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高照日,市局刑侦队依然在为连环偷心抛尸案忙前忙后。日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某些信奉科学的同志心境变了。谁能想到呢,多年的信仰,只因为这么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就被彻底击碎了。某位幸灾乐祸的家伙似乎嫌弃碎得不够彻底,还在往里添柴加火。
沈雁行正正经经地坐在沙发上,表情却是一脸欠揍的模样,“闻队,我没说错吧,那人绝对没死,并且在某个犄角旮旯的角落里活得好好的。你可以不相信鬼神,但可以永远相信我沈某人。”他说完还不忘骚气地比个wink。
秦越溪看着被挤兑得有些可怜的闻钦,于心不忍地打断了沈雁行想要继续嘴贫的想法,“雁行,我叫你帮忙查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沈雁行收起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变得正色起来,语气也由轻挑转为正经,“醉相思的老板郑岩,在四天前出车祸住院了。我和洛书借着探病的缘由,去医院查看了一下情况。虽然郑岩受伤的时间和嫌疑人对得上,但他身上没有任何魇气,大概率是个普通人。而醉相思的菜之所以令人成瘾,是因为加了七叶散。”
秦越溪一怔:“七叶散不是已经消失三百年了吗,怎么又现世了?”
听得一头雾水的周晴雨问道:“七叶散是什么?”
七叶散,无色无味,致幻成瘾,于五百年前现世南疆。
当时的南疆与北疆因领域问题产生了争执,双方的领头人都不愿委屈了自己的族人。经过几次谈判终是未果,无奈之下北疆先行发起了战争,南疆被迫迎战。为了不因战败割地,南疆族老提出了用七叶散炼制药人的建议。被炼制而成的药人不会死亡,受伤了也不会感到疼痛,体魄与灵敏度强于普通人数倍。因为药人得天独厚的优势,南疆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平息战乱之后,南疆族长下令封禁了七叶散。却不曾想在一百三十五年后,北疆族长的后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七叶散的药方以及药人的炼制方法。北疆后人为了一雪前耻,得七叶散后沉沦三十载,在南疆现任族长贺寿之日,发动了药人之疫。
当年提供七叶散的族老并未留下任何解药的药方。
原本被放出来的药人不过十来个,但因为被他们啃噬过的人,会在病死后变成相同的药人。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药人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南疆人口不正常的锐减,惊动了上天界的神明,继而万神之主派遣神明平息这场疫乱。
终是在三百年前,销毁了所有的七叶散与药人,平息了这场疫乱。
七叶散现世与消失的始末,洛书省去了某些关键因素,挑着无伤大雅的部分,讲给了刑侦队众人听。
第一次听南疆秘辛的周晴雨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并惊叹于讲述故事的洛书竟是如此博学多识:“哇,洛先生真是见多识广,小女子深感佩服。”
关于这段南疆秘辛,没有任何史料记载,被击碎信念的闻钦并未相信,他轻敲着桌上的资料,说:“证据呢?凡事都要讲求证据,而不是听人空口白话。”
沈雁行的表情难得有些严肃:“闻队,无论你信不信。但我们需要明白一点,七叶散现世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尽管通过直接服用的方法,不会将普通人炼化成药人,可谁又清楚幕后之人使用七叶散的用意呢?我想闻队你应该很清楚,能够致幻成瘾的药物很危险。”
洛书:“现代科学无法查证七叶散的存在,我们确实无法提供相应的证据,但醉相思的异常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我们带了一些醉相思最热销的甜点来,你们可以拿去化验一下,我相信化验结果会是未添加任何成瘾药品。”
贺舟将洛书带来的几款甜点送去了禁毒大队,叫那边的同志帮忙查一下是否有添加毒品。禁毒大队那边早就盯上了醉相思,只是醉相思不提供外送与打包服务,实在难以弄出样品来进行检测。禁毒大队的同志尝试了好多办法,都是不了了之。贺舟送来的这些甜点,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降喜事。
检测结果出得很快,正如洛书所说,没有添加任何成瘾药品。或者说,这些甜点除了的确很好吃,本质上就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食物,查不出任何异常。
这样的检测结果令禁毒大队的同志很失望,同样失望的还有刑侦队的各位。一旦能从这些甜点里查出违禁药品,他们就可以申请搜查证,然后对醉相思进行全方面的调查。可事实往往不能得偿所愿,这样的检测结果只能是在昭示醉相思的清白。
