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他妈神经病啊!泼我一身热水,是想烫死我吗?别以为你有钱年纪大,我就不敢动手揍你!”衣服裤子湿了一大片的宋钰,这暴脾气一上来,撸起袖子就准备干架。
萧淮迅速做出反应,双手从宋钰的腋下穿过,将其紧紧扣在自己怀里。
宋钰受了这天大的委屈,怎肯轻易罢休。他恶狠狠地盯着愣住不动的盛年谦,近乎离地的的双脚蹬来蹬去,试图挣脱萧淮的桎梏:“淮哥,你快放开我!不跟他理论理论,我咽不下这口气!”
尽职尽责的韩秘书赶紧挡在盛年谦身前,以防挣脱束缚的宋钰扑过来。脸色苍白的盛北沅也站上前去维护自己的父亲,晏莳则挡在盛北沅身前,防止他被宋钰误伤。King男团的两位生活助理畏于盛年谦的身份地位,又害怕自己会被炒鱿鱼,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几位警察同志以及叶梵等人,先后来到发生争执的地方,询问具体原因以便进行劝解。
海棠树下的三人很有默契的同时住了口,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暂且停下了对案件的深入探讨,侧耳细听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导致这场争执发生的罪魁祸首,是放在木凳子上的那一壶刚烧开不久的热水。
先前,宋钰因为惊吓过度把嗓子吼哑了,萧淮便给他烧了一壶开水。就放在他们面前的空凳子上,等开水放凉了些许再倒给宋钰喝。那开水壶才刚放下去不久,凳子就被突然起身的盛年谦一脚踹翻。而萧淮为了能让水凉得快一些,便没有带上盖子,被打翻的开水直接泼了宋钰一身。原本就情绪不稳定的宋钰,瞬间就暴躁了起来。
听完这场争执的起因,洛书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凳子是被突然起身的盛年谦踹倒的,可他为什么会突然起身?
当他们在火堆前提及断手案的时候,盛年谦正好在捏着纸杯出神。这或许并非是时间上的巧合,而是他们的谈话内容触及到了盛年谦的某些回忆。
关于盛年谦这个人,在与晏莳签订合同前,通过湛蓝大致了解过。
富二代,独生子,早早就继承了家族产业。他的妻子温诗兰是一名钢琴家,两人年龄家世相当。他们的父母虽是世交,但是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关于盛年谦与他妻子的浪漫爱情故事,商业界的人基本都有所听闻。无论盛年谦出席什么场合,都会带上自己的妻子。
直到六年前,盛年谦突然对外宣称自己妻子身体抱恙,需要回到M国去疗养,各大宴席上才没了他妻子的身影。
而这最后一起断手案,正好也发生在六年前。最后一名受害者的年龄是45岁,盛年谦今年51岁,他妻子与他同岁,六年前刚好就是45岁。再则,盛北沅与晏莳因为外界因素分手的时间,刚好也是在六年前。
这外界因素会是什么呢,母亲的亡故?
因为受晏莳所托,他与雁行有仔细观察过盛北沅,但他身上没有任何被下过咒术的迹象。一个人从阳光积极,变得沉默寡言,并且长期处于失眠易醒的状态,很有可能是因为抑郁症。如果当年的受害者就是盛夫人,这倒的确有可能会导致盛北沅患上抑郁症。
沈雁行从来不会在洛书思考问题的时候打断他,只会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观察洛书神态动作上的变化。直到洛书微垂着的眼皮抬了起来,停下了右手在小臂上轻敲的动作,他才出声问道:“宝贝儿,你想到什么了?”
洛书看向人群所在的方向:“六年前的那名受害者,很有可能就是盛年谦的妻子,我们有必要去确定一下。”
“如果真的是盛年谦的妻子,他费力瞒了这么多年,会愿意告诉我们吗?”因为家中亲妹追星的缘故,对盛北沅有所了解的闻钦问道。
“别担心,套话这种小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沈雁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并竖起大拇指,“沈某出马,一个顶仨。”
为了证实洛书的猜想,三人回到了人群聚集处。只是这时争执还在持续,宋钰哑着嗓音骂骂咧咧,被人挡在身后的盛年谦默不作声,劝架的几人形同摆设,完全没能够化解这场纷争。
沈雁行凑上前去,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假意询问道:“我们不过就走开了一会,你们怎么就吵起来了?可以告诉我,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吵起来的吗?”
因着宋钰那喋喋不休的叫骂声,而被吵得脑瓜子嗡嗡疼的秦越溪:“盛年谦不小心踹倒了板凳,打翻的开水泼了宋钰一身,所以他们就单方面吵起来了。”
宋钰很不满意秦越溪的说辞,赶紧比手画脚地反驳道:“什么叫做不小心?他那是叫做不小心吗?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们就知道劝我不要生气,怎么就不知道去问问他,问他为什么要像个神经病一样突然弹起来!”
