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没事——”吧?隔了老远看见人就着急询问的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的语气词硬生生被咽了回去,降谷零在看清两名好友手上牵着的那个小孩后,猛地停下了脚步。
紫灰色澄澈的眼眸睁圆了点, 配上那头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乍一看像是只意外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去的金毛小猫,懵愣地眨着眼睛,慢半拍开始思考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后传来下属们越发靠近的脚步声,再看见远处山脚两名好友将那小孩往身后藏了藏,明显是遮挡住样貌的动作,降谷零心领神会般转过身, 抬手止住了跟过来的几名下属。
“没事,这边没什么情况了, 你们先回去吧。”也怪自己着急出门没说清楚, 他仔细交代好后续事宜, 不露痕迹挡住了背后山脚下的身影。
等人离开了降谷零才转过身,远处两名好友中间隐约露出了一抹茶色, 紧接着,一只棕色的眼睛探出来, 飞速看了他一眼又缩了回去。
虽看不大仔细,但眸光清澈,稚气未消, 是个与“柯南”完全不同的真小孩。
视线缓缓移到几人脚边的猫咪老师身上,降谷零喉结动了动,不敢置信地走了过去。
“夏目的弟弟?好吧当我没说——”察觉到好友过于直白的注视,他摊了摊手, 语调一转, “不是说人突然不见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一点意外……”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刚开口就看见从另一边跑过来的两人,顿了下,“等会一起说吧,免得要一个一个解释。”
说完,他回头揉了揉因为有人靠近而显得有些紧张的夏目,轻柔捏住了小孩不自觉握紧的手,“别怕,都是你的朋友,也都知道妖怪的事情。”
“这家伙说的没错。”猫咪老师啪一下跳上夏目肩膀,不料爪下的人承受不住它的重量猛地往前一扑,幸好是旁边两人眼疾手快扶住了才没摔在地上。
松田阵平一手横在夏目腰上把人扶稳,一手抓住在空中胡乱蹦哒的白色胖团,朝罪魁祸首投去了谴责的目光。
被捏住后颈的猫咪老师讪讪踢了踢腿,随即又叉腰撑着气势念叨着,“真是的,纳兹咩你这个豆芽菜,太弱了!”
豆芽菜什么的还真是失礼啊,就算是大白菜也受不住你那么重的一下吧。唉——刚才吐槽的是我自己吗?
夏目因心里闪过的念头一惊,可这解释不了的、条件反射似的熟稔感却瞬间如电流般刺激到了身体的每个末端,拉扯着一路上漂浮的灵魂,一点点往下,落到了某个如同幻觉的地方。
似乎有种……触碰到了未来自己的感觉,那一瞬表现出的,好像是自己一直憧憬的模样。他眨了眨瞬间酸涩的眼睛,低声朝扶住自己的两人道了声谢。
刚说完,稍稍来迟的两个身影已经到了身旁。
看清眼前情况的刹那,赤井秀一眼中惊讶一闪而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有些怯生生的、明明不太自在却强忍着没有后退的“小夏目”,单手插在裤兜里,没说什么。
倒是快了他半步走在前面的诸伏景光不愧是某人的幼驯染,睁着尾角上扬的眼睛,吃惊的反应和先前金发公安简直如出一辙。
“这是……夏目?!”
“答对了!”猫咪老师扬声回答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
萩原研二环顾一圈周围没有行人,压低声音将夏目变小的事情,以及他现在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猫咪老师还时不时插句话进去,绘声绘色地比划着,听得几人一愣一愣的。
之前在森林里已见过一次,再次看见妖怪与他能称之为朋友的人类和谐共处的画面,还就在自己面前,谈论着与自己相关的话题。夏目内心一颤,抬起头迎上后来三人的目光,没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们不怕吗?妖怪,还有……能看见妖怪的我。”就像模糊记忆里的其他人一样。
“不怕呀,因为是你,所以不会害怕。”诸伏景光伸出手,见夏目没有抗拒的反应,才慢慢落到了那头细软的茶发上,比记忆里更加柔软的触感从手心处传来,他看着略显惊讶不解的夏目,轻声笑了。
“或许你现在还记不清,但我们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样的你,绝对没有任何伤害其他人的想法。既然如此,就算你能看见一些我们看不见的存在又如何,怎么会怕呢,是吧,零?”
