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武台。
一片寂静。
独孤猿脸色难看至极,袖口里的手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手掌内,渗出鲜血,他却浑然不知。
这一战,丢脸丢到家了。
当初还承诺过向散修泄露结果。
如今看来,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是打着云津宗掌门的名义来发起挑战的。这个结果一旦传回云津宗,且不说掌门的反应,其他原本就对这个亲传弟子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只会更加看不起独孤祭九。
独孤祭九只会更无立锥之地。
另外一边。
十八看了看剑冢谷。
又看了看碧元仙子,见自己的师父静静地盯着剑冢谷,她几次想开口说话分享喜悦,但又怕打扰到师父,最终没有开口。
剑冢谷。
陈平收敛剑意,收回七星龙渊剑,把双手缩回袖子里。
双手依然在颤抖不已。
这是灵力接近耗空、且持续输出剑意的后遗症。
不得不说,独孤祭九是真的强。
自己是同境界普通修士600%以上的灵力储备,剑意更是冠绝群雄,打十个路向北的水平,就这,一战剑意和灵力居然都差不多消耗一空。
独孤祭九能成为掌门亲传弟子还是有道理的。
陈平冷静地看着独孤祭九面如死灰地站起来。
死灰般的面孔之下,是一双比之前更赤红的双瞳。
……我赢了,但独孤祭九心中的心魔并没有消除,而是执念更深了。
陈平不禁瞳孔一凝。
这件事远还没有结束。
如今看来,我赢并不能让独孤祭九解除心魔,独孤父子俩或许一开始就只奔着一个目的而来——杀了我。
特别是独孤祭九自己心中或许早就清楚,只有杀了我才能解除他心中的心魔。
为此,在不能明目张胆杀我的情况下,不惜用毒。
不惜动用最残酷的搅碎我丹田的方法。
“十九道友,你赢了,是祭九自不量力,祭九算是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独孤祭九眼中的赤红被隐藏了下去,拱手谦逊道。
“刚才情急之下不受控制地恢复了自身的真实境界,只是想和十九道友酣畅淋漓地打一场,绝无其他意图,还望陈道友和碧元仙子不要怪罪。”
说完,独孤祭九再次向陈平躬身,然后又对着谷上空的观武台微微鞠了一躬。
这么有礼貌(xuwei)?
绝了。
可陈平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对面顿时传来了独孤祭九“啊”的一声惨叫。
紧接着,只见独孤祭九对着陈平痛苦地双膝再次跪了下去,脸色苍白至极,浑身气息紊乱且颤抖不停。
“我的丹田……”他惊恐惨叫。
“这一次是给你一个教训,天音宗的规矩不是说逾越就可以逾越,若有下一次,身死道消,神魂俱灭。”观武台上传来了碧元仙子空灵且自带威严的声音。
“碧元仙子,你……”
独孤猿双目喷火。
一旦伤及丹田,即便他独孤家族的自愈功法无敌,也需要无数个日夜才能恢复过来。
雁山大长老打断独孤猿的话:
“别你了,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在我等的眼皮底下肆意破坏绳墨,伤其丹田是给你们教训,若不是看在贵宗掌门和我宗掌门有一定的交情,两位走不出祭剑峰。”
同时宣布结果:
“这一次比试十九道友赢。”
“你们走吧。”
孤独猿自知理亏,没有再狡辩,更重要的是继续待下去还丢脸。
他双手一摄,将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的独孤祭九摄了过来,黑着脸作揖简单言谢。
“独孤……道友,我等稍后会在碧仙阁设宴庆祝,两位是客,来一趟天音仙城不容易,等会要不要来碧仙阁一起参加庆祝宴?”身后传来了十八友好且和善的声音。
刚想离开的独孤猿呼吸一滞,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多谢十八道友相邀。”
“在下和犬子就不去了,再会。”
说完,流光一闪而逝。
另外一边。
雁山大长老扭头瞥了一眼碧元仙子,又看了看下方山谷里的陈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胖瘦两个师弟,轻声道:
“刚才老夫不小心失了神,两位师弟怎么不提醒我?这事结束,碧元师妹只怕会杀了师兄我。”
失神?
崂山真君和蔚山真君对视一眼,嘴角裂了裂:
“我等也失神了。”
雁山大长老暗骂这两个师弟不靠谱,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粗心大意呢?幸好没出现什么差错,否则回去该如何交代。
肥硕的蔚山真君砸吧着嘴:
“别说,这碧元师妹很少出门,别看阅历少,这识人的眼光还真不错。”
“是啊,一个法修,居然能把剑修到这种程度。师兄啊,在识人方面你确实得向碧元师妹请教。”清瘦的崂山修士目露精光。
蔚山修士嘴角一抖。
听出来了自己的这个师兄又在暗讽他的那几个亲传弟子不中用,‘笑’道:
“师弟啊,听说你的那个天赋异禀的弟子此前还去挑战过独孤祭九,师兄我那时外出了,不知后来战况如何?”
