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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想你了

再婚 久陆 3605 2024-08-20 09:53:32

栖南不是吊着朝岸宁,他确实给不了朝岸宁一句准话,但他那句往后慢慢来,就够朝岸宁咂摸味儿的了。

朝岸宁这人,给他三分颜料就能开染坊的人,更何况栖南给的何止是三分染料,还给了他一口稳稳的大染缸。

栖南彻底没法把朝岸宁再当成原来的小弟对待,这个转变是一点点的,这个发现却是突然一下子冒出来的。

晚上朝岸宁躺在他身边,栖南想忽略身侧的热度跟呼吸都难。

家里的地暖还是太热了,栖南虽然闭着眼,但一直没睡着,觉得怎么躺都太热。

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栖南以为朝岸宁睡着了,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地,走到窗边打开离大床最远的那扇窗户。

他没敢开太大,只开了一小半,外面的冷风飕飕地往里刮,瞬间吹散了栖南身体里乱七八糟的热气,不再觉得闷热的同时,头脑也更清醒。

栖南站在窗边吹了会风,对面那栋楼很多家窗户还亮着灯,更远的建筑轮廓隐隐约约融在黑夜里。

直到身体有点凉了,栖南才把窗户关了关,留了一点点窗户缝才上床睡觉。

栖南刚躺进被子里,腰上就搭了一条有力的手臂,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朵上:“哥,你是不是觉得热?”

栖南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心脏一跳,扭头往后看:“你没睡着?”

“我睡不着,”朝岸宁摸摸栖南冰凉的胳膊说,“这么凉,小心再吹感冒。”

他还记着谭敏的话,撑起上半身往窗户边看了看,但屋子里很暗,他看不见窗户到底开没开。

“你是不是又开窗了?”

“只留了一条很小的窗户缝,”栖南说,“没事儿,吹不着我们。”

朝岸宁胳膊隔着一层被子,栖南动了动肩膀:“胳膊拿开,压得我喘不上来气儿。”

朝岸宁不拿开,反而更用力搂了一把,下巴搭在栖南颈后:“就这么睡。”

栖南不动了,朝岸宁又往栖南身边靠了靠,满意了才勾着唇角闭上眼。

朝岸宁在栖南爸妈家又待了两天就回港城了,栖南爸妈让他带回去不少本地特产,都是给他三叔景叔带的,临走之前说了好几遍,让他三叔景叔有空一定来玩儿。

朝岸宁一口答应,他特别乐观地想,见家长是早晚都要见的,栖南已经那么说了,他自己在心里连婚后的事儿都想到了。

三叔景叔没两天也回了家,他们虽然已经放手公司的事,但年底很忙,而且有些关系还是需要走动来往,他们准备年后再出去旅行。

饭桌上,三叔提到了前两天的新闻:“小宁,赖健被抓了,这件事你知道了吧?”

朝岸宁“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一直关注。”

三叔又叮嘱他几句,景叔坐在朝岸宁旁边,抬手在他头发上揉了一把,安抚着说:“以前的事儿不想了,以后跟栖南好好的。”

朝岸宁听到栖南名字,心里那点儿刚升起来的戾气立马就散了,点头说:“会的,三叔景叔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栖南那边忙吗,”三叔问,“年前还来吗?”

朝岸宁端起碗快速往嘴里扒了两口饭说:“他还没说,我回头问问。”--

自打朝岸宁回港城之后,栖南大多数时间都窝在工作室里,哪怕白天该忙的活儿都忙完了,他也不太想回公寓,中饭晚饭也跟着工作室的人一起吃。

回了家也是他一个人,怪冷清的。

人就是这样,适应了热闹跟热乎,谁会喜欢空荡跟冰冷?

