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失笑,也没过多苛责,让山楂出去了。
简直哭笑不得,闹了半天,原来是一场乌龙,约莫是山楂这孩子忘形大,弄混了放东西的地方。
她取出盒中白玉冠,将其放回原本的位置。
谢明允立在一旁,居然主动开口:“这白玉冠你用了许久吗?”
苏言想了想原着内容,摇了摇头:“倒也不怎么戴……不过,这东西好像幼时就有了,只是一直放着,直到我成年加冠才拿出来,大约是出生时就定制的成人礼吧。”
谢明允点了头,若有所思。
苏言见状问道:“怎么了?突然对一个物件感兴趣,莫非你也想要一个?”
谢明允本以为她察觉到什么,神色一僵,听完后又颇有些好笑:“谁稀罕你这发冠,只是这玉质罕见,乃上品。”
苏言不懂这些,只“哦”了一声,心思却活络起来。
或许……可以给谢明允也打一个类似的发冠,就当是情侣“冠”?
这想法……似乎不错?
但还是不要提前同谢明允讲,便算作是惊喜。
“就不和你多聊了,”苏言收起心思,“我书房还有点事,等会儿到晚膳时候再回房。”
谢明允没什么反应,淡淡道:“嗯。”
却在苏言大步离开后,缓缓收回视线,放空似的于屋内四散。
那个发冠上,正如他先前所见,刻着精致浮雕,写的是“长宁”二字。
并非是他多心,但这二字……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的祝愿,谢明允看出这一点,却是因为这雕刻工艺——他谢家经营过玉石雕刻摆件的生意,因此他对民间以及皇室的工匠雕刻有所了解,而苏言那白玉冠,乃是皇室手艺中至为罕见的一种。
但苏言毕竟为当今丞相的嫡长女,要说是皇帝御赐,也情有可原。
谢明允防空的目光逐渐收回,眉心微微蹙起,若有所思。
但愿是他想多了。
……
苏言在书房,刚刚仔细观察了一番白玉冠的工艺,惊叹于其精湛之处,想来不太好复刻。
但总要试一试。
她朝窗外某个方向挥了挥手,一个人影便瞬间闪至——影卫十三。
“十三,那份我让你查的名单,你可确认过了?”苏言说的是二皇女交予自己的党派名单,“是否属实?”
十三行礼道:“小姐,名单上一十一人,确乃二皇女派系。”
苏言点了点头,看来这二皇女储位在这件事情上,颇为在意,不会拿假消息糊弄自己,这样就好办了。
却见十三似有疑惑,苏言问道:“十三,怎么了?”
身为影卫,本不该过于显露自己心思,但在这语气中,十三仿佛鬼使神差:“小姐,丞相并无支持二皇女之意。”
苏言笑了笑:“我母亲让你查过二皇女吗?”
十三摇头:“属下不能说。”
不能说就是“有”的意思,苏言心下了然:“我母亲这人啊,老谋深算,比谁都精明,你要说她从未关心过也从未站什么党派,是不可能的,但她既然未对皇太女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女,表露支持,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十三默然,她们影卫负责的是查探情报,苏言说的这些已然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苏言起身,拍了拍这位新朋友的肩膀:“既然已经跟随我,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有些事情交给你做我放心,同样的,不要对我有任何欺瞒,当然,私事那不算。”
十三点了点头,“是。”
“先退下吧。”苏言揉了揉眼睛,接过十三递来的一封信——里面写着这十一位官员的背景。
其实也不是她有多么了解苏母,但十三能在短短一两日时间调查清楚,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譬如,她是不是先前调查过这些.