办公室里的低气压有些令人喘不过气,除去七叶散知情人士的三人,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大家原本都以为案件能有所突破,却没成想会变得愈加扑朔迷离。
沈雁行不喜欢这样沉重的气氛,开口打破道:“大家别太失望,既然醉相思内出现了消失已久的七叶散,那说明里面是一定有问题的。我并不相信现在的人能配出这么反人类的东西,这东西一定是躲在黑暗里见不得光的家伙给的。比如说魇行者,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法,这像极了他们的作风。郑岩身形和嫌疑人很像,受伤的时间也太过巧合,我没能在他身上察觉出魇气,或许是因为他用什么方法将其屏蔽掉了。”
洛书看着窗外在风中狂舞的小叶榕,沉思了片刻,说道:“屏蔽魇气,这倒的确有可能做到,毕竟我们也能屏蔽自己的气息。”
秦越溪皱眉道:“如果他们真的能做到屏蔽魇气,那这件事可就变得很难办了。”
蔫儿了一会并未注意听他们对话的周晴雨,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变得有了干劲儿,整张脸上充斥着盲目的自信,她说:“闻队,秦姐,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破案的。我爸经常说,办法永远比问题多。无论这起案件有多少弯弯绕绕,我们都一定能将其逐个击破的。”
洛书见她如此活泼自信,轻轻地笑了一声,温声说道:“放心吧,一定会破案的。只要做过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能不能找到不过是时间问题。只要你们有需要,我们都会竭尽所能帮到你们的。处理关于魇行者的事,是属于我们的职责。”
闻钦已经放弃了挣扎,选择了相信这两个神棍,他有些无力地问道:“那现在这局死棋,我们应该如何去破解?”
贺舟突然插话道:“老大,我觉得我们应该查一下郑岩在渝市的人际关系。我刚刚查了一下他过去的事迹,郑岩是历城人士,大学本科毕业,在校所读专业是土木工程。毕业后因为个人喜好,与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餐厅。两年前,因为妻子与合伙人跑了,并偷走了他的私房菜谱,家庭事业同时失意,他因此受了刺激变得精神失常。最后被家人送去历城最好的精神病院疗养,直到三个月前他才恢复正常出院。而他搬来渝市的时间,恰好在第一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前几天。如果郑岩与这起案件有关,或许他在渝市的某个朋友就是真正的凶手。而这名凶手有着优秀的缝合技术,应该是一名从业多年的医生。”
听了贺舟合情合理的分析,洛书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在暗网看的那篇帖子,“或许他会是个心脏外科医生。”
联想到凶手杀人偷心的变态行径,闻钦觉得此话颇有些道理,赞同地点了点,说:“你们说得很对,我们的确该去查查郑岩在渝市的朋友中,是否有一名从业多年的心脏外科医生。”
从头到尾都听得很认真的赵靖不解地问道:“如果他真有这样一名医生朋友,作为一个杀人狂魔,那名医生一定会藏得很深,我们应该从何查起呢?”
沈雁行正色道:“可以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拥有强大的人脉网,也可以动用一些非法的手段。如果我使用了非法手段,希望在座的各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雁行还是第一个当着刑警面前,大言不惭地说着自己即将做非法事件的,闻钦一顿无语,然而还是只能依着他,“可以,只要沈先生别做太出格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沈雁行耸了耸肩,说:“那必然是不会的,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查这种事情还是有些麻烦的。”
时间总是不等人的,这边案件还没能够解决,新的案件又紧跟其后地来了。案件就发生在半个小时前,地点在大悦城南巷街附近。
大悦城南巷街是渝市一个著名的小吃街,这边一旦到了晚上就会有很多人,尽管现在天气很热,南巷街的人流量也没怎么减少。大家都漫步在南巷街里,他们走一路吃一路,通过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来充实自己的夜生活。这样美好又悠闲的晚间生活,被一辆突然冲进来的银色帕萨特打破了。
帕萨特车主仿佛失去了神智一般,开着车在南巷街里横冲直撞,躲闪不及的行人被撞伤了十几个,有几个被当场撞死。躲闪及时的行人与摊主,就眼睁睁看着帕萨特车主丝毫没有因为撞到人而减速,反而加速开着车冲出了南巷街。银色帕萨特冲出南巷街后,又接连着撞了好几辆车,最后横冲直闯地开到了江边,撞断了沿江路的护栏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