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被一句“报名兴趣班”给问懵了, 他没碰到过哪个学生提出这么清奇的要求,想把咒术高专发展成兴趣班机构。
他放下手中的羊毛毡玩偶:“为什么不考虑直接来咒术高专?”
观月音的答案充满信念感:“我要考大学。”
夜蛾正道沉默了片刻:“你打算考哪所学校?如果是私立大学,以你的实力向高层申请能公款报销。”
潜台词是可以考虑一下给钱就能上的私立大学。
观月音义正严辞地说:“公款报销个人费用是违法的, 咒术界没有法律意识吗?”
夜蛾正道一噎:“咒术界和正常社会不太一样, 咒术师作为高风险的特殊职业, 享有比较好的福利待遇。”
“法外之地?”观月音恍然地点了点头,“难怪,我就说为什么无视《劳动基准法》强制超时加班没人起诉,厚生劳动省也不整顿,我还以为是职场PUA呢。”
“我们有咒术条例。”夜蛾正道试图为咒术界正名。
观月音诧异地睁大眼睛:“好野蛮的陋习!”
夜蛾正道:“……”
还是别来高专了, 他有点吃不消。
观月音侃侃而谈:“私立大学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本身学费就很贵,花钱买学历更不值得, 我需要的不是一张文凭,除非是早稻田和庆应义塾这种Level的, 但这两所大学不是给钱就能上的——捐一栋楼的情况另算, 所以我的首选是东京大学。”
夜蛾正道擦了擦冷汗:“东、东京大学?哦,那确实还是以学业为重……”
“那我可以报兴趣班吗?”
“如果你想抽时间来上课, 可以把你安排到一年级,但你打算怎么安排?”夜蛾正道感觉自己像教育机构的培训老师, 负责给前来咨询课程的学生答疑解惑, “平常你放学赶来上课肯定来不及,而我们这边和正常学校一样, 周末是没有课程的。”
观月音继续语出惊人:“我不打算上课。”
“什么意思?”夜蛾正道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准确来说, 我不打算来高专上任何一节文化课, 你们教的内容我已经掌握得很好了, 没必要浪费时间。”观月音非常淡定地说出狂妄的发言, “我需要的是实战课和实践课,特别是实战课,和人类对战的经验远不如咒灵,以后碰上诅咒师可能会吃亏。”
“这方面你不必担心,和你同级的悟和杰都可以当你的陪练对手,他们的实力很强。”夜蛾正道疑惑地看着就差把「自信」一词刻在脸上的金发少年,“但你那么确定你什么都会吗?”
“当然,高专有笔试吗?”
“有。”
“那好办,成绩见分晓。”
“要是考得不好呢?”
“那你把我逮回来上课呗。”观月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可见他对此事怀有极大的信心。
“这是你说的。”
“反正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观月音耸肩,“有课程表吗?我看一下怎么安排。”
夜蛾正道把放在办公桌上的课程表递了过去。
观月音思索了几秒,开口道:“周一和周三放学后我可以出任务,周五我请一天假专门来上实战课,周末下午两点后也可以,其余时间我要写作业和上补习班。”
夜蛾正道皱了皱眉:“安排得那么满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已经预留休息时间了,应该比你们高专的学生还轻松一些。”
有了重大事件时间表的剧透,观月音早就想好该如何迎接这一天的到来,所以他一进高中就特地选了没有部活的回家部,也没有加入忙得一团转的学生会,节省了不少非必要时间。
只不过这样就不能争取学校的保送名额了。
没办法,为了同时兼顾学业和咒术界,参加中心考试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不够稳妥,但相较而言更加轻松,至少不用考虑学习成绩之外的因素。
尽管未来少说三年的日程表被观月音排得满满的,但实际上他自认为没有听起来的那么辛苦。
感谢来自未来的馈赠。
若不是他拿到开了挂一样的攻略,提前十年走了捷径,还少绕了很多弯,他不可能在此刻口出狂言。
既然在咒术领域学有所成,离满级只差一步之遥,他就没必要着急地继续死磕,未来的自己敢在五年级辍学就说明咒术高专的学历证不拿也无所谓。
节省下来的时间不如去做更重要的事。
他想考上理想中的大学。
去追逐从小萌生的梦想,去弥补另一个自己的遗憾,去成为父母引以为傲的孩子。
这才是属于「观月音」的人生。
“可以,那就这么安排吧。”夜蛾正道没有异议,“从下周开始实行,可以吗?”