苏言拆开信,抽出不薄的几张纸,就这样看到晚饭时辰,才回房同谢明允用饭。
……
第二日一早,苏言一如平常起身,却在称自己去书房后,一转头出了府。
她要去匠铺问问,能不能造一顶款式一样的发冠——这回可不放心交给山楂了,她得自己来。
然而,当她进了铺子,等了那师傅好一会儿观察时间,却只等到了一个神情严肃的摇头。
“怎么了,师傅,莫非这工艺太难以至不能造?”苏言急道。
老师傅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位小姐,不是我不会,而是……您这发冠,乃宫中饰物,我们老百姓啊,不淌这趟浑水。”
宫中饰品,民间私仿乃是大罪,虽然官兵抓的不紧,可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当然,老师傅并非没弄过,而是……她露出一点隐晦的神色。
苏言了然:“师傅您开价,多少钱我都来。”
老师傅伸出那黑漆漆的手,比了个数字。
苏言咬牙,挤出一个笑,心里已经骂了不知道多少遍“黑心”,但想起自己的目的,仍然点头:“行。”
老师傅会心一笑,“这发冠便先放在这里。”
苏言有点肉疼地付了定金,转身走了。
然而她没看见的是
就在她走后不久,匠铺里一道帘后,缓缓走出一位男子,青衣白带,面容清俊。
“公子,”那方才还滑不溜秋的老狐狸师傅,突然变了一副神色,恭敬而温顺地奉上那白玉冠,“我已然看过,这东西是……”
那青衣男子听后神色微愣,惯来冷淡的眉竟微微蹙起,似是抹不开散不去的忧心。
良久,他淡淡道:“便按她的要求做吧。”
……
既然已经出了府,苏言干脆在街上逛了一圈,乱七八糟的被她看上眼的糕点果子,或者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都买了一点。
这也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仿佛一个女人独自逛街是什么天大的事,苏言一概不理,仍按自己的步伐,悠哉游哉地走回了苏府。
“明允?”苏言敲了敲门,未见回应干脆直接进门,左右都这个关系了,没什么可避讳的。
“等等!”
透过门缝,屋内传来略微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苏言问道,“现在在干什么,我不方便进去吗?”
然而她心里却想,大白天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总不至于是在偷那啥,但谢明允又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在沐浴。”谢明允咬牙道,他没想到苏言这么快回来,本想沐浴洗去身上染着的气味。
“什么?”苏言却有自己的小心思,“明允,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说着便故作正常地,就要推开门。
谢明允受不住了,门外就是那个自己难以拒绝的人,而自己眼下躺在温水之中,他又一向没有撒什么花瓣的情致
于是,浴桶里面,几乎是一眼见底。
苏言若是进来……简直难以想象。
然而门外那人却偏偏耳聋了似的,谢明允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底慌乱得要命,偏偏还摆出淡定从容的神色。
“苏言,”他道:“我在沐浴,不要进来。”
这回苏言已然走到屏风后三尺,实在不能装没听清了。
她顿住脚步,神思微漾,却状若无事:“怎么大白天的,想到要洗澡。”
这不是谢明允一贯的作息。
谢明允抿唇,下一瞬开口道:“昨晚被褥盖得厚了,出了点汗,不太舒服。”
苏言:“哦。”
谢明允听完她这个字,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瞬,却听到屏风后又近了的脚步声。
“你干嘛?”谢明允强撑着,实际羞耻心已然漫过心底,与慌乱心绪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
苏言脚步未顿,“我过来看看。”
谢明允:“……非礼勿视。”
“哦?”苏言意味深长道:“何为礼,若你是陌生男子,我连着屋子都不会踏进半步。”
谢明允一瞬间慌乱,仿佛意识到她下一句话
苏言果然道:“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
仿佛浸泡在蜜罐里,谢明允却仍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我在沐浴,你,你不要过来。”
虽说先前并非没有肌肤相亲,但那时一回是……新婚当晚的迷乱,一回是庄子里被蛇咬伤摔倒。
真正清醒的,也不过只这一回罢了。
“可是明允,”苏言目光抬起又收回,仿佛能透过厚厚屏风看见心心念念那人似的:“我想……”
想什么?
谢明允受不住似的,捂住脸,声音闷闷的:“不行。”
外头脚步声顿了顿,随即传来似乎失落的声音:“明允,你……若是不愿,就算了。”
谢明允听了,却有些愕然——明明说拒绝的也是他,却又这般失落。
苏言叹了口气,可能在谢明允眼中,她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吧。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希望太大导致的落差,苏言心底有点不是滋味,尽管明知这要求似乎有点“过分”。
但也不算太过……她想。
两人互通心意至此,却始终没有迈出那一道坎,仅止步于亲吻和拥抱。
苏言安慰自己,这大约是现代人和古代人思想保守的程度不一,也没什么。
正当她已经“释然”,转身就要出门时,却听见屏风后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只是好像染上了别的情绪,羞涩?难耐?抑或是别的什么?
屏风后,脸颊热意泛至全身,谢明允舌头差点打结:“你,你进来吧。”
苏言没多犹豫,大步走近去,绕过山水锦绣屏风。
随即看见了令人几近窒息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7.23-23: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