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的夜晚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飒飒声在窗外掠过。
客厅的气氛微妙,高琅率先打破僵局,“齐先生,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瞧瞧这话说的,齐惟笑着拍了拍手,身体往前探的同时脚底踩到硬物,他随手把东西捡起,在看到皮夹子时,高琅眼神猛变。
齐惟没有错过他一闪而过的慌张,慢悠悠把皮夹展开,静静看了几秒,随后把东西甩在地上,用皮鞋尖撩开,露出藏在里面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脸彻底暴露在灯光下。
“这是什么?”笑不达眼底,齐惟浮在面上的伪装只差一瞬就要崩开。
照片暴露,高琅除了最开始的慌乱,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抬起眼皮直勾勾盯着齐惟,就不吭声,这副倔脾气模样还挺招人。
惯用的招数,只可惜现在齐惟没有心思逗人,他冷笑道:“高琅,趁我现在还能跟你好好说话,诚实点。”
高琅垂着脑袋,过长的刘海把脸上的表情挡住,过了会把手指插进头发丝里,用力吧啦几下,身上刻意装出来的乖顺逐渐散去,迫人气势一触即发。
挺的笔直的后背一松,高琅上前双手撑在皮质沙发上,用胳膊把齐惟圈在中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想睡你啊。”
齐惟嗤笑道:“高琅,别跟我玩花样,我有的是手段把你玩儿死,现在说清楚,我还能给你留点面子。”
“齐先生以为我在说笑?”
齐惟没有回答,冷冷的跟高琅对视,下巴微微上扬,高傲优雅的像头猎豹。
高琅就喜欢他这幅不可一世的样子,仿佛什么东西都进不了他的眼,可现在,这个男人眼里有他,只有他一个人。
高琅一点点弯腰,直到两人能彼此感觉对方呼吸的距离,他才停住,“可我真的想上你,怎么办啊齐先生,您愿不愿意。”
语气低软,他跟之前一样对着齐惟撒娇,可眼神却迸发着肉食动物捕食猎物的掠夺感,把齐惟困在中央围的死死的。
齐惟处于下方,在对方压迫性围困之下,反而异常的轻松,他从容不迫的往嘴里塞了根烟,牙齿咬了咬滤嘴,眯着眼睛看着高琅,意思很明显,他想抽烟了。
高琅轻笑一声,反手从裤子后面掏出火机,抵着烟头给他点燃。
一小方暗室只有他们待的位置有炽热的光线,两人之间燃起的火光,幽幽照在齐惟高挺的鼻梁,高琅从上看着他睫毛尖尖上镀的暖色,眼底越来越暗。
齐惟深深吸了口烟,在嘴里转了一圈,从薄唇吐出烟圈扑在高琅脸上,在他蹙眉时,反身把人压在沙发上,单脚猛然一抬,在他脚跟踩下来时,高琅的双腿迅速往两边分开,仅差半秒,皮鞋就要踩到他胯.间。
老旧的沙发垫不堪负重的往下凹,齐惟双指夹着香烟,弯着腰把手肘搭在膝盖上,闷声笑了:“高琅,你胆子大我很喜欢,”说着又抽了口,双唇朝着高琅吐烟,嗓子沙哑道:“但有句话你说反了,应该是我要上你。”
“给不给。”
被烟熏过的嗓门十分迷人,听得人耳朵都钻心窝子的酥,高琅也不例外,他的视线像蛇一样,从踩在沙发垫上的皮鞋一路滑至齐惟垂在膝盖上的手腕,再到夹着香烟的双指。
“可我觉得齐先生这么迷人,应该在下面。”
齐惟的笑容越来越凉,动作迅速的用虎口卡住他的下巴,“你觉得有人能上的了我?”
小恶狼崽子也笑了,轻声回:“当然没人敢对您做这些事,只是,除了我以外。”
势在必得的话不像在回答,而是在陈述,仿佛齐惟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齐惟危险的眯起双眸,“再说一遍。”
高琅抿着嘴发笑,抬手爬到挟持他下巴的手腕上细细摩挲,“我说,我!想!操!你!”
月光穿过玻璃照在矮茶几上泛着磷光,突然,齐惟不怒反笑,用力在高琅唇上咬了一口,尝到血腥味才松开,贴着他耳朵说:“行,我等着你。”
在上在下,各凭本事!
