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教学楼,突然发现今天高三楼层的氛围更加不对劲了。
空气中都带着紧绷气息。
贺长殊心中闪过怀疑,他随手拦下了一名学生:“发生什么了?”
学生脸上出现惊慌失措:“没、没什么,你自己去看吧。”
说完赶紧低头抱着书跑了。
一副不想和此事沾上关系的样子。
安诺看向旁边的高三一班,脸上表情变得诧异:“看他们的黑板!”
黑板上,几个惨红的血字正在不断往下滴血:下一个会是谁呢?!
感叹号的点留下血水,滴落在地上形成小小一圈。
细微的血味从上面传来。
阿吉神色震惊:“扩、扩散了?”
之前明明只有高三四班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警告性血字。
他不死心,加快脚步从走廊这头跑到了最后,一脸沮丧的回来:“高三每个班级都出现了这片血字。”
现在这群学生不敢处理黑板,老师也觉得晦气不愿意靠近,只能顶着那些渗人的血字硬着头皮上课。
而就在这时,黄鑫带着校长走了过来。
那个懦弱的中年男子,此刻一脸唯唯诺诺,完全没了之前过于自信的样子。
很
显然夏晴雨的死给他带来了不少打击。
贺长殊金眸中闪过冷意:“这是怎么回事?”
校长吓了一跳,他怂得浑身肉都在抖:“我、我不知道,我吓晕了一整天,才刚醒就被带过来......”
贺长殊:“说重点。”
黄鑫上前帮忙说:“就在今天午休所有人离开教室的时候,所有教室都出现了这片血字,我想也许他能知道什么,才把他带过来的。”
但此刻看到校长满是惊吓的反应,众人也明白不可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重要信息了。
校长胖得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贺长殊:“想办法把血字清理了。”
校长小心翼翼开口:“那个学生真的是因为灵异事件死的吗?”
安诺怔愣:“你为什么这么问?”
校长咽了咽口水:“可是在这之前,我们学校从未出过人命,说不定她是自己......”
“自己把自己活生生掐死再跳楼的?”贺长殊眼神讥讽。
被噎了一下,校长不敢再说话。
他现在只能期待着他们这几个人赶紧把学校里的灵异解决。
再出现其他的受害学生,别说他的职位不保,也许还要面临被家长报复、社会问责等等问题。
他的学校是为数不多还坚持让学生寄宿,以保证成绩和升学率的学校,怎么能因为区区一点灵异事件就和放弃理念。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校长刚刚的问题是无稽之谈。
毕竟夏晴雨是个成绩优良又外向开朗的学生,在生前没有丝毫会因为压力自杀的信息。
他们代替警察查阅了夏晴雨的手机和近期聊天记录,上面显示一切都是正常的。
只有安诺将校长的话听了进去。
因为他在夏晴雨尸体上,确实没有感受到多少灵异气息。
越是强大的灵异,越容易留下恐怖气息。
这种像是在给猎物标记一样的行为,人类是察觉不出来的。
可夏晴雨的状态,怎么也不像是自然自杀。
哪怕他再单纯,也知道这种话是不能对贺长殊他们说的。
于是安诺只能安静的跟着他们进入高三四班。
巧的是今天又是班主任的课。
白色的衬衫扎入了黑色裤子里,他推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翻开课本......”
贺长殊看向安诺,在他意料之内。
刚开始听课不到一分钟,刚刚还眨着一双亮晶晶猫眼精神奕奕的人,此刻已经开始眼皮打架。
头上下一点点的,像小鸡啄米。
贺长殊:“......”
如果安诺真的只是个普通人,那他以前的学习成绩大概不会好到哪里去。
安诺还不知道自己被监护人盖上了笨蛋的标签。
他不习惯表达人类的情绪,也不擅长感知,所以语文课毫无疑问成为他最讨厌的课。
班主任在上面讲着课文作者想表达的情感,那些对个别字词赋予的思乡、爱国等情怀,在他耳朵里和天文差不多。
就在安诺把头一歪,靠在贺长殊肩膀上要睡着的那一刻,一股有些阴冷的气息突然如骨子里窜出般附着而上。
只是非常短暂的瞬间,他猛地睁开眼,那股阴冷气息随之消失不见。
贺长殊察觉到了,他声音极低,似乎带着点调侃:“做噩梦了?”