朝岸宁刚回去的第二天,栖南迷迷糊糊以为朝岸宁还在,早餐做了两人份,餐桌上也摆了两副碗筷,等他忙完才想起来朝岸宁已经回去了。

他自己一个人吃不下,另外一份放进冰箱,坐回椅子上,心里空落落的感觉特别浓,想忽略都难。

朝岸宁回港城后没几天,栖南总觉得有人在附近盯着他看,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很不舒服。

第一次发现被窥视,是栖南帮着工作室一个摄影师拍完夜晚外景回家之后,他们收工晚,又一起去吃了顿夜宵,回去的时候已经一点多。

上楼的时候栖南觉得有人在他身后,他回头看,身后什么都没有,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没有消失。

手机响了,是朝岸宁给他发的信息,他知道他今天收工晚,问他到家了没。

栖南快速上楼,输入密码进了门,先给朝岸宁回了条“到家了”才开灯。

房间一亮,栖南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又喝了酒才产生了错觉。

但那次之后,被窥视的感觉并没停,去工作室的路上,去爸妈家,在楼下遛弯儿,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冬至那天早上,栖南一出门就看见了李凌赫。

李凌赫站在走廊上,背靠墙嘴里叼着烟,看栖南出来了,赶紧灭了烟头,拎着早餐盒凑上来:“小南,早,你吃早饭了吗?”

栖南没接他的早餐盒:“你怎么又来了?”

“我……”李凌赫看他不接早餐盒,手臂又垂下去,“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今天冬至,我给你包了饺子。”

“用不着,”栖南有些不耐烦,越过李凌赫径直往电梯口走,“下次别再来了。”

“你跟朝……”李凌赫追上去。

他话没说完,栖南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止住了李凌赫后面没说完的话:“我跟他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问这些,过了。”

说起朝岸宁,朝岸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李凌赫也看见了栖南手机上的屏幕显示,备注是小宁。

电梯门开,栖南握着手机走进去,李凌赫在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也挤了进去,站在栖南身侧。

电梯里信号不好,而且李凌赫也在身边,栖南没接电话,把手机调到静音上,想着一会儿给朝岸宁回过去。

李凌赫看出栖南是真的不想跟他说话,又转了话题:“对了,我刚刚上楼的时候,看见一个戴帽子口罩的男人一直在你公寓门口转悠。”

栖南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也没应声,心里只是想着电梯能快点儿下到一楼。

李凌赫继续说:“我问他找谁,他说找朝岸宁,朝岸宁也住这里吗?”

栖南烦了,压着声音跟怒气:“李凌赫,你是不是没完了?”

“小南,我是担心你,朝岸宁他家的事我也是知道的,以前不就是因为那个疯男人沈文康一直在找朝岸宁一家的麻烦,他们全家才搬到姥姥家大院儿去的吗,总之,你小心一点,我真的担心你。”

一楼终于到了,电梯门打开,栖南先快步走了出去,没管李凌赫在他身后边跑边说个没完。

外面风大,栖南被兜头一吹,冷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缩着下巴跑到自己车边打开门上了车,砰一声关上车门,把李凌赫隔绝在外,看也没看他一眼,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李凌赫说起了沈文康,栖南也不由地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朝岸宁一家搬到姥姥家,确实是为了躲人,朝岸宁一家跟那个沈文康的恩怨,也是在沈文康后来找到大院儿里闹腾之后,朝岸宁爸妈才跟姥姥姥爷说的。

朝岸宁妈妈乔瑛以前是他们老家县医院的儿科医生,后来出了一起医疗事故,一个小男孩儿药物过敏性休克死亡,小男孩儿妈妈受不了打击,紧接着跳楼自杀了,男孩儿爸爸就是沈文康。

沈文康拒绝朝岸宁家的任何赔偿,那之后什么都不干,专门盯着朝岸宁一家,时时刻刻盯着他们,放下狠话说这辈子都不会让他们一家人好过,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朝岸宁爸妈想尽一切办法赔偿赎罪,沈文康都不接受,他只是成天到晚跟着乔瑛,不停找他们一家人的麻烦。