沈雁行长长的“哦”了一声,歪头看向宋钰,眨巴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所以说,是因为盛总突然起身,然后不小心踹倒了凳子,导致热水泼到了你身上。理论固然很重要,但没必要急于一时。温馨提示一下,在这里面穿着湿衣服,可是很容易被冻感冒的哦。我个人建议,你最好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来找他理论。”
宋钰扯了扯紧贴在身上,冷冰冰的湿衣服,认为沈雁行说得很有道理。他双手攥着萧淮的外套,湿透的衣服逃离手掌的桎梏,再次紧贴主人腰间的皮肤时,冰得宋钰“嘶”的一声。
“淮哥,你陪我去换衣服好吗?我一个人不敢去,我有点害怕。”宋钰转头看向盛年谦,“哼!等我去换好衣服,再来找你算账。”
待萧淮和宋钰走远之后,韩泽这才松了一口气,卸下自己的攻防之势。盛北沅头晕的症状尚未完全缓解过来,确定没人再会伤害自己的父亲后,便同晏莳一道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沈雁行见人都走开得差不多了,便趁机凑上前去,一脸神秘地看着盛年谦:“盛总,我有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一些关于我自己的个人私事,不知您是否会嫌我叨扰?”
盛年谦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恢复了一贯谦谦君子的模样,笑着回道:“自然可以,能为他人提供帮助,也是我的荣幸。”
“盛总可真是爽快人,值得深交。”沈雁行指了指他们先前所坐的地方,在另一个火堆前,离人群有一定的距离,“我们坐在那里深入探讨一下,您觉着如何?”
冰冷孤寂的三根小板凳,重新拥有了温暖的依靠。
沈雁行徒手从火堆边上拿出先前放的烤红薯,拍掉锡纸表面粘的碳灰后再将其撕掉。他捏着两个烤红薯端详了片刻,将烤得过于焦的那一个递给盛年谦:“不知盛总吃惯了山珍海味,可还吃得来这朴实无华的街头小吃?”
盛年谦伸手去接的时候,被烤红薯表面的温度烫的下意识缩回了手,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有点烫手。”
沈雁行轻笑一声:“实在太抱歉了,是我思虑不周,应该先用纸巾包起来再递给您的。”
“没关系。”盛年谦接过用面巾纸包住下半截的烤红薯,在看到沈雁行修长且细皮嫩肉的双手时,目光顿了一下,“沈先生的这双手,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我的手要比普通人耐烫一些,方才是我忽略了这点。让您烫着了,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沈雁行掰开另一个烤得恰到好处的红薯,撕掉一部分表皮,将大的那一半递给洛书,“宝贝儿,这一半大一些,你吃这一半。”
盛年谦的视线依旧停滞在沈雁行的手上:“不知先前沈先生所说之事是什么?”
沈雁行注意到了盛年谦投来的视线,抬起自己的双手摊开来:“盛总一直看着我的手,是我的手让您联想到什么了吗?”
盛年谦微愣片刻:“沈先生平时会玩什么乐器吗?”
沈雁行挑眉,鱼儿竟然自己主动上钩了。
“我学过一段时间钢琴,勉强能弹出几首完整的曲子。”沈雁行空闲的右手在空气中弹奏出一段无声的音符。
盛年谦掰开不再烫手的烤红薯,视线落回到沈雁行手上:“我果然没有看错,这是一双能在黑白琴键上舞动的手。”
“比起亲手在钢琴上弹奏曲子,我更喜欢听别人弹。”沈雁行看向盛年谦,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眼中充满了期待,“盛总,我从小就是您夫人温诗兰女士的忠实粉丝。我想您也知道,追星的人对偶像的亲笔签名都十分向往。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您帮我要一份您夫人亲笔签名的录音光碟。”
盛年谦撕红薯皮的手停顿了下来,满脸歉意地看着沈雁行:“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中虽然有很多诗兰以前的录音光碟,但是都没有留下她的亲笔签名。”
沈雁行很是遗憾地“啊”了一声,同洛书快速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便低着头装起了难过,嘴里还嘟囔着:“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我这次能追星成功了呢。”
一直静看某位“影帝”飚戏的洛书打起了配合,伸手轻拍着沈雁行的后背以示安慰,并同时看向盛年谦说道:“听闻尊夫人一直在M国疗养,现下身体可好些了?这么多年来,雁行一直都很想去探望温女士。”
沈雁行顺着洛书的话语继续演下去,将自己的手放在盛年谦合拢的双膝上,一脸虔诚地说道:“盛总,我可以去探望您的夫人吗?”
沈雁行同洛书交换眼神时,正好被盛年谦捕捉到,再联系起他们的对话内容,盛年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两位先生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作者有话说】
水了一章,我很快乐(情人节很适合看别人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