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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夜色褪去。
和月光截然不同的阳粒子从窗帘缝隙里钻了进来。
是临近晌午的时间,隐约还能听到小区里繁杂的日常声响。
这是祈无病睡的最舒服的一次,自然醒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不少。
他转头看向身边躺着的人,白光落在他身上,光斑都在安静的跳跃。
他还在睡,闭着眼的样子有些陌生,是完全没见过的样子。
单纯的毫无防备。
祈无病无声的笑了笑,这词儿套在他身上,也太过诡异了些。
男人头发凌乱的散在额头,嘴角似乎还习惯性的微微上扬,脱了熟悉的讽刺和不耐烦,看着实在顺眼很多。
祈无病放轻了声音,“闻医生,你这张脸还挺帅的嘛。”他戳了戳闻观的嘴角,“皮肤也不错,手感真滑,像女人一样。”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就被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却像注入了麻药,整个手都僵住了。
祈无病一下抽回去,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的闻观懒洋洋的睁开了眼。
“……你装睡?”他皱眉问道。
闻观非常坦诚,“嗯,我早就醒了。”
祈无病无语的拍开他的手,“幼稚鬼。”
闻观笑的温文尔雅,“不然你怎么有机会偷摸我?”
祈无病掩饰似的转头,拿着床头桌上的水灌了几口,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某个位置的剧痛瞬间冲上大脑,他脸色铁青,表情扭曲的开口,“……昨晚只顾着跟你上|床,把霍乱给忘了。”
闻观很有眼色的坐起来给祈无病揉腰,随口问,“忘在哪了?”
祈无病挥开他的手,强忍那股子怪异,动作尽力自然的下了床,“酒吧。不用揉,我不疼。”
闻观“哦”了一声,“真不疼?”
祈无病迈开一步,感觉后边儿仿佛是裂了,他疼的嘴角抽搐,“嗯,不疼,我身体超强,这点小伤,而已。”
闻观单手撑着头,斜倚着看他,浑身散发着吃饱喝足的慵懒,“你那儿有点裂了,昨晚出血不少,我给你抹了点儿东西,止血消炎的。走路动作太大的话,会流出来。”
祈无病停下了步子,像要吐血似的扶住了墙,他已经感觉到有东西顺着大腿根儿往下流了,十分,十分,十分的诡异。
他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公平点儿,下次换你流吧。”
闻观轻笑着从身后贴了上来,“听你的。”
两人肩碰肩站在洗漱台刷牙。
祈无病没穿衣服,大剌剌的光脚站着,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镜子里只穿了条宽松睡裤的闻观,冷冷的说,“你是不是经常偷偷健身啊,肌肉练这么好,一点儿印子都没留,啥时候带我练练啊。”
闻观伸手过去摸了摸祈无病的胳膊,“你现在这样很好看。”他顿了顿,视线移到了他的脚踝位置,“那个脚环,不用去掉了。”
“啊?”祈无病愣了一下。
闻观语气平静,表情和往常一样温和,“我联系了Alston,过些天去把最后一层锁加上。”他眼睛里乘满了让人看不透的情绪,“数据已经更正了,不会受警方控制。它不再是电惩器,而是一个心跳检测仪。”
“啊??”祈无病把漱口水吐了,一脸的无语加匪夷所思,“不是,那戴这脚环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遇到危险,心跳加速的话,会发出警告。”闻观把湿透了的头发梳到后面,慢吞吞地说。
“然后呢?”祈无病皱着眉看他。
“然后我这边收到提示,会立刻赶过去。”闻观微微一笑。
祈无病:“所以,在我手机上装监视器还不够,往身上再来一个?”
闻观叹了口气,“手机上是警察装的,你脚上这个。”他捏了捏祈无病的手,“是专属我的。”
祈无病:“……”
早餐是闻观提前准备好的清淡面食,口味虽淡出了个鸟来,但祈无病也不得不承认,这番润雨无声的体贴让他很舒服。
特别是临坐下时,被随手塞到屁股底下的软垫儿。
祈无病还在忍痛的表情舒缓了很多。
刚坐下,闻观推过来一杯温度适宜的白开水,“多喝水,裂开的伤口好的快,下次我一定注意,不会再裂开了。”
祈无病的脸再次扭曲,“我以后都不想听到‘裂开’这两个字,希望你配合。”
闻观扶了扶眼镜,“好。”
“我有三件事要问你。”祈无病喝了口水,情到浓时无法忍耐的激情时刻已经过去,总得聊聊正事。
“什么事?”闻观垂眼看着碗里的青葱小面,情绪藏的严严实实。
“警察说你是那起仓库爆|炸案的重大嫌疑人,还说你和胡焕是一伙儿的。”祈无病语气随意,“把手伸过来。”
闻观听话的递了过去。
掌心里那条象征姻缘线的纹路和另外两条有着极大的区别,暗沉的颜色明显是刀割过的痕迹。
“我的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闻观愣了一下,“啊,这不是掌纹吗?”