“嗯。”降谷零沉声回应,站在一旁的赤井秀一也赞同地轻微颔首。
如果不是夏目这样的人,而是其他难分善恶之人表现出了异常的一面,别说怕不怕了,他们先一边戒备一边暗中调查才对。
这样啊……夏目看着他们三个,双手合在身前弯腰打了声迟来的招呼。
“你们好,”可起身时他却撞进了一双黑眸中,神情有些恍惚,鬼使神差般朝人伸出右手,“你好。”
说完夏目自己也愣住了,指尖微动,抿着嘴像是有几分苦恼,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放下来,还没动,手掌就被裹进了一团暖意中。
诸伏景光俯身握住夏目缩小了大半的右手,半蹲在地上与他平视,牵着他的手轻轻上下晃了晃,柔声回应,“你好。”
“记忆乱成一团记不清楚会很不安吧,我们都在这里,别怕。”
“……不怕。”夏目回答的声音轻轻的,像团抓不住的风,即使吹过去了,也还能记住它拂面而过的感觉。
最开始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时,他是害怕的;意识到自己可能变小了还记不清曾经的事情时,他也是害怕的;但当一个个似曾相识的人和妖怪出现在他面前,一点点唤醒了记忆深处潜藏的画面,并且告诉他别怕以后,他是真的觉得没那么怕了。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心,而他的心在说——相信他们,还有它们。
看见夏目对这三人略有区别的态度,萩原研二没忍住笑了,勾住金发好友的肩膀凑过去,还好哥俩地拍了几下,“小降谷别伤心,来,我和你握手。”
边说着,他边伸出另一只手,在好友眼前晃了晃。
降谷零好笑地撇开了他作怪的手,无奈回应着,“我又不是你们,我伤什么心。”
“那就好,”萩原研二看他一眼,视线划过一旁仅靠一面便知道与自家好友不太对付的FBI,不动声色收回了本欲追着打趣的话语,“对了,我是不是没说还有一个人和小夏目一起变小了来着。”
“恭喜你们,不用在八原继续找人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边走边玩慢了好大一截的中级终于举着人走到了山脚,延伸向森林内的小径一头,渐渐传来了愈发清晰的树叶碰撞声。
变小?还有……不用再找人了?
三名特殊警察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一时难以相信,慢了好几拍才琢磨出他话里的潜台词,然后齐刷刷转头盯向动静越来越大的下山路口,目光仿佛凝固了。
连成一片的葱绿茂林中,突然横着冒出来一个套着不合身衣服的小孩,没错——直接从树丛中出来的,横着!
他看起来和“小夏目”差不多大,手脚被捆得严严实实,像是被什么横着托举起来,直接浮在了半空中,听见动静睁眼朝这边看了一下。
绿色幽深的眸光在他们身上转过,透着属于那个年纪的稚嫩,没能藏好眼里的戒备与狠意,也少了那股恨不得马上拔枪的刺骨狠厉和血腥气。
没了那顶仿佛半永久的黑色帽子,他一头长长的银发径直垂了下来,乱糟糟的,还扎了很多树枝树叶进去,罕见露出了很是狼狈的一面。
但看着他已露出锋芒的眼神,他们没有人敢轻视他的危险性,即使他现在只是个真正的小孩。
“给,在这家伙身上搜到的枪,”萩原研二拿出那把枪递给降谷零,又掏出头套,递给了另一位他知道的在这方面略有经验的诸伏景光,“喏,还有他用来伪装的东西。”
熟悉的□□M92F,甚至连枪口上还有曾经近距离抵在眼前看见过的细小痕迹。
好吧,绝对是琴酒没错了。
“确定他能变回来吧。”降谷零深吸口气,一脸严肃地问猫咪老师。
“当然,让月日食那家伙把法术撤回去就好了。”猫咪老师挠着后背,又总挠不到关键的地方,一时间暴躁得跳了起来,凑到夏目脚边示意他帮忙挠一挠。
“呼——”长舒口气,它眯着眼睛看向公安和FBI三人,“怎么,不变回去你们就不好下手了?”
