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一听,瞪大眼睛道:
“权哥,您真当我是破案专家啊?我对这些案子真不会啊,上次那件事,纯粹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而已……就是纯粹运气罢了,要不您还是再找其他人问问?”
沈承权却是苦笑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这都小半个月了,一点线索都没有,除了被遇害之外,应该没有其他可能了……”
“可如果是遇害的话,我们连犯罪嫌疑人都找不到,尸体也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办?”
“就跟无头苍蝇一样,上面领导又催得急,家属也是天天哭着喊着,唉!”
能怎么办?
凉拌呗!
讲真的,天底下的失踪案多了去,特别是这个时代,失踪案没有一千也有几百起这样的案子。
许多年又不是轧钢厂保卫科的,哪里能帮得了这个忙?
但他还是对沈承权宽慰道:
“权哥,船到桥头自然直,您先看看其他线索嘛,或者再资料重新看一遍排查一遍,或许就会有新的发现呢?”
屁的新发现啊,这个时代,只要是单独走夜路的人,真的有人在对方经常走的路边守着。
遇害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保证没人能查出来。
就像是汪逸鸣这个敌特,许多年已经将此人埋在太行山深处了。
别说没人会去那些地方,就算真站在那片土堆上,也不会有什么发现。
因为许多年已经做了掩饰,别人只会将那些当做是普通的林地罢了。
等过个几年,尸体彻底腐烂,成为大自然的养分,就彻底消散了。
真正做到了挫骨扬灰,让其完全消散在人世间。
沈承权无奈,许多年这小子明明有能力,可就是不太乐意帮忙。
他还打听过,许多年几乎可以说是无欲无求了,让他根本无处使力。
至于说升职,别扯淡了,他父亲沈勃肯定不会帮他的。
再者说了,之前他父亲就说过,许多年这小子十分谦虚低调,送上门的功劳都不愿意要。
因此,沈承权是真的没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多年消失在夜色中了。
屋里,沈勃突然开口道:
“老大啊,你们轧钢厂那个案子,破不了的话,就不会移交给派出所吗?公安部那边还是有不少能人的……”
沈承权闻言,面色为难:
“爹,我们轧钢厂今年已经移交了不少案子过去,人家派出所那边对我们都有意见了……”
嘶!
这下子,沈勃倒是意外了,“你们轧钢厂怎么那么案子需要移交啊?”
“上半年的失火案、杀人案等,还有八月份的粮食盗窃案,要是再算上这次的失踪案,都快五起案件了……”
听罢,沈勃点头道,“你们轧钢厂事情还真不少,你是抓安全保障工作的,这次的失踪案一定要从速破了,要不然,你呀……”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
身为领导,办事不力,被上面的领导嫌弃,到时候秋后算账的时候,肯定跑不了。
所以,为求自保,沈承权必须,也只能破了这次的失踪案。
可,谈何容易?
“别把希望寄托在人家小许身上,小许说的没错,你自己要多琢磨,这样才能成长起来……”
沈承权无奈,脑子就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断案推理,也是很讲究天赋的。
就上次许多年侦破张雪梅失踪案的前后过程,他都找殷旭东详细了解过,也跟许多年聊过。
但他对目前轧钢厂的女工人失踪案,还是没有信心,也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线索。
能怎么办?
来到程处长家的许多年,并没有沈承权的烦恼。
破案什么的,最烧脑了,他还想多活几年,就不参合进去了。
反正,就目前而言,他的人脉关系已经够用了。
就没必要再去掺合沈承权那点破事了。
何况,那可是轧钢厂啊,他没事跑去那边干嘛?
轧钢厂的形势比设计院更加错综复杂,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案子了。
尽管两个单位的人数不相上下,但轧钢厂就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的地方,还是别招惹,苟着!
“小许,这是我儿子世鹏,刚好参加国庆阅兵,请了两天假期……”
进门之后,许多年便看到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他本来是想放下猪肉离开的。
但程仲云处长非要拉着他,把自己儿子介绍给了许多年。
“你们两个都是年轻人,小许你也是刚从部队转业的,多交流一下……”
“老幺,别看人家小许比你小十岁,但人家可是文武双全,目前在设计院当一名设计员,要不是老沈那家伙阻扰,我已经把小许请来我们建设局了……”
他父亲的一番话,顿时让程世鹏来了兴致。
只见他好奇地扬了扬剑眉,对许多年道:
“哦,小许你以前是哪个部队的?什么级别?”
后者微微拘谨,因为他能看出来,眼前这位程处长家的小儿子,是一个厉害人物。
气场几乎跟康道同不相上下了。
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自己在的部队番号和级别,许多年就没有再说话了。
程仲云却是拍了他家老幺的肩膀一下:
“让你跟人家小许聊天,不是让你审问自己的下属,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后者无奈,只好让自己的表情柔和起来,再跟许多年聊天。
这下,气氛融洽了不少。
从送来的猪肉到打猎,再到枪法,再到部队经历等等。
但很快,程世鹏便疑惑不解地问道:
“小许,不对呀,按照你的情况,在部队里发展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要转业?”
