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北河胡同。
程世鹏的汽车停靠在门口,下车之后就直奔许多年家里。
“爸爸,程伯伯来了。”
白豆腐一看是程世鹏,顿时撒丫子跑向书房,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许晓欣她们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跑了进去,似乎有些害怕程世鹏一样。
害怕是真的,因为程世鹏满脸凶相,加上他身上的军人气势,对小孩子来说,确实有点吓人。
书房里,许多年正在跟他妹妹进行最后的校正。
写了那么久的书,终于到了收尾阶段。
对于小梅来说,收尾阶段的工作,更难。
以前不理解什么叫字字珠玑,什么叫词不达意,写了这本书,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许多年审查的时候,还需要抠字眼。
主要是担心她写出来的东西,有些歧义或者方向不对的地方。
要不然,到时候出事了,那就麻烦大了。
“行了,没什么大问题了,抄写好之后,把稿子在对一遍,然后就拿去投稿吧。”
“谢谢哥,我爱你。”
小梅顿时喜不自胜,说了句肉麻的话。
旁边的小豆包和小团子顿时齐声道:“小姑羞羞,那是我们爸爸,你爱你爸爸,不要爱我们爸爸……”
噗嗤!
许多年和小梅都笑了,门口那边,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了白豆腐的声音。
白豆腐她们在书房里坐不住,所以,一般来说,只要她们完成了功课,许多年便让她们出去自由活动了。
反正待在书房里,她们也是自顾自地玩闹,还不如让她们出去自个玩自个的呢。
“爸爸,程伯伯来了。”
听到白豆腐的喊声,许多年便起身出去了。
尽管是白豆腐先跑的,可程世鹏来得更快。
“鹏哥来了?走吧,我们到前院去。”
许多年冲程世鹏笑着说道。
后者有隐疾,但由于他需要经常回部队,无法长时间接受治疗。
因此,许多年便提议让对方每隔一个段时间来家里或者医院一趟,由他来进行针灸治疗。
其实,程世鹏已经在申请回京了,到时候就在京城这边上班了。
一个小时之后,结束治疗的程世鹏,逃也似地离开了许家。
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受治疗了,但每次接受治疗,还是感觉到羞耻。
看到许多年站在前院,小梅追了过来,询问投稿的事儿。
“投稿也要我帮你?”
“哥你不帮我,难道我要一家家问过去么?”
小梅顿时可怜兮兮了起来。
她哥却摊摊手道:
“我也不认识什么编辑啊,你自己找人去吧,反正就是多抄写几遍的事儿。”
“那好吧,我自己回学校之后再想这件事了。”
两天之后,小梅坐上火车离开了京城。
现在已经八月底了,她也该返校上学了。
一个暑假下来,她只是把书给写好了,但大学课程还有很多没学完呢。
四年的课程,压缩到两年,所以平时上课学习这些,当然会非常紧张了。
明明暑假是顶好的学习时间,却不得不用来写书。
轻舟已过万重山?
狗屁,她现在只是过了其中一重山罢了。
后面还有很多重山,等着她去攀爬呢。
八月最后一天,小豆包和小团子也即将迎来她们人生的最新体验:上学!
明天是九月一号,今天八月三十一号需要到学校一趟,领书、打扫卫生等等。
“不是,你们大姐二姐去上学,你们几个高兴什么?”
