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雨,快过来,走过来!”
台北的家中,王梓钧正蹲在地上,他对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正站着是刚刚一岁大的女儿。
小家伙许久跟王梓钧没见过面,不过几天就混熟了,喜欢在王梓钧抱着她的时候,伸手去揪爸爸的耳朵。
此时王霏雨站在地上,小身子不停地摇晃,面对王梓钧的召唤,她很想迈出一步,可每次提起胖乎乎的小脚,都再次放了下去。
林清霞坐在旁边看得好笑,说道:“小雨刚满周岁呢,哪那么早学走路。”
王梓钧自豪道:“我女儿当然要比别家的孩子要强。”
小霏雨还站在那里,想动又不敢,看了看老爸,又看了看老妈,突然哭了起来,眼泪从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溜出来,沿着白瓷一般的小脸蛋一直流到下巴。边哭边喊:“爸爸,抱……抱……”
“哎哟,谁欺负我们家小雨。”王梓钧看她哭得心疼,连忙过去将小家伙搂在怀里,给她擦着泪水说,“乖孩子可不准哭,你看小脸蛋都哭花了。”
小霏雨趴在爸爸怀里,哭是停下来了,可还在不停的抽泣。
林清霞见王梓钧那副心疼女儿的样子,幸福之余都有点吃醋了,丈夫这几天对女儿可比对她关心得多。不过接下来父女俩的对答可让她开心地笑了出来。
“小雨,你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王梓钧坐在林清霞身边,托着女儿的身体站在自己的腿上问。
霏雨估计还听不懂什么叫喜欢,疑惑地看着爸爸妈妈,林清霞朝她眨眨眼,小家伙果然脱口而出:“妈妈。”
王梓钧继续问道:“小雨乖,爸爸给你买糖吃,还给你买好多漂亮的布娃娃。”
小霏雨一听到布娃娃,条件反射似的想起老爸前几天给她买回来的布娃娃,立即高兴地说:“娃娃……”
王梓钧说:“那你说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妈妈。”小霏雨一边说,一边又伸手过来揪老爸的耳朵。
“小雨,你让爸爸好伤心啊。”王梓钧苦笑着用自己的额头顶在闺女的额头上蹭。
“哈哈哈……”林清霞笑得弯腰捧腹,花枝乱抖,捶着老公的手臂说,“多大的孩子,哪知道自己喜欢谁。”
“不要得意忘形,小心我家法伺候。”王梓钧伸臂一揽,将林清霞搂在自己怀里。
林清霞感到王梓钧那只大手正偷偷在自己的酥胸上揉捏,身子一热,偷偷地掐了他一把,笑骂道:“坏蛋,小雨看着呢。”
小霏雨已经学会说话两个月了,最开始只能语气含糊地喊妈妈,如今吐词已经很清晰,就是不能一次说超过三个字。她看到老爸的动作,突然想起要吃奶,喊道:“妈妈,奶奶……”
一边喊,一边脱离了老爸的控制,从王梓钧的腿上往林清霞那边爬过去,然后钻进老妈的怀里一阵乱拱。
王梓钧帮忙解开林清霞的衣服,小霏雨一见到那颗可口的樱桃,立即咬到嘴里吸吮。王梓钧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顶,自己的头也朝林清霞靠了过去,吻住林美人的娇艳红唇。
没过多久,林清霞就被吻得脸颊绯红,一把将王梓钧推开。
王梓钧看着林清霞那娇憨的模样就一阵好笑,也不再去打扰女儿吃奶,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
报纸的头条是关于最近台湾地方选举的消息,像社会公开投票选举台湾省议员、市议员、县市长、县市议员和乡镇长,一共1318个职位。
此时的台湾还在报禁当中,所有的报纸都由政府控制,报道的内容自然是选举顺利,情况一片大好。
王梓钧看了看觉得了然无趣,便直接往后翻,娱乐版的头条,赫然是他王梓钧。而上面刊登的照片,也是王梓钧上美国《人物》周刊封面的照片。那照片上王梓钧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身前则是留声机、摄像机和书本,代表着王梓钧在美国三个领域掀起的风浪。
报纸还详细介绍了《人物》周刊的情况,又细数《肖申克的救赎》在美国引起的轰动,最后直接将王梓钧捧到了亚洲第一导演的位置。
王梓钧看了苦笑不已,这也太能吹了,亚洲还有个日本导演叫黑泽明呢。
不止是这张报纸,不少港台报纸,甚至是东南亚的媒体,都在一窝蜂地为王梓钧吹捧,甚至有些人直接把以前形容王梓钧的导演大师,换成了导演之神。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王梓钧走过去接起电话。
电话是孙希弼打来的,张口就道:“梓钧,中坜有暴动,这几天你最好别出门。”
“暴动?”王梓钧听得莫名其妙。
“对,”孙希弼说,“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昨天晚上一些党外人士和学生,烧了8辆警车和60辆摩托车,中坜警察局的房子差点都被烧了,警局的指挥中心也被占领了。”
“我去!”王梓钧吓了一跳,这些民主分子和学生也太猛了吧。
孙希弼说:“我就是来提个醒,政府恐怕会有大动作,这几天你没有非常重要的事,一定不要出门,更不要和某些人打交道,免得殃及池鱼。”
“到底因为什么引起的?”王梓钧说。
孙希弼道:“好像是选票舞弊,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
“知道了,谢谢。”王梓钧说。
孙希弼道:“说谢做什么。好了,我先挂了。有事再联系!”
