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害怕得不敢说话, 她看着自己宝贝闺女对着那块玉一遍又一遍地说话。
“她爸,要不带浅浅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宋爸拉着宋妈的手严肃地点点头。
下一秒,他们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他们亲眼看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凭空出现在自己女儿身边,然后整个人挂了上去。
姬无心眼睛还是闭着的, 嘴里不满地嘟囔着:“你干嘛啊, 折腾那么久还不够, 我真的要睡觉了。”
宋浅也有些心疼,她看了看对面已经找不到眼睛的爸妈只能拍了拍她的腰让她先下来。
“我爸妈想见见你。”
姬无心:“?”谁?谁爸妈?
她从宋浅身上下来,腿还有些软,扶着宋浅伸过来的手回过头,两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你们好。”
纵使她们是再开明的父母,自己女儿谈了一只鬼是不是有些太炸裂了。
宋妈拉着宋爸把头埋在他怀里不敢去看对面坐着的两人, 她都没敢看那姑娘长啥样。
宋爸心里也害怕, 但在宋妈面前他得坚强一些,好在这姑娘长得不错,没有电视里的鬼那么磕碜。
“浅浅,这就是…你女朋友是吧?”
“女朋友?”姬无心听了有些纳闷地转头看着宋浅:“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
宋浅表情僵了僵,她嘴角的笑也淡了下去:“不, 不是吗?”
虽然两个人没有正式的表白程序, 可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不算确认关系吗?
宋爸也皱起了眉, 他看着对面的女孩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负分,抛开对方可能不是人这一点,他也能看出宋浅很喜欢这个女孩。
而且自己闺女身上那么多印子, 显然都那什么了,这还不算女朋友?
宋妈从宋爸怀里抬起头, 第一眼看到姬无心时眼里闪过惊艳,可这抹惊艳很快就被不悦压了下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妈语气谈不上多好。
“浅浅不是你女朋友,难道只是床上的伴侣吗?”
姬无心啊了一声,不明白对面两个人怎么突然生气了,如果是别人她也不会太在意,可那是宋森森爸妈。
“我…我和森森已经结契了,不能说是女朋友。”姬无心低着头有点委屈:“结婚之后不是应该叫老婆嘛。”
宋浅:“……”吓死了。
宋妈宋爸:“……”
场面有些沉默。
“等等。”宋爸反应过来,他看着宋浅眼里的窃喜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时候回去偷户口本的?”
他记得家里户口本没丢啊,她们怎么结婚的?
“浅浅,虽然你小时候在奶奶那里,可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和爸爸妈妈说啊。”宋妈眼里有些受伤。
她们就这一个闺女,结果现在闺女结婚了都不告诉自己。
宋浅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才知道不久。”
宋妈宋爸:“?”
三两句将事情大概说清楚后,宋浅看着对面已经呆滞的两人迟疑道:“你们…明白了吗?”
宋爸理了理脑子,“也就是说,这姑娘是奶奶在你那次生病的时候找来救你的。”
宋爸虽然也是在围水村长大,可他很少接触那些鬼神之事,上了大学出去以后更没接触这些迷信的事了,他不知道结契是什么意思,但听自己女儿的话,他也知道如果当时没有这个姑娘,他家闺女现在也不会长这么大了。
这么顺下来,这姑娘还是他们家的恩人。
宋爸的眼神变了变,看向姬无心带了几分尊重。
“那不就是童养媳?”宋妈坐直了身体完全忽略了重点,她知道自家闺女病重的那一次,那时候才多大啊,可不就是童养媳。
宋浅张了张嘴有点不理解自己老妈的脑回路。
姬无心靠在宋浅身上已经闭上了眼睛,她要困死了。
“要不你先去休息吧。”宋浅低声和她说着。
姬无心强撑着精神,看了一眼对面的宋爸宋妈,那两人也连连点头。
“累了就休息吧,不用在意我们。”
“对对对。”
他们这么一说姬无心也不客气,一头扎进玉里睡大觉去了。
姬无心走后宋妈也放松了下来,看着宋浅有些不满地责备:“你怎么没轻没重的,看她都累成什么样了,自己媳妇自己不心疼?”