吃早餐的时候,白豆腐她们四个孩子,就已经跃跃欲试了。
比平时吃饭速度更快,因为她们更兴奋,好像是她们去读书一样。
秦淮茹哭笑不得地看着孩子们,周红梅等人也是笑嘻嘻地看着。
“因为我和二妹去读书了,就没人管弟弟妹妹他们了呀。”
小豆包开口说道,白豆腐赶紧摇头解释:才不是呢,是因为我们今天心情好。
不管孩子们是怎么想的,反正大人们也挺高兴的。
吃过早餐之后,便由许多年和周红梅一起,领着两个小家伙去学校报到了。
今天的府学胡同小学,格外热闹,来了不少小屁孩。
学校门口有一个很大的公告栏,上面张贴了不少名单,各年级各班级名字,还有就是黑板报。
黑板报上面有报到相关指引和介绍,并且还有地图指示呢。
第一次来府学胡同小学的学生和家长,自然是比较迷糊的。
所以,有地图指引的话,就比较容易寻找了。
学前班有六个班级,小豆包和小团子的名字出现在了一班。
许多年也不知道一班是什么情况,反正循着教室找过去就是了。
带着几个孩子和周红梅一起,许多年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位于明伦堂旁边的教室了。
“姐姐,以后你们就在这里上学了么?”
白豆腐直接跑到黑板下方,睁大眼睛打量着教室,似乎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嘛。
“对呀,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读书了。”
小豆包欢呼了一句,拉了一下就要坐上去的小团子,“很多灰尘的,我们去找水龙头,把抹布打湿擦洗一下。”
太兴奋了,让小团子都忘记课桌有灰尘的事儿了。
许多年和周红梅都笑看着这一幕,并没有阻止她们。
她们已经长大了,往后就要她们自己来上课了,需要她们自己去经历这些事情。
因此,来之前,许多年就跟他母亲说了这事儿,此时便没有出手帮忙。
这会儿的教室里,来的家长和学生并不多。
按照规定,学生是九点之前到学校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才七点五十分,还早着呢。
主要是因为许多年他们家离府学胡同小学太近了,才八百米出头的距离,走路都不需要多久。
来得早,自然就是有优势。
不过,很快也就无聊了起来,因为来的还是太早了。
陆陆续续,也来了一些家长,许多年和周红梅便跟这些家长聊了起来。
往后大家的孩子就有可能是同一个班,甚至是一起读整个小学七年了。
学前班之后是一年级到六年级,前后总共七年。
磨磨蹭蹭到了八点五十分左右,总算有老师过来教室这边了。
“好了,所有家长和非本班同学请离开教室,接下来我们开始点名了……”
后面是事儿,许多年就没有再参与了。
周红梅留在学校就可以了,到时候小豆包她们领了书本,打扫完卫生,再一起回家就好了。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许多年并不需要天天去猛虎中队那边,但也需要回总医院上班啊。
还好今天的病人不多,许多年很快处理好,接着就是悠闲地看书。
只要有时间,许多年就会认真看书。
前段时间的于爱英,一个胰腺癌晚期的病患,给了许多年很多的感触。
其中之一的感触,便是要拥有好的身体,有着更强大的医学知识和技术,最起码,许多年应该尝试去破解胰腺癌这样的医学难题。
为什么?
很简单,许多年本身对中医就很有兴趣,何况现在他师傅还在,自然要多请教,多去尝试治疗这些重症疾病。
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可能需要用上这些技术呢?
尽管他有三条小龙兜底,无惧这些疾病,但凡事就是怕万一。
他现在是二十七岁,还有大好人生。
如果按照他师傅的养生之道,那么许多年大概还能活上百年之久。
一百年的人生,历经沧海桑田,坐看人世间起起伏伏。
万一到时候因为他大肆挥霍,导致三条小龙由于没有龙形白雾的补充,从而消散了呢?
如果三条小龙消散了,而到时候家里人又因此患上了类似胰腺癌这样的重症疾病,许多年还是无能为力,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可不像他师傅,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不需要操心那么多,只需要顾好自己,以及做好石庙中医传承即可。
就算现在秦淮茹不继续生孩子了,家里也有六个孩子,三个儿子未来开枝散叶。
并且小不点是六零年出生的,很有可能会赶在八二年的计划生育之前结婚生子。
意味着,这三个儿子都会开枝散叶,许多年的家庭也有可能会像他父亲一样,有很多孙子孙女。
因此,许多年必须得考虑到这些才行。
上次,他师傅返回石庙之后,过了几天,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泛黄书本,全是他师傅以前做的笔记。
许多年现在看的书,便是以前他师傅写的笔记。
只是,过去几十年里,他师傅经历的病人当中,肿瘤方面的病人,也有不少。
可关于癌症方面的病人,就没有那么多了。
“嗨,我怎么能希望癌症病例越多越好呢?”
