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海回想了自己叱咤风云的一生,仿佛走马灯那般不断在脑海里呈现。
当初他们那批,成为正式玩家的也不过才三个人。
没办法!
这狗日的游戏就有这么难!
可就算死亡率这么高了,还是有许多人对游戏趋之若鹜,挤破脑袋都想进来。
单单一点……能够赚取阳寿,对大部分的人而言就是绝对吸引。
有人步步维艰,有人如鱼得水。
家园,别名疯子的天堂。
郑玄海在九区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毕竟拥有载物,比一般人更容易通关游戏,想向他献媚的人大有人在。
这次接下考核官任务,郑玄海是做了十足的准备。
原以为他会很顺利的从E级玩家晋升为D级玩家,毕竟他是E级玩家第一人,还拥有载物,郑玄海的实力早就达到C级了。
可没想到,他还是栽了。
从天上,一头栽到了地上,还砸了个稀巴烂。
郑玄海生怕殷长夏嫌弃他丢脸,不肯把他留在身边。
没了掌控者的特允,自己就得前往第十区。
接触游戏的时间越久,便越是疯癫。
A级玩家尤甚,毕竟他们是陷得最深的人。可饶是这样一批人了,都对十区心惊胆寒。
玩家垃圾场,可不是白叫的。
郑玄海越想越紧张,吞咽了下口水,声音发瓮的说:“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唐启泽:“这么重要的游戏还穿凉拖,等通关游戏以后我砸你个几百万,让你买个够好不好呀?”
殷长夏不仅不安慰,还在补刀:“唐启泽说的是真话,他真的会砸你几百万,他就是这么有钱。”
唐启泽和殷长夏击了个掌。
损人还有帮手的滋味真好。
郑玄海:“……”
想哭,想死。
这地板这么粘,简直跟涂了502没什么区别。
殷长夏一直垫着脚尖在走,如今也没有信心能够走出屋子。
正巧郑玄海这里出了事,逼得殷长夏另外想了另外的办法。
他立即扔了书桌上的几个纯蓝文件夹,铺在地板上,做成了一条小路,直通门口。
殷长夏:“脱鞋,跨过去!”
唐启泽和郑玄海连忙点头,地板的粘力太大了,已经不能靠迈动脚步走过去。
他们的动作尤为小心,一步又一步走得分外踏实,生怕自己不慎摔倒在地上。
恐怕要再起身,黏住那部分的皮肤都要被撕开。
三人都没有说话,每走一步都花费了许多时间。
这短短几米的距离,却足足花了十分钟,才总算是抵达了门口。
外面突然传来不合时宜的谈话声——
“那个叫尹安的受害者,之前管着广播室?”
“尹安是、是李婶儿的女儿,就是之前在楼道里烧纸的那个老人,殷长夏不是在楼道里捡到了被烧的照片吗?”
盛乾和向思思?!
殷长夏拧紧眉头,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这种地方碰到了。
三人的心情变得紧张起来,手心里不断冒着粘腻的冷汗,僵硬得犹如一个雕塑。
地板这么粘,根本不好开战。
若是盛乾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只怕会接机除掉他们。
现在盛乾在外面,可是占据了天时地利啊!
外面的对话仍在继续——
“叫你在殷长夏身上撒下引魂香,这点小事怎么帮不到?”
向思思唯唯诺诺的说:“他身边一直跟着人,我、我找不到机会。”
盛乾的语气变得冷硬:“你怎么这么没用!”
向思思吓得更狠,脸色苍白得如雨中颤抖的荷花:“我、我明天晚上之前一定做到。”
盛乾阴阳怪气的凑到向思思面前,伸手抚摸着她的面颊,好像在细细描绘着舌头的形状。
“别让我等得太久,你的寿命可都捏在我手里呢。”
向思思:“……”
屋内的殷长夏听到了这些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是知道盛乾要对他下手的,不过昨天晚上盛乾把道具交给向思思时,声音太过小声,殷长夏根本没能听见,到底是哪一种道具。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们深入险境,却在此刻弄明白了。
——是引魂香。
这下子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门外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本来不可从内部打开的门,此刻也露出了一道缝隙。
已经无法阻止门被打开了!
几人死瞪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着门缝越来越大,危急关头,殷长夏灵机一动:“我们刚才在里面搜查,还真没想到搜到了线索!主人,你之前说一定要来广播室,到底为什么?”
声音刚露,门没有再继续打开了。
郑玄海:?
他满脸茫然,不知道殷长夏在说什么。
唐启泽这事儿可比他有经验多了,毕竟自己都被坑的次数多了。殷长夏说刚才在里面搜查,是不想让盛乾知道,他们刚刚偷听到盛乾和向思思之间的谈话。
唐启泽赶忙对他使眼色,用刚才找到的纸笔,飞快的写下了一行字。
他用手指点了两下,表情冷漠——
照着念。
郑玄海:“……”
这两人为啥这么熟练?
