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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今天喜不喜欢我”

桃色镜头 绊倒铁盒 3407 2023-12-27 13:56:27

第二天潭淅勉照常去拍摄,摄影组在沙漠边缘搭了一座拱门布景,还设有一大片帐篷。天气热得要命,跟拍的摄影师又不像喻呈,半天表达不清自己想要的感觉,导致他们在太阳底下曝晒了好久。

潭淅勉喝了一整瓶冰汽水才觉得缓过劲来,直到今天第二次看到摄影师提着相机走过去,才后知后觉整整一天喻呈没主动发消息给他。

他倒是尽地主之谊,中午主动问人吃了没,隔了好久才收到喻呈的一句“吃了”,然后就又没消息,感觉好像在忙。这情况反常,他还有点奇怪,等傍晚走到连排公寓门口,发现喻呈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头发跟文昌一样,还是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怀里抱着个食盒。

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蜷着手脚坐在这,不知道坐了多久。

喻呈见着人来,慌忙站起身,先觉得高兴,紧接着看到潭淅勉背上还背着个皮肤黑黑的小孩。

“阿奇,阿布德的小孩。”潭淅勉解释说,“半路遇到我,抱着我大腿不肯走,非要我给背回来。”

潭淅勉把小孩放下地,用英文讲:“下次别耍赖。玩去吧。”

阿奇没动,大概觉得喻呈眼生,好奇地观望他,喻呈翻遍全身,也没找到什么能给的,最后给了人一块崭新的硬币。阿奇朝他吐舌做了个鬼脸,朝下坡的一幢被夕阳笼罩的彩色房子跑去。

潭淅勉拿出钥匙开门:“你怎么找到这的?”

喻呈回答:“这地方这么小,一问人家来拍摄的人都住在哪里就知道了。”

“你会阿拉伯语?”

“找到懂英文的当地人了,就是口音太重。”喻呈说着比了个按快门的手势,“听不懂我就跟人比划,八九不离十。”

“挺厉害。”

潭淅勉又随手给出他的夸赞,可偏偏喻呈很受用。他盯着对方开门的手,兴奋地继续说:“我从国内带了点调料来,今天去买菜,觉得你应该很久没吃中餐,但这里蔬菜太少了,我走了很远的路才买到一点,然后借老板的厨房用了一下。”

好话说过,恶语也讲了,这人油盐不进,说是来追人,倒也不烦他,独立自主地在阿尤恩过起了日子。潭淅勉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呢?你就一直在这里坐着?”

“也没有啊。”喻呈兴致盎然地说,“集市逛起来很有意思,好多没见过的香料,你隔壁邻居也很好玩,刚刚她儿子把屋顶的挡光板踩塌了,她拿着拖鞋追出来骂,可惜听不懂骂什么……”

潭淅勉想,内向的人也挺好玩的,表面看上去好像没与外界做什么信息交互,实际上默默看了也听了,还能汲取到快乐。

门刚开一条缝,喻呈的谈话断了,因为钻出来一只毛绒绒的脑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好可爱的狗,这是什么品种……”

话音未落就被狗吠声打断,看起来也就是只中小型犬,怎么叫起来地动山摇的,潭淅勉忍耐着耳膜的阵痛,蹲下来从它的咽喉捋到后颈:“Miss Xu,乖一点,别叫了好吗?”

动作的时候手背青筋明显,手指在皮毛里愈发显得修长,这人怎么撸狗都搞得这么荷尔蒙爆棚,喻呈简直要受不了。

捋完这一把效果立竿见影,吠声立刻偃旗息鼓,只把鼻子凑在喻呈下垂的手指边耸动,去嗅闻他的味道。

终于得到安宁的潭淅勉这才站起身,接上刚刚的问题:“不知道什么品种。阿布德说像罗得西亚和北非猎犬的串儿……”

“它……”喻呈尝试称呼它,“叫Xu?什么Xu?”

