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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请您育成boss![无限] 璃子鸢 5604 2024-06-25 15:45:02

常言说悬崖勒马。

他已遇悬崖,怎么不会勒马呢?反而一股脑的冲撞了上去。

宗昙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

自己竟然会对殷长夏说出‘选我’两个字。

然而宗昙却没能得到回答。

到底怎么了?

这墙壁看似是厚厚的石块,实则表皮柔软,犹如果冻般富有弹性,根本无法用力量强行破开。

里面传来几声惊呼,急迫又带着哭音:“夏哥,你快醒醒,呜呜呜。”

宗昙的气息紊乱,一股没来由的惧怕涌入内心。

若是当年,谁提到惧怕这两个字眼,宗昙只会嗤之以鼻,自己恐怕一辈子体会不到这种感情了。

他不贪恋生,不畏惧死。

抛却生死二字,这世上还有什么会让他害怕的呢?

然而现在,宗昙却尝到了这种滋味。

宗昙赤红的眼瞳扫视了过去,那个炼狱沼泽当中,即将炼蛊般的炼出一只厉鬼。

它们被封在了坛子里面,自相残杀,吃来吃去,各类怨气混杂在一起,毒上加毒、邪上加邪,已经超越了一般鬼物。

一条黑色的手臂甩出,畸形的立在了地上,似乎想要从里面爬起来。

它的四肢极长,被炼制得根本不像人样,身体被黑雾所包裹,从里面伸来颤呼呼宛如蛆虫一样的触手。

这倒不像厉鬼,而是克系怪物了。

怪物堵住了唯一进去的洞口,不想让宗昙和殷长夏汇合,争取到的这段时间,足够让里面的怪物将他们全灭。

宗昙表情狰狞:“给我滚开!”

李蛹的初衷恐怕不是为了炼制这种东西。

这一次的袭击,或许还带着试试自己载物功能的想法。

但不管如何,他的行为加剧了宗昙的怒意,恐惧越多,怒意越浓。

就凭着东西胆敢阻挠他?

夏予澜的鬼力皆在宗昙身上,是这具身体的稳定剂。宗昙不甘放心身体,就是不想回到殷长夏的身边,重新再受到鬼骨的束缚。

而如今殷长夏危在旦夕,还管什么狗屁身体?

也罢。

这具身体,又没有温度,到底是个瑕疵品,他何必揪着不放?

宗昙的气息完全变了。

他不再有任何的束缚,身体周围亮起了几团幽蓝的鬼火,一步步走过去的时候,带着极强的威压。

宗昙的脸上只剩下一片淡漠,瞳仁漆黑如同阴郁沼泽,里面森罗万象,危险可怖。

鬼火如同为他开辟道路那般,一团一团的朝前蔓延,已经够到了那团怪物。

那东西并未完全炼制成功,对半鬼王的威压毫无反应。

它趴在了地上,脖子被拉得极长:“吼——!”

宗昙身体上的裂纹已经从脸部、脖颈、蔓延到全身,连手指都布满黑色的纹路,就像是散开的巨树的树根,有种青花玉瓶破裂时的美感。

东西越美,破裂的那一瞬间才会越灿烂。

李蛹还藏在另一边,身体虚弱无力的靠在墙上,后方亮起巨大的蓝色火焰,几乎以冲击之势,一点点将这个洞口吞没。

火苗吞吐着,舔舐着,将每一寸的石壁都染黑。

曹登本来是后醒,也不知道李蛹到底做了什么,在看到熟悉的鬼火时,驻足了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这就是纯粹的强大。

曹登后知后觉:“你又在算计殷长夏!?”

李蛹阴冷的扫视了他一眼。

曹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极差。

他赶忙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李队啊,你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就不要树敌了,咱们还是赶紧通关怪谈三吧。”

李蛹:“我做什么事,轮得着你来过问?”

曹登内心凄苦,这些A级玩家,各个都这么难伺候!

