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诗几个本来只是打算让小孩儿练胆, 但是没想到他们之间门的配合那么好，导致几个老家伙们深受感动，抱在一起回顾往昔, 痛哭流泪。
他们更加没想到的是, 山豹乐队上话题榜了。
今晚江边演出的视频点赞数已经超百万，而且还在持续火爆中。
江如诗一晚没睡, 井振时不时就听到她在那里报数, 俨然比当初山豹乐队出道的时候还兴奋。
往常总是冷冷清清的评论区, 如今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点开之前：山豹乐队？这么土的名字，糊有糊的道理。点开之后：啊啊啊啊宝藏乐队为什么会糊啊！】
【不对劲儿, 这跟我知道的山豹乐队对不上号, 全员返老还童？？】
【老粉很明确地说, 这时山豹二代乐队，老成员现在全部躺平了。】
【噗，乐队现在也搞二代团嘛, 比老成员要符合大众口味诶！】
【安利我家主唱妹妹, 她还会架子鼓，贼帅！】
【经纪公司眼瞎了吗，还不赶紧去挖人！我要看主唱出道~】
【主唱原本不是这个声音的！明明很甜的！今天特别哑！】
【笑死, 某百科显示山豹乐队出道过还发过专辑, 然而听都没听过！没想到还挺好听的嘛！】
【日玥可昭？这cp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这是可以出道的程度吧！】
……
一夜之间门山豹乐队涨粉五十万, 他们以前糊到没边的那些歌, 忽然出现在音乐app火热榜单上！
这对平庸了半辈子的五个老成员来说, 真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虽然, 他们是因为几个孩子那场表演而火的。
时玥睡到自然醒，看到手机消息轰炸，才知道是模拟考成绩出来了。
而让同学纷纷私聊她的原因, 是她考了全年级第一。
常年第一的狄轩，这回甚至只有第五。
所以此时的19班所有同学，也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们吊车尾已久，班长每次班级第一，放到全年级只能在一百五十名左右。
然而现在，杨时玥竟然不声不响拿到了年级第一！
这不是给他们班级长脸了！
杨时玥以前不来上课的时候，期末考成绩在班上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现在来上一段时间门课，就如有神助？
但是她平时复习的确很认真，据说还有其他班的尖子生，譬如潘科、袁复他们的专属辅导！
这样一想，她考得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仅是同班同学，在成绩排行榜张贴出来后，所有人都为此感到震惊。
孔晓意反反复复看着公告栏上打印出来的成绩单，像是失去灵魂一样。
狄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旁，神情倒是平静。
他近段时间门没法集中学习，成绩倒退，只排在第五名，孔晓意甚至已经退到第18名。
狄轩想到昨晚看到的场景，杨时玥被人群簇拥，展现的肆意的一面，他觉得她能拿第一，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他如今的潜意识里，觉得她是优秀的。
他甚至想，如果不是因为病弱的身体，她可能早就闪闪发光。
昨晚杨时玥表演结束后，跟他们说怕家里阻止，让他们保密。
所以他们谁也没跟孔晓意提。
他看向身旁的女生，见她死死盯着成绩排行榜，那神情……说不上平静，他对她说，“下次努力吧。”
两人近段时间门没怎么接触，狄轩父母十分强势，他根本拗不过他们，更害怕伤害到她，所以才隐忍下来。
也是这些日子，让狄轩的大脑逐渐冷却下来。
“我给姐姐讲题的时候，她还是一问三不知，现在却考了年级第一，真的太厉害了。”孔晓意说。
这话看似只是在感慨，实际上也是在暗示别人，杨时玥这成绩可能有问题。
狄轩看着她眼睛，一时没说话。
然而，她已经下意识地躲开。
狄轩收回目光，说道，“如果你有疑虑的话，你可以去问老师。”
孔晓意：“我只是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说完，她眼眶有些泛红，“狄轩，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罪人？可我改变不了爸妈想法，他们觉得姐姐在疗养院能接受更好的照顾……”
狄轩抿了抿唇，反问道，“如果是你，你愿意孤零零住在疗养院吗？”
孔晓意愣住，这一刻她也清晰意识到，狄轩也站到了杨时玥那边。
狄轩转身离开，他以前就知道，孔晓意开朗阳光的表面下，藏着许多敏感的心事，他心疼她，也被她细腻而自由的灵魂吸引。
他知道她对未来有很清晰的规划，也知道她一直很努力地抓住身边的一切机会。
可是如果，她想要得到的东西，需要以牺牲别人为代价，那她跟那些随意掠夺别人东西的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呢？
之前在她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他们一开始就对杨时玥就有很重的负面印象，觉得杨时玥在苛待她。
事实上，杨时玥自始至终只是在挣扎，她在争取自己父母的爱。
