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后怕是不可能的, 江户川柯南想。
他也是人,即使面对川山凉子说出那些话,但事后想起来自己的种种错处还是会觉得害怕。
他会死,甚至会牵扯他的家人。
至于他们后来的话题,工藤新一还没有想好,他照常去学校, 一天又一天,过着属于江户川柯南的生活。
只是时不时会想起那个时候川山凉子和松田阵平同他说的话。
二人曾在送他回来前和他说。
[工藤新一,你是可以求助的。]
那话说的直白, 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像川山凉子那个时候和他说的,这件事中, 他并不是“救世主”,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受害人,不用承受那么多压力,提心吊胆。
只是向谁。
他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 就是自己的父母。
可是他不想将他们牵扯进来。
看透了他想法的人便看着他。
[“那阿笠博士呢。”]
那并不是指责,但是江户川柯南却沉默下去, 没有再说什么。
他的确是将阿笠博士牵扯进来了,脖子上的领结, 穿着的鞋, 这是他拜托阿笠博士制作的, 和小兰回家的当晚, 他便遇到了案子,只是孩子的身份让他压根没有办法让别人相信他说的话。
想起之前阿笠博士稀奇古怪的发明中, 有一样变声器,便有了这件东西, 还有增强力量的鞋子。
他想,他可以借用工藤新一的身份与话语权让人相信,江户川柯南是一个模仿工藤新一长大的孩子。
他想,自己如今起码可以破案了,像是以前一样。
直到这个夜晚,在他那么认为过了几天的这个夜晚。
在那首月光结束时,他才清醒过来。
他救不了人。
江户川柯南从地上爬起来,玻璃留在身上的痕迹隐隐作痛,可是他只是望着火光,想要再冲进去。
赶来的青梅竹马拦住他,他看清了毛利兰的模样,眉眼中的担忧与迷茫,又是烟火呛人,让他的眼睛疼得睁不开。
对了,如今的他,即使头脑依旧,可是还是小孩的身躯。
就算冲进去也救不了人。
噼里啪啦的火中,琴声传来,又在最后戛然而止,可是江户川柯南已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ARIGATONACHIISANATANTEISAN]
[谢谢你,小侦探]
他面前闪过扎着高马尾的人的模样,他曾经想,这个人的那双眼睛是浅蓝色的,总是像是蒙着雾,可是发现真相的那一刻才明白,那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只是为什么呢。
他垂下头,任由青梅竹马抱住他。
火光外,他好像隐约想明白了当时川山凉子在他下车前同他说的那句话。
[“新一,好好去看看吧。”]
以另一种身份去看看那些事情,以另一种身份去接触亲密的人。
[“那个时候你大概会明白吧。”]
“…抱歉…”
抱歉,成实医生…
抱歉,兰…
烟气飞向夜晚的天空,火光明灭。
抱着他的少女沉默着,眼眸中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柯南,”她说,“别哭。”
那火光吸引来很多人,他们匆匆赶来,叫嚷纷纷。
而在火焰与房屋的背后,窗被破开,碎落声掺杂在房梁落地声中,一道身影抱着一人跳出来。
下一刻,身后巨响,来人回过头,心有余悸。
“…差一点就没法回去交差了啊。”
与此同时,川山公寓。
“…我说,这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川山凉子抬头看了一眼拿着报纸嘀咕松田阵平,没有说话,低头看文件。
要说他最近为什么没去联系工藤新一,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抽不出精力,他也想去提醒工藤新一不要太过张扬就是松田阵平说的这件事。
“少了个工藤新一,出现了一个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有心人想一想就能发现其中的关联,”萩原研二走进来,听到幼驯染的话,说着,将水杯放到川山凉子手边,“而且,毛利前辈真的不知道吗。”
他不相信一个曾经能做出那种选择的警察会对频繁发生的这种事情不怀疑。
“…算了,”川山凉子摇摇头,毛利前辈那里是否知道,和他无关,目前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还记得昨天我把江村派出去了吗?”
“怎么了。”萩原研二刚想坐下,听到这件事走到川山凉子身边。
“你今天这么忙就是因为这个?”松田阵平忽然想到。
跑偏了吧,川山凉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嗯,本以为是那个组织的事,没想到找到一个贩///du///的团队。”
“什么情况,”松田阵平皱眉,他走到川山凉子身旁。
川山凉子叹口气,解释道:“我当时怀疑给毛利小五郎寄信的人身份有问题,后来想想好像不太可能,组织的人不会用这种手段,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就派江村跟过去了。”
“今天江村的消息传过来,说是查到了一些消息,发送的信件的人叫浅井成实,她又或是他,曾经叫麻生成实,他的父亲被要挟走私那些东西,没有同意后被杀害。”
“我目前已经锁定了一些还存活的这个组织的人,明天实施抓捕。”
说到这里,他按了按太阳穴,叹气。
目光落在麻生圭二与麻生成实一家的档案上,沉默了片刻。
“所以说,这家伙已经做出了什么吧。”松田阵平察觉到川山凉子刚刚所用的词,还存活的。也就证明,有一些已经死了。
只能是这个麻生成实做了什么吧。
…不过,为什么用他和她两种说法?