“我哪儿敢啊,只是我们又没什么胜算,何必……”

李蛹声音苍老难听,恶劣的笑了起来:“谁说我没有胜算?”

曹登忽而觉得古怪,李蛹都重伤的模样了,哪里还能对付殷长夏?

再说了,殷长夏身边如铁桶一样,根本插不进去针,时瑶和郑玄海都……

等等!

曹登心头咯噔一声,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周迎。

可他和殷长夏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么会受到李蛹驱使?

按照情报来看,周迎在之前的确和李蛹接触过,而且周迎能进入鬼门关,直到现在都没死,那一定是手里有黄泉路引!

毕竟现在这批的获胜队伍就三支,游戏却没说前几批的获胜队伍名单。

这个B级场的怪谈是抽选,前几批玩家不一定轮得到手艺人。

或许周迎早他们一批通关,因为纪今棠的事而一直没有离开鬼城,反倒等到了殷长夏。

所以他的手里才有黄泉路引,那是通关了怪谈二的证明。

这么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那么短的时间里,这两人还能达成协议?

曹登心脏狂跳,回忆起救李蛹的时候,他们和周迎擦肩而过时,周迎那复杂的表情。

完了!

李蛹背靠在墙壁上,伸出了将指甲剪得平整的手指,一只飞蝉煽动着翅膀,落到了他的指甲盖上,蝉翼扑哧着,露出一张人面。

李蛹的眼瞳里散发着危险的光:“明面上是许娇,暗地里嘛……”

这一局的所有东西,几乎全是诱饵。

那只怪物已经全数从炼狱沼泽中爬出,用畸形的手脚趴在了洞口上,像是恶龙守着自己的财宝那样,不肯让宗昙靠近。

随着时间一秒秒的流逝,多一秒烦躁和惧怕都会上升。

大片的阴影落到了宗昙的身上,鬼火所映的剪影,在地上宛如跳舞那般,不停的展露、消匿、展露、消匿……如此神经质的重复着。

“时瑶,你扶着殷长夏,那些尸体由我对付!”

“可是我们刚才合力,才勉强杀了一两具,这里这么多……”

“你看好他就行了,其他一律别管。一直叫他的名字,千万别停,就跟他刚才引导你思考时钧的事一样,要不然他会出事的。”

接下来,便听到时瑶一声声传来的哭音:“夏哥、夏哥……”

那两个字宛如千斤重石,不断回荡在宗昙的耳旁。

趴在洞口的怪物仍在挑衅,身躯扭曲,显得那样张牙舞爪。

宗昙直视着它,一动也不动,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越是安静,越是危险。

与此同时,宗昙的身体崩坏得愈发厉害,炼狱沼泽犹如污染物一般,吞噬着一寸寸的土地,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只因那里面会染上诅咒。

宗昙视若无睹,朝前踏了一步。

“也不过如此……”

由无数冤魂炼就的怪物,生来便不知恐惧和死亡为何物,此刻也被这声低吟给吓了一跳。

短暂的后退,便是更猛烈的攻击。

它的双手如橡胶那般柔软,湿软粘腻,细长的四肢显得十分畸形,足有普通人两倍长短,动作也不灵活,只知道一味鞭击。

在抽出的瞬间,几张人脸散落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原来它的身体组合得根本不精密,是一个被强行凝聚的怨恨体。

宗昙的身影犹如鬼魅,躲过了这东西的攻击,全都踏进了炼狱,任由那些诅咒纠缠着自己:“回去告诉你的主人,算计别人的时候,就要付上几倍的觉悟,因为保不准别人会如何反击,不是吗?”