宋浅傻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家是不是有点太开明了,女孩接受,不是人也接受。
“浅浅,我们也不是不管你,感情这种事我和你妈不想插手,我看你也挺喜欢她的。”宋爸握着宋妈的手叹了口气:“我们当然也希望你能找个…普通人安稳地过日子,但那姑娘救过你的命还跟了你那么久,咱不能忘恩负义,以身相许这事也说得过去。”
宋浅:“……”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浅也没叫姬无心起来,她自己也困得要栽饭碗里,宋妈宋爸吃过饭后就走了,临走给了宋浅一张银行卡,说是补给姬无心的彩礼。
这钱本来是老两口攒给宋浅的嫁妆,可看这情况,她们家出彩礼钱才比较合理。
宋妈走前看向宋浅的眼神颇为欣慰,宋浅从里面读出了:我闺女就是棒。
送走宋妈宋爸,宋浅回到家换了睡衣把床单什么的塞到洗衣机里,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倒头就睡。
天慢慢暗了下去,宋浅放在床头的手机闪了一下又一下。
她睡得很沉没听见。
“还是打不通吗?”柳长生烧了一张又一张符纸,没了佛珠还是有些影响。
林清看着自动挂掉的电话有些着急:“打不通,信息也没回。”
两人此时被困在一处漩涡之中,倒也不是真的漩涡,是强大的鬼气造成的幻像。
“你会布阵吗?”柳长生腾出一只手拿出一张泛黄的书页,上面画着一个有些复杂的阵法。
林清看着那上面错综复杂的笔画咽了咽口水,“我可以试试!”
他并不擅长画阵布阵,只能照葫芦画瓢,可如果让柳前辈来布阵,他的实力挡不住外面汹涌的鬼气。
柳长生身上并不只有那串佛珠,她师父给她的其实是枚戒指,那个戒指有半灵,她不敢贸然拿出来用。
她看着那些阴森的鬼气不停地撞击面前薄薄一层的屏障抿了抿唇,回头看林清的阵法才画了不到一半。
若是小徒弟在,还能拿拿铃铛挡一挡,柳长生抿了抿唇将戒指拿出来戴在右手无名指上。
另一只手迅速扬起一张黄符纸,黄符纸浮在她面前,柳长生咬破右手无名指指尖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那纸上快且准地移动着。
“献吾血语,尔等速离。”
“破!”
符纸飞出去的瞬间化成无数金光,金光掺杂在鬼气之中,原本浓郁的鬼气瞬间变得稀薄起来,柳长生也松了口气。
“前辈!画完了!”林清抬手擦了擦汗一脸兴奋。
柳长生眼中闪过惊喜,这么复杂的阵法她还以为林清需要很久才能画完,现在的小辈真是天赋极佳。
目光落在地上歪七扭八的阵法纹路时,柳长生刚浮现的一抹淡笑瞬间消失,目光冷冰冰地看向林清。
这就是你布的阵?
林清看着柳长生表情有些不对也收起了大牙,怯懦地站在一边。
“你师父是谁啊?”
柳长生拿过他手里的柳树枝改着阵法纹路一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林清心头大警,完了自己肯定又给师父丢人了。
“我师父…我师父死了!”
柳长生,“……”
林清已经在心里给他师父赔礼了一万遍,对不起对不起,给您丢人了。
柳长生不再和他说话,默默地改着阵。
阵一形成,柳长生又用血指画了一道符,符落在阵心带动着整个伏鬼阵。
鬼气消失了,柳长生抬眼看去,前面是一条昏暗看不到尽头的路,路旁是一个接一个的小土堆,那些都是未成年孩子的坟墓。
仔细看去,小土堆上还有一个个小脑袋,那些小脑袋目光一致地看向柳长生和林清。
“这,这……”
林清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他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向柳长生那边靠了靠。
“出息。”
“这是去往阴山的路。”柳长生微眯了眯眼睛,抬手轻摸着戒指。
“阴山!”林清低呼了一声,他在师父那里听说过阴山,那是一些不愿意转生轮回的鬼怪聚集之地,里面有不少恶鬼邪魂,每次遇到阴山的事特别调查组都能碰一鼻子灰,组长任不清也能脸黑一个星期。
“带走夏琛的那两只鬼竟然是阴山的吗。”
柳长生有些犹豫,她没来过阴山,不敢断言自己能对付得了里面的恶鬼,况且此行也不是她一个人。
现在打道回府也确实可惜,刚刚费了她不少精气。
正考虑着,柳长生余光瞥见那些小土堆上的脑袋一个接一个地缩了回去,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抬头看向那条见不到头的路,那里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是那个男鬼!”林清记得这个卷身材的鬼,那天就是他给了夏琛一巴掌。
没想到,这男鬼来头还不小,那那个艳鬼岂不是更甚。
男鬼的速度很快,几乎在林清说完话的下一秒就来到了两人面前。
“在下凶神,见过二位道长。”
别说还挺有礼貌。
柳长生听到他的名字后脸色沉了下去,阴山确实是个有名的鬼地,可比阴山更出名的便是里面的凶神,凶神为阴山的主人办事,手段狠辣果断,人鬼不惧。
“二位,我家夫人有请。”
他口中的夫人,便是阴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