“嗯,”不知道松田阵平在想什么,但他说的的确是对的,川山凉子点点头,有些烦躁,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很疲惫,“我有些担心麻生会选择死亡。”
这是他莫名的直觉,让他回想起曾经的森惠美和。
“凉子是在想,如果能早点发现就好了吧。”
“…的确是,”川山凉子没有反驳自己同期的话,他看向身边的萩原研二靠过去,“如果早几日发觉,说不定能阻止麻生,把那群畜生抓起来。”
“只是这件事太久远了,麻生成实应该忍受了很久,如今行动,是因为那群人又蠢蠢欲动了吧。”
“…是的。”
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川山凉子正过身子,拿过手机,皱起眉,接通。
“江村,怎么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忍不住有些好奇,那并不是出了事的神情,反倒像是听到了什么神奇的事的样子。
“我知道了,”川山凉子听完对面的话,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叹口气,回应着,“记得封锁现场,别让任何人溜进去,尤其是我让你看着的那个小孩。”
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学生会钻进去,查看确定麻生成实的“死亡”,既然如此,不如坐实一些,想必新一能从里面学到很多吧。
“辛苦了江村。”
他又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看着两个满眼好奇的人看着他,咂咂嘴。
“怎么这么看着我。”
“小凉子不说说发生了什么吗。”萩原研二可是很想知道江村圆说了什么让川山凉子露出那样的表情。
“……”
让他斟酌一下怎么说,川山凉子想想刚才他与江村圆的对话就觉得头疼,他虽然想到了,但是也完全没想到啊。
“江村把麻生成实救下来了。”
他简练地说,可在座两人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而是原话。小卷毛抓了抓头发,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话是。”
[“前辈,我把麻生成实救下来了,不过有件不好的消息。”]
手机中甚至还能听到那边人群的喧闹声。
[“那个小家伙似乎以为麻生成实死了,哭得可惨了。”]
哭的可惨了这句话川山凉子自动屏蔽,但前面的话还是让他头疼了一下,于是干脆将错就错。
“我让他把麻生成实带回来,至于之后,就再说吧,而新一那边,就那样吧。”
“成长的一环?”松田阵平问。
“不是,”川山凉子垂下眼帘,语气沉了下去,“这是他本就应该知道的。”
破案没有那么简单,也并不是只靠头脑的事。
他很久以前就同工藤新一说过,只是那个时候,他自顾无暇,如今这算是个好机会。
一旁的萩原研二站起身,突然伸手揉了揉小卷毛的脑袋。
“稍微开心点了?”
“…嗯,”川山凉子笑了笑,将档案合上,“等江村回来,我要请他吃大餐。”
就算江村圆没说,他也能想象到,当时江村圆是如何冲进火海找到麻生成实将人带出来的,救下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麻生成实或许不想活下去,但是…
他的私心还是想让他活着。
“行,不过,”松田阵平晃晃手里的报纸,“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委屈毛利前辈了,”川山凉子只觉得头又开始痛了,他露出一个笑,“我会找新一好好谈谈的。”
他可是很想知道,新一是怎么让毛利小五郎变成沉睡的小五郎的。
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面对幼驯染的目光,只是耸耸肩,把报纸放下,打了个哈欠。
“好好好,现在,某些人该睡觉了。”
想谈谈却被谈谈的某人:…
“等等,让我把这个看完!”他看完就去睡!
“呵呵,某人昨天就是这么说的,”松田阵平可是再也不相信这小卷毛的话了,“结果半夜偷偷开灯处理工作。”
“可是!”
不管,松田阵平自动屏蔽要反驳的某人的话,冷笑着。
“如果公安那群人没长手,我不介意去他们办公室放个炸弹。”
“???”
阵???
你在说什么啊!!!
“啊哦,小阵平刚刚说了很不得了的话呢。”
川山凉子看着萩原研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彻底分不清松田阵平刚刚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开玩笑了。
救命啊!伊达哥!
“还真是抱歉了啊,”可是他的同期似乎压根没看出他内心的想法,抱着胳膊靠到椅背上,毫不留情地继续说着,“毕竟我向来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来到警校最初的愿望也只是想揍一顿警视厅总监。”
他可是还记着这件事呢。
“…?”
“…???”
等等,不是,等等???
而偏偏松田阵平还像是真没反应过来一样看着他问:“你这家伙什么表情,我没和你说过吗。”
“呵呵,”川山凉子肯定以及确定,“你,没,和,我,说,过。”
他是真的,第一次听到这么具体的,
之前也就只听过松田阵平说他想揍那群人怎么怎么样的,但是一直以为是怨气。
结果原来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松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凉子:猫猫惊恐.jpg
萩原:看戏.jpg,嗑瓜子.jpg
小柯:哭哭
江村:可累死我了,这小家伙哭得真惨啊(被逗笑)
是小柯必经的成长之路啦,江村跟着小柯这件事不能被发现,所以干脆将错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