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鸟, 这并不是我的本体。”
木羽看着江澝离开了，倒在地上的人再次变成了江翊。
她将江翊扶起来，好在她不是普通人, 不然今天还真不一定搞得动这么大个人。
她想将江翊带回特别调查组，带着人走到特别调查组接待大厅的时候, 兔子小姐迈着步子快速走过来。
“木羽姐, 你怎么还带回来个树啊。”
“说来话长, 任不清呢？”
兔子小姐抬手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那条道还是漆黑一片，见不到灯光。
“组长在见一只鬼，好长时间都没见出来。”
“那只鬼好像…有来头。”
特别调查组里除了木羽敢这么大胆地称呼任不清的大名，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兔子小姐之所以说那只鬼有来头，也是因为那只鬼直接喊了任不清的名字。
“有来头？”木羽把手里的江翊扔给兔子小姐, “我到要看看什么来头。”
“唉唉唉, 那这个树怎么办啊？”兔子小姐有些无措地对木羽的背影喊着。
“找个房间好好看着，别让人跑了。”
木羽大步走到任不清办公室门前，她进任不清从来不会敲门，这次也一样。
毫无征兆地拧开门，木羽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任不清, 女人脸上有些错愕, 但看到木羽时全部转变成了无语，甚至翻了个白眼。
“下次再不敲门爪子就别要了。”
“哎呀, 我的好组长，我这不是过来汇报工作嘛。”木羽和任不清说着话，眼睛却钉在了背对着自己的男鬼身上。
男鬼身形瘦弱, 看样子刚死不久，甚至死前还遭受了一番折磨。
任不清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见她贼眉鼠眼地偷看也没管她，又重新和面前的男鬼说着。
“你想好了？”
“想好了。”
“和特别调查组签订契约可是很难解约的，你要在这里做够几百年才能重新入轮回，说不定到时候你犯下的错还要追加回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任不清神色严肃，但手上已经把打印好的合同递了过去。
开玩笑，特别调查组有这么一个人才她比谁都高兴，怎么可能放人走，前面那些话也就走个姑妈浪让他知道这些情况。
“我并不是为了躲罪，我知道自己犯的错，离开特别调查组后我自会去请罪。”
木羽越听越迷糊，她摸着下巴绕到男鬼面前去，看到那张消瘦得没了人样的脸时惊讶地合不拢嘴。
“你怎么死了？”
男鬼只是轻轻点头，然后快速地签好了合同。
“我听说特别调查组分配任务时都是双人一起行动。”
任不清看向他心里有了猜想的人选，“你想和宋浅一起？”
“是。”
任不清答应了他的请求，男鬼礼貌地点点头道了谢。
等男鬼走出办公室后，木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他！他啊！”
任不清收好合同，看了她一眼，“他怎么了？”
“天啊，他可是那个臭老头的徒弟，竟然加入特别调查组了。”木羽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幸灾乐祸地眯眯眼：“嘿嘿嘿，真想看看柳长生那个冰块脸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恐怕都要气死了吧。”
任不清点了点她，“你别乱说话，他在宋浅身边还是有些影响的，要是那个玉灵记起来了，对她俩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啦知道啦，我是那么不稳重的人吗。”
木羽说得摇头晃脑，说完发现任不语正抿着唇看着自己，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
“行了，不是过来汇报工作嘛，娇娘那边怎么说？”
木羽被她提醒也正经起来，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来，“她还是那样子，不让特别调查组插手。”
“但去阴山的路上，你猜我碰到了什么？”
“那个吃鬼的恶鬼！”木羽又拍了一下桌子，“绝对是那个狗东西。”
任不清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桌子，还好是实木的。
“你继续。”
“那恶鬼竟然吃到了阴山！阴山那些鬼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靠娇娘和凶神护着呢，怕那个恶鬼发现那群小鬼，我和娇娘他俩只能先把鬼都藏起来。”
“谁知让那小玉灵看到了，那只恶鬼好像吃了一个年迈的老鬼，小玉灵一下没收住，气息全都散出去了，那群鬼跟磕了一下，差点就没收住。”