潭淅勉正在背身脱衣服,衣摆刚扯到宽阔的脊骨上,先是“呵”了声,感觉是自己也觉得很荒谬,下一句是:“潭宁栩的栩……”

“……”

多大仇,这人怎么背后用自己妹妹的名字称呼狗啊。喻呈正在无语,潭淅勉立刻转身接了一句:“你别想乱七八糟的啊,是某次视频通话的时候,潭宁栩同学亲自给这只狗颁的名字——Miss Xu。还说过几年,生了小狗就改名叫Mrs Xu……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喻呈简直要笑死了:“好吧,Miss Xu……那你怎么想到要养狗……?”

“路边捡的,有次喂了口火腿,就赖着不走了,一路跟着我回来……”

潭淅勉说着走进卧室找背心,喻呈的视线也跟着追进去。房间不大,挺整洁,因为职业的关系,服装和饰品是最多的,然后有个书架,上层放着各种各样捡拾来的小玩意儿,牛角、骆驼的牙齿、表面已经氧化的油壶,下一层放着几本书,喻呈在里面看到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这里能买到中文版?”

潭淅勉顺着目光看过去,语气坦荡:“国内机场顺手买的。”

可书店里那么多书,为什么单单顺他讲过的这本。喻呈想。

“这个油壶好看,在哪里买的?”

“沙漠里捡的。”

“小柴呢?他不住这?”

“他们在马路对面。”

“噢。”喻呈缓慢应了声,在餐桌边把食盒打开,顺便避开被香味吸引来的栩小姐,“你尝一下。米饭我蒸了好久,不知道行不行……筷子在哪里?”

潭淅勉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人已经在厨房找到餐具,全在餐桌上摆好了,敞开的饭盒里有米饭,土豆烧牛肉,还有豆角,条件有限,卖相不算很好,但对于很久没有吃到中餐的人来说,已经算很好的一顿。

最要命的是,昨天那束没接的摩洛哥玫瑰,有一枝随饭盒一起来,现在摆在餐具边,当装饰。

打算一天一枝,变着法的要送他。

潭淅勉只能装作看不出这点心机,问:“你吃过了?”

“嗯。”喻呈眼神定定的,有点期待,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等潭淅勉吃了一口牛肉,他没忍住,还是问了:“你晚上做什么?”

“你是想问我平常晚上做什么,还是今天晚上做什么?”

喻呈想了一下:“都想知道。”

“平常晚上看书上网,在酒吧听项目执导吹牛。”潭淅勉说,“这里蛮奇怪的,看起来很闭塞,但是地下酒吧里有男性脱衣舞表演。”

“好看吗?”好学生没看过。

潭淅勉挺微妙地笑了一下:“不好看。我喜欢脱衣服的时候会害羞的那种。”

喻呈的脸又红了:“那你今晚……想不想……”

也没有不想,但是。

潭淅勉放下筷子,比昨天还认真些:“我觉得你应该回家。”

他知道这时候说这话挺让人泄气的,看到喻呈张了张嘴,以为这人要抱怨,又要说些你爱不爱我这样的话,结果他说:“潭淅勉,我们玩个游戏吧。”

潭淅勉半笑不笑地看着他。

“这个游戏叫‘不许说’,我规定好一个字,你今天一天和我说任何话,都不可以带这个字。”喻呈说,“所以今天不准说‘回’,回去、回家、回国,这些词都不可以。”

潭淅勉没什么表情,轻轻松松破了他的把戏:“那我觉得你不应该留在这里。”

喻呈哑然了一会,也有点发脾气:“喻翰景都管不了的人,你在这里管?”

他发脾气了才有点好玩,潭淅勉提着眉尾看着他笑:“我也不想管啊,但你一根筋,不管不行。”

“等你走了我就走。”

“还有一个月。干嘛要浪费时间?”

“不浪费啊。喜欢一个人和他待在一起怎么能叫浪费。何况也许你今天不答应,明天就答应了。”喻呈认真地说,“所以我要每天问你一遍,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

话说的挺孩子气,但到底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他也管不起。潭淅勉无奈,垂手摸了把狗脑袋,靠进椅背里去,神色淡淡:“那随便你。”

与他的表情截然不同的是,喻呈撑着下巴,眼神直接而热切:“那你今天喜不喜欢我?”