“确实。”降谷零毫不犹豫地肯定道。
“毕竟他要是一直这样就走不了正常的法律程序,先不说身份问题,光他不记得就够麻烦了。”这人现在这样,想在背地里解决反而成了最容易的事情,可真要那么做的话,他们反而会有种深深的无力与挫败感。
因为那样的话,本该承受一切后果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逃过去了不是吗。他们要的,也只能接受的,从来只是那个记得一切的人,和组织其他成员一样,通过法律程序受到应有的审判。
“我可以帮你们吃掉他哦。”猫咪老师裂开嘴,露出里面锋利的牙齿提议道。
毫无疑问,这方法被三人齐声否定了。
“嘁——”它遗憾地收起了牙齿,别过头一副懒得理他们的模样,“行了,人找到就带走吧,我们带纳兹咩先回家了,等会就去找月日食让它收回法术。”
“等等。”
一直沉默着的赤井秀一突然开口,仔细追问了一句,“收回法术后多久会变回去?”
“我想想,差不多日落的时候,不对,这次和之前的情况不太一样,可能早一点……也可能会晚一点。”
“那地点呢,或者说收回法术的效果受不受距离的影响?日落前足够我们带人赶回东京了,但那时离了这么远,他在东京能顺利变回去吗?”
“啊!你怎么这么麻烦!”
“保险为好,毕竟听你说那妖怪习惯四处游荡,要是这次没能变回来,过了时间再想找它就麻烦了。”毫不受猫咪老师逐渐抓狂的态度影响,赤井秀一冷静地回了句。
“这些东西我怎么清楚,真是麻烦,那你们想怎么样?”
三名特地赶来八原找人的警察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拍案决定了——“我们带人和你们一起去夏目那,等人恢复了就离开。”
“不行!塔子做的炸猪排没有多的分给你们了!”猫咪老师炸着毛跳起来,急声回绝。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吗?
三人又是惊讶又是无奈地看着它,缓了一会才重新组织好语言,“我们会自己准备好晚饭的。”
想起诸伏景光过于诱人的厨艺,猫咪老师可耻地动摇了,“我倒是无所谓,纳兹咩你呢?”
夏目眼里流露着担忧的情绪,最先考虑到的却是另外两个人的想法。
“藤原夫妇……要带这么多人回去的话,我想先得到他们的同意。”可是自己现在这样,好像不管是打电话还是发简讯都有些麻烦。
萩原研二很理解他们三个的顾虑,也清楚夏目这会在担心什么,主动扬了扬自己手上的电话,“这事就交给我吧。”
说完他还不忘拍着胸口保证,朝夏目眨了眨眼睛玩笑道:“小夏目放心,现在你不记得,但这都是警察,带回家绝对安全得很。”
也不知是被他轻松的语气逗到,还是这段时间搜寻的工作终于拨开了云雾,诸伏景光顺着他的话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警察手册,打开,笑着递到了夏目面前。
说出保证话语的人也笑了,戳了戳身旁的幼驯染,示意对方和自己一起拿出了休假时仍随身携带的警察手册,弯腰放到了前一本手册边上。
被三名好友目光灼灼地看着,降谷零好笑地回了他们一眼,也掏出证件凑了过去。
唯一掉了队的赤井秀一眉头轻扬,正要拿出自己不同于前者的证件就被降谷零眼疾手快摁了回去。
“哼,在境内没有执法权的证件就别拿出来了。”
好吧,为了FBI在境内停留的最后这段时间能顺顺利利的,赤井秀一耸了耸肩,难得没有呛声某人日常的针对行为。
里册四名身穿警服的男子仿佛并肩站在一起,合上手册,四片金色的樱花交相辉映着,夏目颤着睫毛,后知后觉问了声,“那个,我以前是住在警视厅旁边吗?”
不然怎么认识的人,一个个都是警察呢?
