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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好好练练

再婚 久陆 4625 2024-08-20 09:53:32

(一更)

朝岸宁手劲儿松了,栖南抬腿就踹。

朝岸宁能躲但没躲,脚腕挨了一脚,疼得他小腿一抽,腰一弯,直接把栖南扛起来放在床上。

就在栖南以为朝岸宁想继续胡来的时候,朝岸宁扑通一声,直接在床边跪下了。

刚刚还要把他撕碎咬死的人,现在趴在他腿上哭着跟他认错,还边哭边嚎。

朝岸宁说他是因为看见了李凌赫,所以一时冲动,还说下次一定会先问问他的意见再亲。

好家伙,这是先问问意见的事儿吗?

栖南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里像是被强灌了一盆粘稠的浆糊。

他一句话都还没说,朝岸宁自己先委屈上了,眼泪要掉不掉憋在眼眶里,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好像他才是那个委屈的不得了的人。

栖南小时候护犊子,朝岸宁跟人在外面打架赢了也是这副“受气包”样儿,明明知道朝岸宁这人从来不会吃亏,但他心里一直都是纵着的。

现在朝岸宁的这些招儿,全都轮回用在了他身上。

现在栖南是想打又抬不起来手,想骂又张不开嘴。

栖南张不开嘴不是因为不想骂,是因为他舌头实在太疼,已经过去半天了,他嘴里还有直往上顶的血腥味儿。

“你是属狗的吗?”栖南是含着舌头说的这句话,被朝岸宁咬破的地方太疼,栖南声音也是不清不楚。

栖南舌头被他咬破了,朝岸宁也没好到哪里去,下嘴唇被栖南咬出了血,已经肿了。

朝岸宁嚎完抬起头,栖南看着他还往外冒血珠子的下唇,让他赶紧起来。

朝岸宁没起来,直接坐在地板上。

栖南身上的浴袍被朝岸宁扯得歪歪扭扭,他把前襟理了理,站起来去了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捧了两捧水漱掉嘴里的血,但是怎么都冲不干净,又直接用冷水洗了把脸。

稍微冷静下来,栖南往镜子前趴了趴,伸出舌头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舌尖跟侧面都被朝岸宁咬破了,最严重的是舌尖,又麻又疼。

栖南从浴室出来,朝岸宁已经不在地板上坐着了,他烧了水,让人送了药,说是给他涂舌头上的,他知道自己刚刚咬的有多狠。

栖南接了药,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坐在沙发,冲着朝岸宁勾勾手指:“你过来,咱俩聊聊。”

朝岸宁坐在沙发对面的床上,手心撑着床沿,认真看着栖南。

栖南直接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朝岸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在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

朝岸宁刚刚的无赖样儿已经不见了,他好像有很多副面孔,用笑拼命压住眼底的苦涩跟隐忍。

那里面还有很多情绪,是栖南站在哥的角度不应该看懂的,但他偏偏懂了。

栖南避开朝岸宁的眼睛,胸口一缩。

只是问了这一句,栖南再也张不开嘴,他是想一字一句问清楚,但是一句之后,还带着血的舌根就死死堵着喉咙,什么都问不出来。

有一件事他是后来才想明白的,李凌赫出轨的事,是朝岸宁告诉他的。

也就是因为李凌赫出轨了,朝岸宁才会回来。

在那之前,朝岸宁一直都在关注他。

至于原因,栖南不用想。

想起朝岸宁拱着他脖子说的那句以前的朝岸宁,也不当他是哥。

又想想这十年,栖南无力地站起来:“我回原来的房间睡,你住这间。”

“我回去,”朝岸宁的东西已经放在门边,“这间房你住。”

朝岸宁把自己东西拎了出去,让栖南住这间带汤池的房间。

他走了没半小时就来敲门,一会儿来送盘水果,一会儿又来送份午餐。

水果跟午餐很丰盛,但栖南吃不下去。

朝岸宁送的药栖南用了,直接抹在舌头上,嘴里立刻多了一股子难闻的药味儿,药沫在嘴里化开之后味道更冲,他没含一会儿就去卫生间漱口吐了。

门铃又响了两声,栖南嘶了口气,走到门边隔着门板没好气地说:“你别来敲门了。”

“哥,”朝岸宁没再敲门,只是贴着门板说话,“你饭吃过了吗?”

