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韭的神色很快便黯淡下来。

沈观：“怎么了？”

李韭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沈观已经意识到了原因。只能是因为图鉴了，才会让李韭对他露出这副表情。

恐怕因为图鉴存在被他知晓的缘故，李韭对他产生了隔阂与戒备,之后大约也会慢慢与他疏远吧。

这很正常。

沈观不算十分意外，他说明来意：“你的精神力受损了，想要自行恢复，需要不短的时间。我来帮你，可以让你尽快恢复，也能更好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李韭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沈观蹙眉,这是不是李韭第一次拒绝他？

“你的拒绝很不理智，为什么？”

李韭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说道：“我之前以为我们两个人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当。”

“不过说起来也很不好意思,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没帮上你什么忙。我原本想的是来日方长，之后总能帮上你什么。”

“但我好像有些自作多情，你帮我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既然不是朋友,自然没有让你白白帮忙的道理,不论其他,单纯从利益方面考量,能欠的人情自然也是少欠为妙。”

“你已经帮过我很多,如果之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会尽力帮忙。你不需要再为此多做什么。”

沈观顿住：“你在生气？”

李韭摇了摇头：“没有。”

沈观：“虽然理解你会这么想的原因,但我帮你，不是因为那本书。”

李韭愣了一下。

沈观：“地下室救你是意外,王云事件帮忙是因为你主动上门求助，而且之前帮过我一次。再之后，如果我没记错，依旧是你主动求助。”

李韭一想，好像……还真是。

王云那次虽然算误打误撞上门，但从医院出来后，他为了了解质检部主动去找了沈观，再之后确认加入质检部后又主动邀请沈观到家里吃饭。

也是那次沈观发现了萌萌的情况，之后救下了萌萌。

再后来，无论是去团阳市实战考核，还是这次卧底，都是他主动找上门让沈观帮他照顾萌萌。

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主动去找沈观，沈观不会帮忙，或者说沈观不会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帮忙自然也无从谈起。

这说明沈观早就知道图鉴在他身上，也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直到他主动上门求助，才施以援手。

而且以沈观的实力，真想对图鉴做什么，恐怕用不着和他这么拐弯抹角。

他好像……误会沈观了。

李韭确认道：“所以你愿意帮忙，主要是因为我这个人？”

沈观微微点头：“我也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你对我不错。”

李韭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但他很快敛起笑容，认真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沈观反倒愣了一下，李韭的反应与他想象中有些不同。

“你还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求之不得。”李韭看着沈观的眼睛说道：“虽然在你听来可能有些天方夜谭，但……”

“我想帮你解除你身上的诅咒。”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在这样想了。”

“无论你之后是否愿意帮我，我都会尽我所能去做这件事。毕竟你救过我和萌萌的命。”

“所以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可以告诉我。”

沈观耳边的疯狂呓语瞬间尽数消失：“……你知道我的诅咒？”

李韭：“之前意外见过你在月圆之夜的情况，后来对诅咒了解了一些，你身上的诅咒恐怕至少是二级，甚至一级的诅咒吧。”

“不论是二级，还是一级……”

疯狂呓语再度席卷，沈观打断道：“唯独在这件事上，你不用浪费精力。”

李韭愣了一下：“是已经有办法了吗？”

沈观：“可以这么说。”

他伸出手搭在李韭肩头：“你的精神状况很差，还是早做处理较好。”

李韭虽然有些意外他的动作，但点点头：“好。”

沈观：“看着我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

沈观银灰色的眼睛似乎微微发光，有某种透明的力量从瞳孔漫出，探向李韭的瞳孔。

李韭眼皮忍不住眨动。沈观的注视也让他有些紧张。

沈观沉声道：“放松。”

李韭下意识深吸一口气，那股力量顺利触碰到他的瞳孔，钻了进去，李韭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沈观的精神力太过庞大，即使稍微触碰些许，对他也太过刺激，李韭脸色酡红，差点软在地上。

好在沈观早有预料，手一直搭在他的肩头，将他及时撑住了。

“精神能够通过刺激的方式加快再生，忍一忍，很快就好。”

李韭勉强点头。

只是令沈观没想到的是，两人的精神力相性很高，原本以李韭现在的精神力想要影响到他很难，可现在精神力相性影响之下，沈观只觉得自己原本稳定的精神力也有些微波动起伏起来。

这不是好现象。

他刻意忽略异样之感，准备忍耐下去，只要顺利进行下去，不用太长时间，他就能撤离，不会出问题。

但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没过多久在沈观银灰色的眼睛中，有一抹红光从深处一闪而逝，他脸色微变，顾不上再帮李韭，立刻就要停止动作。

之前他和李韭刚交流过精神印记的事情。

最初他告诉李韭，精神印记只要不再看到他月圆之夜的样子，不再被加强，就会逐渐消散，这是真的。

但精神印记的加强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即当他用精神力主动去触碰印记与李韭精神进行链接，比如进入李韭的梦境，这种情况下，印记相当于在被加强，不但不会消散，还会越发牢固。

之前沈观没有这么做过，除了上次送药，这次则是事出有因。李韭不知道为什么清理了魔喻那么多窝点，为了避免出什么岔子，自然是尽快恢复比较好，也能降低被怀疑的可能。

之后如果没有意外他不会再进行第三次。

但月圆之夜，另一个他，经常这么做。

这也是精神印记一直没有消散的原因。

沈观额头有薄汗沁出，他撤离的过程不能太过粗暴，以免损伤李韭的精神力。

但李韭的精神力因为相性太高导致的欢愉之感，下意识在对他的精神力进行挽留，很是难缠。

实则他的精神力也有这种趋势，但他因为精神力庞大且稳定的缘故尚且能够控制。

沈观：“李韭，出了一些状况，我准备暂时撤离，你……”

李韭脸色爆红，他当然感受得到现在的情况，沈观要走，他却……

“好、好的，我控制一下。”

两人颇为费劲。

“不好。”

最终，沈观眼睛一闪，彻底变为红色。

下一秒，原本小心回撤的精神力以一个刚好李韭可以承受，却又恰好略微超出阈值的姿态狂暴涌入。

李韭闷哼一声，直接向下滑去。

沈观长臂一揽，将李韭揽入怀中。

李韭茫然抬头：“怎么回事？”

正看到沈观血红色的眼睛，他瞳孔一缩，今天好像不是月圆之夜？

“唔……”

沈观薄唇扯出一抹笑容，低头咬在了李韭的唇瓣处，随即发出一声舒适喟叹。

“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品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