许多年微微一顿,苦笑了一下,老实说道:
“是我自己厌倦了部队生活,家里也催着结婚,还有就是跟领导也合不来,综合这些原因,所以才转业回来了。”
放屁,最后一点才是关键。
屋里的程仲云父子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程世鹏继续追问是哪位领导。
“那个,领导,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不好,还是算了吧!”
这不是主要原因,而是他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
没意义!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怕程仲云真的去找那个老混蛋的麻烦,然后让许多年承情。
到时候,只要机会合适,程仲云开口让他去建设局,那么许多年答应还是不答应?
程世鹏却笑了笑,没有再问了,而是转移了话题。
又再聊了一会儿,许多年便借口还要继续送肉,先离开了。
他刚走,程世鹏便看向他爹道:
“爹,这个小许就是之前帮忙把大哥他们的画像画出来的那个年轻人?”
“嗯,怎么样?这小子是不是能文能武?”
“确实是一个人才,不过待在设计院太可惜了,改天我找人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调到我部队来……”
程仲云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忍不住笑骂道:
“臭小子,那是我先看上的人才,你怎么可以跟我抢?”
谁知道他儿子却没让着他,反而说道:
“爹,您要是有能力,早就把小许请到你们建设局了,没能力的话,还是让他来我这边吧……”
部队要人,走的程序没那么复杂。
以许多年在部队的履历和功绩,重返部队不过是领导的一句话罢了。
而他程世鹏完全可以做主,毕竟那是他的部队,只需要跟上面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此话顿时让程仲云沉默了一会儿,才辩解道:
“不是我没能力,而是你沈叔叔他竭力阻扰,要不然我……”
“行了,爹,你们老一辈的事儿,我就不掺合了,这些猪肉我拿去让妈她们处理一下……”
去往东桥胡同的路上,许多年摇头失笑。
他在部队里也不算很优秀吧?
而且这个时代,人可太多了,会打仗,能打胜仗的人更多。
所以,不缺他这样滥竽充数的人才对吧?
搞不懂才第一次见面的程世鹏,居然这么有正义感,且有意让他重返部队。
不过,他是不可能再回部队的。
让秦淮茹守活寡这样的蠢事,他可做不到,肯定不可能像程世鹏那样,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没要孩子。
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独特的存在。
毕竟现在提倡人多力量大,而程世鹏跟他媳妇结婚这么多年,没要孩子,确实奇迹。
不提程世鹏,此时的许多年已经来到了自己妹妹家。
今天看到了姜东阳和他母亲,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气氛沉闷,许思梅眼眶红红的,姜东阳他母亲有点像骄傲的孔雀,仰着脑袋,颐指气使的样子。
“三舅!”
三个孩子坐在家门口,抱着红薯啃得满嘴脏兮兮的。
看到许多年推着二八大杠进来,借助微弱的灯光,她们很快就看清楚了,顿时惊喜地蹦起来喊道。
“秀儿,你们怎么坐外面来了?是不是专门迎接三舅的?”
许多年停好车子,摸了摸姜秀儿她们三个孩子的脑瓜子。
屋里头的许思梅顿时喜上眉梢,起身便出去了。
而姜东阳他母亲却脸色一白,有些害怕地放下筷子,话也不说一句,直接溜进自己房间了。
姜东阳的表情极为复杂,跟夹心饼干一样,左右为难且十分难受。
对许多年的感观,又恨又怕又无法拒绝。
但不管心里如何想的,他还是乖乖起身去迎接许多年。
“四妹,你怎么了?”
看到许思梅出来,许多年顿时皱眉了,脸上的微笑也没了。
前者手忙脚乱,急忙抹了抹自己的脸,同时嘴里解释道:
“没有,三哥,我刚才眼睛进沙子了……”
许多年一脸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看着她,十分无语:
“你找借口能不能找个稍微靠谱一点的理由?在屋里还能让眼睛进沙子?你一直抬头看屋顶么?”
旋即对着随后走出来的姜东阳训道:
“是不是你又欺负我妹妹了?”
后者顿感委屈,但又不敢解释。
因为如果他坦白的话,那么欺负许思梅的人就只剩下他母亲了。
到时候许多年要是骂他母亲,他该怎么办?
夹心饼干是真的好难受!
许多年一看,心里略微一想,便猜到什么情况了。
这是妹妹她们家自己,按理说,不该他管。
但身为许思梅的娘家人,他不管,谁管?