祈无病歪头和他对视,“你是个医生,难道分辨不出来这是刀割的疤痕?”
闻观辩解,“我只是个心理医生。”
祈无病冷冷的微笑,“你还是个法医,会解剖的法医。”
闻观体贴的又给他倒了杯水,眼神真挚又有些悲伤,“如果真是疤痕,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了,我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也没法儿解释。”
祈无病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总觉得那镜片有些碍眼,“我去过你的阁楼了,看到了那本日记。你失去记忆后,有去看过吗?”
闻观停顿片刻,摇了摇头,“我家里还有阁楼?我怎么不知道。”
祈无病撑着下巴看他,“上面说,还有另外一本写满了的日记,放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吗?”
闻观皱着眉想了想,“我很多旧的物品都在孤儿院,但日记,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他疑惑的看过来,“里面写了什么?”
祈无病表情平静,“阁楼那本,我藏起来了,等你自己想起来再说。”
“第三个问题。我在孤儿院看见一本相册,发现里面有你小时候的照片。”他顿了顿,“你是在那儿长大的吗?”
闻观沉默了一会儿,“是,我还是婴儿的时候,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院长收留了我。”
祈无病拿筷子戳了戳面条,“那家孤儿院,和我小时候待过的地方一模一样。”他看着闻观的神情,“当然,不是霍瞑,是死过一次的祈无病。”
闻观面色如常,“嗯,我知道,你们是不同的。”他的手指在桌下猛地抽动了一下,“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过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我信你。”
祈无病握住他的手,沿着那条疤痕一点点的摸,好像要刻在心里,“两个世界相同,又不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闻观静静地看着他。
“睁开眼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噩梦里,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这是死后的世界给我编织的美梦,专属我的梦。这种情况我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在现实里不敢干的全干了,”祈无病抬眼看过去,“所以,我胆子变大了。”
闻观猛地攥住他的手指,“那现在呢,你还觉得是梦吗。”
祈无病安静下来,“不知道。”
闻观攥的很紧,“那,你怕他吗。”
祈无病看着两人紧握的手,“什么?”
闻观摇摇头,“没什么。你今天别出门了,在家养养伤。不用担心霍乱。”
祈无病看着他起身,“你要去警局?”
“嗯,嫌疑人要去洗清嫌疑。”闻观把碗端到厨房,“你吃完放那儿就行,等我回来洗。”
祈无病两三口迅速扒完了饭,“我跟你一起去。”
闻观“啧”了一声,走出来把他摁了回去,“听话,大人的事小孩儿别插手。”
祈无病:“……”
今天比平时更加独断专行的闻观冷冰冰的走了。
门刚关上,祈无病就挪到浴室洗了个澡,忍着羞耻感把后面的药水清理了一下。
那个位置的疼痛时不时就碾磨一下他的神经。
在煎熬里他挪去了酒吧。
巧了,想找的人正和霍乱一起坐在酒吧前厅里吃黄焖鸡米饭。
佘禧堂拿筷子夹着鸡肉打招呼,“哟,还知道来啊,你小侄子都快饿死了。”
霍乱冷哼一声,“饿死他都想不起来我。”
贺渡跟着冷哼,“你们是第一天认识他吗?”
祈无病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昨晚事发突然,实在没法儿赶回来。哎?他怎么也在?”
这明显指向不该在此的贺渡。
佘禧堂解释,“我过来找你,刚好碰到他,就一起来了,然后看见你侄子坐在门口,像个走失儿童一样。”
贺渡一脸不爽,“我在这儿有什么问题吗?酒吧你家开的?”
祈无病扶着腰,慢吞吞的坐在沙发上,疼的“嘶”了一声,“我随口一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佘禧堂奇怪的上下巡视他,“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祈无病冲霍乱招招手,“去,给叔拿个软垫儿垫垫腰。”
霍乱一脸不乐意的去找垫子了。
贺渡手里的筷子也停了,盯着祈无病面带桃花的脸和闪着水光的眼角发出疑问,“你腰疼?”
祈无病调整着坐姿,松散的T恤领口滑落了些,露出了几点暧|昧的红痕。
他语气无奈,透着沧桑。
“我哪知道被|操一次竟然会疼成这样。”
贺渡:“……”
佘禧堂:“……”
这确实相当的,出人意料。
作者有话要说:
处处锁
锁吧
锁死我吧
真无语
真无语
微波炉黑皮犬!!!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