沈文康去朝岸宁家里闹,去朝岸宁爸爸单位闹,朝岸宁爸爸也丢了工作,邻居不堪其扰,他们一家就搬了家。

后来沈文康换了目标,他儿子老婆死了,他也不想让乔瑛儿子好过,从盯着乔瑛换成了盯着朝岸宁。

当时朝岸宁才两岁多,还什么都不懂,朝明生报警也没用,关两天人又会被放出来。

夫妻俩带着朝岸宁搬了好几次家,但每次都能被沈文康找到。

乔瑛很怕沈文康,她的所有精力都用来看朝岸宁上,生怕他出事,后来有一天乔瑛在马路上中暑晕倒,朝岸宁被沈文康当街抱走。

警察两天后破门找人,两岁的朝岸宁被捆在椅子上,已经饿的昏了过去。

沈文康被抓,但很快被鉴定出精神病,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虽然沈文康被关进精神病院出不来,但朝岸宁被绑架的事还是把朝明生跟乔瑛吓得不轻,他们决定彻底从老家离开。

他们陆续换了好几个城市生活,最后才在姥姥家大院儿里定了下来。

朝岸宁一家三口在姥姥家大院儿里安稳住了十几年,他们以为这辈子也能继续安稳下去,没想到沈文康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一直在找他们,最后还是找到了大院儿。

那年栖南在外地上大学,当时很多事他都是听姥姥说的。

沈文康去大院儿闹了好几次,朝岸宁爸妈又一次丢了工作,他们不想沈文康打扰到大院儿里的安宁生活,不想沈文康打扰姥姥姥爷还有桑爷爷一家,决定带着朝岸宁再次搬家。

确定搬家那天,朝岸宁爸妈去学校接朝岸宁放学,结果在路上朝岸宁爸妈的车撞上了一辆渣土车,当场就没了。

栖南连夜回了家,朝岸宁一直憋着,在看见栖南的那一刻,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一头扎进栖南怀里,再也没忍住哭了出来。

栖南抓紧了朝岸宁胳膊,心里想着,以后他养着朝岸宁。

可能是因为朝岸宁爸妈没了,沈文康没再来大院儿闹过,但后来栖南还是在巷子口那看见了沈文康。

朝岸宁面红耳赤,想甩开沈文康,但沈文康一直堵在朝岸宁身前,说他爸妈该死,说他们全家都该死。

栖南跑过去,一拳打在沈文康脸上,把朝岸宁护在身后,警告他不许再来找朝岸宁麻烦。

朝岸宁爸妈已经死了,上一辈的事跟朝岸宁没有关系,如果他再来找麻烦,他不会客气。

那之后没几天,朝岸宁就不见了。

大院儿里所有人都没往最坏的方面想过,他们都以为朝岸宁只是想出去躲一躲沈文康,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只有栖南一个人害怕,疯了一样满世界找人,一找就找了那么多年。

栖南一直在想以前的事,忘了给朝岸宁回电话,他手机在静音上,到了工作室才掏出来看一眼。

好几个未接电话跟未读信息,都是朝岸宁的。

栖南进了办公室把门关好,给朝岸宁回了个电话,说自己刚刚在开车,手机静音没听见电话。

平时俩人早上起床后都会发两条信息,或者打电话视频,今天一直打不通电话,朝岸宁就着急了。

“一直打不通你电话,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别瞎想。”

“哥,李凌赫是不是去找你了?”

栖南顿了下:“他给你打电话了。”

“嗯,他警告我,别把麻烦带给你。”

“小宁,”栖南严肃了一些,“以后有事儿要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知道了哥,”朝岸宁麻溜答应,“咱俩现在关系不一样,我不瞒你。”

“嗯,听话。”

朝岸宁笑:“我听你话,今天冬至,要吃饺子。”

“中午回家吃,我妈昨天就跟我说了,”栖南看看窗外,“外面天阴着,今天好像有雪。”

“哥,我想你了。”

栖南在说天气,朝岸宁在说“我想你”,本来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栖南还觉得挺冷的,但朝岸宁的话听得他耳朵一跳,手机听筒好像都在变热,没发现自己一路上阴沉的脸慢慢变得温和了很多。

他抿了抿唇,放低了呼吸,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用力,手机也贴得更紧。

朝岸宁的声音变得更近:“什么时候来港城?”

栖南捞过办公桌上的日历,今年的最后一个月还剩几天,新年就跟朝岸宁一起过吧。

他手指在手机上敲了敲,咚咚咚几下后说:“元旦,元旦我过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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