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海贼团一起行动,哪怕本身没什么合作关系，放在有心人的眼中也会变成一个危险信号。

黑炎海贼团击败海军大将和七武海后，一定会成为世界政府眼中最头疼的存在。

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们一起行动，对对方、对他们,都是一件麻烦事。

香克斯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样的道理告诉乌塔。

乌塔还小,不一定能明白这么复杂的东西，而且他也不想乌塔为这些事烦恼,只要在他们的庇护下快乐健康的长大就够了。

“乌塔,我们返回新世界还有很着急的事情要做。”香克斯解释道：“所以要立刻启程了。”

“……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吗？”乌塔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眼眶有些红，“我想和格雷船长告别。”

香克斯无奈道：“他们的战斗还要很长时间才会结束。”

海军加七武海,足够把战斗的时间拉得很长。

现在新世界里,红发海贼团已经离开够久了。

之前占领的岛屿暴露在强敌环伺的大海上,无人岛被抢倒是没事,但有人居住的岛屿被抢，就会有很多伤亡。

“乌塔，和他们上船吧。”阿丽丝走过来,轻拍两下乌塔的脑袋,“咱们的确不能一起离开。”

她简明扼要的解释了现在的局势和红发海贼团的难处，最后道：“去吧，用你的歌声先征服红发海贼团的岛屿。”

乌塔很认真的思索片刻,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重新有了光彩。

“好！我肯定会好好唱歌，我要有名到就算分开了,你们也能听到我的歌声！”

“嗯，那我们就等着你的专辑发售！”

“还有你，香克斯！”乌塔收起笑容,气冲冲的瞪向香克斯，“刚才明明可以和我讲清楚，为什么不讲！”

香克斯讪讪笑了笑，很迅速的道歉，“我错了，乌塔。”心中却思绪复杂。

在他心里，乌塔一直都是那个伶牙俐齿，会喊着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只要开始玩了就想要一直玩下去不肯睡觉的小女孩。[1]

“我不想和你们走了！”乌塔丧气抓住阿丽丝的手，“格雷船长从来都不会瞒我什么，他会和我讲为什么，还会给我讲道理……”

“乌塔，不想走的话…”

阿丽丝话没说完，就被红发海贼团的海贼们七嘴八舌着打断。

“我们错了，乌塔！”

“以后再也不会瞒你什么，我们知道错了。”

“乌塔。”香克斯认真起来，郑重保证，“以后我也不会瞒你，只要你问，我就一定会给你讲为什么的。”

“乌塔，他们认错的话，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阿丽丝温声道：“以后他们再犯，你就来找我们。”

“嗯！”

——

现在的七武海里，甚平、米霍克和汉库克算是伤得最轻的，多弗朗明哥、克洛克达尔和莫里亚昏迷不醒。

如果世界政府想从这次行动中找回点面子，那肯定会把昏迷的三个关进推进城。

不管真相如何，只要对外报道那三人临时倒戈投靠黑炎海贼团，这次行动的失败就可以揭过去了。

剩下三位七武海，政府大概率不会撕破脸，反倒会给予一定好处让他们保密这次行动的真相。

至于为这次失败背锅的……

可怜的泽法，这就是老实人的宿命啊。

哪怕是在原著里，这个老好人也是被政府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被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学生给杀了。

不过，就算他知道这些，能改变的也只有泽法妻儿和未来断臂的宿命。

泽法从小就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他改变了对方的命运，对方也就会相应失去‘对海军内部产生质疑和不信任感’的理由。

“哎！船长……”希亚戳戳格雷的肩膀，在他看来时，朝前面努了努嘴。

格雷疑惑看向前方，比虹膜更深些的瞳孔微微一缩。

前方不远，少年等在树下，树缝间透过的斑驳阳光照在他微卷的黑发上，逐渐褪去婴儿肥的脸比起俊朗，更多的还是小孩子的可爱。

艾斯一路跟着生命纸的指引跑来，在看到格雷一行时又猛然停住脚步。

他这样，显得有点太急切了，但有什么好急切的，架都打完了，他应该失望才对。

很快，好几道视线落到他身上。

艾斯不自在的擦擦鼻尖汗水，避开他们的视线，但很快又偷偷瞥过去一眼，再失望收回来。

格雷好像在走神，完全没发现他。

意识到这点，艾斯心里不可控制的升起一点低落。

这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让他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的关爱和关注。

因为格雷说过他们是家人，所以这样的想法……应该算是正常吗？

“艾斯。”格雷快步走过去，很顺手的把已经开始长个子、体重也更可观的孩子给抱起来。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他笑着询问道。

“我自己会走！”艾斯仍然先捍卫了自己的独立自主权，象征性挣扎几下又都被大人无情镇压。

看着格雷耐性十足的笑脸，艾斯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趴到男人结实可靠的肩膀上。

“别误会，我就是想看你们打架才来的。”

“是嘛，可惜已经打完了，不过希亚肯定乐意再给你们讲一遍。”

“哼哼，讲故事我最拿手了~”希亚得意洋洋的说着，竖起一根手指戳戳艾斯软乎乎的脸颊。

艾斯炸毛，“别戳我的脸。”

希亚：“欸~那就不给你讲，只给路飞讲好了。”

艾斯：“……哼，我才不想听呢。”

