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多萨侯爵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个忠于西班牙帝国和皇帝的侯爵，再也没有机会当秘鲁副王了，因为他根本无法完成利奥波德皇帝交给他的使命……
不过法兰西外交大臣李奥多和红衣主教德拉马加拉的使命还在继续！
“皇帝陛下，”红衣主教德拉马加拉说，“天主教会从来没有企图征服中国，我们只是希望可以在中国和平的传播上帝的……”
“唔！”朱和墭眼珠一瞪，恶狠狠看着德拉马加拉。
后者就是一哆嗦，想起自己很可能正在和魔鬼商量传播天主教的事儿……就算魔鬼能答应，他也不能答应啊！答应了就是和魔鬼做交易！
“算了，我们天主教会放弃了！”红衣主教德拉马加拉说，“我们只求能在马六甲海峡以西自由传教。”
“是缅甸以西！”朱和墭纠正道，“另外，天主教会也不得深入雪域高原……任何西方人都不得进入那里！”
“好，好……”红衣主教德拉马加拉耸耸肩，“您不让去，我们就不去。”
法兰西外交大臣李奥纳说：“我们可以保证不会让任何西方人或天主教传教士进入雪域……如果有人不遵守规定，法兰西——法兰克帝国将不会为他们的安全承担任何义务。”
红衣主教德拉马加拉补充道：“教会也不会管他们的。”
朱和墭满意地点点头，李奥纳和德拉马加拉的表态意味着西方人已经承认大明天朝的势力范围了！
现在只需要一个死了的，或是失去了整个墨西哥的西班牙皇帝来展示大明天朝的威严，将来的一百年，甚至一百五十年内，就不会有人再胆敢直接冒犯天朝了。
不过东西方文明各守疆界的长期和平，也不是朱和墭想要的……居安思危是美好的想象，大部分情况下，居安都会忘危。
所以大明天朝需要一个可以促进自身进步的敌人！
但大明和这个敌人最好不要直接开战……主力够不着嘛！
想到这里，朱和墭就对李奥纳说：“外交大臣，大明和法兰西——法兰克本土之间存在的遥远距离决定了我们这两个国家不大可能在可以预见的时代中直接开战！”
他的话说得很慢，似乎在一字一句的斟酌，说完一段后就停了下来，等待记录和翻译的完成。
“皇帝陛下，您说的很对，”李奥纳终于露出了笑容，用拉丁文说，“我们两国之间完全可以避免对抗。”
“不！”朱和墭直接打断了李奥纳，用汉语说，“战争是应该避免的，但是对抗是不可能避免的！我们两国应该管控对抗的规模，不让其升级为一场长期而且很难分出胜负的战争。或许，我们两个可以进行一场冷的战争！”
“冷的战争？陛下，您的意思是……”
朱和墭道：“我的意思是不要真的打起来，但是却可以用除了直接开战以外的一切手段进行对抗！”
他顿了顿，又道：“而为了避免对抗升级为战争，我们最好划定一个或两个前沿地区……比如新大陆，比如印度洋方面，又或者是巴尔干半岛和北非、西亚！
另外，我们双方都应该保持不结盟或谨慎结盟的政策……大明不会和奥斯曼帝国、波斯王国、印度斯坦帝国、阿兹特克国结盟。我也希望法兰西——法兰克帝国不要和大蒙古结盟，并且在美洲保持克制。”
听到朱和墭的这番话，李奥纳就知道自己的这次东方之行已经取得了成功！而路易十四的野种女儿也没白白送人，因为朱和墭提出的政策，正是法兰西——法兰克帝国所需要的。
法兰西——法兰克帝国也需要一个大明天朝这样看得见但打不着敌人！
看得见，欧洲才能保持团结。打不着，法兰西——法兰克帝国才能立于不败！要打得着，可就难说了……
想到这里，李奥纳就对朱和墭道：“皇帝陛下，您的要求法兰西——法兰克帝国是可以接受的，我们之间是不是可以签订一个协议？”