“吃了。”

朝岸宁声音讨好:“你别生气。”

栖南没回答他,走到窗边想拉窗帘。

这间房的视野是真的好,一整扇落地窗,窗外正对满雪的白山,正午的太阳大好,雪面上闪动着晶莹的光,不停在栖南眼里跳动。

如果是平时,栖南会拍几张照片,现在栖南完全没有兴致,拉好窗帘,一丝光都不漏。

他走回床边把自己砸在床上,把所有灯也都关了,盖上被子慢慢闭上眼。

栖南脑子里还是嗡嗡嗡的,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一闭上眼就睡了个很沉的午觉,还是接到舒承催他下楼吃饭的电话才醒。

栖南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出去。

他一走出房门,就感觉到有道视线投在他身上,一转身,栖南看见走廊尽头站在窗边正在往他这边看的朝岸宁。

朝岸宁的房间在楼下,栖南知道他是在等他,不知道朝岸宁在这里等了多久,走廊那头的消防窗开着,朝岸宁头发被风吹着在动。

朝岸宁也换了身衣服,他只穿了件灰色毛衣,看起来很单薄。

虽然离得远,栖南也能感觉到,朝岸宁应该很冷。

朝岸宁很像大梦刚醒,眼睛有些模糊,确定了是栖南才大步走过来,嘴角还噙着笑。

“哥,你饿不饿?”

朝岸宁一靠近,栖南立刻就闻到了他身上都是山里才有的冷气味儿。

除了鼻子,栖南也看得很清楚,朝岸宁眼里的情绪往高处浮了浮。

栖南一阵恍惚,好像那个把他压在门板上的人不是眼前这个朝岸宁。

但那个人又确确实实是朝岸宁,那个在他手底下长大的朝岸宁。

“舒承叫我们下楼吃饭,走吧。”栖南转身往电梯口走。

“外面下雪了,”朝岸宁跟上去,“风也大。”

晚上十几个人一起在包厢里吃饭,朝岸宁下唇的伤口太明显,他俩一进去,其他人都问朝岸宁嘴唇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有人还开玩笑说,看着像是被人咬的。

朝岸宁脸上表情不变,说是不小心磕在石头上撞的,桌上的人又提醒他一定要小心一点。

工作室的人三三两两坐着,中间会空一两个座位,栖南直接往里走坐在舒承旁边,他一坐下,左右两边都有人。

朝岸宁随便找了个空位,正好在栖南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晚饭后大家都有别的安排,吃饭很快,都在说山庄附近的风景不错,还说等雪停了想去爬山。

舒承一直跟栖南说话,栖南只是点头应着,用勺子吃粥,一口一口吃的很慢。

“南哥,你就吃粥啊,”舒承问,“怎么不吃菜,是不是没胃口?”

