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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花开有余音 林与珊 2100 2024-06-30 11:37:44

门前堆着两小箱快递,是林潮生网购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拆完包装,陆辰风欣赏着家里成双成对的牙具、毛巾、拖鞋、水杯,听着林潮生整理房间的动静,心下感慨,早已习惯了在外奔波,此刻竟才真实地触摸到生活的质感。

以前是工作沾了时间的大半比重,陆辰风头一次想要投入到生活中去,他卷起袖子迈进厨房,热情地向林潮生讨活儿,光荣收获了“试吃”的任务。

陆辰风在品尝可乐鸡翅咸淡的时候,注意到,油烟机下方暗黄色的油渍已被清除干净,乱放的调料瓶整齐地码入自转托盘中,碗架上的餐碟按尺寸大小插放,筷子与勺叉分好了类,金属龙头像焕然一新。

“再尝尝这个。”林潮生从“咕嘟”着沸泡的小锅里舀起一勺撒了山药片和枸杞的美龄粥,送到陆辰风唇边,“糖可能放多了,但愿不会太甜。”

陆辰风一口吞腹,眉间攀上悦色,满意地点评:“甜度适中,刚刚好。”

这便是林潮生的意图,不辞辛苦只为在陆辰风脸上寻得一味满足的笑容,那会比自己发自肺腑的大笑还要开心。

下午的时间,两人分屋忙碌各自的事情,陆辰风终于完成CGL大赛的设计稿,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惬意地饮尽玻璃杯中的茶水。

手机在画本边震响,陆辰风拿起查看,来电人是方毅。

线路接通,对方单刀直入:“兄弟,你回北京了?”

“嗯。”陆辰风应声,“有半个月了。”

“上你家还是去工作室?”方毅直接了当地问,“我有些计划准备跟你商量一下。”

“工作室吧。”陆辰风回答,“玉园离你太远,万国城的房子我给卖了。”

本想先在电话里大致透露一番自己的打算,陆辰风一句话打散了方毅好不容易缕清的思路,他震惊地扬起一嗓子:“卖了?!你是有多缺钱啊?”

随后他恍然回神,亢奋地压低嗓音:“莫非,你有意把LANME品牌重新做起来?”

陆辰风保守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正好。”方毅欣慰地说,“或许会跟我的计划不谋而合。”

陆辰风无动于衷地要求:“六月份再谈吧。”

“啊?为什么隔这么久?”方毅不解,“你要出国?还是已经开始接订单了?”

陆辰风:“都不是。”

“那你晾着我可太不够意思了。”方毅语气埋怨道,“这才刚四月底,你一人儿跟家里闷一个月啊?”

右前方传来拖鞋的踢踏声,陆辰风举着手机抬眸,林潮生学习到一半小作休息,进厨房喝水吃药,然后端着暖水壶走来,为陆辰风蓄满温茶。

西斜的阳光滑进屋内,林潮生立在亮处,敞开的睡衣领口裸/露出平直的锁骨,被光线细致描摹,纤长脖颈诱惑的陆辰风指尖犯痒,方毅接下来的几句抱怨他一个字也没听清。

“喂!喂?”方毅在对面挠头,皱眉嘟囔,“老房子是不是信号不好。”

陆辰风动了动嘴唇:“是两个人。”

“啥?”方毅反应片刻,再次震惊地张大嘴巴,消化好半天才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靠……铁树总算开花了?”

含住杯沿儿的嘴唇微微上翘,陆辰风认真喝茶,没有接话。

一通电话信息量有点大,方毅心情复杂地摁住胸口压惊:“行,那我六月份再出现。”

陆辰风关切地问:“杂志社工作忙吗?”

“千篇一律就那些事儿,写稿看稿,采访珠宝行业的成功人士。”方毅没滋没味地说,“当了主编以后,每个月还要选登几篇各大高校研究生的优秀论文,白纸黑字一遍遍过,数据校对乏味枯燥,无聊得很。”

陆辰风安慰他:“至少收入稳定。”

“这话我听腻了。”方毅喟叹道,“见面聊吧。”

挂断电话,陆辰风迫不及待走到林潮生卧室门口,凝视着伏在桌前念书人的逆光背影:“是真的不想打扰你学习,可我一个人实在待不住,趁着天色尚早,我陪你去拍拍照吧。”

林潮生转过身,指间转动着圆珠笔:“不瞒你,其实我一直在开小差,要不是你接电话,我早就邀请你了。”

等待林潮生摆弄相机的工夫,陆辰风踱到桌边,翻动几页林潮生的笔记,各种测绘专用的地图比例尺和术语符号他一概看不懂,但在这些文字与绘图之间偶尔出现的“陆辰风”三个字,确实暴/露了林潮生念书时的不专心,总爱溜号。

林潮生将镜头对准陆辰风,调适焦距:“幸亏我们没有在学生时代遇见。”

陆辰风赞同地说:“太容易影响学习成绩。”

林潮生笃定道:“我有种预感,如果我是在上高中时认识的你,一定会被你带坏的。”

“何以见得?”陆辰风不置可否。

“‘随随便便’就敢把人往家里带。”林潮生在相机后面笑起来,“口口声声要给对方买房,行动力超强,还很会讲甜言蜜语,这谁招架得住啊?”

陆辰风不甘示弱地挑高眉毛,反驳:“若不是某人先撩拨的我,一步步‘算计’,看着我掉进他的圈套,我至于这么死心塌地吗?”

林潮生无辜地一摊手:“是你自己定力差。”

“这我承认。”陆辰风认输地点点头,突然换了副口气,软下目光看着林潮生,“在洱海边第一眼见到你,魂不守舍地跟着你进了‘佳夕’,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续住,渴望能和你多待些日子。”

林潮生哑然凝住表情,陆辰风坦言:“不过是一起旅了趟行,魔怔似的,车房、存款,还有余生的所有时间,就想搭给你。”

他笑着说:“我没什么本事,总共也就这点东西,你别嫌弃。”

迟钝地放下相机,林潮生垂眼盯着显示屏里的陆辰风,明明是以玩笑开场的交谈,最后却让他鼻腔发酸,眼廓微烫。

如此有份量的一段话,林潮生合上相机盖,起身去玄关处换鞋。勉强稳住心神后,他低声回复陆辰风:“可我什么都没有,你才是真的……别嫌弃。”

玉园小区往东三公里,有一片人造湖,环湖围建的森林公园名叫月冬。因毗邻郊区,游人稀少,四下仅能闻见几声寂寥的鸟鸣,倒是正合了陆辰风的意——他可以在走路时不加遮掩地去牵林潮生的手,也可以在休息时挨着他,欣赏他的杰作。

上行的石板路,两侧缀满云锦杜鹃和粉蔷薇,林潮生没在取景器里观景了,他弯下腰,指腹扫过饱满的花瓣,馥郁馨香沾了满手,吹向他耳边的风带着温柔絮语。

陆辰风止住脚步,注视着蹲在花丛前的林潮生,时间仿似倒流回他们在大理初遇的那一天,也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画面。

以前的林潮生是孤独自由的闲云野鹤,游离尘世外,不问人间事,一茶一花一幕景,足以慢度时光。

现在的林潮生不再孤独,身上有着蓬勃的鲜活气,忙于生活,陷于爱情,却依然自由。

金色尘埃肆意浮散空中,远处有松风卷起的层层细叶声,林潮生肩盛橙红色的晚霞,脸庞与盛放的百花相衬。

有那么一刻,陆辰风仿佛置身迤逦的梦境里,他抬手挥开浅淡的云雾,一瞬窥见自己终日奔波和不停寻觅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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