清瘦的崂山真君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剑冢谷,正色道:
“咳咳,过去的事,提它作甚?”
蔚山真君不依不饶:“怎么就不能提了?温故而知新嘛。”
崂山真君:……
“莫非师兄的弟子赢了?嘶,没想到师兄的眼光居然如此之高,碧元师妹恐怕自愧弗如啊。”
崂山真君:……
崂山真君转移话题道:
“这样,比试也已经结束了,后续也没什么重要之事。雁山大师兄先行回去就行,蔚山师兄去给碧元师妹道个歉,也去引导一下独孤猿,毕竟独孤祭九丢了半条命,父子俩又是客人嘛,免得他人嚼舌根说我等天音宗礼数不周。”
“师弟我去看看剑冢谷的情况,哼,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把那些名剑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话毕,不等两人回复。
他嗖地一声飞了下去。
径直飞到了‘剑道碑’旁边,对着身后的陈平道:
“陈小友,你过来。这道剑痕是你刚才划下的吧?”
那是一道深邃的剑痕。
剑痕在留下之后,由剑道碑自动生成了一层剑痕封印禁纹。
这道禁纹不仅能封印剑痕不受破坏,还能够封印一道剑意留存其中,为后世进入剑冢的弟子提供催悟之作用。
陈平的这道剑痕上是菱形的禁纹,这是金丹修士剑痕特有的禁纹。
只是这一道剑痕比所有的菱形禁纹封印的剑痕都要深邃,深邃的太多。甚至比大部分元婴修士留下的剑痕都要深。
这面剑道碑不是普通的石碑,也不是靠其他任何法器可以破坏的石碑,只有‘剑意’一物可以在石碑上留下痕迹。
剑意越强,可留下的剑痕越深。
陈平走过去,看了看剑痕道:
“应该不是晚辈刻下的。”
“应该是这道。”陈平指了指旁边一道极浅的剑痕。
“呵呵,别谦虚了,刚才这一剑痕落下时老夫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清瘦修士呵呵一笑。
清瘦的崂山修士爱惜地抚摸了一下剑痕道:
“这里留下的每一道剑痕都可以写好挥剑备注,这是我天音宗的传承,这一道也不例外,陈小友意下如何?”
话虽然是在问陈平,但崂山真君等不及陈平回答,已经抽出一柄剑,在那道深邃的剑痕旁边开始用剑意刻字。
刚刻出一个字,崂山又道:
“如是写小友在此和一个外宗修士对决不太好,要不?就写你在此展示剑术时留下的如何?”
陈平一头雾水。
就只见崂山真君已开始刻字:
——“金丹真人陈平于剑道碑建碑第1091载在此为其师友……”
刻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剑刻不出字了。
剑僵住了。
不禁一滞。
难道是这里的石碑变得更加坚硬了?
于是加大了剑意输出。
还是刻不出。
崂山真君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转头就看到了肥胖的蔚山修士就站在身后,当即明白了过来。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师弟这是在给陈小友题词呢。走开,别打扰我。”崂山真君挥了挥干瘦的胳膊驱赶身后的蔚山真君。
蔚山真君呵呵一笑:
“师弟啊,那独孤猿父子俩说和师弟熟稔,想和师第聊几句。这题词的事,就由师兄代劳吧。”
崂山真君嘴角抽了抽:
“呵呵,师弟我和独孤猿可一点都不熟。走开走开。”
蔚山真君寸步不让:
“嘿嘿,师弟就别隐瞒了。我等天音宗剑修,一百个金丹剑修也未必有几个能在这剑道碑上留下剑痕,而每一道剑痕都能在天音宗流芳百世,更何况是陈小友这道剑痕?让我来,我更需要这次机会。”
“老匹夫,是我先发现的,先来后到你不懂?”
“痩猴,你骂谁呢?我曾在天音仙城碰到过陈小友,亲自指点过他剑道,说一句我是他的师友绝不为过,理应由我来题词。”
“一样,我和和他探讨过。你莫要逼师弟我动手。”
“呵呵,我怕你?”
“你这是想打架?”
