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花花分娩时只有虞添识和医护人员守在身边,沈定辙没有出现。
五只小猫咪,夭折一只,花花舔着那只出生便没了呼吸的黄色小猫,叫声凄然。
一直到天亮,虞添识给沈定辙发信息:“花花生了,你要来看看吗?”
沈定辙没回信息,也没有过来。
医生打着哈欠:“你回去休息吧,你朋友付了一个月的费用,我们会照顾好花花和她的宝宝。”
“嗯,谢谢。”
“哦,对了,昨天太忙了,没来得及拍照,你朋友还等着看照片。”
“他什么时候说的?”
医生将手机亮给虞添识:“就刚刚。”
虞添识看了眼沈定辙发信息的时间,是他给沈定辙发信息之后,他看到了虞添识的信息,故意不回。
白天上课纯属神游,虞添识用力撑着眼皮,努力听课,盛橘托着下巴打量虞添识:“你昨晚做贼了?眼睛红得像什么似的。”
虞添识将花花分娩的事告诉盛橘,盛橘一听,激动地站起来:“有照片吗?我最喜欢小猫了,不用担心没人领养,我可以领养一只,不过我家里有一只仓鼠,应该没事吧,猫咪吃不吃仓鼠的?”
盛橘右边的同学凑热闹:“什么猫?是这个吗?”
她将手机反过来对着虞添识和盛橘:“是沈定辙朋友圈发的小猫崽崽吗?可以领养的话,我也要一只。”
盛橘盯着手机两眼直放光:“哇,四只欸,都好可爱,小虞同学,我先定一只啊。”
“嗯,好,等满月你去挑。”
刚拿手机的同学说:“我也想要一只,跟你预定还是跟沈定辙?”
“都可以。”
“那我在他朋友圈留言,我想要这只耳朵纯白的。”
沈定辙姗姗来迟,进门时刻意避开目光,全程没朝虞添识的方向看一眼。
晚上,又是两个人在家,又是被当成空气的一天,虞添识做好饭,认命的上楼叫他,一个人一辈子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他跟沈定辙能够相处的时间最多不过一千多日,三年后各婻諷奔东西,沈定辙继续做他白天当王子晚上当疯子的少爷。
而虞添识,或许会回那座后山开满幽兰的小山村,又或许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平淡度过一生,没必要在仅剩的几百天每天弄的剑拔弩张的,和平相处,往后余生再回忆,不至于找不到一丁点值得回味的内容。
房间的摇滚乐震的虞添识脑袋发嗡,敲半天门没反应,虞添识想了想,拨通他的电话,电话倒是接得快,不等虞添识说话,沈定辙倒是先大声吼:“门没锁,要我说几次,直接进来就行了。”
推门,灯光下,沈定辙系着围裙,端着调色碟站在画架前作画,屋内的灯光照在落地窗上,再反射回落在沈定辙身上,像极了落入凡间的仙人,虞添识在想,像他这样的人,世间能有几个。
微怔几秒,虞添识这才将视线转到画纸,他在画水母,透明的水母泛着蓝色的光,游走在漆黑的海水里。
虞添识看着,脱口而出:“水母没有心。”
“没心不是更好?”
是很好,没有心不会爱人,不会爱人不会受伤。
“嗯,画好了吗?做了饭,你要吃吗?不吃我洗碗了。”
沈定辙画完最后几笔,拿下画纸对着灯光欣赏,“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我勉强接受。”
虞添识气的想笑,但是还是顺着他的话:“是,我道歉,做了你喜欢的辣椒炒笋。”
沈定辙突然将画撕碎,虞添识一惊,上前阻拦:“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撕?”
“不想让她拿去当货品到处炫。”
虞添识护着碎成几份的画,“我帮你扔,下去吃饭吧。”
经过自己房间时,趁沈定辙不注意,虞添识将画扔进房中。
吃饭时,沈定辙冷不丁来一句:“我也有不对,我跟你道歉。”
“你气消了?我们可以和平共处了吧。”
沈定辙抬头,“我什么时候生气过?”
虞添识点头,顺着傲娇沈的话说:“嗯嗯,你没生气。是我多心了。”
“知道就好。”
睡前虞添识反锁好门,坐在桌前粘画,他粘的很小心,一直到脖颈发酸,后背发胀才将画粘好,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好在第二天周六不用上学,能睡个好觉。
这一觉睡得沉,沉到虞添识觉得有只巨大的水母张开他漂亮的触手将他紧紧缠绕,梦里有些窒息,又有些说不出的暧昧,触手冰凉,慢慢穿过衣服缠上他的重点部位,虞添识用力睁眼,撞上的却是沈定辙带着玩味的眸子。
虞添识还在模糊中,呆呆地问:“你在干什么?”