看了一会儿,许多年自嘲道。
身为医生,就应该希望世间无病毒,医生都是闲着的状态,这才是最好的。
中午,许多年收起笔记,起身回家了。
家里,他到家之后,小豆包和小团子她们就呜呼地冲了上来,拉着他去了她们自己的房间。
前院的客房,其中一间房已经变成了她们自己的房间了。
孩子逐渐长大,也该有她们自己的房间了。
东厢房是白豆腐他们四个小家伙的房间,他们奶奶带着他们睡觉。
西厢房是老许和小梅,西耳房的其中一间,倒是可以分出来,未来作为小屁孩们的房间。
暂时来说,就这样分配吧。
到时候元敬和元新也都五岁之后,周红梅就不用继续带孩子睡觉了。
东厢房就可以分出来给孩子住了。
算来算去,其实,房间还是会有些紧张。
一开始以为足够住的院子,渐渐就有些不够住了。
不过,就目前来说,或者未来十年左右,还是够住的。
至于十年之后的事儿,十年之后再说了。
房间内,小豆包和小团子在炫耀她们的课本、橡皮擦之类的学习文具。
其实她们爸爸给的书本这些明显更好,但她们还是兴奋地说着,因为这些文具里,都有她们跟她们新认识的小伙伴的故事。
“好好,那你们好好学习,多跟你们的同学交流。”
许多年笑呵呵地看着,摸着小家伙的脑瓜子,眼里满是慈爱。
吃午饭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
顿时让小屁孩们全都放下碗筷,然后冲向电话机那边。
家里是已经安装了电话,但并不怎么经常响起,即便响了起来,也很少是被小家伙们接的。
好不容易是吃饭这个时间点,所以小屁孩们都争先恐后地扑向电话机,都想要接电话。
关于电话机的新鲜感,其实早就过去了才对,只不过,家里六个孩子,都想要接电话,被除以了六之后,每个孩子接到电话的几率就会少很多了。
打电话是需要钱的,之前秦淮茹知道了电话费用之后,就直接下了严令,不许孩子们随便乱打电话了。
“喂,我是许冬灵,请问你是谁?”
小团子接起了电话,小豆包她们只能懊恼自己怎么就反应慢了半拍呢?
懊恼之余,她们也竖起耳朵听着,想要听一听是谁打来的电话。
大多数电话都是找她们爸爸的,这几乎是毋庸置疑,找其他家庭成员的,很少。
“喂,小团子呀,我是你小姑,你爸爸在家吃饭吧?你快让你爸爸接电话,小姑很急!”
电话那头,小梅眼眶红肿,都已经哭过好几次了。
现在打通了电话,更加着急了,也想再哭一次。
“爸爸,小姑找你。”
小团子放下话筒,刚喊了一句,她爸爸就已经过来了。
电话响起的时候,许多年就知道,大概率是找他的。
这台电话机,本来就是给他安装的。
小姑?
许多年诧异了一下,手上动作不慢,接起来之后便道:
“喂,我是许多年,你是小梅?”
这年代的电话,就是这么麻烦,不自报家门的话,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哥,呜呜,我的书被偷了,我现在都没办法投稿了,呜呜……”
听到是小梅的声音,许多年惊讶了一下。
书,被偷了?
这是什么情况?
“你别哭啊,你书本被偷了,报警了么?我之前让你备份的那本书呢?”
“呜呜,也被偷了!”
小梅委屈得不行,大半年的心血,只是坐一趟火车而已,全都被盗走了。
真是太过分了!
为什么小偷会盯上她这个蠢萌的穷大学生呢?
她又没有钱,而且偷她的书干嘛呀?那本书是她抄写的书,都还没出版呢。
再说了,书才几页纸,要来干嘛呢?
