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出无奈的表情,江醉就会乖乖想办法,可惜没想到江醉根本不搭理他。
“辛苦母亲了。”江醉淡淡道。
“没...没事。”刘玉嘴角抽了抽。
刘玉走到江宏胜身边,委委屈屈挑拨道:“将军,小醉不想背你,这该如何是好?”
江宏胜听到这话,心下一怒,骂道:“逆子,背自己老子都不愿意背。”
江醉为了防止刘玉说些不该说得话,跟了上去,正巧听见江宏胜的叫骂声,赶忙站出来辩解道:“父亲可是冤枉我了,儿子并非不愿,您看看我现在这样,如何背您?”
江宏胜打眼望去,江醉身着一袭脏乱的囚服,脖子上戴着枷锁,腿上也戴着厚重的脚镣,自己连走路都费劲,何况,还要再背一人。
江宏胜咳了咳,一个冷眼射向刘玉,以示警告。
刘玉的话被拆穿,心里不爽,暗道:怎么回事?以前江醉从来不敢反驳自己。
偏偏今日处处顶撞自己。
难不成是因为娶了夫郎的原因?
她突然间对祁沉感觉到了不安。
江醉接着又道:“父亲,三弟还小,背不了,我...又是现在这副样子,我见二弟身上没有枷锁,不若就先由他背吧。”
“不行!”刘玉急忙打断道,“舟舟他从小体弱,这么远的路,他哪能背?路上又没有大夫,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使得?”
刘玉维护江舟的话,让江宏胜皱了皱眉。
“母亲,父亲的伤迟早会好的,二弟只需在父亲养伤的这段时间背,平时,或是晚上休息的时候,父亲这边不还有您吗?”
说着,江醉的眼神黯淡了许多,自嘲道:“二弟从小跟随父亲练功,听说二弟曾打败过父亲的亲兵,可谓武功高强,哪里像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因着江宏胜是大将军,不能堕了镇远将军府的名声,刘玉便让江舟从小跟着江宏胜学习武术,这也为后来的起兵谋反做了铺垫。
至于原主,刘玉甚至都没有让其读书,若不是原主心有成算,自己谋划,才得到了一个读书的名额。
即使天赋卓绝,原主也一直小心翼翼的隐瞒,生怕有一日被刘玉知晓,对方赶尽杀绝。
江醉的一席话,让江宏胜瞬间回过神来,朝着刘玉质问道:“江舟人呢?”
听到江宏胜的询问,刘玉脸色为难,支支吾吾道:“舟舟...舟舟他正...”
刘玉的话还没有说完,江醉指着江舟所在的方向,抢先道:“父亲,您看,二弟在那呢。”
江宏胜看着江舟和赵星鸢聊得正欢,愤怒道:“把他给我叫过来。”
他爹受伤,他倒好,竟然还有心情和其他哥儿卿卿我我,还将他放在心上吗?
亏他最疼的孩子就是江舟。
“是,父亲。”江醉答应道。
随后,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对着江舟大声喊道:“二弟,父亲叫你呢。”
江醉喊了好几声,江舟才不耐烦,慢悠悠走了过来,道:“你叫什么叫?叫魂呢?”
“江舟,你怎么说话呢?江醉是你大哥。”江宏胜教训道。
江舟傻眼了,他以前当着江宏胜的面贬低,辱骂,甚至是揍过江醉,对方从没有说过一句不是,今儿是怎么了?
江舟一身少爷脾气,但碍于今日的情形,没有立即反驳,“父亲,有何事?”
“我受伤的这段时间,就由你来背我。”
“什么?!”江舟大喝一声,后又反应过来,假装道:“父亲...我...”
“怎么?你有异议?”
“父亲,我...江醉怎么不背?”江舟指着江醉道。
“别整日江醉江醉的挂在嘴边,他是你大哥,以后记得叫我大哥。
你看看你大哥,身上戴着枷锁,你身上可没戴,而且这些人中,只有你练过武。”
江宏胜想着,自己以前就江舟这一个嫡子,多宠些也没关系,没想到对方居然被自己惯成了现在这幅不知轻重,寡恩少义的样子。
以往江舟称呼江醉本名,他认为这样可以让江醉认清嫡庶有别。
现如今,他才知晓,自己当时错的有多离谱。
“那...那好吧。”江舟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剜了江醉一眼。
官吏手里拿着皮鞭,大声呵斥道:“安静——”
“现在开始点名。”
“祁毅?”
“在。”
“祁湛?”
“在。”
......
“江醉?”
“在。”
......
点名是为了确定流放人数,省得有人逃跑。
不过,即使想逃走,也跑不了。
重刑犯脸上刻了字,外人一见就知晓,对方是犯人。
原本江宏胜也应刻字,但躲了过去。
过了好一阵,才点完名。
这次流放的人数差不多有两百人左右。
除了三府,还有其他犯人。
每年押送犯人去往几千里外的边境,官吏是分批押送,半年押送一次。
江醉等人凑巧,正好到了时间。
官吏难耐道:“行了,既然人已经齐了,那就走吧。”
押送的官兵有五十人,人人带刀,骑着马。
官兵一般都不想接这活,迫于无奈,有时将气撒在犯人身上。
流放的犯人有两百人,但实际能够到达边境岭南的不到三分之一,大多数都在路上因为饥饿,生病,遇到劫匪等等各种因素死在半路上。
领头的官员坐着马车,走在最前方,队伍最后也有骑着马监管的官兵,官吏将犯人包围着,生怕有人逃走。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火辣辣的太阳高悬头顶,从硬巴巴的泥土中冒出来的热气使得周围的空气更加炎热干燥,空旷寂寥的官道上,没有一处阴凉地。
队伍里的犯人逐渐体力不支,纷纷嚷嚷道:“这什么鬼天气啊?怎么这么热?”
“不行了,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
“大人,能不能休息一会?或者…给口水喝…也行啊?”
官兵一副熊头怪脑,横眉竖目的样子,疾言厉色道:“都TM给我闭嘴,再TM给我废话,给你尝尝我鞭子的厉害。”
祁沉跟在江醉身侧,脸上煞白一片,满头是汗,原本红润的嘴唇裂开,起了一层皮,眸子里满是担忧,撒娇道:“夫君,我…我好累啊,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