沈定辙手在他裤子上轻轻捏了下:“我看你门开着,人在床上扭动,以为你生病了,好心过来看看,你却搂着我脖子不让我走,做春梦了?”
虞添识头皮发麻,后知后觉,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晨勃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无关其他,哪怕只是布料摩擦都能立起来,眼下,他被沈定辙按着婻諷不得动弹,“胡扯什么,我睡前反锁门了。”
“我有胡说的必要吗?你应该怀疑你是不是半夜梦游把门打开了,你刚刚在梦里叫我的名字?讨厌我讨厌到梦里都在骂我?”
虞添识只觉得后背渗出冷汗,强撑着没露馅,用力去抓沈定辙手腕:“放开,别闹了。”
“谁跟你闹,大清早的,你故意往我身上蹭往我身上顶,我还没找你麻烦,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力不错。”
虞添识一脚踢向沈定辙肩,控着力,不算太重,但还是将毫无防备的沈定辙踢下床,沈定辙反手撑在地上,偏头笑:“恼羞成怒了?”
“我恼什么?”说话的同时虞添识用力拉过被子盖在腿上。
沈定辙视线落在他两腿间:“不用恼,也不用害羞,不就是撞破你这点事,都一样。”
“你好像很懂,你的粉丝若是知道他们喜欢的纯情小王子私下是这样,估计会伤心死。”
沈定辙表情僵住,转瞬又笑:“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说我要不要在网上发几次疯?”
“秋姨不会想看见你发疯,她让我看着你,你别发疯。”
沈定辙冷哼,猛地蹿起再次压在虞添识身上:“你跟她签过几份协议?协议里有跟我有关的吗?”
虞添识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甚至不知道沈定辙什么时候知道协议的事,反问道:“你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跟我妈签协议的事,如果今天不是我提出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把我当傻子?”
才休战一晚,才说好和平相处,虞添识发现他想的太完美,沈定辙大概是真的很讨厌他。
沈定辙虽偶尔发疯,但对人和善,从不与人为难,只有面对虞添识,他像是长满刺的刺豚,随时扎的人满手血。
“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
沈定辙没想过今天把协议的事摆到明面上来说,话赶话,谈话脱离正常轨道,好像跟虞添识待一起,他永远无法心平气和,索性都说穿了,干脆把要问的问题全摆出来:“你是故意接近我的,然后利用我认识我妈,回答我,是不是?”
虞添识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是,我不知道你是秋姨的儿子,没有利用过你。”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接着是张纯的声音:“阿辙,小识,你们起床了吗?我来接你们去做妆造。”
虞添识没能回答,沈定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俯身对着他的耳朵:“其实我早不在乎你有没有利用过我,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傻子。”
张纯没等到回答,径直上楼,脚步声越来越近,虞添识身体逐渐紧绷,抬腿用力夹住沈定辙腰,再一个借力转身,反将沈定辙压在身下,“张纯上来了。”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先是停在虞添识房间门口,又转向沈定辙的房间,“阿辙,还没起吗?”
沈定辙冲虞添识挑眉:“你说,她要是看见我们现在的姿势,会不会告诉我爸妈?”
虞添识忍无可忍,一拳砸向沈定辙左肩:“发疯别带上我。”
他不知道现在的心情该用什么字眼来形容,他喜欢沈定辙,看着他发疯有种无能为力的灰败感。
张纯没等到沈定辙回应,又转向虞添识房间,敲门:“小识,起床了吗?”
虞添识盯着沈定辙,迅速捂着他的嘴,回张纯:“起了,在换衣服。”
“那好,我在楼下等你们,你叫下阿辙。”
听着张纯下楼的脚步声,虞添识忍无可忍,一把将沈定辙扯起来甩出门:“别害我。”
“你怕了?你怕什么?我们又没什么,你为什么害怕?”
“你没有过害怕的人或事吗?”
“没有。”
“那你没必要知道我害怕什么,因为你不会感同身受。”
十分钟后,收拾好的虞添识穿上运动装乖巧下楼,张纯忙着看通告,眼都没抬,毫不客气地指挥虞添识:“帮我倒杯水,阿辙呢,怎么还没下楼?”
沈定辙站在楼梯口,吹了声口哨:“虞添识,上楼帮我找件衣服,我裤子是不是放你房间了。”
张纯手一顿,抬头:“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仪姐的微博有新素材了。”
虞添识站着没动,沈定辙催促:“你再不上来,我自己去你房间找,我昨晚可是在你……”
“马上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