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徐阳坤,被后面赶来的宋源抱在怀里。
跟在后面的齐志远看到躺在宋源怀里上的‘血人’,以及面对儿子的怒骂时高琅脸上的冷意,心下一凉,还没等他出声把人呵斥住,一直坐在车盖上玩手机的汪仙琦笑眯眯跳了下来,对着他喊了声齐伯伯。
这一声直接把他喊懵了。
如果只有高琅,他还能把这件事揽到对方身上,可汪仙琦在场,在这种情形下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合适,只能眼睁睁看着叫嚣的宋源被高琅一脚踹飞。
擦了擦手上尚未干透的血渍,高琅慢吞吞地从口袋掏出香烟盒,半眯着眼抽了口,轻烟从齿间飘处的瞬间,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的宋源,转头一看,被他冰冷的眼眸震住了。
那是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睛。
被那双眼睛盯住的感觉,特像被某种大型肉食动物锁定,那种森冷的窒息感,就像有只大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直叫人喘不上气。
不自觉往后挪了两步,甚至还没来得及逃离对方的狩猎区,高琅率先忍不住了,新仇连带着旧恨一股脑冲出。
再次捡起地上的刀具,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一道凄惨的叫喊划破天际。
宋源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狼狈地趴在地上挪动,面露惊恐地看着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男人,直接吓傻了。
根本躲不开处于暴躁状态的高琅,慌张之下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对着齐志远喊:“快......快拦住他,爸,他要杀了我,救救我啊,爸!”
汪仙琦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吓了一大跳,愣了几秒,回过神,立马拦住人道:“高琅,你清醒点,徐阳坤出事徐太爷马上就会收到消息,要是不想进去坐着,最好不要现在动手!”
“齐惟还在等你,别让他等不到。”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效。
高琅如梦初醒般的停住了,脚下还踩在宋源胯.间,望着他痛的冷汗直冒的面庞,突然扔掉弹簧刀,摇晃着身体,慢慢往外走去。
汪仙琦暗骂了句疯子,笑着对齐志远开口:“那就麻烦齐伯伯送他们去医院啦,对了,今晚的事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哦。”
扔下半威胁的话,开着车,急匆匆往高琅离开的方向走去。
车库内满地狼藉,听到徐阳坤的惨状跟宋源不断哀嚎的声音,齐志远气的眼睛发鼓,想到汪家那个丫头临走时扔下的话,铁青着脸,叫人来收拾残局。
蓄谋已久的鸿门宴的结尾,以两人重伤拉下帷幕,闹剧般的收场,给今晚参与所有行动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天气越发寒冷,高琅从齐宅走出来,冷风把身上的衣服吹的鼓当当的,在第一朵白色冰晶落到肩膀上,榕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一切都结束了。
昂头看了眼天空,高琅掐灭烟头,原本还满是暴戾阴鸷的面庞,就像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融化了似得的温柔,一点都看不出来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拿着刀具,报复性的把人弄成重伤。
齐惟。
他把这两个字含在嘴里,细细念了几声,茫然的眼眸霍然变得清明,迫不及待的加快脚步。
整座城市都被风雪笼罩,齐惟回到的颂兰亭时,道路两侧的树丛早就堆满了落雪。
拔掉钥匙,推开门,在客厅玩累了的婉婷抱着玩偶,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电视屏幕循环播放着动画片,地毯上的玩具凌乱的散在四处,熟睡中的小朋友嘟嘴翻了个面,左脚脚丫踹掉身上的毛毯,只剩下肚皮还盖着被子。
轻手轻脚地靠近,正要他捡起地上的毛毯,看到胳膊上的灰尘,皱着眉头喊保姆把妹妹抱到儿童房。可能是感觉到哥哥回来了,婉婷不安地动了动脑袋,藏在枕头半天不肯挪动。
没办法,他快速冲掉身上的异味,抱着人回到楼上。
中途婉婷醒了一小会,见哥哥回来了,缠着齐惟讲了个小故事,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中喊了几声哥哥,又地念了几声嫂嫂,在齐惟耐心的哄声下,逐渐睡沉。
等一切弄完已经凌晨三点了。
说好要来的人还没有出现。
齐惟在书房坐了很久,直到天蒙蒙亮,院子外边全都被白雪覆盖,门外都没有任何动静。
手机静躺在桌上,都跟没联网似得一点声响都没有。
脸上的表情跟窗外的温度一样,逐渐变得冰冷,跳动的心脏似乎也变得麻木。齐惟实在等不下去了,起身走到门口,刚踏出门,吕博的电话敲了进来。
“齐少,看新闻没,我靠,大爆炸啊!”