拿去当废纸卖,也不值几个钱呀。
许多年无语,自己这个妹妹是遇到什么倒霉事儿了?
好不容易才写完的一本书,都还没交给责编审核呢,就被偷了去。
真够倒霉催的,还没地方找理儿说去。
“偷了就偷了吧,钱财没什么损失吧?”
听到钱财这两个字,小梅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钱,有个屁的损失啊。
她读大学有二十四块钱每月的补贴,可这是她的生活费。
而她暑假回家,八月份的补贴还没领呢,从京城到魔都的火车票钱,也都是她哥借给她的,要不然她有一个屁的钱买车票呀。
所以她哥询问她是否有钱财损失,无疑戳中了她的痛脚。
唉!
许多年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这个妹妹了,似乎,她真的很倒霉啊。
“行了,家里这边还有一些零碎的底稿,这两天我帮你抄写一份吧,到时候我找人复印几份,顺便帮你交给出版社问一问吧。”
“真的么?”小梅顿时大喜,眼泪说停止就停止了。
“谢谢哥,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少来这一套,你给我好好读书,明天就是九月一号了,距离明年十二月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语气十分嫌弃,真不愧是亲兄妹。
顿了顿,许多年接着又道:
“还有啊,你身上还有钱吧?要不要我这边给你汇点钱过去?”
“不用了,哥,我身上还有一点钱,而且我很快就可以去拿八月份和九月份的补贴了,够用了。”
小梅赶紧摇头,身上还是不要带那么多钱了,要不然,招贼惦记。
这次被盗给她提了一个醒,随身别带那么多钱出门,而且别蠢萌蠢萌的样子,要不然很容易被人盯上的。
“行吧,那你注意安全,电话费贵,我先挂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多年都有些感慨:我一个老财主,居然也会觉得电话费贵的一天。
空间里可是有十五吨黄金之多呢,更别说还有大几百万美金现钞,他可是真正的有钱人。
然而,这些钱,在这个时代,不好花出来。
反正在京城这边,是没得花出来的。
未来有机会的时候,再花吧。
如此多的钱财,肯定是购置大件的时候,才会用得上,平时的花销肯定用不上。
电话费是很贵,但他的工资都是有数的,何况这次是小梅那边打过来的,收费是打出去的更贵一些。
可惜许多年并不是搞科研的,要不然,高低也会给解决一下这些通讯技术方面的问题。
电话挂断,周红梅和小豆包她们都好奇不已,具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许多年重新坐回饭桌,一边继续吃饭,一边把刚才电话里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
“现在的小偷这么猖狂的么?”
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周红梅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远门了,所以对外面的世界,并不是很了解。
“确实是挺猖狂的,反正出门在外,小心一些才行。”
听到许多年这么说,周红梅继续关心一下小梅那边,接着又絮叨起了过去的事儿。
仅仅只是小偷这个话题,她可以延伸出来很多的话。
身为京城的家庭主妇,周红梅这个大妈级别的情报人员,每天都接收到不少聊天素材。
所以聊到这些话题,她能聊很久。
下午,许多年回到总医院,处理了一下病人的事儿,然后就进了空间一趟。
所谓的抄写,自然是不存在的。
他虽然没有电脑,但他有打字机。
在十九世纪初的时候,外国就已经有打字机了,这是一种可以代替手工书写、誊抄、复写和刻制蜡板的机器。
之前许多年在白头鹰那边遇到的弗兰克,他就还记得上辈子看猫鼠游戏时,那会儿小李子是抱了一个打字机躲避佛波勒的追击。
因此,他对这个打字机,印象深刻。
这种产品,在京城这边或许很少见,但在白头鹰这样的资本国度,只要有钱,那就随便都可以买得到。
而许多年可是还搜刮过劳伦斯实验室这个地方的,这地方作为前沿科技实验室,最不缺打字机了。
当然了,中文打字机也早就出现了。
是在一九一五年九月,由山东留美学生祁暄发明的中文打字机,并且获得专利。
所以,在许多年的空间里,便有这样的打字机。
他没有放在家里,主要是不适合拿出来,毕竟他的工作跟文字类不太相关,也并不需要经常打字。
有打字机的存在,许多年想要誊抄他妹妹那本书,可就太简单了。
两天后,他刚把书本编辑好,还没多复印几份交给编辑审稿,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趟是汤不器打来的电话,却是喊他去文津街的。
只要是去文津街这个地方,那么就意味着有任务。
现如今,猛虎中队就只剩下五名后备队员,其他三支小分队都还在外面执行任务。
所以许多年接到这个电话,就意味着,是需要他外出执行任务的。
后备队员没办法派出去,一是人少,二是不放心。
猛虎中队的要求是非常高的,以张泽熙他们这些后备队员的实力,仅仅只是五人,想要完成任务,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大。
有任务,他不怕。
问题是,他六月末刚回来啊,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两个多月的时间罢了。
现在又要出去执行任务?