只是那时候无人代入杨时玥的角度，甚至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试问如果自己的父母收养一个孩子，并且把所有的爱都转移到那孩子身上，谁还能保持理智不崩溃呢。
孔晓意看着狄轩离开的身影，说不清心里是愤怒，还是被辜负的悲戚。
她自小被遗弃，没有体会过正常家庭的日子，她只是想要牢牢抓住养父母的爱，她又有什么错？
此刻的孔晓意是崩溃的，她引以为豪的成绩，竟然就这么被杨时玥碾压了。
——
学校里也有同学怀疑时玥考试成绩的真实性，直到看见她被贴出来的答题卷面以及被传阅的满分作文。
说她抄袭吧，可她都能满分了，还能抄袭谁的？
他们总不能怀疑是老师漏题吧。
一中的老师，一个个德高望重，不至于搞这些没有益处的小动作。
一连几天，这事的热度才消散。
时玥在疗养院吃吃喝喝，脸色红润了几分，不过最离谱的是，井昭搬到疗养院住了。
可是她问起他的成绩，他都是扭扭捏捏的，一直没透露。
时玥最后让盛琦琦帮自己查，才知道他最后一科考到一半就跑了，所以最终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
时玥想起来，那天她头疼提前交卷，出来就看到井昭在教学楼外等她。
所以他没好好考试，是担心她不舒服，早早来接她？
时玥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知道时玥的成绩后，为了给她庆祝，江如诗特地带她和井昭去酒楼炫了一顿。
快结束的时候，井振过来结账，顺便接人回去。
江如诗醉醺醺地，还发了一条朋友圈：祝贺玥玥年级第一！山豹乐队越来越好！
配图是上次时玥表演的照片。
井昭评论：您儿子在哪儿？
江如诗回复：我儿子67名，不值一提。
井昭：……
行吧，成绩不好，他甚至不配出现在她朋友圈。
江如诗也没想到，她这条朋友圈，还引起不小的连锁反应。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朋友圈晒时玥，还曾经将乐队路边表演的视频分享出来，短短二十秒钟，却收获不少惊艳的点赞。
大院里的大妈大婶平时闲着就爱嚼舌根，自然知道井家多了个小姑娘，她偶尔会跟江如诗同行，也是穿着一中的校服，所以大家都猜测她可能是井家亲戚的小孩。
后来从江如诗的朋友圈里，大家还频繁看到小姑娘的身影。
长得漂亮，擅长很多种乐器，唱歌好听，小小年纪已经上台表演。
一中是重点高中，能考到年级第一，她妥妥的是学霸啊。
这不就是大家眼里“别人家的小孩”？
于是时玥还是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冬日的下午，杨妈妈在生鲜区里转悠，准备买一条鱼给孔晓意补补身体。
她这次考得比上次要差，看起来压力很大，杨妈妈担心她身体。
正好一旁站着几个熟面孔，都是一个大院的，平时买菜散步什么的，也会遇到。
打完招呼后，杨妈妈听到她们在聊孩子的成绩，于是也加入进来。
“王婶，你们说的是井家的小孩？井昭？”
杨妈妈和江如诗没什么交集，自然很多事情都不知晓。
她这么一问，旁边的大婶纷纷接话，语气又酸又羡慕。
“不是，江如诗带了个女孩回来养，特别漂亮乖巧，会乐器，会唱歌，跟小仙女一样，关键是成绩还好。”
“噢哟，井家那位看着不靠谱，没想到还挺会养小孩的，一个个胆子大得啊都直接上台表演了，跟明星似地呢！那场面！”
“我觉得吧，江如诗这人虽然特立独行一点，但人还怪好相处咧，上次我手机被偷，还是她帮我追回来的。”
“我都想让她家孩子趁假期给我家儿子补课，你们说她能答应吗？”
“这么夸张？”
杨妈妈听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以前小意考第二，她们也想让小意给她们孩子补课呢。
“不夸张。”王婶竖起大拇指，“小意是一中的吧，井家那女孩也是，念的还是高三，说不定那你家小意认识呢，毕竟人家是年级第一。”
杨妈妈扯着嘴角笑，“这样啊，那还挺厉害的啊，整天在外面玩音乐还能拿第一。”
王婶瞥她一眼，“那可不。”
其他人也感慨颇深地接话，“不过说起来还是我们思想落后了，年轻人嘛，想做什么就应该去做，我看江如诗那乐队还挺好玩的。”
杨妈妈拿到称好的鱼，笑着退出群聊。
她记得一中的年级第一总是狄轩，怎么变成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孩？
等杨妈妈离开后，几个大婶的话题也转向杨家。
“老是听她提小意，我都差点忘记她还有个亲生女儿了。”
“巧了，她女儿也叫玥玥，不过是个苦命的孩子，最近都没听过她的消息，该不会已经——”
“嘶……可是我看杨家的气氛好像还挺好的啊。”
“我倒是听说，那孩子又被送到疗养院了。”
“诶，那孩子惨呐。”
……
杨妈妈在厨房炖汤的时候，听到孔晓意回来的动静，便走出来。
“小意，你们这次考试年级第一名是谁？是你们班上的吗？”
孔晓意面色微僵，她没跟家里提到杨时玥的成绩，她没想到杨时玥也没提。
杨妈妈没加19班的家长群，平时也鲜少和老师联系，所以一直没察觉。
现在杨妈妈这问话更是有些奇怪。
孔晓意万般不想回应，但事实就摆在这里，是无法逃避的。
于是她笑着说，“妈，姐姐没说吗？她是第一啊？”
杨妈妈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神色尴尬而僵硬，“……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