怎么跟给了口肉就跟着他回家的栩小姐一样啊。

潭淅勉的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根上,再移动到凸起的喉结,突然想如果也在这重重捋一把,能不能叫他闭嘴。

“……你知道我没想谈恋爱。”

“可我问的是喜不喜欢。”

这倒是个好问题。把喜欢和谈恋爱分开的话,他喜不喜欢。

喜欢只是一种感觉,不需要问结果。是感情里最好的一个阶段。这样一说,好像也是程珏说的“没有明天”的那种感觉。

如果在这样一个语境里,袁颂大概很难说自己没爱过姜潮。潭淅勉却没想过自己也会遇到同样的为难。

他只好讲:“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还差一点。”

喻呈一下坐直身体:“差哪一点?”

“我也不知道。”潭淅勉无奈地看着他,灯光下这人的眼睛里有光,好像一块被他简单一句话就充满电的电池,有一点可爱,“也许能补上,也许一直补不上。这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随便你。

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潭淅勉以为这人新鲜不过几日,他又要工作,常常找不见他,总是要走的。

可喻呈当真每日送来一枝玫瑰,如果他不在,就连同食盒放在门口的台阶上。

有时候收到食盒还温着,显然是知道自己收工的时间,潭淅勉感觉敌人已经从内部瓦解,大概率是小柴已被策反。

有一天潭淅勉回家,正好碰上喻呈送橙子来,门里的栩小姐听到喻呈的脚步声用爪子焦急刨门,刨得踢踏响,一人一狗隔着门板演苦情戏似的,给潭淅勉看无语了。

领着人进门,喻呈放下橙子,小心翼翼地问:“要不你给我把钥匙,我白天可以带栩小姐出去遛遛弯。”

这算盘珠子打得都崩到脸上了,潭淅勉提眉:“给你我不放心啊。”

“不放心什么?”

“怕你半夜跑到我床上来。”潭淅勉躺在沙发上,顺手拿了一个橙子来吃,剥开皮肉的时候,滋生酸甜的汁水,“喻老师,你看没看过聊斋,里面就有写妖精化成漂亮的人形,骗人开门睡觉,吸人精气。”

“像你这样漂亮的男人,我可不会上当。”

喻呈脸有点红:“那你有没有还看过一个,屠夫看到妖精钻到他的被子里来,喜出望外,把妖精弄得下不了床,妖精实在受不了,只好化作一缕妖风逃走的故事。”

说他是屠夫啊。这就有意思了,潭淅勉想,你要说这人呆板吧,有时候说话又挺有情趣的,一个长得怪英气的男人红着脸跟你说调情话,很容易让人有反应。

潭淅勉笑起来,咬着半截橙瓣,逗着狗玩,栩小姐一凑上来他就把脸撇开。

“我就当你是夸我好了。”他含含混混地讲,再想转头的时候,发现眼前是距离很近的喻呈,他下意识用手掌撑了一下喻呈的脸:“你这人怎么跟狗抢吃的啊?”

潭淅勉的手指上残余橙汁,微粘,闻起来很甜,喻呈猜他嘴里的那瓣应当非常好吃。他用力压上去,在咀嚼中接吻,两个人的嘴唇上都湿漉漉的,口腔里也都是酸甜的果汁。

心脏跳得好快,喻呈觉得好像越靠近潭淅勉,越像在热烈地活着。他发现自己也挺奇怪的,一只手不清白地伸进衣服里摸他垒块分明的皮肉,另一只手怪纯爱地摸他的头发——可能平时不是很好摸到,因为潭淅勉个子高,又往往为了工作做过发型,不像今天随便他“胡闹”。

手渐渐往下,潭淅勉的眼神变了,又变得有点锐利。还没等喻呈反应过来,就被他托着带到大腿上来。

衣服穿得单薄,很轻易就脱光了,喻呈一边喘息,一边模模糊糊地想,他不是妖精,也化不成妖风,可潭淅勉真的是屠夫,把他的四肢百骸都剖开了在尝。

在起伏的视线里,他捕捉到茶几上剩下的半个橙子,越来越亮,轮廓越来越淡,那道边线消失以后,好像瞬间崩裂开,汁水淋漓。

他觉得自己此时也像一颗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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