秦淮茹怕不是要拿擀面杖追着他来打人了。
文津街,许多年驱车来到了衙门这边,走进去的时候,汤不器已经在等着了。
会议室里,许多年很快就见到了领导。
领导心情很不错,态度十分温和,跟许多年唠起了家常。
得知小豆包和小团子已经被许多年送去府学胡同小学读书之后,领导还十分诧异:
“我记得她们不是才五岁吗?这么小就送去读书了?”
按照规定,七岁入学,这才是蒙童稚子的最佳启蒙年龄。
尽管小豆包和小团子天生聪明伶俐,但年龄还是太小了,才五周岁罢了。
“领导,她们很聪明的,也已经做好了入学读书的准备,并且我没有让她们直接读一年级,而是从学前班开始,完全没有问题的。”
许多年恭敬地回应道。
五岁的孩童,如果是在农村,早就是半个小劳动力了。
他妹妹小梅说过她那两个室友沈欣怡和李福宁的经历,这两人从三四岁开始,就帮着家里干活了。
特别是沈欣怡,四岁半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自己生火做饭了,虽然还不会炒菜,但也已经开始学习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那是他们的真实写照,只是他们的日常罢了。
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比学习更容易的事情了。
小豆包和小团子她们只需要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背背书,写写作业就可以了。
哪像人家沈欣怡和李福宁,不仅仅要上学,放学之后还需要走好几公里的山路回家,到家之后,还需要帮着干家务活。
领导点点头,又让许多年有时间带孩子过来看看他。
聊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钟的家常,领导这才进入正题。
很简单的一件事,那就是罗布泊那边需要建设一个钾盐矿加工工厂,还有其他地方的建设也都需要开设工厂。
既然需要建立工厂,那么就需要有机器。
内地这边的技术,也不是不行,但效率特别低,而且还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如果是在东部区域,那么条件再艰苦,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问题是,罗布泊这地方,真的有些麻烦。
其实,最近一两年开始,三线建设的事儿,很多工厂、大学纷纷往中西部迁移。
但又不能彻底断掉东部的发展,因此,对机械设备这一块的需求更加旺盛。
总而言之一句话,国家现在是方方面面都需要钱、设备和人才。
如此一来,就需要很多的机器设备、原材料等等,而这一切的压力,全都放在了华润公司身上。
问题就出来了,华润公司缺人。
更准确来说,缺乏主持安全方面、且个人实力极为强大的将才。
按理说,内地根本不缺这样的人物,奈何华润公司那边需要的可是需要精通多国语言的人才,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
照领导这句话的意思,几乎是明着说是要许多年去帮忙了。
为啥?
因为半年前,当时大年三十那天,于光元下飞机之后,就直奔许多年家里,跟许多年说过这件事。
好家伙,现在半年过去了,这件事还没过去。
并且,这次直接让领导来当说客。
老于这家伙,不当人子!
太卑鄙无耻了!
等领导说完,许多年沉默着不说话。
执行这个任务,意味着需要离开京城好几年,而且是持续的时间。
这完全就是本末倒置,总不能他把老婆孩子都带去国外吧?
