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听了这个消息都有些激动,多少年了,这大概是第二还是第三次有匈奴高层被活捉并且遣送入京。
上一次还是发生在卫霍时代,自从卫霍去世后,他们在对待匈奴的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这种直接俘虏对方,还是在对方睡觉的时候直接捉拿,并且只给对方留一条犊鼻裈的做法简直是大快人心。
匈奴人越是败的惨,他们自然就越是开心。
刘彻也很兴奋,直接说道:“准备一番,待匈奴左骨都侯被押解入京,朕便去祭太庙!”
想了想他又说道:“让北境王若是”
群臣都不觉得这个命令有什么过分的,这真的是大功一件,若不是此次北境王只是夺回了他们的领土而没有占据匈奴的领土,信不信他们家陛下就敢着手让人准备封禅大典?
刘彻兴奋过后又有些发愁——他儿子这个功劳很大啊,要怎么奖?
说实话,金银珠宝这些东西刘彻自己都送烦了,可是剩下的……他好像也不能给他儿子提供别的什么了。
他倒是有心将燕国直接交给刘谈,然而思来想去还是为了儿子的安全着想,不能这么做。
当初既然选择让刘苦当燕王,那就说明这件事情的确不适合,刘彻叹了口气,只好拆开了刘谈的信,希望从信上看看他儿子到底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哎,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从小就不知道跟爹娘要东西。
好像骨子里就有一种韧劲儿,他要的东西全部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这两年好一些了,之前刘谈写信真的是报喜不报忧,从来不说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不高兴,每次都是开开心心的,这些年长大了反而比小时候还会撒娇,敢在信上写一写不满之类的。
刘彻本来已经做好了刘谈会在心里吐槽的准备,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一次
而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刘彻正捏着刘谈的信笑得前仰后合。
刘谈在奏疏里敢用春秋笔法把整个过程略掉,可也不敢真的隐瞒刘彻,更何况他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不就是坦坦荡荡,做什么事情都跟刘彻报告,能够让刘彻完全放心放手吗?
一旦有第一件事情开始隐瞒,就有第二件第三件,就算他自己没有这样的想法,怀疑一旦产生就消不下去了。
更何况他也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是为了维持他和精锐团的面子,所以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而已。
刘彻也没想到刘谈带兵打个仗都能搞出这种事情,也是奇怪了,为啥他儿子无论干啥都能自带这种不正经气质?
此时刘据凑在他爹身边,也看到了这一段,正笑得不行,顺口说道:“阿弟当时一定气坏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罚那些人。”
刘彻说道:“匈奴还没退走,估计是不会罚的。”
刘据却说道:“以阿弟的性格说不准会想给匈奴来个一网打尽。”
刘彻听后却放下信有些担忧说道:“他能把左骨都侯活捉已经很不错了,朕倒是希望他缓一缓。”
因为上谷郡的失守直接截断了所有的消息,也不知道李息那边怎么样,刘彻派十万大军过去一方面是让刘谈出气另外一方面其实是给他撑腰用的,压根就没想过刘谈竟然那么大胆,直接打到乌桓去了。
不过从侧面也证明他儿子到底有多生气,现在匈奴也做了跟乌桓人差不多的事情,刘彻是真担心刘谈一个上头直接双线开战。
这样就算刘谈有钱,身后再有家人撑着也未必够。
当年打匈奴的时候,刘彻正是上头的时候,他难道就没有自己补贴过吗?可不还是撑不下来。
不过,刘彻当初手里的钱都是他爹留给他的,然后就是皇家的各种财产,理论上讲应该比他儿子储备丰厚,但不同的是来钱的速度不那么快,至于刘谈……他儿子什么都需要他担心,唯独赚钱的事情不需要他担心。
这还是刘谈收着手,不想与民争利太过的结果,否则现在他儿子可能已经成为了天下最大的富翁。
可就算是这样,支撑一场战争需要的钱财实在是太多了,刘彻一想到他儿子那在所有诸侯王里都显得十分寒酸的王宫就担忧地想要给刘谈塞钱。
唉,这孩子赚钱厉害,可是烧起钱来也不含糊啊。
刘彻想着就让人去清点了一下账本,作为皇帝他很少做这样的举动,连带着后宫的陈阿娇都被惊动——不管怎么说,后宫也是刘彻的财产,哪怕是妃嫔,皇后不算,皇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跟皇帝平起平坐的人。
陈阿娇因为担心儿子十分难得的跑到未央宫问道:“谈儿怎么了?”