“打就打。”
“老匹夫,吃我一剑。嗖~”
“痩猴,你以为你会剑术我就不会了吗?看我的飞天遁地剑。”
“……”
陈平一脸懵。
才想起了此前碧元仙子介绍剑道碑时所说的留名一事。
“怎么了?师兄弟之间怎么还打起来了呢?多不像话,我等应团结友善。”雁山大长老站在剑道碑之前,看着空中大打出手的两人大喊。
两人见大师兄来了,果断落地。
“大师兄给评评理……”崂山真君立马飞了过来,在剑道碑面前落地,可话还没说完,就顿时僵住了。
只见剑道碑上面陈平的那道剑痕旁边已经刻有一行字:
——“金丹真人陈平于剑道碑建碑第1091载在此为其师友雁山展示剑术而留。”
崂山真君:……
蔚山真君:……
“怎么了?两位师弟说说看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呢?”雁山大长老一脸困惑道。
崂山真君:……
蔚山真君:……
“大师兄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我等……”清瘦的崂山真君脸上的肌肉抽搐。
“咦?什么不厚道?再说,我等都是祭剑峰的修士,分什么你我?让人知道了平白看了笑话,陈小友还在这里呢?”雁山拿起大师兄威严,正色训斥。
崂山真君:……
蔚山真君:……
“陈小友,碧元师妹还在上方等你,小友可先行离开便是。”雁山慈祥一笑。
若不是因为当前的情况特殊,他们恨不得收陈平为徒。
但他们更知道,这百多年来,进入天音仙城的这些年轻修士名义上看起来是散修,但实际上都是各个宗门的天才弟子,基本都是师出名门的,没有几个是真的散修。
就凭陈平的这般剑意,其师父更是不可能弱。
这样的人,随意提出收对方为徒、让对方更换门庭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诸位前辈,告辞。”
陈平拱手后一飞而起,落在了上方观武台碧元仙子的身边。
“回吧。”碧元仙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回程的仙鹤背上,与碧元仙子的平静不一样,坐在陈平身边的十八显得极其兴奋,压低声音道:
“陈道友,可以啊。”
“你这剑术,不专门成为一名剑修可惜了。”
“十八原本还为你捏了一把汗,不成想你连恢复境界到元婴一层的独孤祭九都能击败,嘶,嘶,你说你这实力,怎么还天天窝在府邸里不出来?要是我,我要一个一个去挑战仙城里的金丹后期修士。”
陈平笑了笑,低声道:
“你也不错,骂独孤祭九父子俩时很解气。”
“咳咳,那必须得。”十八傲娇道。
陈平凑过去低声问:
“对了,你能帮我弄到一份外界各个宗门之间传送点的地图吗?”
刚才和独孤祭九比试时得知独孤祭九连续两次想要痛下杀手时,陈平就已经觉察到这场比试不简单。
独孤祭九认输后,陈平再次证实了这一点,独孤祭九在被打服的那一刻,双瞳变得更加赤红。
这说明独孤祭九的心魔没有因为意识到自己技不如人而消除。
而是进一步加重。
或许独孤祭九在提出比试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这种情况,或许独孤祭九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借比试失手之名对要了对方的命。
如今心魔未消,独孤祭九会因此而甘心一辈子变得平庸吗?
会接受自己失去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这一事实吗?
不可能。
陈平也不愿意去赌。
独孤祭九想要继续消除心魔,那就会继续要他陈平的命。
陈平不想死。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
——让独孤祭九死。
大战之前,在十八最新提供的消息中,独孤祭九的掌门师父又收了一名亲传弟子,而云津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掌门向来只有一个亲传弟子。
这意味着独孤祭九已经在被放弃的边缘。
在失去宗门支持的情况下,想要悄无声息地干掉独孤祭九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这个地图去庶务阁就有得卖。你要这个地图做什么?准备外出历练?”十八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
“是啊,这不金丹九层了吗?得增加一些实战经验。”陈平眯了眯眼。
“也对。”
听着十八的叨叨絮絮,陈平的思绪却在回溯刚才的比试战斗。
战斗中我使用了神通,但这个神通是剑术,和青芒剑法术很类似,只是剑意强大了无数倍而已,那些人未必看得出是神通。
也没有暴露这个神通可以进入对方丹田这一点。
亦没有暴露本命法宝是什么。
除此之外,百鬼夜行图这类邪门的手段更是没有暴露。
暴露最多的就是剑意异常强大。
不过这一点无需太担心。
只要七星龙渊剑一直在,我的剑意每一天都在进步,他人永远摸不清我的真实实力。
只能算是适当暴露了一些实力,还不错。碧元仙子这些年在我没有任何功勋的情况下给了我一些宗门资源,以后说不定还会给,其他长老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但说不定心里颇有微词。
这次适当展示实力说不定可以稍微堵住悠悠之口。
“……”
临近天音仙城时,碧元仙子突然道:“你要搬来碧仙阁吗?”