可若是不执行这个任务的话,那么便是抗命。
“请问领导,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我不想离开京城太长时间,我还想看着我的孩子慢慢长大……”
沉默半晌,许多年开口说道:
“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我也愿意执行任务,但是我希望可以让我每半年以上的时间都待在京城陪着我的孩子……”
“如果不行的话,我宁可申请退役,从此就当一名医生!”
汤不器闻言,顿时急眼了,直接踢了许多年一脚。
然后朝领导解释道,“领导,他不是这个意思,他脑子……”
领导罢了罢手,他又不是耳朵聋,又岂会听不懂许多年刚才的话?
至于汤不器的解释,纯粹多此一举。
“小许同志,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很重家人……”
顿了顿,领导继续说道:
“其实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还是很大的,如果按照你说的情况,那么所有的物品都需要在半年时间内从欧洲那边运输到港岛……”
难度会更大!
毫无疑问,这样一来,只会更惨,而且还需要面临诸多问题。
比如大批量的货物同时间运输,就需要大量的商船,也需要更多的人员开船。
偏偏这一切对华润公司而言,很难。
毕竟,这一切的背后,都需要钱。
拿钱换时间,这是富人的做法,那时间换钱,这是穷人的无奈。
“领导,任务我可以接受,我跟孙领导商量具体的任务细节吧。”
沉默半晌之后,许多年如是说道。
领导都解释到这个份上了,他可不能不识好歹。
“好,我果然没看错人。”领导顿时大喜。
对于许多年,领导是非常看重的,毕竟此前多次任务,许多年都完成得非常好。
这一次虽说是要前往欧洲那边,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解决机械设备的运输问题。
看似很难,实际上,想要顺利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但具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许多年觉得,还得再好好思考一番。
最重要的是如何掩护空间的存在,这才是他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又或者说,通过其他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大量的机械设备从欧洲那边采购,然后走海运返回港岛。
涉及到大宗的交易,大家都不是傻子,那么如何完成交易,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汤不器和许多年从衙门走出来,前者很不客气地说道:
“小许,你刚才太鲁莽了,你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
“领导,那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愿意执行任务,但我也希望可以陪着我的孩子长大,虽然这是奢望,但我都很想兼得……”
许多年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先一步上车离开了。
望着许多年的背影,汤不器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又无奈了起来。
恨铁不成钢?
算不上,毕竟许多年已经拿到了三枚个人一等功勋章,现在也已经是十六级干部了,在实力和荣誉方面都做到了他这个年龄段的极致。
可若说许多年不上进嘛,更说不上了。
偏偏许多年刚才那番话,差点没把汤不器给气个半死。
老汤有没有被气死,许多年并不知道,他回家的路上,就在思考两件事。
如何快速解决这次的任务,以及怎么跟家里人说。
这一走,肯定是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偏偏小豆包和小团子她们前两天刚上学,正兴奋得不行。
特别是开学那天中午回到家,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通话呢。
她们学前班一班,总共有五十六人,人数可是不少呢。
那么多小伙伴一起玩耍,那场面可真是热闹。
更何况,她们还有其他班级的小伙伴,以及其他高年级的学生,那场景当然是非常热闹了。
比如课间操的时候,小豆包她们这些学前班的孩子,都是看着最前面领操员,学着领操员的动作,做第四套全国广播体操。
作为京城最出名的小学之一,广播自然是必备的。
