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求对象这么撩拨,换谁也顶不住。边迹生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干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情,找个由头提前回家了。
因为受伤病假的缘故,边迹这个月飞行时长还不到五十,过夜费也不高,绩效算下来实在吃亏,所以边迹接下来的排班都很满,基本每周都是大四段。
飞得多了,遇到的糟心事也就多了。
经过北京的时候,边迹遇见一位航空爱好者,他拿着一本飞行日志让机组帮填。但是,X航出了新规定,认为航路点、油量监控等信息涉及民航机密信息,所以机组可以拒绝要求。
当时边迹正在备餐,收到日志后,征询了机长的意见。
机长也在忙,就让边迹代自己填写航班号、机型、起落时间等公开信息。
边迹填完后,交还乘客,为表歉意,还特意在日志后附上乘务组的赠言。
然而对方并不满意这些信息量,问他:“为什么是你填?机长呢?只有他能填上这些空白吧?”
边迹耐心解释:“实在抱歉,其他数据公司有规定,不能公开。我们每个月都有客机开放日活动,您要是感兴趣,app和小程序上可以了解,我也可以帮您报名参加。”
对方听了,仍旧面露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行吧。不过,怎么就你们公司有规定啊?我坐其他航班都让填。”
边迹继续道歉:“不好意思,不同航司的内部管理不一样,乘客需要的专业数据也有不同。您看,还有其他需要吗?”
“没了。”对方不悦地说。
边迹为了安抚乘客情绪,还给他送了个小卡片,请他体谅。
对方没表现出不满,边迹就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起飞前,边迹突然被通知,接到一位乘客的投诉。投诉理由除了飞行日志没写全外还有一条,说自己作为白金会员,没有获得应有的有温度的问候。
说起这个就更无奈了,这条航线是出了名的差旅黄金线,当时机上有三十多位白金,飞行时间又短,挨个问候根本不现实。再加上公司为了成本还减员了1人,机上只有9个乘务,要负责330人、国际4段的餐食和服务,不停倒车腾车都忙不过来,人手根本不够。
所以,当时边迹只能第一时间舱内广播,说明情况并致歉,没想到这也能被拿出来迁怒挑理。
边迹看着手机上的通知,简直哭笑不得。
虽然飞了十年,多离谱的乘客都遭遇过,但刚复工就收到投诉,实在是额角触霉头。
行程一结束,边迹就要回基地跟航司汇报机上情况,从事件经过到迎客流程,甚至广播时间都要准确记录。
最后,航司认为广播问候的处理方式还是不够到位,让边迹提交检查整改报告,并且跟当事乘客道歉。
事情说大不大,却影响心情。
边迹带着处理结果走出公司,心里烦闷,正巧碰到聂杭,他就顺口跟对方复盘了一遍。
聂杭最近的糟心事也不少,很能感同身受。他不解地问:“管理部也太拎不清了,当时飞机上那么多会员,难不成让你们挨个问一遍?那大家都别飞了,还干不干别的了?”
“唉,我当时广播完就应该给大家再送个手写信的。当时忙着处理飞行日志的事,就忘了这茬。”边迹走出公司后,找到路边的长椅坐下,仰头看着远处,“没抱怨的意思,确实我没做到位。就是觉得最近怪倒霉,跟你聊聊。”
“你不是圣人!都面面俱到到这个份上了,还想怎样?真给两百个人写信啊?”聂杭骂骂咧咧地生着气,“服了,那个乘客脑袋也不灵光!飞行日志本来就不是你分内的事情,你帮他忙,还给他惯出病来了!”
“没办法,我们这行嘛。”边迹自嘲道,“服务第一,安全第一。”
“管理部也知道安全第一?真不明白他们到底怎么想的,规定是他们出的,你照章办事还办错了?那你要是不照着来,他们是不是还得处分你?”
聂杭骂了快半小时才消停,边迹心情被他骂顺了不少,反倒开始安慰他。
聂杭很能感同身受,飞了这么多年离谱的事也没少遇见,一开始还跟公司置气不服,后来发现又费时费力又不讨好,最后还是只能劝自己看开点,乘客是上帝。
劝归劝,好朋友遇到这事还是很难消气,聂杭叉着腰说:“算了,无语归无语……你这周出来跟我们聚聚吧,散散晦气!”