监护人就在旁边,本能感觉到安全的安诺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肩头,然后坐直:“没有。”
这个动作很亲昵。
可惜本人刚从困意中挣脱,并没有发觉。
贺长殊放在一盘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任由他蹭了蹭自己。
怎么越养越像仓鼠了。
他表情不变,内心暗想。
讲台上,班主任依旧在看着教材讲课,时不时会用粉笔在前黑板写字。
高三四班是这个年段的尖子班,同时也是第一个后黑板出现奇怪血迹的班级,相比起此刻混乱的其他班级,他们的氛围更加具有紧绷感。
这种紧张气息在空气缝隙中肆意游走,却谁也不敢戳破这层微妙的氛围。
安诺不知道刚刚那股阴冷的气息从何而来,但他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外,那里果然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
是这个学校的美术老师,同时也是班主任的女朋友。
女人穿着和之前一样的白裙子,似乎因为病弱的原因,脸上没有一丝血气,裸露出来的皮肤都透露着病态的苍白。
安诺看向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视线竟不是看向班主任的,而是用一种冷漠的表情,盯着班级里的学生。
她不是为了班主任而来的吗?
这个念头刚在大脑中浮现,女人就像接收到他的疑惑一般,一点点将头扭了过来,明明是十分温婉的长相,对视的那一刻,无端让他起了寒意。
不像是在和活人对视。
女人盯着他几秒,随后就将头又缓慢扭了回去,看向讲台上的班主任。
随后露出了笑容。
这一刻她看起来又和贴心来看男朋友上课的的女人没有差别。
仿佛刚刚面无表情凝视着学生的那一幕,只是安诺的错觉。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僵硬呢?
安诺忍不住盯着她看,可这次不管他的注视多么明显,女人都没有再回过头。
等下课铃响起,女人就和班主任一起走了。
直到走远,还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不是说了不用过来看我吗?”
“我一个人呆着无聊。”
“......”
再然后的对话就听不到了。
从隔壁班清理完血迹回来的阿吉看到安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们远处的背影身上,忍不住探过头窃笑:“怎么了安诺?该不会是想谈恋爱了吧?”
贺长殊眼神微微一眯:“你再教给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准备去外派吧。”
外派出差的任务一般都是其他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阿吉瞳孔震了震:“老大,我错了!”
滑跪得十分快。
等到贺长殊转过头,阿吉脸上顿时变得痛苦,他偷偷朝老虎使眼色:老大心情不好?
老虎:......
他别过眼,不再看自己这个傻同事。
...
不仅仅是上课的时候安静,就连下了课,高三四班也不像之前那般带着青春活力的吵闹。
每个人都各自在自己的桌上,一言不发补着作业,或是准备下节课的预习。
夏晴雨的死对于这群还没有踏入社会的学生是个不小的打击。
安诺走到之前和夏晴雨借过作业抄的男生旁边:“请问是宋青吗?”
宋青补作业的笔停顿两秒,很快又继续,面对安诺的提问,他只是点了下头。
安诺:“我们想问问关于夏晴雨的事情。”
这个女孩也许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听到熟悉的名字,宋青终于开口了:“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是一整天没有张口说话的原因,他声音带着嘶哑。
安诺迟疑了一下:“你很难过吗?”
宋青猛地抬起头:“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吼完后发现全班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于是又开始低头沉默。
完全看不出当初吊儿郎当跟夏晴雨讨要这的样子。
像极了一只惊弓之鸟。
学校里出现了死人,黑板上的血字却在扩散,上面的信息明显表示出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崩溃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想和这种事情扯上任何关系,也是人之常情。
可就在他刚刚抬起头的瞬间,安诺明明看到了他的眼睛水肿了。
他一定在背地里哭过。
说明对夏晴雨的死并不是完全漠然。
安诺:“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快点找到夏晴雨的真正死因,她那么优秀的人,却死得那么痛苦......”
后半段的话触动了宋青内心最深处的痛苦,他将笔放下,麻木的声音中有了些波动:“我知道,你们根本不是实习老师,你们肯定是监管局的人。”
宋青抬起头,视线死死锁定住安诺:“我们都有死亡风险对不对?”
教室里有其他
学生朝他们看来,压抑的气氛在不断加重。
安诺这才意识到,原来在和谐的假象下,是这些未成年人类被隐藏起来的恐惧。
他们在抗拒,同时也在祈求。
宋青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往外扯:“我就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被卷入灵异事件里了,什么能保证学生安全,都是学校骗我们的。”
贺长殊开口打断了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这位同学,请你配合老师。”
他的声音十分沉稳,在这种时候显露出效果。
宋青终于缓缓放下了扯头发的手,冷静了几分:“你们想知道什么?”
安诺和贺长殊对视了一眼,凌厉了几分:“我们想知道,最后一个见到夏晴雨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