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一乍的。”薛止烨嗔道:“一点做皇上的样子都没有。”
乔伊翻了个白眼:“朕一个傀儡皇帝,要什么样,给谁看啊!”刚刚一时心急,可得小心了,别是引起他生疑。
乔伊又找理由道:“适才朕只是感觉你一国摄政王,权利在手,比朕这个挂名皇上可牛逼透顶了,一个生辰怎么可能就煮两个鸡蛋吃呢?所以八成是朕听错了。”
“皇上没有听错。”薛止烨道:“今日是臣的生辰,二十九了。”又道:“一个生辰,有什么好大肆操办的。”尤其他的生辰,就是他所有亲人的祭日。
从前他也从未过过生辰,只过祭日。
几日前看小皇帝吃煮鸡蛋过生辰,他便鬼使神差的让御膳房也煮了两个鸡蛋,更是将从未与别人提及过的生辰,说了出来。
乔伊悄悄的在袖管里数着手指,按照他的年龄算,当年三家并没有襁褓中的婴孩,但他的生辰却是当年先皇赐给三家中的萧家毒酒的日子。
如此他便是萧家的孩子了。
当年先皇刺给萧家毒酒那日,他出生了,那么也就是说,当时他还在萧家夫人的肚子里,夫人被刺了毒酒后,将他生了下来。
妈呀,这货命可真大。
也难怪他这么狠,九死一生的出生,自己生辰就是全家上下一百多口的祭日。
先皇真是不干人事,杀了那么条无辜的生命,活该他们家的江山落在别人的手中,还坑害了他的儿子,更是间接的害了自己,让自己成为面前之人的复仇品。
乔伊为薛止烨倒了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举杯道:“生日快乐。”
“不快乐。”薛止烨道“永远都不会快乐。”
说着,他将乔伊手中的酒盏拿了过来:“皇上有孕在身不可饮酒。”
言毕,薛止烨提着酒壶重新倒了一杯酒,闭上凤眸静了一刻后,举起酒盏缓缓的洒向地上。
乔伊清楚他这是在祭奠自己的亲人,但人却佯装不知道的好奇问道:“咦?摄政王干什么将酒给倒了啊?”
薛止烨放下空酒盏:“你一天怎么就跟个孩子似的,那么多的好奇心。”
乔伊撇撇嘴,不说话了。
“喂本王吃鸡蛋。”
闻言,乔伊眼神登时一亮:“好嘞!”
他说着,已经拿起一个鸡蛋,起身过来,到薛止烨身后去撩他的袍摆。
薛止烨愣怔了下,问道:“你又在作什么妖呢?”
乔伊眨巴眨巴眼睛道:“喂摄政王鸡蛋啊?”
薛止烨说道:“喂本王鸡蛋,你到本王身后找什么去了?”
乔伊瞟了一眼薛止烨身后的某个位置:“不是像摄政王上次喂朕那般的喂啊?”
薛止烨脸一黑,转瞬被气笑了:“真不知晓皇上脑袋里都装着什么。”
说着,大手一捞,将乔伊搂进怀里,坐在了他大腿上,扯了扯乔伊脸蛋上的软肉:“皇上蠢蠢的模样,还蛮讨喜的呢。”扫了一眼乔伊手中的鸡蛋:“这辈子皇上是没有机会用那种法子‘喂’给本王鸡蛋了,倒是本王可以随时随地‘喂’给皇上鸡蛋,鹅蛋,甚至是鸵鸟蛋。”
说完,薛止烨性感有型的薄唇挑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隔着乔伊身上的衣料,抠了进去。
乔伊身体一抖,忙去推薛止烨的手说道:“老不正经。”
怕薛止烨真把鸡蛋“喂”给他,忙拿起手中的鸡蛋送到了薛止烨嘴边。
薛止烨满意的瞄了一眼怀里的小皇帝,张开嘴吃起了鸡蛋。
这是他活着二十九年过的第一个生辰,还是自己的仇人陪同过的。
父亲母亲你们会怪我吗?
