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荆醒来的时候, 外面的天都是黑的。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好累。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所有细节都不记得了, 就记得抽过来的一藤条,屁屁超痛,好像真的被揍过一样。
不应该。狗卷荆用理性思考, 我小时候都没被我妈抽过。
一直很乖的娃陷入了人生思考。
他一睁眼,睡在他颈窝两侧的猫猫就醒了,平安歪歪头, 小鼻头动了动,舔了两口他嘴角, 软绵绵地喵呜了两声。
“欢迎回来, 平安。”
平安身上还有清香的柠檬味道, 肯定杰哥给它洗澡了。
安抚好了这只猫咪,还有另一只猫咪。
明明身形跟平安差不多,但甚尔看上去就是比平安给人感觉要大上好几圈。狗卷荆在这片黑暗中和甚尔对视了好几秒, 咒术杀手率先移开目光,抬爪就要走, 还没迈出一步, 就感觉到自己的猫尾巴被拽住,他回头咧了咧牙,没哈气。
他怎么现在才发现这家伙还有嘴硬心软这种属性?
狗卷荆架起猫咪,蹭蹭他脸颊的胡须,甚尔抖了抖, 没躲。
很好, 前期测试过了, 他就干了他很早之前就想干的事, 埋头在黑猫的肚子上猛吸一口。
甚尔显然没想到狗卷荆这么大胆,两只耳朵竖得笔直笔直,绿色的眼眸里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让狗卷吸了两秒才蹬腿踩在他肩上,用力,以矫健的身姿扭身跑到了床尾正对的窗户边上,低头看自己肚皮,想清洁干净又嫌脏的样子,表情非常嫌弃。
太可爱的反应,狗卷荆抱起平安倒在床上,笑起来,被窝抖动了两下,没过两秒人又不动了。
甚尔:“……”
黑猫盯着他好几分钟,再次踱步走到了他的床边。
死了吗?
怎么味道有点不对?
甚尔鼻头耸动,想要分辨出来狗卷荆身上多出来的是什么味道。
那双紧闭的绿眸突然睁开,人伸手一揽,把猫搂到了怀里。
甚尔:“……”
该死的。
猫咪的尾巴在被窝里啪啪拍打了两声,到底没有钻出去。
相反的,睡在狗卷荆另一边的平安脑袋搭在了主人的手臂上,金瞳锁死了甚尔,大有一种要冲过来打架的样子。
这时,那人忽然弯起手臂,捏住了小猫咪的颈后皮,平安就像被抓着耳朵提起来的兔子,马上装死。
甚尔:呵。
殊不知,两只都是被狗卷荆提在手里的兔子。
……
随着花滑大奖赛总决赛的名单公布,今年进入男单决赛的六个人里面,就数鹅太子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最为引人注目。
除了莱奥和另一名花滑老将以两金冲入决赛之外,就数维克托的成绩最能打,而且还是今年才升组的小将,可见其优秀。
六个人这个赛季的精彩片段被大奖赛官方拿出来做宣传,作为成年组的新面孔,维克托是今年宣传的重点,他的自由滑甚至被俄国本地的电视台反复播放,被称为“今年最大的惊喜”。
官方要宣传,雅科夫不能不配合,于是狗卷荆的名字就同时出现在了编曲和编舞上面。编舞上第一是维克托,第二是狗卷,后面还有两个参与了完善修改的教练组成员名字。
狗卷荆就这样在花滑圈里出名了。
艾丽莎:“……”
德国女经纪人这才知道狗卷荆不仅上了拉二,还是自己改编的版本,顿时有种把俄国教头揪出来揍一顿的冲动:亏大了,混蛋俄国佬,占我便宜!
作为最先关注到他们的路易,他在古典音乐圈权威杂志社工作的朋友一听他有乐评马上就发来了刊登邀请。
“这么急?我还要改。”慧眼识珠的乐评人从艾丽莎那里拿到了十分钟的原始曲目音频之后,熬了两个晚上才写完第一稿,朋友打电话过来时他才刚刚睡下。
“没办法,太火了。”他的朋友说道:“听过暴击吗?现在尼基福罗夫和狗卷的名字在一起就是暴击。”不是攻击的两倍,而是攻击的平方。
“好吧好吧,我今天修完发给你。”
路易才不管什么暴击不暴击,他只关心音乐本身。
有路易这位乐评人的加持,他的这篇乐评一经刊登就引起了广泛关注。
在乐评里,路易详细地分析了狗卷荆改编的拉二优缺点,着重强调了创新的重要性,并鼓励狗卷荆在改编和写曲多做尝试。乐评的最后,他提出一个发自内心呐喊出来疑问:“你有这么一个能力不开演奏会搞什么花滑配乐?!”