说到这里,宗昙又低哑的说:“倒是忘了,你没机会回去了。”

那话说出的同时,宗昙进入到了攻击范围,黑色的指甲变长,附着了极多的鬼火,猛地朝前一掏。

鬼核犹如心脏一般,在他的股掌之中跳动着。

宗昙的面部是冷淡的,眼神却带着几分疯癫和失控。

怪物的动作僵在了原地,无法再继续下去,它缓缓低下了头,看到自己胸口已经被掏出了一个窟窿,终于感知到了惊恐。

这是它出生以来,被人以死亡教会了这样的感情。

怪物的身体被扭曲成麻花,最终抵达了一个极限,变得四分五裂,坠落到了地上。

宗昙的身体已经遭殃,肌肤开始被染黑,犹如炭烤过后,连指尖也开始发脆。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想要缓步踏进洞口。

时瑶和李玖本来在呼唤殷长夏,偶然间朝洞口望去的那一眼,几乎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几乎是燃烧起来的身体。

他热烈得犹如荒原野火,每走一步,便碳化消散一步,当真犹如开在火焰之上的昙花,绽放时只剩那片灿烂和绚丽。

身体寸寸化为灰烬,被呼啸的寒风一吹就散开了。

身着灼红嫁衣的宗昙的魂魄,终于展露到了众人眼前。

李蛹所做的身体,不过是个劣质品,哪里能描绘一二?

时瑶只觉得自己被一股侵略感极强的红色所占领,神话里的海妖、志怪里的艳鬼,都能形容他的长相,不过他摄人心魂的同时,却半点没有柔软,反倒是种横冲直撞的美。

[把他给我。]

这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时瑶立即用手捂住了耳朵,感受到了走钢丝一样的颤栗。

太危险了。

安全感在分崩离析。

他如同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的疯子,不知什么时候这根线会彻底断开。

若说殷长夏的强大,是一种有序的强大;

而他的强大,便是一种无序而混乱的强大。

两者所展现出来的感受完全不同,殷长夏总能带给人各种正面积极的影响,而他……是负面。

时瑶牙关打颤,僵化在了原地。

李玖:“好。”

时瑶:“你怎么能……”

李玖伸出手拦住了时瑶,眼神带着几分祈求:“别说话,别去抵抗。”

时瑶:“……”

他们两人缓慢后退,明明想要做出不抵抗的模样,可展露出来的样子,却浑身都是戒备。

直至时瑶和李玖退无可退,已经抵达了手艺人和许娇的身边。

时瑶见他手上完全没有行动,便拧眉呵斥道:“或许你就是玩家,只不过失去了记忆,完全融合到了游戏当中。但杀妻不是你自己的选择?爱上许家小姐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有谋略,有计策,这反倒害了你自己。”

倘若扮演这个人物的是个老实人……

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了。

手艺人:“……”

他渐渐猜测到,为什么那只恶鬼会救自己,又为什么他会因为恶鬼的死,而恢复一些神智。

恶鬼也是玩家吗?

手艺人僵硬的动了起来,开始制作着灯笼,原本打算算计的心情,如今只剩下了悲怆和复杂罢了。

他真是个失败者啊。

许娇不明白:“你真的想替他们办事?”

手艺人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他眼底满是湿润,渴求的看向了时瑶:“求你……能不能把家书……让我看上一眼。”

时瑶没好气的说:“你还想怎样?”

手艺人:“阿雪……我对那个名字有反应。”

好像是他的妹妹?

时瑶又想起了时钧,心肝儿疼得厉害,他们是比兄妹更亲的双胞胎!

时钧成为A级玩家,一定不是依靠正常途径。

她必须活下去,才能去问出缘由。

时瑶:“……好。”

李玖诧异的看向了时瑶,不明白她做这个决定的理由。

时瑶:“但前提是,你得赶紧制作出人皮灯笼。”

手艺人果真没再敷衍,反倒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他们的隔阂,也因这句话,而暂时消失。

这边的事情了了,便该轮到郑玄海那边——

李玖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他对待殷长夏的态度或许还有所保留,但内心早已把郑玄海当做了朋友。

树棺里的尸体不断从树皮里爬出,他们的皮肤发硬,散发着微黄的铜光,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给塞进去的。

