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纳中尉应当带人赶来支援,至少道理上来说是的确如此。
桥头堡西岸都开打好半天了,枪炮交火声早已是打得震天响,东岸支援的探照灯灯光也打过来了,但唯独就是不见东岸的支援部队赶过来,这是最让亚当少校想不明白的。
有探照灯光打过来支援就说明对岸肯定是知道这边出事了,既然如此那为啥不派援军过来?施瓦纳这个蠢货在干啥?难道说怕事怕到这种程度打算先观望一下?还是说他被吓得根本不敢动弹只敢远远地看着?
隔岸观火也罢、吓尿了不敢动也好,但你他妈最少给老子接个电话吧?
从开打到现在,西岸指挥所这边都给东岸桥头堡打过去不下十几通电话了,可以说是一通电话打不通那就继续接着打、一直都出于呼叫当中,但不论这电话怎么打、往死里打,就他妈的死活没人接。
“难不成波兰鬼佬和俄国人里应外合?东岸桥头堡已经被俄国人拿下占领了?但……为什么没听见枪声?”
亚当少校脑子里确实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但只是浮现了很短的时间就很快被否决掉了,原因倒是也很简单。
俄国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干掉所有人,那可是整整一个连的守备兵力!要想夺下桥头堡势必得有枪声传来。
再者说了还有打过来支援的探照灯明显也是帮己方的,俄国人不可能蠢到拿探照灯去照波兰鬼佬,再怎么看波兰鬼佬不顺眼那也仅仅只局限于不顺眼而已,对己方德军那才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所以就算是隔岸观火地看热闹,那俄国人也得把探照灯光打在己方身上才是,像现在这样把探照灯打在波兰鬼佬身上、帮德军索敌,那是无论如何也讲不通的。
至少是在执行排除法之后的唯一可能性上,东岸桥头堡确实应该还在德军自己手里,只有这样才是能讲得通所有事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亚当少校才愈发不满、甚至快气到当场暴走。
这就等同于是在明说,施瓦纳那个混蛋故意见死不救、拒不发兵救援,是妥妥的卖队友行为。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气得七窍生烟,尤其是这施瓦纳还是自己手底下的兵,亚当少校这反应其实已经算相当不错、有涵养了。
“紧急集合!通知楼里所有会用枪和没受伤的人,拿上武器跟我来!这次我要亲自带队冲锋!”
继续这样下去是等死等输,等援兵又他妈迟迟不见来。
亚当少校不是一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人,哪怕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也好过什么都不做地等死。
被波兰鬼佬抓住以后羞辱致死、尸体吊起来示众,或者是四面被围的情况下绝望地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这两种可以预料到的结果不论哪一种,亚当少校都绝对的不喜欢、绝对。
比起这两种可能的结果,他更倾向于自己是死在战斗中。
哪怕是被波兰鬼佬迎面一枪打死,也绝对好过憋屈羞愤中死去。
为此,亚当少校觉得现在是时候做点什么了,得为此行动起来。
就算可能性再怎么低、但至少也是有一点成功希望的,比纯粹的坐以待毙要好得多,不是吗?
身旁的副官听到如此命令后也不多做废话,正打算按照亚当少校的命令前去集合人手,不曾想也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忽然紧随而至。
轰——
轰隆——轰隆——
轰轰轰——
“……”
已经来到门口、摘下了墙上挂着的MP-40冲锋枪的亚当少校愣住了,楼下传来的声音明显是很不对劲那种,而就站在窗边、已经看到了楼下具体情况的副官此刻则是一脸的激动。
“长官!我们有救了!坦克,楼下来了好多坦克!都是我们的人,是黑豹二!他们从桥对面开过来了!”
“你说什么?”
已经不指望还能有支援的亚当少校愣住了,连不靠谱的施瓦纳带上步兵过来支援都迟迟未见踪影,这时候又到底是哪儿来的装甲兵支援?而且还是作为精锐主力的黑豹二?
感到难以置信的亚当少校一步上前、箭步冲回了窗台边上,立刻手扶着窗台向楼下放眼望去。
只见此时此刻的楼下场景对比起方才简直别有一番洞天,如副官所言那般的一群黑豹二中型坦克正在一辆接一辆地开进上来。
炮塔上的同轴机枪和车体上的航向机枪都在疯狂开火,莹绿色的曳光弹幕在黑夜之中如同绿色的激光鞭一般格外显眼、四处抽打。
而那修长的钓鱼竿主炮也没有闲着,平坦的城区人工修筑路面使得低速前进中的这些黑豹二,具备了越野条件下所做不到的移动中精确开火射击的能力。
咆哮轰鸣的主炮炮口制退器中喷射出灼热璀璨的橘红色火光,这象征着死亡的橘红色火光每绽放一次,就能将一发75毫米的高爆弹丸精准送进相隔不远外,那些本就已经被密集机枪火力,扫得如同受惊兔子般私下乱跳乱蹦的波兰鬼佬人群里炸开。
伊乌什金曾吐槽德国佬的75小炮威力太弱、废拉不堪,但那只是对于坚固掩体和防御工事来说。
口径再小也是炮,而且还是坦克上搭载的高速高穿甲威力主炮。
对上贫弱不堪的血肉之躯时绝对没有威力不足一说,每一发75毫米高爆榴弹炸开都能把周遭的一坨波兰鬼佬瞬间带走。
肉体上的毁灭是其次的,精神和士气上的打击才是最要命的。
血肉之躯的人类对于那些极具视觉压迫力的钢铁巨兽会有本能的恐惧,即便是经验老练的军人也无可避免,只不过懂得如何克制这种负面情绪、明白怎样做才是对的。
但那些战斗素养本就差到没法说的波兰鬼佬,他们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战胜心魔和恐惧。
当顺风仗一下子突变成逆风仗,当原本还算略有优势的逐步推进,被那些移动中的大铁家伙们给挡住。
惊慌和恐惧就像是瘟疫一般立刻在人群中四散开来、急速蔓延,一个人恐惧地向后逃跑就会带动周围的几个、几十个人和他一起做出相同的举动,即便是有军官挥舞着手枪尝试呵止都起不到作用。
有些事,其实在对面那些“德军坦克”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起,就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