一顿饭都快吃完了,栖南就只吃自己面前的一碗粥。

栖南舌头还疼,吃什么东西都疼,只能挑着各种不用嚼的东西吃,就连菜也不怎么夹。

他舌头只要一动,伤口就钻心地疼,舌头一疼,朝岸宁把他压在门上的那一幕就会在脑子里再晃荡一遍,朝岸宁身上的劲儿就会在他身上再碾磨一遍。

栖南听舒承一问,脑子里嗡一声,嘴里明明在吃粥,但搅着他舌头那阵湿的滑的带着血腥气的触感好像还在。

栖南深吸一口气,说了句自己嗓子有点儿疼,就吃点清淡的就行。

他前几天流感烧了好几天,工作室的人也都知道。

天黑之后雪还在下,其他人都有安排,栖南回了房间,下午睡多了,晚上睡不着,摸出烟盒穿好羽绒服,想一个人出去透透气。

温泉度假山庄面积很大,山庄外面有很多往上走的小路,除了安保人员没人出来,青石板上盖着一层积雪,踩上去很滑。

栖南上了两步又退回来,绕着院子外围的大路走,他身上的羽绒服没有帽子,把衣领竖起来,从兜里掏出烟。

风大,打火机火苗总歪,栖南弓着手背挡着风,点着烟边抽边走。

栖南不知道绕着山庄走了多少圈,头顶盖了一层白,也没感觉到越来越僵的手指。

两根烟抽完,栖南才感觉到身后有人,一回头,朝岸宁也定住脚,路灯昏黄的灯光里雪花乱飞。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栖南不知道朝岸宁跟在他身后走了多久。

“你下楼的时候我就来了。”

“别跟着我,”栖南感觉自己语气有点冲,又补了一句,无奈地放轻了声音,“跟着我干什么……”

朝岸宁也不管栖南说了什么,冲着栖南傻笑,快步走过来,拍掉栖南头顶上的雪,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围到栖南脖子上给他裹紧。

朝岸宁手垂下来的时候擦过栖南手背,栖南手冰凉,朝岸宁直接攥着给他搓了搓。

栖南反应有些钝,手臂也在发僵,一直没抽出手。

“我们回去吧,外面太冷了,”朝岸宁又说,“你要是想抽烟,我们回去抽。”

栖南把已经被朝岸宁搓的很暖和的手抽出来,这才抬头看了看:“雪大了。”

朝岸宁也抬头看:“天气预报说,雪可能要下一夜。”(二更)

栖南又被冷风冷雪冻了一回,一回房间就脱了衣服泡进温热的汤泉里。

不得不说,自带汤泉的房间住着是真的方便又舒服。

刚刚在风雪里走,冷风把他嘴里的味道冲淡了不少,虽然走了很长时间,但他什么都没想。

现在身体一放松,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通全都跳了出来。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进山出山的路可能会被封,山庄里有些人怕被困在这里耽误后面的行程,有人已经连夜开车走了。

栖南也想过提前离开,但他这次是带着工作室的人一起出来玩儿的,他们都没什么着急的工作,他如果走,朝岸宁也一定会跟着他一起走,其他人也玩儿的不痛快。

后面的行程照旧,如果真困在了山里,那也没办法。

晚上休闲区人最多,台球桌边满是人。

栖南过去的时候,朝岸宁已经玩了很久。

不少人都围在朝岸宁那一桌看,他们都是来看朝岸宁的,工作室里的几个人也在看。

一杆进洞,旁边都是叫好声,舒承看栖南来了,还把栖南拉到一个好位置:“南哥,朝哥打台球真厉害。”

栖南只是站在那,淡淡看着,他当然知道朝岸宁打台球很厉害,当年还是他教朝岸宁打的台球。

小时候大院儿隔壁那条街的街口开了个台球厅,当时还不让小孩儿进,但是栖南个子高,说自己18了也有人信,反正也不会真的查身份证。

栖南技术不错,时间一长就跟台球厅老板混熟了,他经常去打球,后来就带着朝岸宁一起。

周末假期除了拍照,他就带着朝岸宁去台球厅,朝岸宁的一把一式,都是他教的。

朝岸宁天赋高,没两年就超过了栖南。

栖南知道,自己以前打不过朝岸宁,现在也打不过。

没人赢朝岸宁,就连休闲区台球厅的负责人在旁边也看得手痒痒,下场跟朝岸宁玩了两局,没半小时也是甘拜下风。

他还加了朝岸宁微信,说以后多交流交流。

朝岸宁站在那里很显眼,身上的攻击性被他脸上温和的笑,还有嘴唇上的血痕掩饰得很好。

但栖南还是能发现,朝岸宁的情绪是压着的。

朝岸宁,已经彻底不是那个小弟了。

这个念头是突然在栖南脑子里滚出来的,前一秒栖南还在想台球技巧问题,后一秒就在想朝岸宁已经不再是小弟。

这个念头的转变,把栖南吓了一跳。

但也确确实实,他没法再把朝岸宁当成小弟来看。

哪有小弟强吻自己哥的,哪有小弟这么混账的?

