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的离去,并没有为我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影响。
在第二天,一直模糊不断的战场消息,终于传来了确认的战后的胜者究竟是谁——密鲁菲奥雷VS彭格列,彭格列获得了最终的胜利。然而关于到底是怎么赢的……关于这一点,我们至始至终没有收到消息。
这一场战役,仿佛来的迅速,落下帷幕时,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故事。
不管他们两个家族到底打的有多么激烈,实际上与我们却没有太大的干系,彭格列似乎也只是打算确保自身的安全,没有接着扩张危害一般民众的想法。
最令我感觉到吃惊的事情……倒不如说都要让整个世界收到这条情报的人都要瞠目结舌了,彭格列的BOSS没有死掉,他欺骗了整个世界,在获得胜利之后就重新登上了教父的王座之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都要怀疑那个BOSS是不是藏在了哪个后方据点下达指令,携带整个彭格列获得最终胜利;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胆小鬼,等赢了之后再灰溜溜跑回来。哪个都好,彭格列的首领还活着这件事……都令人感到这人的心智深沉,光是怎么从白兰亲手射击下活下来,难度就非同一般了。
除此之外,本来死掉的彩虹之子们大部分都复活了,死者复活跟玩似的。这儿戏一般的结果,让我想到了Happy end的游戏。
我估计彭格列那边肯定是欢声笑语,我们异能特务科嘛……
我开完了会议,阴着一张脸,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和磨刀石,我现在估计都要忍不住磨刀霍霍冲去捅死笨蛋上层了。
我们手上在这次战役之中拿了一大堆关于彭格列的情报,我都做好摩拳擦掌将彭格列连根拔起的准备了。国外的势力只要有一天在日本,总有可能祸水东引,将本来不该承担的战场移到日本国土上面,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密鲁菲奥雷VS彭格列的战斗。
结果上面居然——完全没有这个打算,明里暗里都在馋匣兵器的科技。
我之前应该写完了报告,向上面汇报我们异能者是完全没有天赋使用火焰的。除非他们私底下打算瞒着我们打造一支专门匹配匣兵器火焰的队伍,真到了这种地步,那也别拉我们异能特务科下水。
再说了,那三名科学家,一个比一个擅长躲猫猫。
如果真乐意为国家服务早就拿钱雇佣,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他们认真的吗?”
古川遥人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肯定了我说的话:“认真的吧,他们讲话的时候总是不过脑子。怎么执行这种事情跟他们无关,全权丢给我们做就好了,这不都是司空见惯了吗?”
“哈,我现在就回头捅死他们。”
“等等、栗山前辈,杀了他们之后要处理人际关系是很麻烦的事情,让我们从长计议。总之,先从如何架空他们的权力,将他们从社会上抹杀存在意义,再对他们时下手。”
我:“……”
我和古川遥人两眼对视,不约而同确认了对方眼里面的杀意,双方齐齐叹了一口气。
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真以下犯上估计要被国家追杀,麻烦大了,也就只能口嗨一下。
“抛去他们那些想的乱七八糟完全不可能执行的东西。”古川遥人有些痛苦地问:“他们彭格列和港口黑手党会面为什么要我们去管,难道我们的职业是中间人,专门劝和,保证他们不打起来?这不是平白无事给我们增加工作量吗?”
换做别的组织还不一定,可港口黑手党会不会在横滨和彭格列打起来,我百分百确认是不可能的。彭格列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战役,可他们的战斗力没有损耗太大,依旧是里世界里头的庞然大物,真打起来也不知道谁能讨到好处。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组织没有必须要战斗的理由在。除非是森鸥外忽然被人附体上身,不然这都是没可能的。
“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管上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该做的任务还是得做。”
知道了太多还不如当个什么都不清楚的笨蛋来得轻松。
古川遥人骂骂咧咧,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磕磕巴巴地转过盯着我好一会,“等一下,如果真要接这事。只能轮到栗山前辈去做了。”
“啊?”
我呆了一下。
“栗山前辈,现在就我们部门最闲,毕竟现在没有什么重要任务需要我们探查了。”古川遥人开始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安吾前辈在港口黑手党当卧底,自然没有可能上来。前段时间我们不是才追查了异能力暴走事件嘛,那件事丢给执行部去处理了,他们目前也没有空。支援科……那边也帮不上忙。而辻村前辈目前也没有空管那么多事,她光是出门就有够要命了、技术部门……你们指望他们上去吗?还是说出动种田长官,这点小事自然轮不到种田长官。但等级太低又没办法震慑住他们。”
“最重要的问题——谁敢去和森鸥外和太宰治这两个一大一小的狐狸眼皮底下挖情报。”古川遥人像个合格的相声人员,“当当当,也就只有栗山前辈能抵得住他们两个人的压力了,栗山前辈也不止一次对上他们了,所以,最适合的人选不是出来了吗?”