李玖表情微沉:“在这个游戏晋升成C级场之前,可是扮演类的游戏,适当推测是D级或者E级的扮演类,这些尸体有可能是……”

郑玄海喘着粗气:“我明白。”

他的拳套已经被染红,可那并非是尸体的血,而是他自己的。

由此可见,这些东西究竟有多么难缠。

郑玄海回过头去看了眼时瑶和手艺人、又看了眼殷长夏和宗昙,无论是哪一边都需要时间。

洞口被该死的李蛹留下了炼狱沼泽,踏在上面就会染上诅咒。

就算是能跑,陷入这偌大的迷宫,万一跑到了死路,他们所面临的便是一个死字。还不如留在这个地方,选择主动迎击。

他已经成了最后的屏障。

一步都不可以退!

郑玄海肌肉绷紧,脸上的青筋凸起,一撩寿衣的衣摆:“战就战!大不了老子今后去深渊十区!”

李玖:“你……”

郑玄海的狂化值开启增长得太快了,如一座大山立在他们前方。

他所持的载物也受到了影响,向思思的攻击变得杂乱无章,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撕咬。

李玖瞧他不要命的吸了好几口骨灰香烟,失声喊道:“你的载物也是次数类载物,你不想要载物了吗!”

郑玄海:“……”

李玖终于察觉到了古怪,郑玄海进入游戏之后,这都用了多少次载物了?

他之前就和郑玄海有过数面之缘,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样面临相同的困境,舍不得动用次数类载物,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他们比新人更快速的走到了前端。

也许是冲得过猛,便导致了大部分人都被困在C级。

李玖眼眶都红了。

没有载物的人总在追寻着载物;

次数类载物的人又被困于载物;

而真正拥有强力载物的人,反倒容易被它们所吞噬。

就像那个纪今棠。

李玖终于猜到了一切:“你的载物是被谁修复的!?”

郑玄海:“……”

李玖的表情里充满了苦涩:“就算……就算我求求你,告诉我修复你载物的人是谁?”

李玖是继焦兴凯之后,郑玄海唯一认同的朋友。

要不然,郑玄海也不会提醒了他一句,让他随自己一同进入这场游戏。

郑玄海是想让李玖凭借自己的本事,获得殷长夏的认可。

殷长夏主动给的,和自己用人情胁迫他交出来的,完全是两件事。

郑玄海闷声闷气的说:“没有人。”

他在说出这话之时,心脏仿佛被重锤,被刀割,被搅弄成碎末。

自己又要保不住朋友了吗?

焦兴凯的事,会不会再次上演?

郑玄海强忍着那些情绪,在一字一句的告诉李玖:“没、有、人,是我自己找到了修补载物的办法。”

李玖:“……”

他得手无力垂下,显得颓废至极。

他被困得太久了。

久到……李玖都觉得自己失了本性,变得束手束脚,不敢再往前迈动一步。

尸体已然袭来,俨然是郑玄海的载物无法承担的。

那是铜尸。

李玖在一个游戏里遇到过,自然认得出来。

“我不为难你。”

“是我自己的原因……”

身后的殷长夏已经苏醒,载物对接如若不继续下去,他可能就没办法支撑了。

他正巧看到了前方的李玖和郑玄海。

一具尸体锤击而来,李玖接下了他这一拳,却被震得朝后退了好几步。

他却不肯服输,擦干了嘴角的鲜血,重新站了起来。

“既然我们是最后的屏障,那我就陪你!”

“我们不上,难不成等后面那些老弱病残上?”