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兴奋。
他说:“徐阳坤那个大傻逼进去了,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现在还敢搞什么非法走私,艹,还挺牛逼,搞了个什么走私集团,黑车移民拐卖人口,什么犯法的事样样都做,这回他就算命大不吃花生米,估计也得在里面踩一辈子缝纫机。”
兴冲冲说完,电话那头却没有一点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说话的语气相当平静。
“徐家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早乱套了,徐太爷那个老狐狸把高琅推出来当挡箭牌,面都不露,对了对了,我给你发个链接,没想到徐家还有个小少爷,叫什么徐晓,喂?齐少,你听见没,喂喂喂?我艹,什么情况,喂——”
后面还说了什么齐惟没有兴趣再听,点开链接,最瞩目的两张照片一上一下的排列整齐。
徐老太爷带着另一个面生的青年站在澳泰门口,落后一步的高琅偏着头,稍显疲倦的面容,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而另一张照片应该是从别的渠道拍的,很不清晰,只隐约能看到是在医院拍的,青年躺在床上,老太爷跟高琅站在窗边,两人正在说话,面色各异,相处的状态看起来相当怪异。
眸光闪动,齐惟把视线从屏幕挪开,视线猛地凝聚在不远处,那散乱堆积的香烟头,跟不知道站了多久,白皑皑的雪地都被脚印融化的路面,拿着手机的手掌猛地一收。
那个位置正好对着书房,可也只能看到窗户。
齐惟知道站在那里的人是谁,除了高琅,没有谁会那么蠢的在外面站上一整晚。
就在这时,另一通电话也打了进来。看着那个熟悉的尾号,想也没想地挂断,顺便把人拉进黑名单,眼不见心不烦。
榕城变天了,大雪肆虐地连下了五天,就在几天,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一是徐阳坤跟宋源重伤住院,牵扯出一系列非法走私拐卖人口的产业链,二是澳泰宣布了下任继承人的身份,并不是几个月前爆出来的外孙,而是另一个名叫徐晓的人。
这一举动轰动了整个榕城商圈,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徐琅才是澳泰的接班人,谁能想到最后又冒出来一个徐晓。最后一件则是桩丑事,跟齐家有关。
齐惟以雷霆手段重回寰宇,以最快速速度清扫宋源跟他二叔一派的人,拿出他们以公司名义在外做的脏事,以权谋私,导致寰宇亏损金额高达上亿。
就在各位股东看着报表气的要吐血时,齐惟又慢悠悠砸出一个重磅消息。
宋氏姐弟并不是齐茂华的孩子,而是齐志远跟宋梦佳苟合生出来的儿女。
发布这个消息时,齐惟直接拿着证据在记者召开会上公开,完全没有顾忌脸色铁青的齐茂华的颜面,一股脑把所有的事全盘托出。
出了这么一桩丑事,再加上宋源私底下做的那些肮脏事,寰宇自然留不下他。
在这场博弈中,齐惟取得最终的胜利。
一切都尘埃落地。
“小惟,你帮帮源源,以前是我不对,不该那么对你,不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一切都怪我,是我的注意,看在你们两从小一块长大,帮帮我,把人保出来好不好。”
宋梦佳站在办公室前,即使落魄到现在这个境况,仍旧没有忘记她富太太的身份,画着精致的妆容,强撑着精神说道。
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齐惟垂下眼皮,讥讽道:“宋女士,您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个时候难道是不是应该去找二叔,毕竟宋源可是他亲儿子,总不能不管吧。”
“或者找我爸,当了他那么多年的‘儿子’,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落井下石。
谁不知道事情曝光后,为了避嫌齐志远压根就不出现在众人面前,整日待在老宅足不出户,就连宋源那边都没让人去打点,跟别说齐茂华那边,被人带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当天就把人赶了出去。
宋梦佳脸上闪过一丝不堪,十多年的养尊处优,根本受不了他的冷嘲热讽。
脸涨的一阵青一阵白,勉强挤出笑容道:“小惟,我知道你恨我,有什么火气冲我撒,源源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齐惟摔下文件,抬头:“那我母亲又有什么错?宋梦佳,别以为当年的事我忘了!”