唐启泽当初也是个正经人,怎么被殷长夏带得这样偏了?
郑玄海紧盯那行字眼,额头满是冷汗:“当然。”
殷长夏:“你一直担心第二夜,到底会发生什么?”
殷长夏朝唐启泽使了个眼色,让他把笔和纸给自己。
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听见写字的沙沙音,殷长夏不断说着话,将那声音压了下去:“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还是主人觉得……不用告诉我?我只是想帮你,尽一份力。”
等写完以后,殷长夏做出一个唇语。
——稳住。
如果忽悠人都搞不定,那郑玄海就不能留在他身边。
屋子里满是霉菌和血腥的味道,混杂之后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如此寂静的环境当中,所有的声音都在扩大。
郑玄海的心都提紧了,知道这是殷长夏给他的测试。
他必须完成!
郑玄海紧盯上面的话:“这是一场悬疑类游戏,只有六天时间找到真凶。游戏提示已经很明显,活到回魂夜,而不是活过。”
郑玄海念着念着,自己也大吃一惊。
这是真信息!
殷长夏假哭了起来:“那可怎么办啊?我好怕呜呜呜。”
对面如此轻松,找不到任何破绽。
郑玄海却紧张了起来,紧绷的肌肉令他产生了一丝痛感。
郑玄海:“广播室你也看到了?我的考核官信息当中,有一个单独提示。第二夜有看不见之物,也仅能在第二夜寻到,恐怕就是指的广播室了。”
郑玄海瞠目结舌,这里开始胡诌了吧。
殷长夏:“如果能找到关键线索,我们就能在第六夜找到凶手?”
郑玄海:“当然。”
殷长夏:“那今晚能寻到什么东西呢?”
郑玄海耳膜里满是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冷汗也顺着下颚砸在衣服上:“是B级道具。”
此言一出,门外偷听的盛乾眼神锐利了起来。
他眼皮跳动了一下,心头涌起惊涛骇浪。
B级道具?
这玩意儿十分罕见,超难的B级场都不一定能拿到手,更何况在杀人狂异变之前,这里只是简简单单的E级场。
郑玄海:“我的考核官任务,是催生C级boss,大概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个游戏场看到B级道具的影子。”
盛乾强忍着笑声,被郑玄海这么一提点,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他的眼底浮现许多欲念,想要独占B级道具的想法不断浮现于脑海之中。
郑玄海心脏砰砰直跳,没想到殷长夏操作这么骚,拿一个莫须有的B级道具诓骗盛乾!
郑玄海:“不能告诉任何人,越少人通关越好。”
说道这里,郑玄海猛然看向了殷长夏。
他嘴角挂着一抹无害的微笑,眼神里却半点温度也没有。
郑玄海原以为他只是想借由这番对话,躲过被盛乾杀掉的危机。
可殷长夏竟然还有这层含义!
他是要引诱盛乾今夜来到广播室!布下杀局!
郑玄海心跳加剧,没想到殷长夏短短数秒之内,便敢像这样的办法。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自保已经很优秀了,殷长夏竟然在自保的同时,还在布局!
郑玄海飞快的补充了一句话:“越少人通关,游戏奖励越丰厚。”
这也是真话,还是盛乾也知道的规则。
真真假假,对方一定会上当。
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门上,一旦盛乾继续开门,便代表着盛乾没有相信他们的话,他们便会拼个你死我活。
三人屏息凝神,足足等了五分钟,门的缝隙都没有继续再扩大。
盛乾相信了!
看来盛乾已经带着向思思离开,殷长夏才松了一口气:“可把我给吓坏了。”
郑玄海:“……”
我看你是如鱼得水。
唐启泽无语:“大佬这话是活跃气氛,你不会还相信了吧?”
郑玄海面露疑惑:“?”
唐启泽:“看你这块头这么大,结果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殷长夏这么说是让我们觉得,他都害怕了,我们害怕也情有可原,明白吗?”
郑玄海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大佬的体贴。”
殷长夏:“……”
啊……
他是真的吓坏了。
唐启泽是什么邪教头头,在给他发展下线吗?
尤其是郑玄海还真的相信了,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目光灼灼的看着殷长夏。
松了口气什么?是怕他和其他掌控者一样残暴吗?
殷长夏觉得自己真相了。
殷长夏:“再等十分钟,我们就出去。”
郑玄海点了点头,知道这是殷长夏谨慎。
他以前对殷长夏只有恐惧,如今还生出了几分敬佩。
殷长夏若是身体好一点,还不逆天?
