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是真的拿这条鱼没办法了。
他微笑着伸出手, 揉了揉李鱼的发顶。
李鱼:???
这和揉鱼是一个意思吗……不管了!
李鱼就势拉住景王, 让他坐。景王有些忐忑, 不知小鱼要干什么, 仍是听鱼的, 在床沿坐下。
还没坐稳, 这条鱼呲溜一下, 立刻把锦帐拉上了。
帐外案几上的油灯透进来少许微光, 锦帐上绣的芙蓉,一朵朵映在了少年雪白的里衣上,星子般闪亮的眼眸, 亦盛满了雀跃的烛光。
景王呼吸一紧,不可遏止地升腾起对小鱼的渴望,但是随即想起约法三章,只得将这股渴望竭力往下压。
“殿下坐这么远干吗?过来一些。”
李鱼随意拍了拍依偎在身边的玉枕。
景王:“……”
景王哪敢真挨着他, 只挪过去一点。
李鱼催了几次,笑嘻嘻道:“我又不是猛兽,殿下莫非是在怕我?”
景王:“……”
景王默默心道, 你虽不是猛兽, 可你是一只会勾人的小妖精,比猛兽厉害多了。
景王被接连催了几次,再不动说不过去,踟蹰片刻, 在小鱼身边坐了, 两人间留了一指的距离。
李鱼就等着他呢, 等他来了立刻贴近,热情地搂住他的手臂,将这仅有的距离蹭没了。
“殿下,殿下你看!”
李鱼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摸出几本册子。
景王借着帐外的灯光,依稀辨认出是他许久没翻的《白蛇记》等话本。
景王:“……”
李鱼将话本子塞他手里,也顺便把自己塞他怀里,心里偷着乐,面上却极其认真地道:“殿下既不肯告诉我吸金是何意,我想殿下有很多书,定能从书里查到答案,就在殿下的书里找了找。”
景王:“……”
突然扑过来的温软身躯令景王浑身无措,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摆,觉得自从入了帐,就落入了鲤鱼精温柔的圈套,但是他甘之若饴。
景王一边念着清心咒,一边静静地看怀里的鲤鱼精演戏。
“结果你猜如何——还真的给我找到了,这几本就有!殿下你看,白蛇精对许姓书生说了什么!”
李鱼趴在景王胸口,将话本子翻到某一页,指着其中某一句话,故意大声念了出来。
“相公,我们妖精都是要吸收精气的。”
景王:“……”
景王心头一震,这样下去怕要出事,赶紧去捂鲤鱼精唯恐天下不乱的嘴。
李鱼抽筋一样抖了抖,狠笑了几声,景王不要他说,他偏要说,将嘴挪开,又固执地翻过去一页。
“这里也有呢……官人,我们妖精今日也要吸。”
李鱼眨巴眨巴眼睛,仰起脸,装作不大懂地问景王:“殿下,这话本子上说的,是不是就是殿下想的?”
景王被他相公、官人一通乱叫,撩拨得煎熬不已,挣扎数次,轻轻点了点头。
李鱼自觉总算把人钓上钩了,得意道:“殿下,这话本上有说怎么吸的,殿下若还不知,咱们一起看看吧?”
一起看的话,就能顺利成章发生点什么,李鱼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可是景王想起了约法三章,坚定地摇了摇头,还要把话本子收起来。
李鱼:“……”
李鱼趁着景王不在,已自行把话本子都囫囵翻过了一遍,虽很多古代字他不大懂,可是这方面,通常都是意会,一通百通,领悟能力惊人的。
景王对他百般呵护,他对景王又怜又爱,原就存着要与景王再亲密些的心思,后来被话本撩得火起,躺了一会儿竟也没平静,便决定在床上等着景王,不论如何得让景王从他,可是关键时刻景王竟不配合?
而且令景王不配合的,貌似还是他自己亲自定下的约法三章?
李鱼顿时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不、不对啊,李鱼猛地想起,他此刻要的,和约法三章还是不一样的。
当初非要约法三章,并不是不乐意做这档子事,主要是怕情难自抑,中途突然变成鱼,难以收场。
可是他怎么忘了,也有不惧怕变成鱼的方式,何必拘泥?
话本子没什么用,勾不了男朋友,还得自己上阵。
李鱼窸窸窣窣忙了一会儿,把话本子都踹下床,抬起头神秘一笑:“殿下,我——我有位朋友说,男男朋友之间除了过夜,还可以做点别的……”
景王:?
景王刚要醋是哪个朋友,甘甜的唇已紧紧贴了上来。小鱼噙着害羞的笑牵起他的手,放在了腰侧珠串上。
草绿色镶金边的锦被一会儿拧成团,一会儿又舒展开,有断断续续甜腻的欢笑传出。
李鱼快要被溺死在这片温柔里,红着脸小小声道:“殿下一起来好不好?”