陈平看了一眼坐在前方白衣飘飘的她,想了下道:
“好。”
是时候搬到碧仙阁了。
今日不同往昔,碧元仙子即便在他的府邸外面埋了后手,也并不一定就安全。
特别是想到接下来的计划,他还需要面对更危险的敌人。
碧仙阁将是最安全的保护伞。
……
天音仙城。
演武台。
尽管演武台上没有任何的比试,等待的过程也异常烦闷,但围观的人不减反增。
整个广场人头涌动。
“怎么回事?还没比试完吗?”
“高手对决,哪有这么快?说不定还要打上个三天三夜呢。”
“你懂个什么?越是高手对决就越快见分晓,往往几招见分晓。”
“……”
“咦?刚才疾驰而过的那两人是不是独孤祭九父子俩?”
“嘘,小声点,人家不要面子了吗?”
“什么意思?”
“看那样子就知道独孤祭九肯定是输了。要不然他们会不下来宣布一声结果?若真赢了这可是他的又一荣耀一刻。”
“真的假的?不会吧?虽然我也希望是十九道友能赢。可那是独孤祭九啊。”
“……”
不多时,天音宗亲自来人宣布了结果,下方的修士闻言一阵喧哗。
独孤祭九在天音仙城保持了一百多年的胜迹就此被打破?
而且是在不压制修为的情况下被打破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们心中都生出了一股想法:
碧元仙子果然有眼光!
陈平乘坐的仙鹤回到天音仙城后,陈平没有在碧仙阁多停留,而是直奔自己的府邸,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路过中央大街演武场时,看到依然还有一些人逗留在现场。
包括早上和陈平谈话的那个女修。
“道友压了哪一边赢?”陈平原本不想打招呼,不过见那女修直勾勾地看过来,只得笑着打招呼。
那女修抿嘴一笑:
“压了十九道友赢,在下的那些金兰全压了独孤祭九,输掉了数十年的积蓄,就我赢了。”
“有眼光。”陈平赞许。
“没有碧元仙子有眼光。”那女修轻轻一笑。
陈平没说什么,笑了笑拱手离开。
又听那女修的声音:
“坊间有谣言,十九道友只是碧元仙子的双修道侣,道友觉得,像十九道友这样的修士,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做伴侣呢?”
陈平脚步一滞,回头看了一眼含笑的女修。
若无其事笑了笑:
“这我怎么能知道?回头遇到了十九问问才知。”
没再理会女修,快速离开了中央大街。
……
一间洞府里。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输了也能消除心魔吗?”独孤猿愤怒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在他原本看来,儿子输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既不用杀了陈平而招来碧元仙子、甚至整个天音宗的报复。
又可以消除儿子心中的心魔。
甚至还可以对儿子独孤祭九起到激励作用,让独孤祭九以击败陈平为目标而去发愤图强。
输给对方虽然有些丢脸,虽然被羞辱了没有得到报仇,但相比于独孤祭九的前途,这点羞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忍忍也就过去了。
不曾想独孤祭九的心魔根本没有消。
心魔这种事别人无能为力,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分析出哪一条才是合适自己的解决之道。
想到这里,独孤猿勃然大怒:
“莫非?自始至终你自己就很清楚,输了根本不可能解掉心魔?”
“是。”独孤祭九双目通红,大声道:
“我就是要杀了陈平,就是要羞辱碧元仙子,就是要让她得而复失,如此,孩儿才能消除心魔。”
“你……”独孤猿气得后退两步。
嘴唇被气的发紫。
“要杀陈平,何须站上比试台?我独孤家族还杀不了一个落单的金丹修士?”独孤猿脸上的肌肉抖动。
“孩儿就是要当着碧元仙子的面杀掉他,要让碧元仙子知道是我杀掉的他,要让碧元仙子知道陈平不如我,永远都不如。”独孤祭九如同一头发怒的狼。
咆哮地口水四溅。
“你还是忘不了那女人?”
独孤猿被气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
浑身都在抖动。
他对眼前的这个儿子失望至极。
可是,这是整个独孤家族上千年来最为优异的一个弟子,更是他独孤猿的儿子。
是整个独孤家的希冀。
独孤猿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云津宗的掌门可以放弃独孤祭九,他独孤猿不能,这是他的亲儿子啊。
“你这一次对陈平用毒,这是大忌。不知道陈平会不会在碧元面前告状,一旦告状,我等的处境将会非常不利,此地不宜久留。”
“我等先去濉溪城,此后再从长计议。”独孤猿看了看窗外。
“什么时候走?”独孤祭九问。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现在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