但凡盛乾上当,今晚一定会赶来广播室。
郑玄海都能想象到那画面——
初次看到日记本的盛乾,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假的B级道具。
白天翻阅日记本,都让广播室变得这样凶邪。
晚上去翻动,恐怕广播室会在那短短的数秒之内,就会粘得不像话。
诱饵有了,地方也有了。
妙啊!
殷长夏布了局,制造出绝对良机,这样便能一举杀死盛乾了。
“只要在翻日记,屋子里的血水就会越滚越多,不到十分钟就会变得异常粘稠。”
“只要把日记翻得久一点,把人引诱到里面,堵住唯一的出口,等血水将屋子填满,整个人就会跟跌入混凝土里一样,渐渐不能呼吸。”
殷长夏笑得露出小虎牙:“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盛乾只要不贪心,就一定不会上当,我可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了。”
唐启泽:“……”
郑玄海:“……”
日记本已经当做假的B级道具,藏到了里面。
在他们走出广播室之后,血水也开始不断往里渗,渐渐恢复如初。
唐启泽屁颠屁颠的走了进去,将几双鞋捡了起来,害怕会影响到今晚的计划。
脚上的鞋子也泡汤了,几人无奈赤脚站在地上。
整栋老楼都没有铺设地板,只剩下扎脚的混凝土。
殷长夏脚趾蜷缩,虽然并不算疼,但偶尔踩到裂缝处,脚上也有了些殷红的印子。
唐启泽和郑玄海都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暗暗想到——好看的人真是哪里都好看,连赤着脚都多出几分色气。
这视线太过明显,丝毫不加掩饰。
宗昙拧眉,这两人真是无礼。
不知不觉间,走廊的气温开始下降,连路过窗户时,都啪的一声彻底关闭。
唐启泽和郑玄海吓了一大跳,注意力果然转移,没有再看殷长夏的脚了。
他们吓得脸色发白:“这楼里的鬼可真多啊。”
殷长夏也有些害怕:[老婆,你能感知到附近有几只鬼吗?]
宗昙:[……]
不过骚动现象很快就停止了,比任何时候都快。
唐启泽摸了摸后脑勺,总感觉奇奇怪怪。望向殷长夏时,目光莫名又落到他身上了。
不能怪他被吸引啊,喜欢美色是人之常情。
殷长夏的肤色也太白了!
那双脚像是被山巅的雪养出来似的,形状宛如被玉石细细雕琢而出的工艺品。
可随着唐启泽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骚动现象又再次发生,这次比上一次来得更狠,窗户的玻璃裂出一道蜘蛛纹的缝隙。
唐启泽抱住了脑袋:“救命啊!”
然而他发现自己只要挪开目光,这现象就会停止。
难不成……是不准他们看殷长夏?
唐启泽:“……”
哪只鬼这么神经病?
—
快到七楼,光线也亮了不少,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透了出来。
这才早上,还没到夏天最热的时候。微风从缝隙里透入,令潮湿燥热的老楼也多出一丝凉爽。
殷长夏回头看了郑玄海一眼:“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郑玄海对外固然狂,可也狂不到掌控者的头上,飞快的说了句:“知道。”
见识了殷长夏的手段,他不敢再生出异心。
柯羽安和戴嘉迎面走来,瞧见殷长夏的身影,他们急忙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冷汗:“大佬,我们刚才遇到鬼了!”
殷长夏:“发生了什么事?”
柯羽安哭唧唧的说:“两个受害者的名字都弄清楚了,叫尹安、颜艾!我刚查到这里,水龙头就开始流血,装了整个洗脸盆那么多!绝对是闹鬼了!”
尹安、颜艾?
殷长夏眼皮直跳,这几个人的名字缩写,全都是Y&A。
那个杀人狂到底什么恶心人的癖好!
在奸杀了杨爱之后还不够,还专门找这种谐音的女孩,难不成是移情作用?
又一处的拼图,被拼接到了故事的某个角落。
殷长夏顿时毛骨悚然:“没出什么大事吧?”
柯羽安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满脸的惊恐:“我一直听到什么‘还给我’之类的话……”
殷长夏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终于明白了。
白裙女鬼要找的东西,恐怕是那个十字架。
大约是白裙女鬼不确定到底在谁的手里,才会犹如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玩家下手。
她死得太凄惨,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也丢失了。
殷长夏拧紧了眉头,不明白女鬼为什么要找十字架。
难道十字架有什么特别?