“行啊,叫远哥吗?”边迹问。
“叫呗,反正他还没找好下家,闲着呢。”聂杭话音刚落,就低头给乔远发了消息,问他周末是否有空。
没一会,边迹就听到一声提示音。
聂杭看了眼乔远回复的消息,抬头转述道:“远哥说最近正好报了个徒步的团,问你想不想去。”
心情郁闷时正适合这种高强度的运动,边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去!再不出去走走,要长蘑菇了。”
聂杭便低头继续跟乔远网上交流,聊到一半,忽然又抬头,也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手机对面想问:“诶对了,你跟严律,现在什么进度?”
“……”边迹正打算喝水,被这句话差点呛住,咳嗽着擦嘴角笑,“你这话题转换也太快了吧!”
“远哥说他想叫上严律。”聂杭指着手机说,“又怕你像上次似的不想见人家,特意让我问问情况。”
边迹哭笑不得地说:“有什么不想见的,我俩挺好。”
“哦哟?”聂杭一下子来了劲,“有多好?”
边迹猛地推他肩膀,“人远哥又找你了,赶紧回消息去,别在这龇牙笑了。”
聂杭这才收了笑,认真回复乔远。
边迹看他严肃又小心打字的模样,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发给乔远。
边迹:[远哥,你看这人,也不知道跟谁聊呢,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了。]乔远隔半分钟才回复:[谁知道了,反正不是跟我。]边迹“啧”了声:[那我可得替他喊冤,不是跟你还能跟谁?]乔远无奈:[少来。]边迹继续鼓动:[真的,远哥。你一跟我聊,他就没笑了。]乔远没再纠结这个话题,提醒道:[别贫了,赶紧看群!]边迹便切换对话框,发现乔远在有严岸阔的那个群里发了段话。
乔远:[@严岸阔 严律,周末我们打算去余杭徒步,你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我请你们玩两天。]边迹看消息才想起来,问聂杭:“说起来,远哥那个案子,判决结果还没出来?”
“出了,昨天刚出的。乔远他忙着回家照顾他爸,忘跟你说了。”
“噢,这他都跟你说?”
聂杭得意地说:“那是!”
边迹盈盈带笑地看着他,意有所指地问:“远哥他……对你,好得有点过分了吧?”
“毕竟我俩都多少年朋友了。”聂杭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模样,语气却不似平时那么轻松,很快把话题转移开,“判决昨天刚出的,远哥只需要还清三十万培训费就行,而且公司还得给他补退十多万的福利。”
聂杭讲完长舒一口气,连语气都变轻松:“这次多亏严律,不然真得吃个哑巴亏。”
边迹本想多问点什么,想想还是少掺和别人的事,又点开屏幕,“那是得好好庆祝一下。”
信息界面空空,没见严岸阔回复,边迹急得连着打开群聊两次。
“这么着急跟严律说话呢?”话题落到别人头上,聂杭的嘴又开始损了。
边迹反唇相讥,让他“自己照照镜子吧”,然后低头将群消息截图,私聊发给严岸阔:[严律,记得看群,远哥找你。]这次严岸阔居然几乎秒回:[原来咱俩还是好友啊。]边迹:[?]严岸阔:[一周多没见你人影,我当你把我删了。]边迹:[怎么会!我只是最近接了个投诉,一直在忙调查的事。]严岸阔:[怎么回事?]边迹:[乘客关系没处理好,没事,已经解决了。]严岸阔的回答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哦。都解决了才告诉我。]边迹苦笑:[没解决的时候跟你说,不是给你添堵吗?]严岸阔那边显示正在输入,边迹等了很久,却没等到回复。直到一分钟后,才收到一个表情:[/叹气]边迹以为他最近也有什么烦心事,问:[怎么还叹上气啦?]严岸阔说:[边迹。]过了会,又发了一条:[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在追人?]边迹一下子紧张起来,赶忙认错:[没忘啊,怎么了哥?]被这个称呼叫得心情还算可以,严岸阔笑着答:[没忘怎么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用?]边迹脑子活络,很快明白严岸阔话里有话。但他没直接把球接在手里,而是后退一步,将球抛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用。]严岸阔明显被调动起情绪,顺着他的话,教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找我,如实告诉我。]边迹被逗笑:[然后你就会安慰我啦?]严岸阔不动声色地说:[我会心疼你。]
【📢作者有话说】
于是,边迹攥着手机偷摸打了一套空气军体拳。
顺颂商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