“再见!”王梓钧挂掉电话。
林清霞问道:“我刚听到什么暴动?怎么回事?”
王梓钧把孙希弼的话重复了一遍,林清霞一听警车都被烧了,忙劝王梓钧这几天在家好好呆着。
王梓钧对台湾七十年代的民主事件所知不多,只记得有个“美丽岛事件”。他坐下来仔细翻着脑袋里的资料,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孙希弼所说的暴动,后来称为“中坜事件”。
一切都是那些民主分子故意搞出来的。
这几天不是在举行地方选举吗?昨天中坜那边有国民党官员和党外人士竞选同一个职位,恰好有对七十多岁的夫妇老眼昏花,把自己的私章盖在选票上。当时负责监督投票的姜新林,也是个国民党人士,违规进入了选民圈票区,见到之后就说这对老夫妇的两张选票作废。
这一情况被党外人士专门负责“捉鬼”的人发现,一口咬定是姜新林故意弄脏选票,从而造成两张选票作废。
然后早已对国民党专制不满的群众,还有赶来支援的学生,就开始包围警局,放火烧车烧房。
如果说明年蒋经国当选总统是民主人士的爆发点的话,那么这次的“中坜事件”,就是民主人士开始真正的浮出水面,走进大众的视野。
这次事件,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国民党的统治,此时在台湾已经多不得人心。
蒋经国的经济发展搞得好,老百姓生活水平也不断提高,可同时提高的还有普通民众的政治诉求。
当然,领头闹事的民主人士也不是什么好鸟,有点像当年孙大炮领导的革命党。反正只要是当局认可的,他们就坚决反对,至于真正民主后该怎么做,他们基本没认真考虑过。
举个例子,80年代的时候,台湾十大枪击要犯之一“美国博”林博文,流窜全岛到处持枪抢劫,最后被警方堵在民宅里。林博文这厮负隅顽抗,各类长短枪械、手雷应有竟有,给前来逮捕的警察造成巨大伤亡,最后因拒捕被击毙。
可就是这样一个劫匪,因为和国民党当局做对。台湾的民主人士深谙太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居然公开大加赞扬,说林博文是反抗独裁的英雄,是民主斗士。
不知道林博文泉下有知是否会笑醒,死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哀悼怀念他。
“唉!”王梓钧只能叹气。
他对所谓的民主人士没什么好印象,他们日后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失望,甚至出了许多“台独”分子。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民主人士都是伪君子,他们之中也不乏真正为民请命的志士。可惜,这些少数的真君子,到了九十年代后,要么因权力而变质,要么因理想背离而伤心远走,要么就是看不惯当初的同志而转投他处。
剩下的,就是一群政治暴发户。
而国民党呢?也让人无语。甚至成了在野党后,他们还死撑着一副党国正统的样子,久久不能适应自己的处境。
在这个时代呆得越久,王梓钧的感受越深。十年之后,蒋经国开放报禁、党禁,恐怕不是完全出于高风亮节,而是被局势逼的。
想来想去,王梓钧懒得再去想,他不想去掺和未来台湾糟糕成一团的政局。他能做的,就是等几年两岸关系解冻后,尽自己的能力,加深两岸的文化、经济、体育等等民间交流。
不管如何,两岸是一家。再亲的亲戚久了不串门,也会变得生疏。王梓钧的责任,就是让两岸的兄弟多多交流感情,不至于让年轻人的一代亲美、日,而不亲自家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