朱和墭摇摇头，笑道：“不需要协议……我们可以共同发表一个联合声明，宣布我们两国各自的底线、目标和行为准则。”
李奥那笑着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了，我们就发表一个声明吧……相信全世界都会因为我们两国的克制和善意而获益的。”
……
利奥波德一世就快死了！
就快作死了！
虽然大洋彼岸的朱大魔鬼、小朱魔王爷俩已经撂下狠话要取他性命，但这年头没有什么电话、电报，跨太平洋的通讯快则三月，如果错过了夏季北太平洋风浪较小的季节，那装着小朱魔王的船在海上漂个半年都没一定。
所以真正能决定利奥波德一世生死的并不是朱和墭、朱怡镁。当然也不是蒙特祖玛、黄飞鱼、策凌顿多布、苏占洋、周培公这些人——他们手头掌握的力量也许能打败利奥波德，但要打死利奥波德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利奥波德自己作死。
而在朱皇帝、小朱魔王放狠话说要杀利奥波德的时候，蒙特祖玛的军队还没有完成对墨西哥城的包围呢！
实际上蒙闯王也没有包围墨西哥城的兵力，墨西哥城是一座占地非常大的城市，外城的城墙的周长接近十西班牙里（55公里）。虽然利奥波德没有足够的兵力守卫那么长的城墙，但是墨西哥城外围城墙沿线，每隔二三百码就是一个三角实心堡，堡垒上还架着可以发射霰弹的火炮！
而这些三角堡外围，还有两道宽阔的壕沟！
利奥波德的人只要守住几十个三角实心堡，就能保证墨西哥城外围城墙不失了。
而蒙特祖玛的军队就那么几万，面对那么大一座城堡，真的是有心无力，既不可能围城，也不可能破城，只好拿下了墨西哥城北面一座名叫图尔蒂特兰的小城——这里是蒙特祖玛王给西班牙人当伯爵时候的封地，然后依托这座小城修建了一座大营和墨西哥城对峙。
也就是说，利奥波德只要想走，随时可以在一两千德意志胸甲骑兵的护送下大大方方的离开。蒙特祖玛的老虎兵虽然能战，但那都是燧发枪兵，不是骑兵。而蒙闯王手下的印第安人几乎都是翻身农奴，商方国派出的军事顾问可以教会他们排队枪毙，但要把他们变成可以和德意志胸甲骑兵媲美的骑兵，却是勉为其难了。
所以利奥波德只要想走，那是随时都可以走的。
可是已经失去过一个帝国首都的利奥波德现在对墨西哥城是真的上了心——虽然这座城市并没有首都的名分，现在的西班牙帝国也没有正式的首都，但是在利奥波德的心目当中，墨西哥城就是另一个维也纳，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维也纳，决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
当然了，他不离开墨西哥城也不等于会死……因为他还可以“喊救命”，喊莱昂城的洛林公爵带兵来救，或是喊正在达瓜达拉哈拉城外围使劲儿的欧根·冯·萨伏依来救。
只要这两路西班牙皇军中的一路回到墨西卡谷地，那个蒙特祖玛王就只能夹着尾巴退兵了。
可问题是洛林公爵一退兵，莱昂就没了！而莱昂一丢，萨卡特卡斯银矿就得跟着丢……那可是全世界第二大银矿！
而欧根·冯·萨伏依一退兵，达瓜达拉哈拉城就得丢！这座城市可是新西班牙数得上号的大城市，城内的手工业非常发达，而且还控扼着几个太平洋的大港。
蒙特祖玛一旦夺取达瓜达拉哈拉城，实力马上又能上一个台阶，而且还可以通过太平洋上的港口很方便的获得来自大明的军援。
所以利奥波德也舍不得达瓜达拉哈拉城啊！
而且墨西卡谷地内的形势看着也还不错……