任不清表情有些不淡定，“那只恶鬼呢？没发现吧。”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鬼都想要轮回投胎，许多鬼都有它们的念想，它们不愿意轮回实力弱小，特别调查组并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它们。
所以，阴山就像是特别调查组的第二种存在形势，里面都是那些不愿意轮回的弱小鬼魂，娇娘就是那里的管理者。
娇娘也和任不清约定过，娇娘帮她护着阴山那群鬼，那特别调查组对她的所作所为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特别调查组就不能插手。
这些年这个约定顺利进行着，但是从一个月前娇娘频繁找到那一个人时，任不清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她派人和娇娘交涉了许多次，但最终都无果而返，娇娘对那个男人有着极强的执念。
“没有。”木羽说着看向任不清，问道，“你知道明文君吗？”
“那个老头的大徒弟。”
任不清皱了皱眉，“不太了解，那个大徒弟不是早就叛离师门了，怎么说起她了？”
“呵，这可有意思了。”
木羽手指点了点桌面，桌面顿时浮现一层模糊的画面出来。
里面正是明文君和那恶鬼站在一起的画面。
“你是说，鬼吃鬼的背后是明文君在操控！？”任不清指向桌面，模糊的画面转瞬即逝，可里面的人她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她并不认识明文君，但结合木羽的话，那里面和恶鬼混在一起的人一定就是明文君。
“不止，明文君还想要拿宋浅当做炉鼎，炼鬼尸。”
“她疯了吗！？”任不清直接站了起来，炼鬼尸，从她上任特别调查组百年来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炼鬼尸？她哪来的秘术？”
这种拿活人炼尸的法子早就被特别调查组收集起来集中销毁了，明文君又是从哪儿得到的？
难不成…
任不清眼神冰冷，她也知道组里有些人心术不正，他们做有些事影响不大她也不愿意去整治，特别调查组人员众多，为了那点事怀疑那一大片人，反倒容易伤了那些小组员的心，可眼下这件事…
拿活人炼尸的秘术最大可能就是从特别调查组流出去的，是当初销毁的人存了别的心思，还是当初看守秘书的人动了手脚呢。
“木羽。”
“啊，你想做什么？”
“南江市中心有一处地下古玩市场，你帮我查查里面有没有人出售禁品的。”
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买卖，换句话来说，只要有足够的钱，你想要的东西都会有。
“如果查到了呢？”
“查到了。”任不清冷哼一声，“那就带队缴了，警方来问就说是例行公事。”
木羽搓了搓手，兴奋地差点张开翅膀抖一抖，她最喜欢做这种狐假虎威的事了。
*
昨夜姬无心也耗费不少精力，宋浅把人哄睡着后，自己也拉上窗帘准备眯一会儿，她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她睡不着。
一闭上眼面前就出现她不受控制摇铃的场景，宋浅在黑暗中抬手摸上自己心脏的位置。
掌心感受着心跳的鼓动，有力且平缓。
可昨晚上的悸痛也不像是假的，她身体不受控制就是从心脏刺痛后开始的。
想了许久，宋浅还是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脱下自己上身的睡衣，里面不着一物。
胸口垂着的玉石衬得那一处的皮肤有些苍白，她抬手抚摸过去，微微突出的血管将她的指尖顶起。
她的血管什么时候这么明显了。
镜子中的女人神情困惑，胸口偏上的位置一条条青色的血管凸现出来，像是一节节树根盘踞在皮肤上，看起来可怖瘆人。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宋浅的血管偏细，就连去医院输液医生都要找好久的位置。
宋浅伸出手，她手背上的血管也凸了出来，只是微微握成拳头，那一根根的血管便显而易见。
轻轻抿了抿唇，宋浅抬手穿好衣服，她面无表情地走出卫生间，来到了客厅。
桌子上摆放着几张符纸和罗盘。
宋浅用水果刀划开指尖，一滴暗红的血落在符纸正中央，她拿起朱砂笔以血为墨在那张符纸上一笔一划地动着。
她画符的动作要比之前更加熟练迅速，下笔也毫不犹豫。
一笔而成，笔尖最终落在那滴血最开始的位置。
将画好的符纸放在罗盘上，宋浅右手比出剑指，小拇指压在大拇指盖之上，闭上眼睛。
她口中念念有词。
这是她新学的一种符。
季叔叔的笔记上说，可识得鬼气方位，但一般来说学习阴阳之术的人都能看得见鬼气，用不着这种符。
宋浅慢慢张开眼睛，去看罗盘所指的方向。
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