正当殷长夏百思不得其解时,宗昙忽然开口:[那是尸骨。]
恐惧感不断攀升,令殷长夏的呼吸也变得紊乱。
七楼被阴惨惨的阳光照着,夏日的蝉鸣叫个不停,如此热闹的场景,殷长夏仍旧感觉冰冷沁骨。
殷长夏捏紧了心口的衣服,呼吸了好几下才松缓了下来。
真是吓人啊。
原来那只白裙女鬼,是想要回自己的尸骨。
柯羽安见他脸色不对,好奇的问:“大佬,你怎么了?”
殷长夏:“听你们这么一说,吓着了而已。”
柯羽安:“哈哈哈哈哈,大佬就是大佬,活跃气氛一流!”
殷长夏:“……”
唐启泽也朝着郑玄海使眼色,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体贴和气度!
郑玄海之前还觉得唐启泽是胡诌的,然而连柯羽安都是这么说。
一个人他不信,这TM都两个人了!
郑玄海也开始深信不疑,并且成为了那第三个人。
殷长夏:“……”
他怎么好像见证了邪教的产生?头头还是他本人。
殷长夏连忙对柯羽安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号码牌有保护作用,如果杀人狂袭击你们,记得一定要用号码牌。”
柯羽安点了点头,他倒不是害怕杀人狂,反而是这栋楼里的其它鬼。
毕竟他们还有制约杀人狂的手段,可没有对付其他鬼魂的手段。
等到柯羽安和戴嘉走远,殷长夏表情凝重的压低了声音:“盛乾的事情之后,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引出那只白裙女鬼,从她口中套出信息。”
唐启泽和郑玄海纷纷点头。
他们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对付盛乾。
—
几人暂时分开行动,终于回到了708,殷长夏累得眼皮都撑不住。
他几乎是倒在了沙发上,长久的支撑让他脑子眩晕,唇色微微发白,整个人都犹如快要猝死一样的疲惫。
如果不是凭着心口的那股劲儿,鬼骨又多多少少治愈着他的身体,殷长夏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这一闭眼,睡意便铺天盖地袭来。
殷长夏一觉睡得极沉,仿佛陷入了梦魇,永远无法苏醒。
他像是被关到了棺材里面,外面拿了尸油密密封死,他转过头来时,看到一人身穿红衣,闭着眼躺在里面。
是宗昙?
他得了宗昙的鬼骨,难不成也受到了宗昙记忆的影响?
外面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又像是隔了雾气那么远——
“当初为你取名宗昙,多适合你?”
“就像你这命一样,昙花一现,注定不能长远。”
“不断怨恨吧,以凶镇凶,那其余几口棺材,可得全靠你的怨气啊。”
殷长夏感受着那一点点被抽光空气的滋味,棺材被密封死了,几个小时之后就没有空气了。
会被活活憋死!
视线里是满目黑暗,棺木赤红,仿佛用鲜血浸泡过,充斥着不祥。
这感觉太过真实,令殷长夏不断挣扎了起来。
他的心脏快要凉透,像是被丢入深海当中,又寂寞又恐惧。
不……!
殷长夏猛地苏醒了过来,汗水湿濡了他的后背,令殷长夏浑身都抖动了起来。
他满脑子都是当时的感觉,嘴唇泛白,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的那样。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依旧是那身如火的嫁衣。
他站在窗口,眺望着远方。
黄昏时分的暖光,也无法落在他的脸上。
宗昙:“醒了?”
殷长夏仍心有余悸:“……嗯。”
宗昙:“是不是快到中元节了,怎么下面全是烧纸的?”
殷长夏:“游戏离中元节应该还早吧,或许是最近死了人,她们烧点东西,也当做安慰。”
宗昙沉默着,眼底带着些许深沉。
他死的时候,怎么没人给他烧纸?
一次也没有。
他被困在凶棺当中,数年的等待,那种孤独感一点点蚕食了身体。那一方狭小的天地,便是他的所有。
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收到了一人的拜祭,仿佛从遥远处而来。
那一炷香穿透了凶棺,抵达了他的眼前。
——他接受了。
宗昙:“现在想来,也唯有你一人,拜祭过我。”
殷长夏微怔,忽然想起他刚到凶宅的时候,的确帮任叔点了一炷香。
原来是宗昙收到了那柱香?
殷长夏眼神微闪,忽然很想问问梦境里的事情。
然而他却瞧见,宗昙走到了门口,注视着烧纸的那户人家。
殷长夏觉着好奇,也跟着宗昙一起走到门口。
前方点燃了黄纸,白烟袅袅升入天空。宗昙站在白烟前,白烟也萦绕在他四周,像是被点燃的是他自己,随时都会随那些烟雾一同散去。
那股烟阻隔了空间,仿佛让他和阳间的距离变远,明明相隔不过一线,那一线却被拉长。
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任何人。
无归处、无来处。
他的身上偶尔会传来,这样强烈的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