站在墨西哥外城北部的查普尔特佩克山顶的查普尔特佩克城堡上的利奥波德一世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长长的松了口气，对身边的墨西哥城防司令说：“斯塔伦贝格伯爵，你看到了吧？蒙特祖玛那个投靠魔鬼的叛徒已经陷入了困境，他根本无力进攻，只能在墨西哥城外筑垒布防，这说明优势在我……现在只要等到洛林公爵或欧根上将取胜，光荣和胜利就将属于西班牙！”
斯塔伦贝格伯爵却眉头深皱：“皇帝陛下，我还是建议您转移到墨西哥湾边上的韦拉克鲁斯港……您可以在那里等待古巴开来的援兵，然后带着他们来解除墨西哥城的危机。”
利奥波德皇帝听了这话，显得非常不快，“危机？墨西哥城哪儿有危机？伯爵，你难道守不住墨西哥城吗？”
“不，不是的……”斯塔伦贝格伯爵摇了摇头，“除非得到足够的增援，否则在墨西哥城的储备耗尽之前，靠蒙特祖玛手头的兵力是不可能在墨西哥城取胜的。”
利奥波德信心十足地说：“墨西哥城内的粮食够吃一年！”
新西班牙的情况和大明差不多，也是原本几千万人生活的地盘给几百万人用，所以食品供应还是比较充足的，特别是农业相当发达的墨西卡谷地一带。
利奥波德又问：“那你担心洛林公爵和欧根·萨伏依被打败？”
“不，不至于……”斯塔伦贝格伯爵摇摇头说，“现在莱昂和达瓜达拉哈拉城方向的战争进展都非常慢……估计得打上好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能分出胜负。”
现在发生在墨西哥的战争，多少也有点菜鸡互啄的意思。墨西哥战场上的西班牙皇军其实是“伪军”，就是少量的白皮军官押着混血印第安上阵，根本打不了硬仗。而蒙特祖玛那边虽然都是士气高昂的翻身印第安，但是新兵太多，军官和老兵太少。
新兵没有老兵带着，上了战场一样容易乱，同样很难打硬仗。所以蒙特祖玛在黄飞鱼的建议之下，就只能一边结硬寨、打硬仗，一边给印第安人分田分地。把军事仗打成了政治仗！
所以现在墨西哥战场上就出现了三处僵局——在墨西卡谷地、莱昂城和达瓜达拉哈拉城等三个战场上，两边都是堡垒对堡垒，而且都出现了有利于防守，不利于进攻的战场态势。这也是菜鸡互啄的特点，毕竟进攻比防御要困难，不适合菜鸡级别的军队……
“那你在担心什么？”利奥波德皇帝看着斯塔伦贝格伯爵。
“皇帝陛下，我担心……担心北方的商方国会出兵！”斯塔伦贝格伯爵斟酌了一下，又说，“我认为，墨西哥战争的胜负，将会取决于欧洲的援兵先到，还是商方国先加入阿兹特克一方参战。
陛下，我建议将萨卡特卡斯银矿的所有权暂时转让给商方国，并且允许他们租用萨卡特卡斯谷地若干年，以换取他们真正保持中立。”
“不！”利奥波德马上就摇头道，“我不能让出全世界第二大银矿……因为那将极大的壮大商方的国力！而且，商方国是魔鬼的信徒，我不能和他们做交易，而且我坚信欧洲的援兵一定会很快抵达！实际上他们已经在路上了，由旺多姆公爵和丘吉尔上将率领的远征军已经离开了欧洲，正在赶来！”
虽然路易大帝给小朱魔王送去了野种女儿，提前向大明天朝充分表达了进行“冷战”的诚意。但是他还是在凡尔赛会议结束后，下令向新大陆派出了“北约联军”。这支北约联军是由英法两国的军队组成的，总兵力大约有一万五千人，加上之前已经抵达新大陆的英军，总兵力可以达到两万。
另外，还有许多德意志人也源源不断地抵达了古巴。所以利奥波德也不是完全没有指望……只要等这些拥有丰富战争经验，而且装备精良的白人老兵到了墨西哥，他就真的能高枕无忧了。
可是与此同时，一支人数多达两万的商方——殷家联军，也已经在通北城完成了集结！一场突袭萨卡特卡斯谷地的战役，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