乔伊专心的喂着薛止烨鸡蛋吃,恨不能将两个鸡蛋都塞进去,生怕薛止烨犯邪,将鸡蛋像上次一样塞给他。
大掌推开乔伊的小手:“你要噎死本王不成。”
薛止烨忽然气急败坏的摔了盛着煮鸡蛋的盘子:“不吃了。”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乔伊被薛止烨这突如其来脾气,惊的愣愣的望着他走了出去。
好一会人才缓过来神,皱眉道:“更年期了吧!”
乔伊也没有心情吃饭了,放下薛止烨吃了一半的鸡蛋,瞅了瞅,似是想起来什么。
起身奔出了门外,一直小跑着去了太医院。
慕临一见到乔伊是跑着过来的,忙道:“小祖宗哎,你能不能好好走路,你现下可是双身,出不得一丁点差错。”
说着,慕临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皇上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与老夫的脑袋挂钩哦!”
委实,慕临怕乔伊小产,他没法救治,纵使他被称作神医,也有太多的无能无力,这次他对乔伊的生产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了。
乔伊有急事,遂忘记了自己怀孕的事情,尤其他不再瘫痪后,一双小腿就特别爱跑。
“朕知道了朕知道了。”乔伊小嘴叭叭的安抚慕临道:“慕院判长命百岁嗷!”
一旁,顾兆澜忍不住笑了起来。
慕临横了他一眼:“看书。”马上又道“挺大个人了,多大了还不定性,见天跑东跑西,不见影。”
顾兆澜这两天刚游山玩水回来,就被慕临逮着看书学习了。
乔伊歪头看了过去。
见此,顾兆澜朝他挑了挑那双勾人的狐狸眼。
慕临看出乔伊是来找顾兆澜的,便将太医院中的其他御医都支走了。
见其他御医都走了,乔伊给了慕临一个大大的拥抱,又捧着慕临的老脸,吧唧了一口:“谢谢慕爷爷。”
慕临笑着揉揉乔伊的发髻:“又讨人厌,又惹人爱的,真是拿你没辙了。”
乔伊小脸挂着璀璨的笑意:“哈哈哈,原来我是一个矛盾哎。”
说完,朝慕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随即来到了都等了他好一会的顾兆澜近前。
顾兆澜将脸凑了过来,给乔伊,然后抬手指着自己的脸颊:“皇上亲亲,臣都等了半晌了。”
乔伊伸出手,给了顾兆澜凑过来的脸颊一巴掌,但力道不重,然后翻了个大白眼道:“少臭美啦!”
顾兆澜捂着脸颊,佯装一副委屈的说道:“皇上不公平呢,你给了老爹一个拥抱一个吻,却给了臣一巴掌。”
慕临忍不住笑道:“活该。”
乔伊“咯咯”的也跟着笑了起来:“朕刚刚都想给你一脚了。”收敛脸上的笑意,说道:“不跟你闹了,问你点事儿?”
顾兆澜也正经起来,对乔伊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皇上尽管问,臣知晓的一定与你讲个通透?”
乔伊说道:“你可知晓二十九年前先皇一年之内一连诛杀了三名大臣全家的事情?”
顾兆澜点头:“听我父亲说过。”说到此,顾兆澜神色凝重起来“三名大臣以及其家眷亲人死的冤,都是忠臣,却被奸臣陷害。”又道“上次皇上从臣这里拿去的读本就是要查这三人吧。”
乔伊也不欺瞒顾兆澜了,他感觉无论自己怎么不想让顾兆澜牵扯进其中,冥冥之中却又无法与他脱离,他想干掉老逼登,就必须要有人帮着。
此刻乔伊轻叹下一口气,对顾兆澜说道:“薛止烨应该是那三家中萧家的遗孤。”
什么?!
顾兆澜与慕临均是震惊不已,好一会二人才从震惊中回神,慕临说道:“原来他对皇上的所作所为是上一辈留下来的恩怨,在报仇啊!”
乔伊点头:“是的。”旋即他又道:“朕从薛止烨口中得知今日是他生辰,当年萧家就是二十九年的今日被先皇刺的毒酒,朕猜想的是当时萧家夫人怀着他,然后在临死之际将他生了出来,但朕不敢确定,怕他不是萧家的孩子啥的意外发生,倒时搬不倒他。”
顾兆澜蹙眉回想片刻,说道:“我听我父亲说过,当年萧家满门被刺毒酒时,萧老爷的一位侧室的确是怀有身孕,并且已经七个多月,当时我父亲极为惋惜,觉得先皇太残忍了。”
不待乔伊说话,慕临似是反应到了什么道:“老夫给摄政王诊病时,便发现他体内的毒是从娘胎里就中的,已经根深蒂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困扰了乔伊许久薛止烨是哪冒出来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乔伊看向顾兆澜和慕临,笑吟吟道:“你二位都是我的证人啦!”