殷·老弱病残·长夏:“……”

李玖再度帮铜尸中的郑玄海,抗住了一击,使得郑玄海脱离了危险。

郑玄海满心复杂:“……谢了。”

李玖越是帮他,郑玄海便越是内疚。

可他不能帮殷长夏去挥霍那些同情心,这是郑玄海为人的底线。

两人背靠着背,被铜尸给重重围住。

李玖似乎受到了郑玄海的影响,手里捏紧又放开,放开又捏紧,这已然是他最后一次载物使用权了。

这些铜尸不仅可怕,还具有智慧,任由郑玄海和李玖再引诱,也无法将他们引诱过来。

只能硬碰硬。

这个想法出现在了两人的心头。

眼瞧着其中一具铜尸越过了他们,即将要对殷长夏和时瑶下手,李玖并不想帮他们,为他们浪费这最后一次的载物使用权。

只是……

他已经被困得太久了。

载物真的有这么重要?

重要到他变得畏畏缩缩,连游戏也不敢参加了吗?

这是为了他自己。

李玖闭紧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周围的一切都在放慢,犹如电影的慢镜头。

呼吸声、惊恐的表情、着急的动作,通通在眼底放慢。

李玖眼瞳赤红:“啊——!”

唯一的载物次数被动用了出来,他的右臂戴上了古盔甲,上面寄居着一只古时战场将军的鬼脸,突然将目光盯住了那些铜尸。

李玖一拳打了出去,力量的冲击,使得围住他们的铜尸,被震动飞出,正好压在了另一只即将袭击的铜尸身上。

郑玄海诧异的回过头,没想到李玖会这么做。

李玖身上满是血和汗,表情却没有用掉最后一次载物的心痛,唯独剩下了释然:“我要继续前行了。”

郑玄海:“……”

他想,这或许便是他告诉李玖,随他们一起进入游戏的原因所在吧。

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定,时瑶和手艺人那边也已经稳定,现在只剩下了殷长夏和宗昙。

殷长夏自苏醒过来,便发觉宗昙的样子不太对劲。

他本想去触碰宗昙,才发现自己连抬手都费力了。

鬼骨……到底怎么了?

殷长夏还发着高烧,再次做了尝试,却还是无能为力:“为什么愿意放弃身体了?那不是你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吗?”

明明在对战秦封的时候,那么难的情况之下,宗昙都没有放弃。

如今宗昙是鬼,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互相触碰。

哪知道这话刚说完,右手的红线便飞快钻出,形成一个茧,将他们包裹其中。

红线像是尝到了雨露的嫩芽,在肆意的生长起来。

殷长夏表情微变:“宗昙,你赶紧……”

“离开?”宗昙终于接过了话,“原来你是想我离开。”

殷长夏嗓子发哑,紧盯着他:“如果载物对接,就没这个机会了。”

宗昙突然伸出了手,几片细碎的骨头,漂浮在半空之中。

他忽而拽起了殷长夏的手臂,缓缓将鬼骨的碎片安置了上去。

之前是强制缝合,而如今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殷长夏呼吸急促,载物对接的副作用越发明显,可他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拒绝了。

内心是清明的,身体却想要沉溺。

不像之前的针锋相对,他们的关系忽而缓和。

殷长夏和宗昙四目相对,眼神纠葛到了一起,一时间难以分开。

思维变慢。

五感却变得敏锐。

他听到自己的不由自主的宣泄着,想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一同喊出来。

无数的感情交织,也许还有载物对接的影响。

可他更想宗昙不要被困在过去。

殷长夏的右手已经能动弹了,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铿锵有力——

“夏家对你不公平,那就我来做你的公平。”

“夏家是约束你的囚笼,那就由我来还给你自由。”

宗昙想,自己可真是没用,连彻头彻尾的恨也做不到。

他分明已经决定身入这个囚笼了,殷长夏这边却要打破他的一切束缚。

就让这份喜欢失控吧。

那边的李玖不知做了什么,铜尸已经被消灭了大半,只不过上方忽的生出了裂缝,红树是这里的支撑,这个洞穴最里面已经开始塌陷,徒留一片废墟,上方甚至还隐隐听得见什么东西炸裂的声音。

载物对接已经快要完成。

他们在爆炸声中,如野兽撕咬一般的亲吻着对方。

唇齿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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