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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又换了一个公司上班,棠景意对着自己的新工位默默良久。

【007。】

【宿主我在!】

【你的全名叫什么?】

007:【昂?】

007茫然:【宿主,我叫007。】

【不,】棠景意说,【你应该叫社畜打工系统。】

007:【……】

新工作很顺利,这回他所在的部门是战略投资部,作为实习生,棠景意目前主要参与和负责的是数据查找,以及行业、公司研究和管理层访谈纪要的整理,文书工作偏多。当然,实习生就是廉价劳动力,做一些全职职工没时间做的杂活儿无可厚非。之前在中洲时他能参与项目和顾云深背后授意脱不开关系,如今来了琅璟自然是没这待遇了。

不过打杂也有打杂的好,工作量不饱和,便不太耗费心力,还能抽空在宿舍群里聊聊天。一天的工作下来,倒也还算适应。

夏天时天黑的晚,六点下班时外面都还是亮堂的。棠景意的员工卡还没办好,他跟在同事后面挤过闸机,正张望着从哪个门走离家近,一转头却看见了陆雁廷的身影。

他身量高,脸又出众,懒散地倚着墙站着,随性肆意的气质让他在一堆为了生活奔波的社畜中格外醒目。

陆雁廷也正看着他,似乎就等着棠景意捕捉到自己,对上眼神后便笑了,见棠景意面无表情地回过了头,忙快步上前,“棠棠!”

之前他和棠景意接触的机会不多,也就在月色时的那么几个晚上,其他时候棠景意一般都在学校,陆雁廷进不去,只能忍着。这会儿工作了就不一样了,他提前了一小时等在公司大堂,就知道能堵到人。

“饭点了,一起吃饭?”

离了公司不要钱的冷气,外边盛夏的热意扑面而来。棠景意驻足了片刻,陆雁廷双手插兜站在他旁边,说:“我听月色的经理说你自己出来租房了,你一个人回去也得弄饭吃,多麻烦不是?我定好餐厅了,一起去吧,就当庆祝你工作。”

棠景意看向他,说:“行。”

似乎是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陆雁廷原本准备了的一大段说辞一时没处发挥,愣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笑着揽过他转身往回走,“走,去地下停车场。”

一个人住很方便,但弄饭吃也确实麻烦。

棠景意坐在副驾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照进来,残留了几分热度。他们驶过跨海大桥,棠景意百无聊赖地看着湛蓝的海景,陆雁廷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正回去,状似不经意地道:“你不问问陆笙怎么样了?”

棠景意挑眉,淡淡道:“什么怎么样?”

“你不怕我为难他?”

棠景意撇了下眼,关他什么事。

陆雁廷在开车,他看不见棠景意的表情,不由抓紧了方向盘,笑了一下说:“我没为难他。”

“不过你要是关心他的话,就不好说了。”

抛开其他不说,光是想到那天陆笙拉着棠景意对他说的话,陆雁廷就恨不能把他弄死。

棠景意收回视线,不冷不热地应了声,说:“你很喜欢威胁我。”

陆雁廷一怔,他想要反驳,然而却又不得不承认刚刚那句话确实不是太友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陆雁廷安静了很久,才说:“不是这样……”

像只垂头丧气耷拉着尾巴的狗崽子。

棠景意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下,正等红灯的陆雁廷偏头看他,“你笑什么?”

“陆雁廷,”棠景意说,“你真不是个东西。”

陆雁廷:“……”

虽然他知道这是事实,但并不是所有事实都要面对面说出来的。

陆雁廷有些挫败,这样的挫败直到来到餐厅后才好转一些。

这是一家海景餐厅,圆弧形的全景玻璃视野广阔,望出去就是被夕阳映照成金色的波光粼粼的海绵。餐厅被布置得很漂亮,却一个客人也没有,他们进来时服务员就分散在各处站着,领班攥着一叠菜单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打招呼:“陆先生,今天想吃什么菜色?”

陆雁廷领着棠景意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道:“随便想吃什么都行,这儿哪国的菜都有。”

棠景意扫过角落站着的肤色各异的厨师们,说:“中餐吧,你看着点。”

这种地方的菜式也是小而精致,红酒烩牛肉一片片垒得整齐,酱汁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地浸润着;蒜香黄油烤澳龙也是剥好了送上来的,服务员有序又安静,摆好菜肴后就迅速退开,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私密空间。

陆雁廷酒精过敏,他只能喝饮料。棠景意要了一杯轻度鸡尾酒,颜色分层做得极漂亮,下层是深海般的深蓝,上层是金色到红色的渐变,和外面的夕阳落日一个颜色。

陆雁廷摩挲着玻璃杯,面前的青年好似整个人都陷在了落日的怀抱里,金灿灿的光芒自侧面爬上他的身躯,渡满全身。他看得有些妒忌,再看杯子里的葡萄汁,不知想起什么,嘴角翘了翘,说道:“月色没了你,真是损失一员大将。”

棠景意抬眼看他,陆雁廷望着他笑,漫不经心道:“毕竟,你可给他们开发了不少非酒精饮品。”

“那你就该好好反思,”棠景意说,“不能喝酒的人为什么总去为难酒吧。”

他油盐不进,陆雁廷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道:“哪有,我带了过敏药了。”

他不是一点酒精碰不得,只是会过敏,吃药就好了。身边人管不了他,又或者说,其实他们并不那么在意他的死活。过敏就吃药,实在不行就送医院,总不至于死了吧……应该。

可是,棠景意不一样。

自陆雁廷每晚坐在吧台后,他从棠景意那里接过的杯子,就再没含过酒精。

“我有点好奇,”陆雁廷说,“你是自学的调酒?”