提问太过真诚,以至于都编辑看完了都下不去手删掉。
这也成为了本年度古典音乐圈最奇葩的搞笑事件:一个古典音乐圈的钢琴家,靠花滑配乐登上了古典音乐圈权威的乐评杂志。
但是圈内人一点都不觉得搞笑。相同的疑问出现在了各大乐团的音乐总监心里:你有这个本事不应该找乐团合作吗?
几方人马一个心理:不应该啊!
反应最快的还是法国爱乐乐团的总监:“快快快,把狗卷荆今年的钢琴曲目拿过来给我看看!”
这可是他们法国比赛捧出来的明日之星!
有同样反应的是巴黎音乐学院,院长一看这篇乐评立刻把招生办的人叫过来:“快去给狗卷荆再发一次邀请!”
而权威音乐评论杂志的影响也席卷了日本。
第一个翻译并且转载的并不是日本音乐圈的杂志,而是一个留法的日本学生,翻译出来的乐评甚至没有发在专业的音乐圈论坛上,而是在流量更大的社交网平台上。
上一轮爱国黑才过去了没几天,大家对于狗卷荆这个名字还记忆犹新。大部分的普通民众才发现,自己国家原来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年轻音乐家。
狗卷荆的经纪公司立刻跟进,贴出水军的IP地址和账号,前两天被“全网黑”的音乐家瞬间得到了“平反”。
所谓的理智派也上线了。
被噩梦缠绕了好几天的小明星们纷纷“回头是岸”,贴出忏悔贴,细数自己出道以来的恶行,其中就包括雇水军名单。群众的注意力立刻被拉走,大家又重新蹲娱乐圈的新瓜,开始理讨现在明星素质问题。
最前头的导火线不再成立,群众的视线也被转移之后,之前准备的种种后手都用不上了。私底下推波助澜的人就像捕猎的鳄鱼,此时此刻又沉回水底。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狗卷荆他们已经不在意他们还沉不沉底了,他们都已经在准备把沼泽抽干。
同样在围观这场风暴的还有浪漫社,他们不仅吃外头的瓜,还啃内部的瓜。
比如李斯特自从觉得狗卷荆有编曲创作的天赋之后,就陷入了和肖邦类似的教学热情,两个找着找着资料就开始自己尝试写作,已经陷入了创作懈怠期的音乐家又焕发起了第二春,浪漫社的鹅现在天天能看到他们两讨论,讨论着讨论着还会叨起来的那种。
刚刚结束工作过来,门德尔松还没进门就听到他们的声音,叹了口气:“真有活力。”
又到月末,没钱的莫扎特缩在浪漫社蹭吃蹭喝,“就是不知道小荆以后还能不能这么有活力了。”
他手指一指,门德尔松就看到了对方在他们旁边的两堆书。“这堆是……”
莫扎特指了指大的一堆:“作业。”再指小的那堆,“创作材料。”
门德尔松悄悄过去翻了翻,好像已经看到了学生未来的地狱:“这也太多了吧……”
“上周就开始了。”创作天才莫扎特打了个哈欠:“像不像得知妻子怀孕就开始准备宝宝未来九年教育的老父亲?”
“一般来说,一个宝宝不会有两个父亲。”
“所以这是地狱plus版。”
门德尔松:“……”
“说起来这一版拉二虽然有点意思,但果然还是带着很浓的李斯特影子。”门德尔松说:“以前小荆的琴风都比较接近李斯特,特别是技术手法上……”
本来拉赫玛尼诺夫创作《第二钢琴协奏曲》的时候就明显受到了李斯特音乐的影响,小荆改编的时候李斯特也在旁边指导,所以对不知情的人来说算是“味儿对了”,对知情的大鹅来说,就是“味儿太冲了”。
“这有什么,本来李斯特就有……”毒。
门德尔松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莫扎特听的时候也没多想,只是话说出口时,他忽然灵光一闪把前后事情都串了起来。
莫扎特大喊一声跳了起来。
狡猾的贝多芬!
门德尔松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站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贵族出身的门德尔松,视线放远一点,还有坐在一起的肖邦和李斯特,人忽然冷静了下来。
“不,没什么。”
大家都被他吓到了之后,莫扎特却若无其事地坐下了。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