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离开之时,我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花田时。
陡然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件很小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我总觉得会让纲吉君感到高兴,出于这个想法我就说了出来了。
“纲吉君。”
“嗯?”纲吉君警惕地看我:“先说好如果是什么地雷炸弹、要斟酌一下再说,我今天受到的大冲击已经够多了!稍微体谅一下我脆弱的心脏。”
“放心吧,这会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我没有立即回复纲吉君,伸手摸了一下头顶上的花圈,从花圈上抽出了唯一一朵红色的蔷薇。
“纲吉君……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的想法。”
“结婚三年了,我们没有轰轰烈烈的恋爱过程、也没有经历什么风风雨雨。”
“即便如此、你也是我漫山遍野中唯一的红玫瑰喔。”
我喜不自禁,笑嘻嘻地说:“嗯,只是突发奇想想要和你说一下这件事。”
虽然我送的严格意义上是蔷薇,还是偷偷在花田主人的房檐上摘下来的。
纲吉君好像正面遭受了暴击一样,用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耳廓发红。他手里握着红蔷薇,不自在地扭动着手中的红蔷薇,他所有的动作都像是为了掩盖心中的情感一样,变扭又可爱。
他真的很可爱,又不擅长应付一些突如其来的情话,纯情的永远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初中生……不,倒不如说纲吉君只是将自己所有稍微有些过分的情绪,紧紧按捺在身体内,隐忍又拘谨。
在他亲吻我的额头时,我心中唯一的想法也仅此只有这个了。
我的心情真的很好。
今天收获颇为丰盛,我根本没办法按捺住,雀跃仿佛像是翅膀一样长在了我的脊背后,轻飘飘地飞起来,脚不沾地、醉醺醺不止所以,只有时不时触碰到的纲吉君,才能让我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回去了。”
“嗯嗯。”
纲吉君拉开了车门,只见我不为所动,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时。
他像是早已习惯了我今天奇怪的情绪,纲吉君恶作剧一样用手稍微把我的帽檐拉下,挡住了我大部分的视线。
“不要再撒娇了。”
“我才没有——”
“有。”纲吉君斩钉截铁地说,“都玩了一天了,不累吗?”
当然完全不累——今天的活动除去了精神上的满足以外,实际上身体只是单纯地在花田晃悠了一圈罢了,哪怕一口气走一万多米我都不会流一滴汗,更别说只是在花田的范围内移动了。
但我还是从善如流,顺着纲吉君的台阶下去了。
我拉上了安全带,坐在了副座位上。
我们是跟着其他游客的大部队一块走的,只要经过了一小段凹凸不平的路以后,顺利开进了高速公路、接下来的行程就畅通无阻。毕竟这附近严格来说,往日根本没有什么人经过。
“咦……?前方堵塞了?”
我远远就看到了道路的前方的车辆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整整齐齐地停了下来。不用说,前面的人都是今天和我们有着相同目的的旅客。
我打开了车窗,稍稍往前看了一眼。
在道路堵塞的尽头,隐隐约约瞧见了拉了一条黄线,以及专门用作拦车的阻碍物。
“发生了车祸还是别的事情了吗?”
幸而虽然被拦截了,前方还是逐步前进着。
一辆又一辆的车缓慢前进着,进度慢得堪比塞车。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陡然的,纲吉君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打了一个激灵,他警惕地左看右看,像是要找出什么东西似的。
“怎么了?”
“……总有一种非常糟糕的预感。”
我精神一振:“上次遇到雾之守护者之前你也是这样说的!”
纲吉君和我两个人瞬间警惕,左顾右盼,想要找出六道骸或者守护者的身影。
面前也就只有游客、车辆……以及前方的正在拦截人的交警堆,越过拦截处的休息站。
如果守护者潜藏在游客当中,白天那么长的时间,他们却完全没有冒头。
而休息站距离我们有一些远,虽然伏击我们的可能性并不低,然而在拦截站的面前,休息点的可疑性都大打折扣了。
……特意停留在花田不远处的拦截站,不就是专门在等我们吗?
纲吉君和我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点上,双双陷入了沉默。
我往后看了一眼,我们并不是最后一个从花田出来的,后面自然也有旅客排在了我们的后面。
向前走——是拦截站,守护者们在守株待兔。
向后走——走投无路,后方只有花田,如果藏在里面也就只有瓮中捉鳖的未来在等着我们。
除非纲吉君铁了心直接开着车撞开了障碍物,不然想从障碍物中穿过去,凭汽车这个庞然大物根本不可能实现。
如果从车上下来,妄图用跑步的速度顺利从高速路上离开……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就算没有守护者追击,想要从高速路回到酒店,没有一个半天都走不掉。
纲吉君飞快认识到这个问题,他瞬间就精神萎靡,还企图抱有一丝侥幸之心:“说不定我们能蒙混过关……?”
我理性分析一波后,不得不打碎了纲吉君的妄想:“我觉得这个不太可能哦?如果守护者的确伪装成交警,那群笨蛋们总不可能在没有一点准备的情况下就这样做吧?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做好了识破我们的准备,才布下这个天罗地网。”
对。
这是理性的思考。实际上,也很有可能是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接下来究竟怎么样才能从这个窘境之中脱离出去呢?
我还不希望在今天就结束了旅游。
这样也太对不起我休的长假吧!
