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骞的效率很高,ctrl加c再加v,快捷键用到飞起。
一个小时之后,他将整理好的文件发送给程铄,外加一张炫耀性质的表情包,本以为会得到程铄的称赞,结果对面头也没抬地、语气平淡地说了谢谢二字,接着他就被程铄毕恭毕敬地请出了书房。
“用完就扔也太不厚道了吧!”陆淮骞抱怨似的开玩笑,说是这么说,动作却很利索,一把抱起转椅走了,免得齿轮在地面滑动的噪音吵到程铄。
回到他的私人空间里,陆淮骞在看招聘的笔试结果。
笔试虽然是线上进行的,但是他不怕有人作弊,因为根本就做不了弊,首先笔试有时间限制不说,题量还特别大,如果应聘者一道题一道题地搜索,根本就来不及、写不完,其次他出的题目,有百分之五十都特别刁钻,不把百度翻个底朝天,根本就找不到答案。
所有的客观题,系统已经批改完毕,还剩下主观题,需要他亲自出马。
隔着一道墙,两个人忙工作忙到深夜,累了就洗洗睡睡,这个夜晚,无事发生。
陆淮骞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程铄偶尔倒是会有——也只在闲的时候——如果忙碌起来,他能起的比陆淮骞还早,今天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一觉醒来后,洗漱完毕,直奔厨房做早餐的陆淮骞,精益求精地,才完成了两人份的摆盘,突然被路过的程铄告知,已经吃过了,原来他白忙活一场,问对方吃的什么,水煮青菜、鸡蛋与面条。
说完,程铄飞一般窜回书房,不忘将门关上。
完全不给陆淮骞闲话的时间。
中午也是,只见程铄飞速将碗里的饭菜扫荡干净,然后一声不吭地回去画稿,想要见缝插针的陆淮骞,都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
直到下午,“事态”发生了转机。
彼时陆淮骞正在给笔试通过的调酒师发短信,邀请参加最终的面试,余光忽然瞥见一个身影,扭过头去,竟然是程铄,手里还捧着电脑。
电脑被放上桌面,程铄面部紧绷地问:“你觉得好看吗?”
陆淮骞正要回答,对面想起什么似的,抢先一步补充道:“我要听实话,我不要虚假的恭维。”
“好看。”陆淮骞努力让语气变得郑重其事。
“真的吗?”程铄问。
“真的。”陆淮骞颔首。
程铄俯下身,伸长脖子凑上屏幕,双眉微微蹙起,“可我觉得还是不够惊艳,可能是色彩搭配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挠了挠头,“我以前一直觉得,色彩是我的强项,结果今天改色改了一个早上,改得我快要怀疑人生了,我可能不太擅长古典的色彩搭配。”
陆淮骞想了想,建议道:“或者你可以参考一下古典画的配色?”
闻言,程铄一声轻叹,“我已经参考了古典画的配色,就是眼前这个效果,可能因为我完全参考的古典画,最后的效果就像太古了,缺了最关键的、我想要的、新潮的感觉。”
“其实,大一的时候,我在选修课上,学过中国画的皮毛,可是我太久没碰了,全还给老师了,其实,如果我去寻找相关文献,去自学传统色彩搭配,慢慢地、静下心来打磨,最后,总能打磨出我想要的效果的,但是,”程铄耷拉下脑袋,“时间来不及了。”
“你别着急,”陆淮骞宽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陆淮骞其实也才开始想,他沉思了一会儿,“有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认识一个人,他是这一块的行家啊!”
“行家?”程铄追问道。
“他是做文物修复的,日常就是给古画缝缝补补,调色什么的自然很在行,我帮你问问他,有没有空指导你一下?”
说着,他打开微信。
“哎呀,我们真是好久没联系了。”
一时间,陆淮骞竟然想不起对方的全名,只记得有一个祎字,但这个字还挺特别的,不太常见,于是他靠着这个字,在几百人的微信列表里搜到了那位行家,并意外发现,他们的上一条聊天记录,竟然是新年互发的祝福。
主动找对方帮忙也不觉得尴尬,陆淮骞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程铄一屁股坐在陆淮骞身边的椅子上,等了几分钟,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他愿意吗?”
陆淮骞看了一眼,“还没回复。”
程铄又问:“你觉得他答应的可能性大吗?”
“难说,”陆淮骞摸着下巴,“我印象中,他这个人很清高,不求名誉,不求钱财,活得孤芳自赏、淡泊宁静,我要是说报酬是给钱,他可能还会觉得我庸俗。”
“那怎么办?”程铄烦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他沉思片刻,“等等,不对啊,他要真照你说的,如此与世无争,无欲无求,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列表里?按理说,他应该,不屑于和你这种掉钱眼里的资本家为伍吧?”
“我也忘了我们是怎么加上的,他在我列表躺尸有两三年了。”
好在互联网都是有记忆的,陆淮骞一路往上翻,全是各种节日祝福,还有他群发的酒吧活动,他不厌其烦地翻了十几分钟,终于翻到了最开始的聊天记录。
潦草读完,他面露惊讶之色,慢慢地,讶异又演变为胜券在握的笑意,“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程铄见状关切地问道。
陆淮骞拍了拍程铄的肩膀,“好了,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我有信心,他会答应我的。”
“为什么?”
“因为是他主动加的我。”
程铄神色一顿,抿了抿唇,语气忽然多出几分酸味,“主动加你,他为什么要主动加你?”
“他的具体意图,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已经毕业两三年了,忽然收到一条好友申请,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渠道,得到了我的联系方式,不过我这个微信号,是专门用来宣传酒吧活动的,通常来者不拒,我会努力把每个人都发展成为我的酒吧顾客。”
“然后呢?”
“然后我就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他一上来就问我,傅明忱是不是我的大学室友,我说是,接着他和我打听了一些傅明忱的事情,又特意叮嘱我,不要让傅明忱知道,最后发了一个很大的红包感谢我,我这个人,还是很守信的,钱到位了都好说。”
说到这,陆淮骞又低头编辑了一行字: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傅明忱的大学室友
发送。
很快,程铄发现了疑似矛盾之处,“你说,他觉得给钱庸俗,结果他自己还给你发红包?”
“他可能觉得我这个人很庸俗吧,不需要太高雅的感谢,”陆淮骞扬了下眉梢,“你别说,我就喜欢这种俗到极致的感谢方式。”
“他为什么要找你打听傅明忱的事情?”
“谁知道呢?”陆淮骞摊手,“后来有天,我和傅明忱聚餐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一句,你认识宋青祎吗?”
“傅明忱说不认识,就没有下文了。”
语罢,手机蓦然振动了一下。
陆淮骞和程铄一齐伸过头去看——
“耶!”
程铄高兴地跳起来,默契地和陆淮骞击了个掌。
聊天界面上,宋青祎只回复两个字:可以。
作者有话说:
隔壁的角色被我拉出来客串了一下,另外,俗人的设定是同性不可婚背景,全色的设定是同性可婚背景,而陆淮骞这个角色串了两篇文,是的,我吞设定了(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