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填入炮膛内的85毫米高爆弹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从炮膛内陡然冲出,赤红色的炮口火光连带着冲击波将坦克正前方的积雪瞬间崩飞到半空中飘荡起雾,正和正面之敌的苏军步兵集团杀到不可开交的德军全然没有注意到呼啸死亡的来袭。
轰——
85毫米高爆弹爆裂开来时产生的强大冲击力连带着炽热的火团,瞬间便将周围所有一切吞噬其中,正操持着手中武器排着较为密集阵形向来袭苏军步兵倾泻火力的德军士兵躲闪不及,整整一个齐装满员步兵班的兵力当即便在烈焰与飞雪交织中化作了血雾与残渣。
于阵地上陡然响起的炮弹爆炸声终于引起了周遭其他德军的注意,几名尚未死透而肠子内脏耷拉在体外的德军士兵最后哀嚎声听上去是如此地惨绝人寰,但比起这些,那些正从侧翼迎面冲来的钢铁巨兽与随行苏军步兵们反倒显得更加可怕得多。
“该死!俄国佬的重型坦克!是那些KV-!侧翼需要增援,挡住他们,快!”
两面同时作战的尴尬处境对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正面是兵力多达三个齐装满员步兵师的纯粹苏军步兵进攻梯队,侧面则是带着少许步兵犹如下山猛虎般一路猛冲过来的马拉申科近卫重型坦克团。
通过开战以来的多次交手精力已经深切体验到了KV-1重型坦克的强大之处,知晓着这种体型庞大的钢铁巨兽远要比T-34更难对付的德军士兵几乎到了临近崩溃的边缘。
以往只是少许几辆多则十几辆的KV-重型坦克眼下却密密麻麻于风雪中一眼望不到边,如此可怕的场景对于德军士兵来说简直是噩梦里都不曾见到过的。
“上帝呀,俄国佬这是把他们所有的KV-都集中起来了吗?我从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KV-,我们该怎么办?麦克斯。”
身旁年轻士兵的颤抖嗓音让这名被唤做麦克斯的德军班长瞬间感到一阵心烦,身为德法混血的他在刚刚加入国防军的时候经常因为血统关系而受到同僚和战友们的戏耍玩笑,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证明了自己并当到了班长的位置上。
官虽然不大,但重在得到了上级长官的认同,这种重要的意义对于麦克斯来说显然要比所谓的官职来的更加令人欣喜。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长久以来一直有些厌恶怨恨自己这德法混血身份的麦克斯平日里最看不惯的东西之一,便是那些有着元首口中纯正日耳曼人血统的战友和同僚们却表现得远远不如自己甚至临阵怯懦,与内心清醒的赫尔曼属于截然不同两类人的麦克斯,因其心中的狂热而觉得这是一种对军人荣誉的玷污。
“你看看你那副模样,夸特!现在就连那些法国的女人都比你要强得多!贞德,知道贞德是谁吗?!不知道也没关系,因为就连一个女人都比你现在要强!你这个废物!”
双手紧抓着这名麾下士兵的衣领扯开嗓子连续河东狮吼了好几句话语,不管自己的临阵嘶吼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的麦克斯却已经没有半点的多余时间可供浪费,那辆炮塔上涂刷着177编号以及一枚红白相间黑熊脑袋的苏军坦克,已经冲到了距离他仅剩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该死的!我们的反坦克炮呢?!反坦克炮在哪儿?波舍尔,你的反坦克炮排呢?快点开火消灭这些俄国佬!”
不知是从何人口中传出的大声叫嚷如同被扩音喇叭放大一般伴随着呼啸寒风回荡在战场上空,从哪急切到几乎和火烧屁股般无异的声嘶力竭叫喊声中已经分辨出了德国人的惊慌,已经带领着部队冲到了德军侧翼阵地前最后一百米距离的马拉申科不禁咧嘴一笑。
“随便喊吧,德国佬,想喊什么都行,因为现在就是神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眼下的真实情况正如马拉申科口中低语的那般别无二致。
刚刚占领了伊斯特拉不久后的德军因为打扫战场和救治伤员、清点损失等工作而显得非常繁忙,这一点光是从那道被德军占领后,直接奉行拿来主义就地使用的原苏军防御阵地上就能看得出来。
被德国人在进攻中使用各型大小口径轻重火炮给轰了个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刚刚进入这片野战防御阵地中开始布防的德军,甚至连阵地都没来得及修整就遭遇到了苏军的反击,如此匆忙的仓促应战情况下各式防御性重武器装备几乎全部没能及时运送到位。
已经和侧翼苏军步坦协同集群交火了接近五分钟的德军至今仍没能打出一发反坦克炮弹,部分着急上火眼看苏军坦克就要冲上阵地的德军士兵甚至当场叫骂起来,但那些被他们倚仗为最后救星的88毫米防空炮此刻却尚在数公里之外根本赶不及前来救场。
兴许是那阵裹挟在密集枪声里的糟糕咒骂叫喊声起到了点作用,一群推着轮式反坦克炮的德军士兵在马拉申科的车长潜望镜里忽然如鼹鼠一般陡然冒出,自认为自己已经是稳操胜券的马拉申科,对于这批使用人力就能推动的德军反坦克炮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拉夫里,看到阵地上那群推反坦克炮的德国佬没有?带着团部的几辆车朝他们来上几发最好能连人带炮掀翻掉,尽量别让他们把那些小水管架起来!”
手握着无线电对讲的马拉申科这边话音刚落,于通讯器另一头接收到了马拉申科完整话语的拉夫里年科随之沉声开口中报以了回答。
“一些德国佬的50毫米水管反坦克炮而已,那些破烂连T-34都打不穿,有必要给他们浪费炮弹吗?”
比马拉申科还要不把德军PAK-38型50毫米反坦克炮放在眼里的拉夫里年科话音未落,德军侧翼阵地上一道陡然亮起的炮口火光却在突如其来中打断了其未能进行完的话语,紧随其后的接下来一幕更是让拉夫里年科震惊到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