慕临瞪了他一眼:“上了你的贼船就下不来了。”
这孩子能斗过老谋深算的摄政王吗?独家文勿偷
顾兆澜调笑道:“那皇上可要好好保护臣这个证人了呢。”
听了顾兆澜的话,乔伊忧虑起来,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要怎么保护的了面前二人呢!
顾兆澜只是想逗弄乔伊,没想到他还当真了,忧虑起来,人忙转移了话题,瞟了瞟乔伊的小腹:“听说皇上又孕上了!”
顾兆澜手里捏的就是关于孕产的书籍,顾兆澜是个对医学方面极为有天赋之人,若是好好培养,慕临一直认为顾兆澜将来的医术一定能超越他,尤其他到底是老了,对接产方面有些力不从心,想打算到时让顾兆澜为乔伊接生,他觉得会更安全一些,所以便逼着顾兆澜看孕产的书籍。
当然,顾兆澜也是非常愿意为乔伊接产的。
顾兆澜对乔伊的感情时常令他也很迷惑,分明是帝王与臣子的关系,但却让他感觉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复杂些,总之二人之间的微妙之感,让顾兆澜一直都很想帮助乔伊。
这边乔伊也明白顾兆澜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可是这两个话题,他都不喜欢。
此刻乔伊摸了摸肚子,横道:“又怀了怎么样,杀他父亲时,朕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顾兆澜点头“哦”了声,道:“你看这样子吧,你生下来孩子后,把孩子给我。”
乔伊眉尖一跳:“为什么?”
顾兆澜道:“你那么恨孩子的父亲,自然也不喜欢……”
“胡说,才不是呢,孩子是朕的,朕怎么会不喜他。”乔伊捧着自己的小腹:“不给你,我自个养着。”
顾兆澜笑道:“皇上都是一个不定性的孩子,怎么有耐心养小家伙,倒时可别求着臣给你带孩子了哦。”
说着,顾兆澜指了指手中的孕产书籍:“这里也交了臣怎么帮人带孩子。”
乔伊护着小肚子,瞟了瞟顾兆澜手上的书,然后“切”了一声:“倒时朕拿一摞书看,学着带孩子。”
顾兆澜一双狐狸眼含笑睨着乔伊,乔伊现在光顾着考虑带二宝的事情,将刚刚的忧虑,不开心全部抛之了脑后。
慕临在一旁笑叹二人,只可惜二人无缘无分,做不成恋人,也做不成夫妻。
乔伊不敢在太医院待时间太长,怕被薛止烨怀疑,与顾兆澜斗了一会嘴,便要离开。
顾兆澜道:“臣送皇上出去。”
乔伊摇头道:“不能被薛止烨看到,会连累你。”
顾兆澜道:“我们聊小福子的事情,他有什么可以治臣罪的。”
闻言,乔伊看向顾兆澜:“你要救他吗?”
顾兆澜道:“是我们。”又道“你不也想救他吗!”
乔伊小嘴吐了一口气:“本想不管了,让他自生自灭,可是见面三分情。”着重道:“当然,他若是还像从前那般,朕也不会想着救他。”
顾兆澜点头附和:“臣也是,他改变了不少,我与他毕竟也算夫妻一场,他落下这个下场,也与臣脱不了干系。”
乔伊道:“我们去找刘公公。”
顾兆澜道:“皇上出感情,臣出钱。”
乔伊笑了:“有钱真好。”皱起眉头“老逼登一点零花钱都不给朕。”
顾兆澜“哈”的笑了:“臣怎么感觉皇上像是在抱怨自家老子不给零花钱花呢!”