栖南越看越烦,拍了拍舒承胳膊,俩人走到隔壁台球桌玩儿。

朝岸宁早就看见了栖南,他把球杆放好,立马凑到栖南身边,堆着一脸笑:“哥,咱俩玩两把?”

“不玩儿。”栖南用胳膊肘推开他。

朝岸宁也不在意,又凑上去,这次不提玩儿,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栖南。

舒承打完一竿,一抬头就看见朝岸宁那双热切冒火的眼睛钉在栖南脸上,那个眼神看得他差点儿一个踉跄。

舒承眼珠子一转,又看看站在台球桌边弯腰正准备挥杆的栖南。

他们这些人,都知道栖南已婚,也都知道朝岸宁是栖南弟弟,虽然不是亲的,但都当他们是兄弟俩。

他以前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但是朝岸宁看栖南的眼神实在太明显,一点儿掩饰都没有。

那不是小弟看大哥的眼神,黏糊的能拉丝,那是看情人的眼神。

舒承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他确定自己没看错。

吃晚饭之前,他还在一楼大厅里碰到了李凌赫,舒承来栖南工作室快两年了,以前工作室一起聚餐,栖南带李凌赫参加过,所以他认识李凌赫。

下午他看见李凌赫,还想上前打招呼,但李凌赫走得很快,他远远喊了一声李凌赫也没听见。

朝岸宁被其他人叫走聊天,轮到舒承了,他眼睛还在朝岸宁身上。

栖南拍他肩膀:“看什么呢,该你了。”

“南哥,那个……”

舒承收回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支支吾吾说:“我下午在楼下好像看见李总了,李总也来了吗,他来怎么没跟我们一起?”

舒承跟栖南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当然知道栖南的为人,但也架不住现在这个混乱的局面。

他已经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栖南带着工作室的人度假,还带上了朝岸宁,栖南的爱人李凌赫也来了,但李凌赫没光明正大出现。

实在太反常,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提醒下栖南。

舒承这人压根儿不会掩饰情绪,栖南看他说话含含糊糊,提到了李凌赫,还不停偷瞄朝岸宁,很快就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凌赫确实是来找他的,说他后悔了,跟他道歉,问他生日是怎么过的,还给他带了生日礼物。

李凌赫还说,他公司也可以不要,他想重新开始。

李凌赫一直自说自话,栖南只觉得这一切可笑又荒唐。

栖南知道,舒承现在显然是误会了,以为他是背着家里的人带人出来玩儿,此刻家里的人偷偷找上来了,怕出现更尴尬的对峙狗血局面,所以想提前提醒他一下。

舒承看着栖南坦荡的表情,又尴尬自己或许不应该开口,为难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栖南被他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逗笑了,又打了一杆才说:“你在瞎想什么呢?我跟李凌赫已经离婚了,他在哪里跟我没关系。”

“啊?”

舒承很懵,这回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栖南离婚的事,他们工作室的人都不知道。

“那那那南哥,”舒承说话都结巴了,小声问,“那你跟朝哥……”

栖南放下球杆,斜了舒承一眼,笑着问:“想问什么?”

舒承实话实说:“朝哥看你的眼神,挺明显的。”

栖南直接说清楚,说自己离婚了,也是不想让人误会朝岸宁盯着他这个已婚的哥。

他忘了,离婚前,朝岸宁的那点儿心思已经很明显。

台球半夜才散,朝岸宁把栖南送上四楼,这次他老实了,没进去,只是在栖南开门之前说:“哥,你并不抗拒我,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抗拒我。”

朝岸宁这个人,打他一棒子也只能管得了一时,更何况栖南还没打也没骂。

朝岸宁没皮没脸的劲儿又上来了,笑着说:“我下次不咬你,我好好练练。”

“滚犊子……”栖南一脚踢开朝岸宁,热着一张脸开门,快速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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