众人听到他的问题,都不由勾了嘴角。萩原研二一把揽过夏目半抱着往前走,声音里满是止不住的笑,“是,你是住过警视厅旁边,还就在我和小阵平楼下呢。”
“但是现在,我们要回你自己的家了。”
⚹
靠着妖怪对气味敏锐的天赋,猫咪老师带着一行人沿路避开路人,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藤原宅门口。
叮嘱他们照顾好夏目,它就扯着抱住夏目依依不舍的中级们离开了,指挥它们一起去周围找那个“木纹脸的家伙”。
眼前的庭院楼房,每一处都透着青涩的熟悉感,夏目看着有些恍神,不由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
“我回来了。”
他总觉得,似乎有两道温柔的身影,会跟在后面回应他一声:欢迎回来。
这里就是他的家——即使具体的记忆还是一团模糊,但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从未如此坚定地觉得。
像是已这样做了很多遍,最终形成肌肉记忆留在了身体里,他顺着那道说不清的感觉将手伸进了裤子右侧兜里。
指尖最先摸到了布料的柔软,大了好几圈的裤子口袋很深,他一点点探进去,终于碰到了隐隐传来坠感的东西——凉凉的,有凹凸不平的齿痕沿着指尖传来,是一把钥匙。
拿出口袋里的钥匙,夏目注视着门上的钥匙孔。钥匙与锁孔逐渐咬合在一起,只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门锁便开了。
他心里似乎也同时发出了咔哒的一声,拉开门走了进去。
领着几人进客厅坐下,他又忙着跑进厨房接水,比说要去帮忙的萩原研二还快了一点,“我去接水!”
小孩迈着小短腿飞快消失在了厨房门口,除了匆忙的脚步声,没关上门的厨房里还清楚传来了他喃喃自语的声音。
“水、水……似乎冰箱里一直冰的有柃檬水,啊,找到了。”然后是杯子器皿之类不经意碰撞的细响。
降谷零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去问两名认识夏目最久的好友,语气里充满疑惑,“刚才在山脚见到我就觉得奇怪了,怎么夏目变回小时候这么……嗯,小心翼翼了?”
“明明潜意识相信着我们,可下意识的第一反应看起来又有些距离感,面对我们更加小心翼翼了;总有种他极力想帮忙,又生怕自己会添麻烦的感觉。”
对夏目曾被不同亲戚收养的事他在资料上见过,但认识后直观了解到的是夏目的温柔包容,他便以为对方在那段时间过得不算很难。
总之,夏目身上那股感染着周围人的发自内心的温暖,就像是天然罩了层柔和的面纱,即便知道他自小失了双亲被亲戚收养的事情,也很难想象这样性格的人是曾生活在苦难里的。
可他回到儿时后的一切反应,却是生生撕破了他们未能或是不敢掀去的面纱,指向了另一个可能。
——他本是从这苦难中开出的一道光。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他能看见妖怪的能力,几人有了猜测。
即使如今的他与妖怪相处得很是和谐,但要是他很早很早、早在未能分辨那是什么的时候就能看见了呢?
未懂掩饰的孩童,会说出怎样的话?周围人听到了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只稍一深想,再是强硬的人看着如今的夏目也不禁颤了心口,酸酸痒痒的,难以言喻,却的确可以归属进那种被称为心疼的感觉。
将几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松田阵平往椅背上一靠,微垂着眼睑,将夏目曾因妖怪被同学和亲戚误会,辗转在不同亲戚家,直到被藤原夫妇收养才安定下来的过去告诉了他们。
“不过,他后面和我们提起那段过去时,却总是轻描淡写的,还着说很感谢那些让他曾有了去处的人,是自己的行为让人害怕了,没能认真说一声饭菜很好吃,也没能坦率地说一次自己的想法。”萩原研二轻声说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气。
“正因为不想麻烦别人,不想伤害别人,才使得深陷过去的夏目内敛敏感,但也正是这种源自内心的在意,在碰到藤原夫妇的包容后,造就了他如今的温柔,”萩原研二想着还不忘和他们叮嘱了几句,“不过现在他自己没把过去当成一种苦难,虽然变回小时候是小心翼翼了点,但你们可别刻意照顾他,他也是不希望这样才没和你们说过。”
“正常平等地相处,认真回应就行。”
刚说完,夏目就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紧张地盯着手上的托盘,终于稳稳将水杯放到了桌上。
一、二、三……总共有七杯柃檬水。
“谢谢。”接过水杯的人和他道谢,夏目一一应声回了。
看着最后那杯明显是给某人准备的水,赤井秀一在夏目动手前拿了起来,不太温柔地喂给了的确像是渴了的某人。
将水杯放回桌上,他从同期的四人身上收回视线,轻松提起被捆的某人。
无视对方狠狠瞪自己的眼神,他回想着‘冲矢昴’的状态倒是轻松缓和了语气,弯腰朝夏目‘求助’道:“可以带我看看一楼吗,要找个地方先将这人铐住。”
毫不费力地,他就带走了两个小孩,安静的客厅里,顿时只剩下相互认识的四名同期。
“唔,其实这人还挺有眼力的。”
刚说完就被金发好友暗戳戳瞥了一眼,萩原研二也不改口,而是一个跨步凑到对方旁边,神秘兮兮地勾了勾他,“怎么,小降谷不想知道人家主动回避了我们要说什么?”