他赌气别开脸，额头靠上格雷的脖子，脸颊下硬硬的，是格雷的锁骨。

希亚也用力哼了一声，“哼！你说不想听就不想听，我偏偏要给你讲，讲一百遍！”

“一百遍不重样的吗？”艾布纳笑嘻嘻道：“你哪次讲故事，不都是添油加醋给自己涨戏份的。”

“艾布纳！”希亚攥起拳头，撂狠话，“等着吧！以后打牌你都别赢了！”

“切，反正垫底的还有威尔。”

“别总是欺负威尔。”格雷无奈提醒一句，拍拍艾斯的后背，又询问道：“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艾斯的见闻色还没到能轻松找到他们的地步，不会是一个个区域找过来的吧？

一张纸片出现在格雷的视线中，艾斯生硬说道：“是阿丽丝给我的，还给你。”

原来是生命纸。

格雷把这张小纸片拿到自己手里，视线在难掩失望的少年脸上扫过，又将它还了回去。

“这片是阿丽丝的，等会你把它还给她就好。”

金乌喷出一口火焰，格雷将另一张生命纸也交到艾斯手里，“这块，是送给你的。”

艾斯攥紧手里的生命纸，“既然你要给我，那我就收下好了。”

“好好珍惜哦~”

艾斯沉默好长时间，才小声应道：“……嗯。”

格雷眨眨眼，抬手捏捏艾斯的脸颊。

后者脸颊涨红，推开他的手后转移话题，“我们！我们不回旅店吗？”

倒不是艾斯认路，是他记得旅店在73号，他们却明显走到42号了。

“我们去送乌塔。”格雷把艾斯放下，“快到了，可以自己走吗？”

“我本来就可以自己走！”艾斯凶巴巴说着，手却更用力握紧了格雷的手。

……

红发海贼团的雷德·佛斯号静静停泊在海面上，其表面镀上一层七彩坚韧的泡泡膜，踩上去软软的，还挺舒服。

树根旁，乌塔依依不舍的抱抱路飞，又抱抱阿丽丝，还有从镀膜厂过来的卡泽尔他们。

“呜……我会想你们的！”乌塔哽咽哭道，看看现场几位送行的人，终于大哭起来。

“呜哇——格雷船长！格雷船长什么时候会来啊！”

“哎呦我的天，知道的人倒好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了呢。”

乌塔瞬间暂停哭泣，泪眼朦胧的看向不知何时已经蹲到她面前的黑发男人，“呜…格雷船长……”

“如假包换。”格雷说着，被乌塔扑进怀里。

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边哭一边说。

“格雷船长……呜——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呜……我会想你的，我会好好学唱歌，以后…嗝，以后成为一个…可以让大家开心、让大家快乐的演唱家！”

“乌塔，让别人快乐开心的前提是自己的开心快乐，你要先成为一个开心的人，才能把这种开心传递给其他人。”

他拉开乌塔，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掉女孩脸上凉凉的眼泪。

“明白吗？就像我要先成为海贼，才能成立海贼团一样。”

“嗯！要先快乐，才能把快乐传递给别人。”

乌塔用力点头，随后额头一疼，顿时捂住被弹的地方，委屈看向格雷。

格雷提醒她，“我之前说过什么？”

乌塔想了想，“……要先花一分钟冷静下来，再想别人说得话对不对，符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没错，不要无脑答应或拒绝别人，不要盲目从众，三思后行……对了，这个给你。”

格雷将一张小纸片递给她，“生命纸，记得吗？”

乌塔双手接过，用力点头，“嗯！可以找到你的生命纸。”

“如果他们欺负你，欢迎随时来找我，寒鸦号上会保留你的房间。”

格雷站起身，压着乌塔的肩膀转了半个圈，让她面对红发海贼团，“去吧，和大家告别以后，你就该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了。”

“乌塔……”香克斯蹲下身，朝乌塔伸出手臂，海贼团一众也露出温柔的一面。

这副画面……在音乐之岛的一年时间里，乌塔无数次在幻想中、在梦里看到过这一幕。

他们来了，来接自己，哪怕只是哈哈笑着，毫无诚心的说“对不起”“我们把你忘了”，她都会立刻原谅他们，跟他们离开。

如今梦想成了现实。

乌塔朝香克斯走了几步，泪水逐渐模糊眼眶。

在一片朦胧间，她好像看到满天繁星，长长的星河带横亘在残垣断壁后，黑发男人悠闲躺在木板上，生疏吹起长笛。

她抹了把眼泪，在众人注视下，又转身跑回到格雷面前。

她大声喊了什么，声音被突然刮起的海风裹挟着冲向蓝天。

红发海贼团的船沉下海面。

格雷站在分别的岸边，看着逐渐平息波纹的海面，久久沉默。

直到一人拍拍他的肩膀，是卡泽尔，“走了，有个女儿的感觉如何？”

“……该说还不错吗？”格雷轻声笑笑，无奈道：“不过，我还是太年轻了吧，我才21岁。”

“随便你怎么说……”卡泽尔顿了顿，嗤笑一声，“总之别哭就好。”

“喂喂，谁会因为这种事哭啊，伟大的格雷船长可是流血不流泪的。”

“是嘛，那你真是很棒啊，船长~”

“卡泽尔，最近没什么事情可做吗？”格雷翻了个白眼，离开前又回头看了大海一眼。

……父亲吗？感觉倒是还不赖。

但这样一来，就和香克斯平辈了，还是说，乌塔和香克斯平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