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没必要为了我……”韩安博只觉喉咙被什么堵着,说不出话。
李清闲笑了笑,道:“韩哥,我这是在用你教的啊。你看,我一开始跟他讲话一团和气,一路上不说话就是跟他妥协,最后用户部的规矩和井哥的权力拔刀。”
韩安博的感动如同沙滩上的城堡,一个海浪涌来,瞬间拍散,哭笑不得道:“可我没让你当天一口气用完啊。”
于平也目瞪口呆,喃喃自语:“官场鬼才!”
“怎么回事?”罗井好奇地问。
韩安博就把韦庸掺沙子的前因后果说出来,并复述自己对李清闲的嘱咐。
罗井也哭笑不得竖起大拇指:“官场鬼才!”
李清闲微笑道:“就当你们在夸我。”
罗井摇头道:“反正我是管不了,回去跟周大人说一声,让他头疼去吧。”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李清闲道。
“一个不入流的小吏,算什么麻烦?等韦庸的人找到,早就邪术入脑,无力回天。更何况,你觉得,韦庸那种人会救这种沙子么?”罗井道。
“那就多谢井哥了,对了,说正事。借我五百两黄金外加两百两银子。”李清闲一本正经道。
罗井上身向后微倾,问:“要这么多黄金做什么?你确定我区区八品官能拿出来?”
“欠你一命。”李清闲微笑道。
罗井瞪大眼睛,脸上浮现难以言喻的惊喜,身体前倾,问:“你能用命术了?”
李清闲点点头。
“五千两百两白银买一命,值了!不用还了,算我买的!”罗井说完,脸上浮现尴尬之色,轻咳一声问,“你没骗我吧?”
“不然我为什么要五百两黄金不是要五千两白银?”李清闲反问。
罗井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是我糊涂了。你是用黄金打造命器,那两百两是买其他命材。”
李清闲点点头。
“你手头不宽裕?”罗井道。
李清闲刚想说这不废话么,很快反应过来这帮当官的有话永远不直说,于是道:“父亲去世后,京城李家和父亲的好友的确送了一些银钱,一部分交给姨娘姨夫保管,另一部分置办田庄,由京城李家的族老帮忙照看。他们怕我乱花,一月只给二两月例,等成年后一并交给我。不过,他们能拿的现银不超过三千两。”
“怪不得,那我多送你一百两,供你日常花销。你现在身份不同,一个月只给二两月例,太少了。”罗井道。
“等烈酒开卖,我不缺那点钱。”李清闲道。
罗井扫了一眼韩安博和于平,道:“工部那边出了点小岔子,周大人没跟你说?”
“怎么了?”李清闲问。
“地府的十殿阎王在争什么,傀修依附各殿阎王,上面在斗,下面自然不清净。听那边的意思,这几天会来个工匠司正带着内库的人听你细说,然后再决定。不过,你可想好了,我们不懂你说的什么蒸馏什么酒精,那些傀修很懂。”罗井道。
“你放心吧,越懂越好。不过我感兴趣的是,地府怎么就看上人族工匠了?”李清闲好奇问。
罗井笑道:“傀器结构独特,对工匠需求很大,更何况,地府全都是骨头架子,如何更好利用这些骨头架子,也需要工匠。另外,那帮傀物没脑子,怎么跟活人比?所以地府还阳后,各殿阎王大力发展工匠傀修。在皇上登基前,工部中下层官吏过半都是傀修,让地府接管工部,不过是顺势而为。”
“那些工匠不反感?”李清闲饶有兴趣问。
“一开始还不愿意,后来发现活着修傀影响不大,临死前还能转为傀体,记忆都在,几乎等于多活了几百年,也就没了芥蒂。在后来很多老人都想转傀修,可转傀修需要消耗地府的宝物,导致地府严格控制傀修数量,只招收有手艺的工匠。”
“原来如此。那就定个时间,我跟工部的大人详细说说。”李清闲道。
“定时间?定不了,只一个工部倒好说,内库很可能来个少监,那是给皇上办事的,真正的大忙人。能提前半天有信儿就不错了。”罗井仔细盯着李清闲。
李清闲微笑道:“无妨,真金不怕火炼。”
“那就好。对了,黄金不比银子,我要筹备几日。你呀,真会给我出难题。”罗井道。
“我等你好消息。”
两个人聊到中午,吃了一顿午饭,尝了尝户部的韭黄,李清闲才离开。
走出户部街,于平揉了揉肚子小声道:“韭黄吃多了不消化。”
“不消化还吃那么多?”
“可户部做的真好吃,比那些出名的酒家都好。”于平道。
李清闲想起困猪破栏,忍不住笑道:“除了你,没人来户部为了吃饭。”
韩安博闷了半天,道:“李队,其实真没必要为了我这么做。我们这些注定入不了品的人,哪个月不被折腾几次?”
“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这粒沙子不挑出去,接下来就是石子砸头,再之后就是白孤山压顶,没完没了。”
“我也明白,但你是不是太急了?”韩安博总觉得不太稳妥。
李清闲点头道:“韩哥说的对,这件事急不得,不能一口气结束。”
韩安博松了口气,道:“你是听劝的。”
李清闲继续道:“所以要续上第二口气。”
韩安博与于平瞪大眼睛,一脸发蒙。
李清闲笑了笑,道:“你教我的,出刀必见血。上次他们害我不成,这次又掺沙子,说明他们还没放弃。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这次我应该主动出击。”
韩安博只觉一口老血憋在肺管子里,不能说话,千万不能说话,否则很可能喷得满天都是。
于平叹息道:“入品后,你比以前更莽了。”
“你们俩放心吧,我这不是莽,我这是拼脑子和命术。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命术师的后果。不过,需要两位帮忙。”
“是用命术?你说。”于平来了精神。
李清闲道:“我想要韦庸和陶直的详细资料,找个合适的机会,推演他们的命格和气运,然后使用命术解决。我本来想多忍几天,但洪诚的事告诉我,慢一步,就可能被多咬一口。”
“行,我帮你查!咱们夜卫就是干这个的。”于平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