景王原是不太听得懂,但是小鱼身体力行让他明白了,鲤鱼精的吸金,花样繁多,他还嫩得很。
景王自是听小鱼的,跟着小鱼能吸金,也能吃到鱼,更有从未体会过的快乐。
“殿下,你一般有多久啊。”
李鱼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抬起一颗鸡窝头,问了景王一个问题。
他露在外边的一段颈项上满满都是香艳的红痕,令景王看得目不转睛。
李鱼拿脚尖蹭了一下景王的腿。
六皇子来的不是时候,他已不剩多少时间了,问出来好做后续安排。
同样是鸡窝头,才刚尝到一点甜头的景王:“……”
没哪个男人会在这时候谦虚,景王默默伸了一根手指。
李鱼:“咦,一盏茶?这么快的吗!”
景王被他气得不行,掐了一把他的圆润,轻轻一压,把鱼压得哎哎叫唤。
鱼知道错了,讪笑着道:“对不起,我、我弄错了,不是这么快,是、是……”
不是一盏茶,那就是一柱香,一个时辰?
但不论是哪样都来不及了。
李鱼直起身,在他唇角歉疚地亲了一口。
“对不起殿下,我、我又要离开一会儿了。”
景王明白,揉了揉他的头发。
“对了,殿下以后别总淋冷水啦。”李鱼笑着道。
虽然不能做到最后一步,最后一步之前的许多步,他们如其他情侣一样,都还可以试试的。
李公子离开之后,景王总是洗冷水,虽能瞒过李公子,可是小鲤鱼却能看见。
景王一愣,点了点头,想再亲一亲李鱼。
谁知才与他诸多温存的小鱼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他,大叫着:“啊啊啊来不及了!”
吸完金的小鱼,立马披衣“溜”了。
景王:“……”
景王躺着,周身似乎还能感受到方才销魂蚀骨的温柔。
鱼缸里的小鲤鱼,偷偷摸摸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左等右等,待确定床榻上的人睡着之后,才从空间里取出憨态可掬的小金鱼,这是他收到的又一份礼,景王总是送他东西,李鱼满足地亲了亲,然后神情气爽地进了系统。
没错,他和景王滚被窝的时候,任务更新了。
不过李鱼那会儿忙着动手又动口,根本来不及理会。
这也说明,他和景王谈恋爱、亲近,更多是顺从内心,就连主线都没怎么在意了。
更没想到,看似进了死循环的任务,就这般解决了。
成亲,是关系进一层的一种方式,亲密何尝不是。
他和景王往后会越来越好,说不定谈着谈着,就变成顺便做一下任务了呢。
李鱼觉得这样的心态很好,得保持下去,战略上藐视系统,但是战术上……他还是得关心一下自己何时能彻底变成人。
“如胶似漆”这任务,奖励仍是景王的一个秘密,李鱼觉得自从“百万鱼宠”主线之后,系统就小气了,一个任务,只奖励一个秘密。
不过也可以理解成,“百万鱼宠”是基础,想尽办法让鱼得到提高,打好基础之后,便是更深层次的,秘密交换。
供选择的秘密依旧是四个选项,“风花雪月”奖励留下的三个秘密仍在,已被李鱼读取的二皇子落水之谜被更新成了另一个,有隐隐的刀光剑影。
李鱼看着这些秘密,心想他该不会,就这样把景王瞒着他做的暴君行径,全部都过一遍吧?
因怕有血腥场面,他本能对刀剑有些抗拒,故而就没选这一项,而剩下的……
李鱼随便选择了他不认得的幽黑宫殿。
他已有了心理准备,很快便进入关于秘密的记忆之中。
这是不知何处宫殿的一角,一间昏暗的屋子。屋子里桌上,放着针线匣,匣子里有一只做到一半的布老虎,桌旁坐着一位胖胖的三十来岁的妇人。这妇人愁眉苦脸,时不时将布老虎拿起来缝一针,表情顾盼,似在等人。
不多时,有个内侍装扮的人进屋来了,李鱼有些奇怪,他对这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若是景王身边的人,他如今应当都很熟了。
内侍将一个纸包交给了妇人,妇人惊恐不已,跪下不停地恳求,内侍只是冷着脸不允,后来许是不耐烦了,将妇人一脚踹倒。
妇人实在无法,抖着手,将纸包里的粉末倒了出来。
李鱼以为这妇人是受内侍所迫,要对景王下药,可是下一瞬,妇人将药粉吞了下去,流下了两行眼泪!
李鱼能看见的场景到此为止,可是带给他的疑团却越来越多。
他知道,这些秘密应是景王的过去,可是关于二皇子落水的秘密里他能见到景王,甚至还有他自己,能听见各种声音,可是这个秘密,既没有任何声响,也看不到景王。
既然没有景王在,怎能算是景王的秘密?
且这妇人和内侍,和景王有何关系?
还有——那包药粉,宫里多半不是媚药便是毒药,妇人为何自己吃了?
总不会这妇人是另一个楚燕羽,要给景王下药,自己先来一点?
这妇人年纪有点大,不太可能,且楚燕羽这样的人也不多……
李鱼没能想明白,不过他有经验,系统给的他想不明白的,通常可以放置。
“如胶似漆”完成,下一步是什么,李鱼既紧张又兴奋。
比如今的他们关系更深刻,又会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任务?
李鱼几乎都有预感了,深吸一口气,点开主线查看,下一步是——
与暴君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