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实验室。
当嘉登说出十一次这个恐怖的数字后。
江成文为之一颤，就连一直站在旁边等候的高远也不免露出一副震惊的神情。
“你说啥？！”
江成文有些慌了，“嘉登博士，你告诉我……重复十一次，究竟有什么损害？”
“损害……”
嘉登不停擦着额头渗出的汗水，“如果说目前为止，按照装置的显示，江小姐精神上除了有些劳累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呼——”
听到这句话，江成文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吓死了，没问题就行，嘉登博士，你怎么说话大喘气。”
“江司长，我其实是想说的。”
“十一次，连续重复十一次都没有到达接近崩溃的边缘……这种事情前所未闻。”
“所以我很震撼。”
话刚说完，嘉登紧跟着又说道：“但，其实真正的风险一直在后面。”
“什么风险。”
“连续十一次的重复，装置或许已经完全掌握江小姐内心最为孱弱的地方。”
“而接下来的这一次，只会是对江小姐内心冲击最为猛烈的一次。”
“也就是说，一旦这一次江小姐没有突破潜在的能力。”
嘉登话音顿了顿，眼眸复杂，望着江成文严肃道：“很可能会彻底崩溃。”
一时间，实验室内。
江成文作为一位父亲，自然是不想听到这种不妙的消息的。
索性跟失了魂一样，只能在心中祈祷。
“嘉登博士，你能否知道这一次，装置内会模拟出一个怎样的‘现实’？”
高远这时开口说道。
“这个……看不到实时画面，但是差个大概是没问题的。”
嘉登说着。
半晌，他揉了揉太阳穴，“装置经过十一次的重复，似乎已经清楚，单一的打感情牌或许……对江灵本身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
“所以这次，似乎来了些不一样的，更有刺激性。”
“比如……？”
高远双手环抱，仔细盯着江灵身旁那曲线平稳的心电图。
“生死之别……又或者，更为疯狂的东西。”
……
虚拟现实内。
江灵行走在一片黑暗。
她似乎忘记了这是哪里，脑海中的记忆莫名的模糊。
一团团代码在江灵眼前划过，最后形成复杂的记忆而后进入她的脑海。
没多久。
周边的黑暗开始褪去。
江灵的意识也随之明亮，脑海中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
黎明学院。
她坐在一处长椅上，神情有些恍惚的坐在这里。
“我……”
江灵有些迟疑。
总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潜意识里淡忘了。
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坐在这里。
但一股记忆突然涌入自己脑中。
很明显。
第十一次拟定现实中的记忆被装置清空。
就像是刷新清零了一般，江灵脑海中的记忆是全新的。
也是装置为她精心设置的。
时间点发生在最终神战过后。
周边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天边似乎有一抹抹战火仍未退散。
江灵这才发现，学院的周边满是破碎的残骸。
空气中还有没有完全淡去的血腥味。
这里……似乎发生了一场战斗。
装置拟定的记忆继续在江灵脑海中涌出，似乎是在向她介绍这里的世界观以及自己脑海中需要被记住的那段记忆。
在这个世界。
林天没有离去，对方很强却没有现世那样太过于强大。
新时代依旧来临，并且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蓦然间。
一股黯然的痛苦涌上心头。
江灵捂着胸口，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银针刺穿，不断的抽动着。
咸涩的眼泪顺着眼眶流下。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才想起，自己的父亲……牺牲了。
是的。
在第十二次装置拟定的‘现实’中。
江成文在第一次神灵降临后并没有因为觉醒物枯竭而变为普通人。
就在昨天。
被封印的古神不知为何全面破封。
尽管大夏如今已是新时代。
但突然面对几十只复苏的古神，仍有些吃力。
而她的父亲，江成文……在神战的最后一天，也就是昨日战死。
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痛。
没错……是因为救她而死。
数只古神明知难逃一死，到最后决定发起反扑。
而祂们的第一目标就是拥有着顶级辅助类觉醒物‘生命之森’的江灵。
林天那时在战场外围，联合众多巡夜人斩尽数尊古神。
也就在她抵挡不住之际，江成文站了出来，以自己的性命硬是拖到了外围收拾残局的援军。
但自己却因伤势过重彻底逝去。
江灵坐在长椅上，无声痛哭。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或许……自己的爸爸不会死。
“我太弱了。”
江灵喃喃自语。
待天边的余烬彻底退散。
夜深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
脑海中满是自己父亲为了保护她时，拼死拖住古神的海面。
而江灵自己，却因为觉醒物负荷过重，没办法做任何事情。
“我想变强……”
江灵捂着胸口，眼中的伤痛被她强行逆转。
复仇仿佛成为了她变强的动力。
尽管心依旧悲伤，但脸上却已看不出什么。
江灵站起身，坚韧的余光映照着晚间高空的明星，“我一定要变强。”
“不拖任何人的后腿。”
……
地下实验室内。
嘉登博士为在场的高远和江成文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所能看到的大概。
具体画面看不到。
大纲还是多少能了解一些的。
“也就是说……装置这一次想让江灵最开始就感受到离别的伤痛。”
高远像是听懂了，这才开口说道。
死亡与离别，是让心灵崩溃的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离别？”
江成文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忍不住凑了上来，“和谁离别？小天吗？如果是和他分别，对方消失一年多，灵儿心里绝对是说不出的难过。”
“不是。”
嘉登摇头，随后看向江成文，“虽然不清楚，但简单分析一下子。”
“这里面的分别似乎是和江司长您。”
江成文：“……”
啥意思？
“您战死了。”
江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