刘彻倒也没瞒着她,主要是陈阿娇自从上次独守过一段时间的长安城之后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封印一样,再加上刘谈给她弄了个美容馆,现在蒸蒸日上,皇后的话语权越来越大,刘彻十分担心以陈阿娇的个性若是脑补的方向不对反而容易出事。
是以他便说道:“只是担心谈儿那里钱不够,他这孩子你知道,自己再委屈都没跟朕伸手要过钱,只能朕盯着点了。”
说到这里刘彻都想叹气,其他的儿子真是想方设法要从老父亲这里拿到更多的好处,偏偏他最关心的儿子宁可将自己的生活标准降到最低也不愿意跟他要钱,反而还时不时想要给老父亲弄点新奇玩意哄他开心。
刘谈总以为是因为他足够坦诚才让刘彻喜欢,实际上刘彻见惯风雨,遍览人心,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这一点就对他那么好?
还不是因为刘谈有一颗真心。
刘彻什么都不缺,有的时候就缺一颗真心。
以前陈阿娇也曾那么待过他,所以只要陈阿娇不是特别过分,刘彻都愿意容忍。
至于刘谈就简单很多了,自己儿子自己宠呗。
陈阿娇听了刘彻的话之后放心不少,手一挥说道:“知道了,你也不用折腾了,你才多少钱?谈儿缺钱我给他!”
刘帝国之主彻:???
陈阿娇走了之后他都一度有些怀疑人生,他是皇帝吧?是富有天下的皇帝吧?
怎么会有人对着他说出你才有多少钱这句话的?
然而实际上,论总资产,陈阿娇的确不如刘彻,可谁让陈阿娇的流动资产多呢?
刘彻手里很多都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东西,无价也无市的那种,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变现成钱财,别的珍贵东西也不能,所以真算起来,他还真不如陈阿娇能给刘谈的钱多。
不仅如此,他让人查了一下,发现他手上的钱可能不仅不如他老婆多,也不如他儿子多——这个指的是刘据。
刘据以前的确有些穷,所有的钱都来自于老父亲给的零花钱,再加上他曾经养过许多门人,这就导致他一直不怎么富裕。
后来他弟弟看不过去,给了他一座玉矿。
刚开始敦煌玉的名声没打出来,所以他的钱财也就是比之前多了那么一点。
这么多年下来,因为刘谈只要用白玉就是用敦煌玉,成功将敦煌玉的名头给打了出去,再加上刘据也懒得养那些门人了,手里的钱自然也变多,所以这一次给刘谈送的钱里,皇后和太子出的最多——别说他们,就连卫子夫都出了一点。
至于公主们这一次倒是没有出钱,是陈阿娇没让。
陈阿娇想的也多,她又不是没钱,刘据给钱就给了,卫子夫给也没关系,反正严格算起来都是一家人。
但公主们不一样,这年头哪怕还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想法,但也不会单纯的将嫁过人的女儿当自家人。
陈阿娇担心刘谈收她们钱收多了还要想办法还回去,还不够累人的呢。
如今刘谈收钱已经收得习惯了,北境国的大家也都很习惯,燕国那边可能不习惯但是没关系,他们早晚都会习惯的。
只是刘谈有些纳闷而已,他在信里不是说了不缺钱吗?怎么还送钱过来啊?
还有他爹妈哥哥都送钱就算了,卫夫人你凑什么热闹?你手上才多少钱啊?
陈阿娇作为皇后哪怕没有美容馆也有固定的脂泽田来提供收益,再加上她还有嫁妆。
可卫子夫如今只是妃嫔,钱多钱少全看刘彻的心情,哦,虽然她有儿子刘据,但……刘据这次不也给钱了嘛。
来送钱的是刘彻身边的一个小黄门,他们都知道北境王出手大方嘴巴严从来不让他们这些宫人为难,便十分坦然说道:“陛下说怕殿下生气打到匈奴境内去。”
刘谈:……
他觉得他爹对他还是有点不了解,他现在急着回去蓟城看刘苦的情况,哪里有心情跟匈奴死磕,当然是先把这笔帐给记下了。
于是他紧赶慢赶回到了蓟城,在发现蓟城依旧如同平日里一般的时候,一口气还没松完,那边窦思博已经急急忙忙迎出来,说话间都带了哭腔:“殿下……燕王殿下他……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