乔伊瞪他,拿小拳头去捶顾兆澜。
随后二人很顺利,刘公公卖了他们人情,以后不再为难小福子了,有顾兆澜打点,小福子过的不用再那么艰难,干苦力了。
…………
闻人府老宅。
蓝音病了一场,今日刚能下床。
闻人厉一早就出去了,不在府邸中。
蓝音脚腕托着沉重的玄铁链,艰难的来到了铜镜前,抬起手解开领扣,缓缓的脱下长衫望去了铜镜中不人不鬼之人。
那是他。
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青色的字,就像爬满了恶心的虫子般。
蓝音痛苦的闭上了凤眸,隐忍着哭泣着。
“嗙”地一声,房门被推开,王氏和闻人炙走了进来,二人脸色都非常难看。
二人突如其来的进来,将蓝音惊了一下,人忙将衣裳拢好,看出二人来者不善,蓝音没有做言。
“淫荡的贱人,居然敢背着我儿偷人。”说着,王氏上前抬起手,就要扇蓝音耳光。
蓝音到底是男子,稍稍一错身,便躲开了王氏。
王氏是用出了大力,这一下扑了空,险些没有摔了个跟头,忙被闻人炙扶稳,旋即闻人炙挥手就给了蓝音一耳光。
闻人炙武功高强,速度飞快,他要打蓝音,蓝音根本就躲不过,直接被闻人炙打倒在了地上,嘴角鲜血直流。
王氏解气骂道:“活该,恬不知耻的偷人,像你这样的人,是要浸猪笼的。”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儿被你勾了魂去。”话锋一转,狠声道:“可是我们没有被你这荡夫勾了魂,我们说什么都要为我儿出口恶气,让你以后再不敢偷人。”
蓝音清楚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没有去反驳,也没有理由去反驳,他的确是想与姜冥私奔。
更对皮肉之苦已经麻木,此刻蓝音任命般的的闭上了凤眸。
这时下人拿来皮鞭,恭敬的送到了王氏的手中。
王氏握起皮鞭,毫无犹豫的便朝蓝音落了下去。
“啪”的一道响脆的鞭声。
皮鞭抽打在蓝音身上那一刻,一道血痕随之炸开。
蓝音被疼的身体狠狠的一哆嗦,随之紧紧咬住下唇,隐忍着。
王氏的第二鞭很快就落了下来,接踵而来的是第三鞭,第四鞭……
很快,蓝音身上白衣都是纵横交错的血痕。
王氏打累了,把鞭子给了闻人炙:“你接着教训这个贱人。”
闻人炙是男人,又有武功,力气可比王氏大上许多许多,性格还暴戾,尤其闻人炙更是无法接受蓝音对闻人厉有一丝一毫的背叛,蓝音被他用鞭子抽打,要吃大苦头,被生生打死了都是有可能的。
此刻闻人厉握起皮鞭,就朝蓝音抽了下去,却被赶回来的闻人厉一把握住了皮鞭:“父亲母亲,你们这是不想让孩儿活了吗?”
闻人厉忙将遍体鳞伤的蓝音抱入怀中,眉眼噙着愠怒,对王氏和闻人炙道:“你们若是把蓝音打死了,孩儿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
他说完,抱着蓝音快步离开了卧室。
蓝音大病还未好,又遭这么一顿狠厉的鞭打,人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虚弱至极,脸上毫无血色。
闻人厉不敢耽误时间,抱着蓝音坐上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去了医馆。
宫中,乔伊坐在床榻上,托着下巴思考着。
现下他缺的就是帮他送信去边疆的人,还有就是抓蓝泠的人。
想到此,乔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姜冥啊,你是不是有点优柔寡断或是太一意孤行了啊!
你这样迟早要把老婆弄丢的。
乔伊打了一个哈欠,旋即躺在了床上,没一会便呼呼睡了过去。
像是做了什么梦,乔伊一拳打在了床头上,人被疼的“哼唧”了一声后,继续呼呼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薛止烨揉着眉心行了进来,人比较疲乏,打算来乔伊这里躺在床榻上,让乔伊陪着他小息一会。
不过,薛止烨走到了床边后,注意力却被床头吸引了过去。
“嗯?”薛止烨望着床头上露出的一条缝隙:“这里居然有一个暗格?”
薛止烨伸手,轻轻一掰,暗格门随后被彻底打开,里面只有一本书。
薛止烨望着书名念道:“《一统天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