“……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不用不妙了,就是你想的那样,多年没见,小降谷和小阵平还是那么关心对方,我真是太欣慰了。”
他用着夸张的语气,话题里的两人彼此对上目光,又迅速别扭地移开了。
诸伏景光没忍住笑了出声,又在两人的同时注目下硬生生止住,抵着嘴角侧过身,没发出声音肩膀确是一抖一抖的。
“实话实说不要还是那么别扭了,我们可是错过了七年,人生哪有这么多的七年。”
萩原研二刚正经说完一句,忽然搭着松田阵平肩膀把人也勾了过来,看着一左一右被自己揽住的两人,又是一笑。
降谷零想也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喊着‘松田’跑过去的样子,回想当时着急的心情,他讪讪地碰了下耳后,随即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对面的卷毛,声音掩饰般高了一截,“还不是这家伙突然不说话了,然后又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
惊心得很,要不快点过去谁知道他一急会怎么样。
“是是,”萩原研二应声点着头,等降谷零神情缓和了才继续说,“都是小阵平的反应太吓人了,你才会慌忙把小诸伏也找来帮忙的。”
降谷零瞬间噎住了,诸伏景光回想起当时电话里好友语速飞快、听着有逻辑又乱成一团的那段话,朝他眨了眨眼睛,好心给他瞒了下来。
“小阵平不也是,那晚夺命打电话把我叫醒,接通了只说声‘起来看手机’就挂电话,我正疑惑就接到了小诸伏的电话,之前还有个未接来电呢。”
那晚……降谷零回想起对组织采取行动那晚,调查了整整七年,把自己生生伪装成另一副模样也要紧紧咬住的组织,终于能够收网了。
任务完成的巨大欣喜下,不真实的空洞感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可卡着行动结束后的时间,萩原的、松田的、伊达的,在那个从喧嚣重回寂静的深夜,本还熟睡的人先后打来了电话。
都随意说着普通生活的琐事,平平淡淡的,却硬生生填满了自己心底刚冒出的空洞。
他们拨打的电话号码,并不属于安室透,而是降谷零。
那么知道电话的渠道自然是十分明显了,他只知道景光给他们各自打了电话的事情,却不知这里面还有个差点没联系上的插曲。
看看恍然回神的金发好友,再看看盯着天花板一副‘我只是顺手’模样的幼驯染,萩原研二好笑地拍了拍两人后背,朝走来的诸伏景光悄悄比了个‘V’。
真是的,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了,朋友之间还玩什么关心其他人偏就不说的别扭。
大三十的人了,关心什么的坦诚说出来不就好了。
正想着,他们就听到窗户“咚咚”作响的敲击声,猫咪老师大半张脸挤压在玻璃窗上,像是被什么挤在前面,张口间零碎的声音透过窗户飘了进来。
“……纳、纳兹咩呢,还有,快打开窗户,让我进去……”
客厅门口也传来了夏目靠近的脚步声,听着还是个小孩,没能眨眼间就神奇地变了回来。
窗户一打开,他们就看见猫咪老师完全是被什么挤着飞速弹了进来,落到地上还蹦了两下,大口大口喘着气。
下一秒,刚走进客厅的夏目像是被撞到了趔趄一步,收着手浑身僵硬,看起来被什么扑到身上抱住了的样子,衣服上也凭空多出了很多褶皱。
众人正想去拉他,就听见猫咪老师凭空响起的喊声,还没喘匀气,带着股难以形容的后怕。
“丙!你冷静一点啊!”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有点多就先做一章发出来了,后面的写完修改好晚点另发一章~(可能今晚但没改好就要明天了,勿等)
感谢在2022-03-15 05:05:09~2022-03-18 13:0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陌叶子、妖星双子、坠天易、舟渡、团子酱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erly 20瓶;绷带浪费装置、杂食党无所畏惧、阿巴怪、明卿辞 10瓶;Leaves 6瓶;雨林心台、可可爱爱 5瓶;知更鸟不知更、零、鸢卿月 3瓶;拾溪、一条小咸鱼 2瓶;Demon、白龙吟悦、32074881、28022522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