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