我:“……不是,我才不要对上他们两个人。很恐怖欸。”
其实我知道他们八成是不会对我下手,我一个异能特务科的,只要正经工作都不会过度为难我,就怕这两个家伙明里暗里开始挖我的情报,每次和他们见面都要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才能避免进入他们挖下来的坑。
不管我再怎么不情不愿,下午的时候我就被种田长官叫了过去委托了重任。
最主要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我和港口黑手党的高层人员已经有过不止一次的接触,更容易抗压。
救命。
我现在需要紧急购买一台吸氧机,来避免我窒息而死。
虽然我和太宰治的关系还算不错,我甚至可以称他为闺蜜。可这不是理由,太宰治此人,坑人的时候是不分对象的,关系再好能面不改色地直接坑人。重点受害者就是他的搭档中原中也。
……不对。
我怎么越想越危险。
按照太宰治往常和我的相处方式,他八成是想坑我的,这一点是不会有变化。所有的孽缘都来自我们两个人的相遇与和好,虽然现在表面上相处还算正常,真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看情况帮助对方。
可说到底,我和他两个人对男难和女难这件事真的耿耿于怀,太宰治一直想在我的身上拿到什么优势,我每次和他见面都要打起百分百的精神应付他,你也不想输给他啊。出于这种心理,你来我往,于是在某些事上坑人也是经常的事情,这就是我和好损友闺蜜的相处方式。
光是想到那家伙全凭自己喜好行事的作风,我觉得头上有一个大写的【危】。
想要从港口黑手党手上进行二次交易拿到相关资料的事情,根本是难上加难。
我越想越危险,已经畅想到了如果我们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彭格列开启三方战争。
在我粗略的计算下,我凝重地和种田长官说:“拜托了,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请让我带一个队的人去参与情报交换。”
种田长官:“啊?”
结果种田长官还是挥了挥手同意了我这个请求。
可恶,就不能劝一下我,然后告诉我不行吗?这样我就有理由光明正大拒绝接受这个任务了。
我回家的时候,几乎是全程不在状态,一想到了三天后我要和太宰治斗智斗勇,我满脑子都在想怎么不动声色给他挖坑。
前脚刚回到家,纲吉君就回来了。
“欢迎回——”来。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乎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向纲吉君。
“怎么回事?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抢劫的流氓了吗?”
纲吉君出门前还穿得西装革履,回来以后漂亮的西装都沾上了一层灰蒙蒙,平整的衣料皱了起来。不仅如此脸上好像还被揍了一拳,有些发紫,身上还有大小不一的擦伤,但总体来说不是伤的很严重。
他用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没什么,活该挨揍的。”
“……这算什么,真的因为休假太久引起同僚不满所以挨揍了是么?”我凑到了纲吉君的面前,看到了他伤口上有被处理过的痕迹,就没了去找医疗箱的打算了。
他干巴巴地说:“差、差不多吧。”
我眼色一利,“是哪个混蛋干的,这种斗殴事件可以直接报警处理了!”
“不不不!”纲吉君连忙阻止了我的行为,“真的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放心吧花言。”
我狐疑地看他,认真地说:“纲吉君,不要随便掩护具有暴力行为的人哦,有一就有二,下一次肯定会接着犯的。”
在纲吉君的极力劝阻下,我总算放弃了报警处理的打算。顺便苦口婆心的告知纲吉君远离那群暴力狂,如果迫不得已可以直接报警。
在第二天以后,纲吉君身上的伤口奇异得好了,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奇迹一样,昨天肿起的脸蛋,大小不一的擦伤都消失了。按照纲吉君的话说就是,擅长治疗的妖精先生心情总算好了所以愿意帮他一下。
对此我真的竭力忍住自己没露出你在耍我的表情。
纲吉君的工作生活重回正轨,这次他的工作时间没有以前那么繁忙,我和纲吉君难得体验到一次朝九晚六的工作时间到底有多舒服。
只不过——
在第四天,在即将出门上班,我将昨天的脏衣服丢到了洗衣机时,我终于没忍住,抱着纲吉君昨天脱下还没穿的衣服。
我神情复杂:“纲吉君,你最近的同僚交替真的很勤快啊,衣服上每天的香水味都不一样。最近是流行喷什么男士香水吗?”
尤其我之前说的那个骚包男,他惯用的香水味混杂着香烟的味道真的每天都沾在了纲吉君的外套上。我真的强烈怀疑他们的外套是不是挂到了同一个衣架上了。
纲吉君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我,“花言,说不定你更加适合做私家侦探,绝对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不要。我做侦探会气死客户的。”我果断否决了纲吉君的提议。
按照降谷零的说法就是,我做侦探……就算全世界的侦探都死绝了,都不会有人愿意承认我是侦探的那一类人,完全是逼供人自首的类型,堪比拷问。
我将脏衣服全部都丢进了洗衣机里面,在准备出门上班之前,我跟纲吉君打了一个招呼说:“我今天约了邻居家的齐木太太一起通宵看电影,可能晚上不会回家。”
纲吉君眨了眨眼睛,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和我说:“我也要去神奈川出差,这几天可能也不回来。”
我和纲吉君的视线交汇点卡在了空中。
——
沢田纲吉和栗山花言不约而同错开了视线,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栗山花言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骗鬼。
八成又因为彭格列的工作加班,就是不老实直接跟我说。
沢田纲吉若无其事地收拾面前的碗筷,拿起来去厨房洗碗。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按花言最近的工作时间就知道没空去经营邻居关系,绝对又是找借口去处理工作。
这种谎言,也就十年前的我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