—
自发现高琅的另一面后,齐惟有很多天没见到人,一来是他太忙了,二是高琅辞去了生活助理的职位,没了交集,两人更加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
头几天,他就等着高琅找上门,人没看到不说,还收到对方的辞职消息。
看到消息的齐惟笑出了声,心想这小子也是个实在人,真面目揭露后是一点都不给他装了,之前费尽心思在他面前转悠,现在是表面功夫也不做了。
人不来找他可以去啊,于是晃悠到酒吧找人,谁知道高琅请了大半个月假,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把火撩了就跑的套路是高琅惯用的,这招齐惟太熟悉,吃了好几次闷亏,还不给他时间把人揪出来,新开区项目动工时间到了。
地皮的开发权在齐惟手里,他很重视这次的项目,假期一结束,寰宇上下全身投入工作中,终于到开工仪式启动那天,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当晚组局庆祝,吕博也停了俱乐部的场子,专程喊了几个最近刚走红的小明星过来助兴,喝到气氛正浓,齐惟胃受不住摆手说喝不下了。
吕博可逮着机会报仇,怎么肯罢休,叫嚷道:“齐少,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上回黄大狗结婚你怎么灌我的,不成不成,今天你必须给我多喝几杯。”
无奈齐惟又喝了几杯,直到脸烧的通红,在座的几个才放过他。
晚10点,部门经理逐个请辞,齐惟知道最近几天大家都辛苦了,让人回家好好休息,喝醉酒开不了车的安排代驾,最后只剩他们哥们儿三个。
吕博跟他们的作息不一样,现在正是清醒的时候,拉着齐惟就要转场,助理一直在边上注意老板的脸色,看到齐惟面色发白,赶忙拦住说:“吕少,齐总最近胃不太舒服,真喝不了多少。”
“别少蒙我,齐少的酒量上学那会可是把我爸喝倒过的人,怎么可能不行,去去去,别碍事。”
这事不假,几人年轻那会偷着在外面搞业务,吕博年纪比他们都小,没有资金支配权,偷拿了保险柜的钱不说,还把他爸的项目搞黄了,被他爸逮住就是一顿胖揍,多亏了齐惟不知道从哪里拿钱补上,又在酒局上把他爸喝倒,这事才算过去,从此以后,吕博就成了齐惟的跟屁虫外加小迷弟。
助理慌了,忙说:“吕少,齐总真不能喝了。”
卢禹龙也说:“吕博,你别搞他,齐惟最近够累的,让他休息一下。”
齐惟脸色确实不太行,开工前,一天二十四小时起码有18个小时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工地,其余时间还得应付其他虎视眈眈盯着他这个位置的人。
吕博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几个就属齐惟最有钱有地位,但也是最累的,偌大的齐家全是他一个人撑着不说,还得提防小人,自从高中毕业以来,他就没见齐惟休息过。
“齐惟,你这么有钱了干嘛还把自己搞这么累啊,”吕博抱怨道,“我要是你,拿着钱早就满世界玩了。”
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悲怆,齐惟哈哈大笑道:“是啊,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不我提前退休,以后靠你给我养老?”
吕博还真的思考了很久,最后咬牙说:“行,大不了以后我多开几局拳赛,赚的钱都给你。”
嘿,让这个守财奴弄点钱出来可不容易,“呦,这么大方,以后我落魄了靠你了啊。”
“行!”
虽然都是玩笑话,但齐惟还是被逗的喜笑颜开。
散局时几人脸都喝红了,吕博走之前想到什么,转身说:“齐少,明天的比赛你来不来?”
“什么比赛?”
“就你那个小情人儿,叫G的那个,他明天跟周森打格斗啊。”
齐惟清明了些,问:“人在你哪?”
“可不是么,我去!这么大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难怪最近老看他来拳馆,你两吵架了?”
吵个屁的,他脸面都没见着!
齐惟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咬牙道:“去多长时间了。”
“快两个星期吧,从早到晚的练拳,在我俱乐部人气可高了,再不把人抓回来,你脑袋上得长个绿帽了,明天去不去啊。”
“去,怎么不去!”
人终于出现了,要是不去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齐惟松开领带,让冷风把身上的热气散开,打完招呼气冲冲离开。
等人离开,卢禹龙转头,镜片下的精明眼眸闪着八卦之火,“小情人儿?”
吕博暧昧的点了点头,“这次这个不一般,比吴童那个好多了。”
“确定无误?”
“肯定,在我办公室就搞起来了,你说假不假,”吕博伸出一根手指头,笑道,“消息保真,童叟无欺。”
卢禹龙推了推眼镜,沉吟半刻说:“明天请假,下午见。”
“嘿嘿,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