“不算,工作需要。”

“那些饮料呢?”

“自学。”

陆雁廷眨眨眼,“你在奶茶店打过工?”

“不是。”

不是工作学的,那就是为某个人学的了。

陆雁廷原本还噗通乱跳的心脏一下迟滞不少,他盯着棠景意,却见他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海景,目光悠悠,眼神也是沉静的,不知是想起了谁。

陆雁廷攥紧了筷子,他克制着,尽量显得自己像是闲聊似的询问:“在想什么?”

棠景意收回视线,他没有在回避什么,回过头来后自然而然地和陆雁廷对视上。然而陆雁廷并没有因为这视线接触好过上多少,他发现棠景意在看向自己后眼里的平静就不见了,他垂下了眼,开始吃饭。

陆雁廷:“……”

他是什么很难看的东西吗?

陆雁廷忍不住问:“你因为谁学的做那些饮料?”

他已经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咄咄逼人,可是语气中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醋妒和占有欲又实在太过明显,或者说,对棠景意而言,太过熟悉。

熟悉且有趣。

棠景意眉梢微扬,他说:“为你学的。”

陆雁廷愣住,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相信,信他望着自己时的专注,信他话里的认真。

可他知道这不会是真的。

可是,陆雁廷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只是轻声说了句:“真的啊。”尾音上扬,有点高兴的样子。

骗他也好,敷衍他也好,就算是那短暂的,转瞬即逝的欣喜,他也不舍得抽离。

陆雁廷不知道,那就是真的。

棠景意有些想笑,他扒了两口龙虾,就听陆雁廷说:“不管你是为谁学的,别让我见着他。”

他抬起头,陆雁廷已经缓过了神来,脸上恢复了一贯张扬鲜活的神采。他微微眯眼,眉头拧着,一副凶狠的模样。

“我讨厌他。”

想起在车上时棠景意的那句威胁,陆雁廷在话脱出口前临时换了个略和气点的表达。

但是更好笑了。

棠景意:“……”

他嘴角一抽:“……随便你。”

等到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夜幕已经全黑,跨海大桥点起了路灯,忽明忽暗的光晕在眼前闪烁跳动。陆雁廷久违地感受到了放松和沉浸,说实话,他并不是没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对棠景意这样感兴趣,高涨剧烈到不正常的荷尔蒙所带来的失控的危机感任谁都会警惕。

可不论如何,事出有因也好,一见钟情也罢。尽管大脑一无所觉,可陆雁廷的生理和心理都在告诉他,眼前就是想要的生活。

和棠景意在一起的生活。

返程途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车外呜呜的夜风,以及车内轻柔的乐声在回荡。

陆雁廷将棠景意送到家楼下,看他下车上楼,又紧盯着看楼上哪一家住户的灯光骤然亮起,锁定了位置之后才心满意足的驱车离开。

“进来吧。”

棠景意打开玄关处的电灯开关,有些无奈。

“又落下什么没一并给我了?”

“小久的项圈和牵引绳——”

“放那边柜子。”

顾云深于是走了进来。

他拉开柜门,里边放着没拆封的猫粮和猫条。顾云深把它们拨到一边,将牵引绳绕起来收进去。而后一低头,就见小久被猫粮包装袋的响动吸引了过来,他不由笑起来,顺势蹲下摸了一把,揉着小猫脸轻哄着说:“小久乖,想不想爸爸?”

棠景意正倚在厨房的门边喝水,登时听得喉中一梗,他放下杯子说:“你还有什么小久的东西落下没带的,下回一起带了。”

“嗯。”顾云深神色自若地站起身,“你也知道,小久的东西零碎,总是过一会儿发现一点,我回去再找找。”

棠景意知道他在找借口,也没说话,转身回厨房洗杯子。顾云深低头看了眼小久,抱起猫跟过去。

“今天去琅璟报道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其实每个地方都大差不差。今天在熟悉行业和公司,不太忙。”棠景意说,将杯子放在一旁晾干,朝顾云深伸手,“猫给我。”

小久本就不乐意顾云深抱,一直朝棠景意伸前爪,顾云深便将猫交给他,拿了一旁的抹布擦拭刚才洗杯子时溅到外面的水渍,一边道:“战投部也挺好,和管理层接触得多,机会也多。只是毕竟是实习,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和他们打个招呼。”

“不用,没什么可打招呼的。”棠景意说,“摸鱼也挺好。”

顾云深点点头表示同意,又说:“但是,和管理层接触得多的地方心眼也多……”

“怎么了,”棠景意笑,“怕我应付不来?”

顾云深凝视着他,没有回避,笑着说:“怕你被欺负。”他其实知道棠景意不需要保护,可是他不在身边,总是不安心。

“怎么会,”棠景意不在意道,“我又不是第一回工作了。”

是,虽然他现在明面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可这当然不是他第一回工作了。

顾云深心中一刺,他默默良久,半晌,才轻应一声。

“嗯,是我忘了。”

尽管棠景意是无意,可那些过往却依旧像是深埋在喉咙里的鱼刺,吞咽一下便刺痛一阵。

“棠棠……”

顾云深想说什么,棠景意正抱着小久专心致志地给它擦脏了的爪子,他并没想到那处。顾云深也安静下来,他不想扫兴,便笑起来,吞咽着,将那鱼刺划破的伤口处滋滋冒着的鲜血无声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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