观月音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可以。”
“你对制服的款式有什么要求吗?学校可以帮你制作定制款的制服。”
“宽松一点,口袋要多,方便藏东西。”
“好。”夜蛾正道颔首。
他话锋一转:“你应该知道祓除诅咒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
“假若有一天,你被诅咒杀死……”
“——不会的。”
清亮的声音斩钉截铁地打断未说完的假设。
观月音直勾勾地盯着夜蛾正道的眼睛,用冷静从容的口吻说出最疯狂傲慢的言语:“因为我是最强的,谁也不可能打败我。”
“……”
夜蛾正道揉了揉太阳穴,熟悉的台词让他想起另两个让他头疼的问题学生。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这个风格吗?
夜蛾正道换了一个提问方式:“你想当咒术师的理由是什么?”
观月音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保护家人,结识朋友,拯救每一个我想拯救的人,成为一位改写生死与命运的英雄。”
夜蛾正道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眼神坚定的金发少年,赤红色的眼眸好似绚丽的红霞,将天空、将世界染上属于自己的色彩。
在他的身上,能清晰地看到咒术师需要的特质。
沉默持续了数秒。
观月音依旧神色不变,他从容不迫地等待答案,丝毫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安静出现慌乱或是退缩之意。
“恭喜你,合格了。”夜蛾正道站起身子,向前伸出手,“欢迎加入咒术高专。”
观月音一边起身回握,一边小声嘀咕:“都说了是报名兴趣班……”
办理完所有手续,在离开之际,夜蛾正道突然叫住了观月音:“可以问一下,大学毕业后你想做什么吗?”
“律师。”
“法学部吗?加油,期待你的好消息。”
观月音露出清爽的笑容:“借你吉言。”
看着金发少年离开的背影,夜蛾正道不禁感慨,在这个年龄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确实难能可贵。
拥有这样的魄力与决心,想必无论在哪个领域都能大放异彩。
……
尽管观月音和自称最强组合的二人组的初见充满了火药味,但去咒术高专上兴趣班后,他和同级生们还有前辈们都相处得还不错,甚至第一周就和五条悟、夏油杰冰释前嫌。
一切源于一场猝不及防的翻车。
周六下午,观月音、五条悟和夏油杰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黑金白三颗脑袋各挨了一拳,每个人都顶着一个大大的包,眼神心虚得瞟着不同的方向,
从门口路过的家入硝子发出“噗嗤”一声嘲笑。
在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扫过来的那一刻,她一溜烟儿地跑走了,丝毫没有和大家共患难的意思。
以上名场面可以概述为《家入硝子和她三个不放帐的男人们》。
“咳咳。”
前方响起两声干咳,召回三人的注意力。
夜蛾正道站在他们的前方,双手分开撑在讲台上,表情非常严肃:“你们怎么回事?”
没人吭声。
“三个人做三个任务,居然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帐?——悟!别以为你扭过头我就发现不了你在偷笑!”
被抓包的五条悟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你们解释一下不放帐的原因。悟,先从你开始。”
五条悟:“忘了。”
夏油杰:“来不及。”
观月音:“帐是什么?”
“……”
夜蛾正道两眼一黑,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没有当场被气晕过去。
问题儿童乘三的场合着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夜蛾正道看了看两个办公室常客兼老油条,又看了看表情生无可恋的金发少年,截然不同的状态让他认为观月音兴许还有一丝掰正的希望。
“音,你不是说自己什么都会吗?”
观月音悲痛欲绝地说:“对不起,夜蛾老师,这涉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
他也没想到被打脸的一天来得那么快,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喝茶。
他哪知道未来的自己居然对帐只字不提啊!忘了吗?还是故意的?
直觉告诉他,答案是后者。
可恶!绝对是因为想要让他体验一遍相同的经历!
所以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类似蚊帐的结界吗!?
“你连帐都不知道?”五条悟凑到观月音的耳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帐就是那个啦……祓除咒灵前,你要先用支架和布料搭一个简易篷帐,这样就能瓮中捉鳖了,最后你直接把口一收,像拖麻袋一样把咒灵拖到杰的寝室就好了,和喂鸽子差不多。”
观月音:“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