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说了一堆丧气话,但清钰子却没有安慰他的意思。事实上,对于这位从没见过的“师兄”,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何云霄站在清钰子旁边不敢出声。不是怕了,而是不能出声。不管是小声逼逼,还是内力传音,都逃不过清虚子的耳朵。
不说,白道长还有点自己的判断力,说了,白道长彻底凉凉。
何云霄暗自算着清钰子和她师兄修炼的年份。清虚子七十五大宗师,如今一百二,足足在大宗师之位待了四十五年!而白道长今年才三十五岁,她二十九入大宗师,满打满算只有六年而已。
如此悬殊的修炼时间,怪不得白道长上次被她师兄打伤。
等等!
何云霄忽然想起,这清虚子刚才还自我介绍来着,看起来不像是第二次和白道长见面,而像是初见。那之前是谁打伤白道长的?
“师兄触犯门规,请师兄和清钰子回去。”清钰子默默道。
清虚子抚了抚长须,“师妹啊,老夫已退出太虚门,自立白玉观,再不是太虚门人喽。”
“大宗师不涉世俗,此理虽是门规,亦是江湖规矩,师兄若还是江湖中人,便当守此理。”清钰子道。
“师妹,你虽天赋卓绝,但年龄尚小,涉世未深,江湖中规矩万千,最大的规矩却永远是拳头。”
清钰子颇为守礼地向清虚子拱手,“师兄,请赐教。”
“同门一场,老夫让你三招。”清虚子原地负手,长须被风吹起,徐徐晃动。
清钰子对何云霄传音道:“别离本道太远。”
何云霄心中一凛,霎时间明白了白道长的意思,他摸出郑雷做的烟花,悄悄预备着,随时可以点燃。
或许是对蝼蚁的藐视,又或许是对自身的自信,清虚子根本没把何云霄放在心上,他只盯着他同为大宗师的师妹。看她如何出招。
大宗师的较量可以天花乱坠,也可以平平无奇。
当中楚楚和潇潇打架,技能甩得铺天盖地,便是属于天花乱坠的一种。而现在,清钰子和清虚子的较量,则属于平平无奇的那种。
何云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听那边的清虚子道:“《自在真意》?师妹,你还剩两招。”
清钰子没有说话,两名大宗师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何云霄心里替白道长捏了把汗。好消息是,原以为埋伏了两名大宗师,其实只埋伏了一位。坏消息是,虽然只埋伏了一位,但这位是清钰子的师兄,清钰子貌似打不过他。
打不过其实并不要紧,只要白道长能在她师兄手下,坚持到潇潇那儿,由潇潇出手,便可化险为夷。只是这样一来,破城这计划估计得泡汤了。
何云霄暗暗可惜,有燕国大宗师在这守着,落月关难破。难道真要用齐军将士的性命,把这城给堆破吗?不行,不能用人命,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何云霄想来想去,也只想到李湘君。李湘君被迫上位,又抵触战争,找她帮忙还是有戏的。希望梦宝的姐妹能靠谱点。
“师妹,已经两招了。”
在静悄悄的夜色中,清虚子缓缓说道。
最后一招,清钰子不打算再做“沉默的白道长”,而是实打实的调用起《自在真意》的功法特性,沟通起天地之力,借天地之力出手讨贼。
乌云缓缓汇聚,天地间的空气躁动不安,隐隐约约,似有雷鸣。
清虚子依然负手而立,嘴角带笑地看着清钰子。
“六年时间,师妹的功法造诣着实可观,假以时日,超过老夫完全可能。”
清钰子不善嘲讽,此时依然无声,只是默默运功。
何云霄看了眼白道长,转而看向老头清虚子,开口道:“这算什么?我师父全盛时期比现在至少厉害两倍。若不是我师父受伤,实力不足一半,哪用得着三招?一招便了结你了。”
清虚子依然嘴角带笑,显然不相信何云霄的话。
何云霄在吹牛皮上的造诣,完全不逊色于他师父在武道上的天赋。
“老头,你别不信,你动脑子想想,若我师父真打不过你?太虚门派她来干嘛?当然是有必胜的把握才派我师父来捉你的。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
清虚子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他看向白道长的目光,带有前所未有的认真。
一息之后,清虚子叹息道:“功法造诣很深,威力却不够,师妹,你果然受伤了吗?”
清钰子缓缓开口:“师兄,雷要来了。”
清虚子凝重地看向高空,那万里高空雷声大作,白练一样的闪电如游龙般游走在黑云之间。忽然有个异常明亮的东西从天空中落下,直奔落月关南门,就像天神发威。
何云霄看着那天空上一点点的明亮之物缓缓放大,突然惊呼:“卧槽!球状闪电!”
某知名科幻作家直呼内行。
清钰子听到何云霄的惊呼,道:“好名字。”
球形的雷电从高空落下,直奔清虚子而去。清虚子摒弃凝神,直勾勾地看着这明亮的球状之物。
他两袖鼓风,已然准备出手。
但他有和清钰子的三招约定,这招,该他让清钰子才对。
何云霄也直勾勾地看着这球状闪电,看着它直奔清虚子撞去。就在即将撞到之时,连何云霄都没想到,这小球九十度转向,一晃神来到落月关的城门口。
轰!
猛然爆炸!
清钰子素手瞬间拉着何云霄的胳膊,道:“走。”
二人瞬间轻功拉满,光速开溜。
何云霄赶忙把早就准备好的烟花点火丢了出去,落月关被炸得城门消失,城墙开裂的城门口,顿时热闹了起来。
何云霄一边跑一边对清钰子赞美道:“白姐姐真有你的!我都没想到你还会发动偷袭!”
清钰子没好气地道:“蠢娘们是谁说的?”
如今大事已定,何云霄连忙服软认错,“我的我的,我有眼不识泰山,小瞧道长了。”
二人的打情骂俏还没说两句,同样一身白袍的清虚子忽然出现在二人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