——
想要离开花田、想要进入花田,只有一条路可走,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方法。
狱寺隼人他们的位置并非是在花田的出口,严格来说,他们是在高速路附近的休息站拿着望远镜远远窥看着花田的状况,试图寻找到沢田纲吉——这就是他们的计划A。
计划B、也可以说是计划A的延伸以及失败的后备方案。
即是直接在高速路上伪装成官方人物进行拦截。
近距离接触游客再做判断、也或者说直接用这个方法把沢田纲吉逮住。
沢田纲吉的确拥有超高的机动能力,然而这个机动能力仅仅只能自己使用。以沢田纲吉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抛下妻子的,当然,他也不会向自己的伙伴下手。
计划万无一失。
还有五名守护者在这里,足以应付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让瓮中之鳖逃走未免也太逊了!简直颜面大失!
穿着一件交警服的狱寺隼人全神贯注,远远注视着远方的目标车辆。
正如他们的计划那样,在前方交通堵塞的时,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最后也就随大流进行等待。
想要发现他们的计划,也就只有正面对上时十代目才发现这是一个陷阱。而且,十代目完全不知道他们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届时一定还会试图用演技糊弄过去。
但他们已经确认了金色头发的男性就是十代目,无论十代目用再多花言巧语也没有用,他们的行动一定毫不犹豫,一拥而上直接抓住十代目,中止这场逃家游戏。
随着前方的车一辆又一辆地放过,沢田纲吉的车子也在慢慢前进。
和守护者们越来越近。
兔子正在一无所知、慢悠悠地走向了猎人的陷阱里面。
胜利在望。
“轰隆——”
不适时宜。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某个声音出现了。
仿佛就像是野兽的嘶吼,向着四周发出了挑衅一般的叫喊。
凶猛的、有力的。
“??”
笹川了平刹那间,放弃了手头上对照的对照工作,他有些吃惊地说:“这是机车的声音吧?”
狱寺隼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哪来的机车?刚刚不是确认过后面全都是汽车吗?”
库洛姆飞快地拿出了望远镜:“是,有机车——BOSS?”
“——”
刺耳的鸣叫声、在短暂的预热后,油门爆发出了厚重又足以让人不禁下意识感慨优秀的性能。
首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帅气过头、没有任何机车可以媲美的机型,优美的线条、在机车界中无论是谁看到了它都禁不住夸一句漂亮。黑色的哈雷简直就像是肆意奔涌咆哮的野狼,在这无比接近黑夜降临的傍晚,它的出现仿佛就像是爱尔兰传说里面登场的杜尔拉汗。
驾驶在它身上的是一男一女,男性压低了鸭舌帽,极力避免与人对视。而负责驾驶机车的正是一名漂亮的女性,她穿着一条浅绿色的长裙,迎面扑来的风吹飞了她灿烂的铂金色头发,唯有一顶黑色的头盔堪堪压制住了四处飞扬的头发。这违和到过分的穿着搭配着机车,也丝毫不掩饰她的帅气。
她笑容灿烂,在接近狱寺隼人之时,一声优美标准的意大利语脱口而出。
“Ciao。”
意为:你好或者再见。
无论她真正的意图到底是哪一个,在现在这个场合也足以让人火冒三丈。
“蓝波、库洛姆,拦住他们!!”
狱寺隼人大声地叫喊着。
蓝波原本还靠在一边偷懒,忽然就接受到命令,他精神一振,只见一辆黑色的机车毫不犹豫地朝着他这个方向冲过来。吓得蓝波两只眼睛都睁开了,“等等等——!撞过来不就直接冲到障碍物上了吗?你们在想什么?!”
库洛姆的反应很快,她立即就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三叉戟,三叉戟在地面上轻轻一敲,无数的火柱从地面上破土而出,仿佛就像是地狱一样的场合。
但是。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
没有任何的惧怕。
她神情冷静自若,仅仅只是拨动了一下油门,机车前进的方向呈现了S型,流畅地堪比飘动的旗帜,如鱼得水一般灵活。
“什、什么?!”
自然。
所谓的阻碍物,在她的眼中也不具备任何的阻碍力。
惊恐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蓝波,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在脱离了火柱的冲击以后,她夸张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圆圈,蓄力完毕——
一跃而上。
说是鲤鱼跳龙门也不过如此。
“别想着那么简单就跑——”狱寺隼人企图用烟雾弹拦住了飞起的汽车。
库洛姆又岂是普通的幻术师,既然躲过了一招就有第二招,三叉戟再度接触地面,扬起了波涛汹涌的海浪。无论是谁,看到这堪比三米的海面,所有的勇气都会消弭。
“抱歉了,隼人、库洛姆。”
一直没有出声、也没有露面的男性,稍稍发出了一声叹息。
“死气的零地点突破。”
冲着他们飞来的烟雾弹以及海浪,在触碰到金红色的火焰以后,奇迹般化作了冰块。
至此,从未露面、也完全没有确认的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凭借此招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陌生的五官露出了他们熟悉的笑容,又是无奈又是高兴,他向着狱寺隼人丢出了某样东西,忠实的左右手先生毫不犹豫就接住了。
然而许久未曾见面的教父先生脱口而出的是。
“托你们的福,我租的车只能放置在高速路上了,麻烦隼人帮我处理下。”
“砰——”
哈雷机车应声掉落,凭借优秀的机能,它毫发无损,并且一如飞跃之前爆发了恐怖的速度,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狱寺隼人手里拿着所谓的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