他把猪肉递了过去,道:
“这些是猪排,还有一些猪板油,不是很多,你们拿着吧……”
“三哥,我不要,你帮我们已经很多了,经常给我们送吃的过来,我们不能要……”
看着那些猪肉,许思梅也很馋,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拿了。
最近邻居家都在聊这些事儿,说她娘家对她怎么怎么好,婆家却怎么怎么不好。
这话传到了姜东阳母亲耳朵里,所以昨天和今天,都在吵这件事。
婆媳关系不合,这是很多家庭矛盾的点。
但是姜东阳他母亲,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总是嫌这不好那不好,明明她自己好吃懒做,指使儿媳干活,自己却不愿意动手,还各种趾高气扬。
简直过分!
“这是我昨天进山打猎得来的,家里还有不少,拿着吧。”
许多年说罢,又冲着屋里突然喊了一句:
“这是我特意给你拿过来的,就紧着你和三个孩子,其他人想要吃,就乖乖认个错,姜东阳你说呢?”
后面一句话,是冲着姜东阳说的。
姜东阳和许思梅两人已经傻眼了,这不是在拱火么?
屋里的姜东阳母亲,顿时气得浑身颤抖。
却不敢出来骂人,因为她害怕许多年。
尽管她只是远远见过许多年几次,但也知道后者是一个狠人。
当兵的,有几个不是狠人?
再说了,之前把姜东阳折腾得半死不活,说什么关什么小黑屋,回来之后,整个人性格大变。
所以,她对许多年十分害怕。
“三哥,求求你,别这样说了,那是我娘……”
看到姜东阳哀求的表情,许多年冷笑道,“她也是我妹妹,更是你媳妇,你怎么不替她说话?你想要两方面都不得罪,那就想办法处理,让婆媳矛盾消失。”
“要不然,就闭嘴!”
姜东阳张了张嘴巴,没敢再说话。
见姜东阳这副表情,许多年懒得再搭理对方。
直接蹲下来,看着姜秀儿她们三个孩子说道:
“告诉三舅,想不想吃肉?”
“想!”
三个孩子已经眼馋得不行了,一直盯着那些肉,鼻涕虫更是不堪,鼻涕已经流到他嘴里,都没有察觉到。
就在许多年想要用鼻涕虫自己的衣服擦掉的时候,他自己突然猛地一吸,鼻涕又消失不见了。
乐得许多年忍不住笑了出来,鼻涕虫自己更是看着他三舅傻笑着。
“想吃肉就对了,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们妈妈,你们要怎么办?”
“骂他!”
三个孩子很老实,也就知道这一点。
许多年却摇头道:
“其他人可以骂,但是要是你们奶奶呢?”
这个时候,三个孩子顿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姜秀儿看着她三舅道,“三舅,妈妈说我们不可以骂奶奶,为什么呀?”
“因为那是你们的奶奶,你们爹的妈妈,你们当然不可以骂了……”许多年点点头,接着说道:
“不过,你们可以站在你们妈妈这边,帮你们妈妈劝一劝你们奶奶,让她多帮一帮你们妈妈,你们看,你们妈妈是不是很辛苦呀?”
听到这里,姜东阳和许思梅两人都放松了不少。
还好,许多年三观正,没有误导孩子。
姜东阳也十分庆幸,同时也暗暗羞愧。
或许他真的应该跟他母亲好好聊一聊了,要不然,这个家,迟早都要被他母亲给弄得支离破碎。
毕竟,许思梅脾性再好,再能忍受,也有忍不住的一天。
一旦真的爆发,姜东阳怕是追悔莫及。
跟三个孩子聊了一会儿,教她们平时应该怎么做,许多年又跟许思梅叮嘱了几句,然后这才离开了四妹家。
给她家的都是排骨和猪板油,猪板油非常少,但总比没有好。
送完之后,就剩下最后一家了。
来到康永松家里,许多年并没有看到康道同,或许后者在单位吧。
前者对许多年登门送肉这件事,感到十分吃惊。
毕竟两家来往极少,甚至说,也只是上次计春耕带许多年过来,仅那次而已。
不过,来者是客,康永松还是非常热情地拉着许多年坐着聊了一会儿。
临走之前,康领导夫人准备了一个篮子,让许多年带走。
后者不用看,就知道篮子里面的东西不差,他便婉拒着,不想接。
可他想要离开,门口却被康道同给堵着了。
“多年?你小子也太客气了吧?我不接那些猪肉,你就送我家里来了?”
听到康道同的话,许多年苦笑不已。
咋就被他堵着了呢?
真是不凑巧!
屋里的康永松一看,连忙道:
“你回来了正好,小许把肉送家里来了,我们想回礼,他还不想要,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得,被康永松这么一说,许多年就算躲开了刚才的篮子,现在也躲不掉了。
康道同闻言,笑意更甚了。
然后从他母亲手里接过篮子,一把塞进许多年的怀里,道:
“走,我们出去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