九月一号那天大上午,学校的运动场前,全校学生都按照班级排序,准备做操。
“中华人民共和国第四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现在预报开始……”
这一套广播体操是在去年出的,在动作上前三套广播体操的原则以简单好学为主,到第四套时候便开始趋于成熟,除了运动量在前三套基础上继续增加之外,动作也开始强调新颖和优美。
对于小豆包和小团子来说,她们本身就跟着她们爸爸学习拳击,做这样的广播体操动作,自然是很快就学会了。
而且动作十分优美。
课间操过后,她们俩孩子还被她们的老师表扬了,并且说她们以后有当领操员的天赋。
这句表扬,可把俩孩子给高兴坏了,当天中午回到家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跟许多年分享了。
连带着白豆腐、小不点这些孩子也十分向往,并且还让他们大姐二姐教一教。
结果,小豆包她们说还没学会,而且其实工厂附近或者一些机关单位也都是在每天上午十点进行课间操运动的,弟弟妹妹在家也可以做的嘛。
北河胡同附近就有不少机关单位,完全可以去学的嘛。
广播体操从一九五一年发布第一套体操动作之后,便一直深入人心了。
由于经历过多年战争的侵扰,新中国是一片废墟、满目疮痍、百废待兴。
建国之前,国民人均寿命仅三十五岁,婴幼儿死亡率高达20%,吃饭成了最大问题。
也因此,广播体操应运而生。
五十年代的时候,那会儿是全民做体操,盛况是空前绝后的。
每天上午10点,当大喇叭响起后,无论南方还是北方,纺织工人在纺织机器旁,机关干部在办公场所,学生在操场上,甚至马路两边或楼顶上都有人在做操。
城市变成了运动场,人们合着节拍,整齐划一。
不仅如此,如果恰逢在火车上听到广播,而火车碰巧停站,人们还会跑下站台做操。
而在车厢里的人也不会闲着,乘务员会领着大家一起做操。
之前几次,许多年坐火车的时候,就遇到几次这样的情况。
在火车上做体操运动,让许多年这个兵王,有一种羞耻感。
因此,从开学到现在,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小豆包和小团子从学校带回来的诸多新鲜事,给家里注入了新的活力。
一旦许多年执行任务,离家那么久,肯定无法陪伴孩子,那么这些活力,恐怕也很快会消散吧?
而他之前就答应过孩子,尽量陪伴孩子。
结果现在却要食言了,他该如何开口?
到家之后,许多年还是没有想好应该如何跟家里人开口,索性沉默着。
不过,晚饭过后,于光元却突然到访。
“多年,我没打扰到你吧?”
于光元笑呵呵地说道,面色十分和善,许多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去书房聊吧。”
家里人多,他不好发火,对方等级比他高,他也拿对方没办法。
秦淮茹望着许多年和于光元两人的背影,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的,他六月份才回来,不会这么快又出去的……
希望这个猜测,是假的!
然而小豆包却已经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她妈妈:
“妈妈,爸爸是不是又要出差了吧?”
对于家里经常来做客的客人,小豆包已经认识了不少人。
比如汤不器、赵君遥等人来家里,小豆包她们都会害怕,因为这些都是她们爸爸的领导。
领导来了,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她们爸爸要出差。
一旦出差,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四个月。
因此,她们并不是很喜欢汤不器这些领导来家里做客,除了他们接她们爸爸回家。
而眼前这个于光元,小豆包她们四个大一点的孩子,都还记得春节的时候,这个领导好像就来过一次。
那会儿,她们爸爸好像挺不高兴的。
就像刚才一样,她们爸爸就是冷着脸,明显没有了微笑。
“别乱说话,肯定不是!”
秦淮茹拍了拍孩子的后脑勺,轻声喝道。
“好的灵,坏得不灵,别猜了,我们快吃饭吧。”
周红梅也跟着说了一句,她倒是无所谓她儿子出不出差,在家也挺好的,承欢膝下,便是出差也没什么,为国争光。
书房里,许多年坐了下来,面色还是那么冷淡。
于光元有些讪讪地坐了下来,他自知罪孽深重,所以,说话不敢那么大声。
“领导,您可真是会挑时候啊,我在京城待得好好的,您非要让我去欧洲?”
见对方不吭声,许多年只好打破沉默,没有丝毫的客气。
他倒不是居功自傲,而是他半年前就已经说过了,不想去欧洲。
再说了,去欧洲那边,每年最少需要待八九个月以上的时间,他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