母亲从楼梯坠落,躺在医院抢救的场景,再到颤抖着把婉婷交到他手上,留下最后的叮嘱,最后从窗户跌落,每一帧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那天晚上,齐茂华跟宋梦佳没有在属于他母亲的地方苟合,那天晚上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婷婷不会早产,他母亲就不会去世。
这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他不会放过宋梦佳,更不会放过齐茂华,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宋女士,别以为我会那么好心的原谅你们,我齐惟向来睚眦必报,宋源那个小混蛋是罪有应得,我跟你们剩下的账,咱们慢慢儿算!”
不等她继续开口,齐惟饱含怒气的让安保把人拉走,随即打了通电话,招呼人好好照顾他那个‘便宜弟弟’。
那边一听说,奇怪道:“齐少,宋源这人这么不行啊,这几天都好几个电话打到我头上,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还有谁?”
“那个徐琅啊,还别说,这个宋源还真不是人,早些年跟人一块把人姑娘强了,找个替罪羊就跑了,啧,现在全被翻出来了,证据齐全,不用打招呼这家伙在里面也绝对捞不着好处。”
自从那晚的事结束后,齐惟就再也没见过高琅,不是人不来,而是他压根就不让对方接近自己。
联系方式被拉黑,人来了也会被堵在门口不让进,到最后他直接跟安保讲明,狗跟姓徐的一律不给进。
看了看手表,11点五十,用不了五分钟人又该来了,果不其然,在电话打进来响的第一秒,立马被挂断。
寰宇大厦楼下。
吕博无奈地摇摇手道:“你也看到了,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大哥,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事,不是都好了么,咋又出幺蛾子了,我说你们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求求你靠谱点行么。”
从他被高琅拉过来当和事佬已经4天了,冒着被齐惟打爆脑袋的风险,舔着脸给两人拉线,不是那边被臭骂,就是这边看冷脸,冰火两重天,艹,他妈的招谁惹谁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抱怨归抱怨,本着兄弟的幸福生活,还是任劳任怨地干活。
高琅又跟个冷葫芦一样,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眼珠子一提溜,吕博那满脑子坏水咕噜咕噜直冒。
想了想,贼兮兮凑到高琅耳边:“兄弟,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以齐惟的牛脾气,你不脱层皮这事是过不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两人嘀嘀咕咕我在车子商议了半天,最后,高琅板着脸,把车开到一处隐蔽的没有店名的商铺。
吕博熟门熟路地带着高琅钻了进去。
推开内门,柜台上排放着这个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陈列在橱窗里的高级货,充斥着各种桃色氛围的露骨服饰,赤裸裸印入眼帘。
视线在上面转了一圈,吕博还算有良心地指着稍微不那么暴露的衣服,说:“就那件,记得晚上一定要想办法进门,低个头,认个怂,就齐少那个性格绝对会心软,剩下的事就靠你自己发挥,没什么事是在床上解决不了的。”
“兄弟,这是最后一回了啊,下次有事千万别再让我掺和进来。”
他还想安安稳稳过他的小日子,小情侣之间的事,他这个外人卡在中间还真不是个事。
诶,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本以为还要劝上几分钟,高琅才会同意,谁知道对方看也不看他指的那件,抬头看向最左边的那款,说:“那个不行,要这个。”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清后吕博只觉着高琅这小伙子可真够......骚,就这几块布,半遮半掩再挂个链子,光只是看着就直叫人流鼻血。
“你...你确定?”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嗯。”高琅轻描淡写地点点头,相当认真道:“他喜欢我这样。”
吕博看看上面,又偷瞄了眼高琅那被布料包裹的鼓当当的肌肉,幻想着他换上衣服,趴在齐惟身上的场景,头脑一热,鼻腔烧起股热源,下一秒,鲜血顺着鼻子冒了出来。
赶紧捂住鼻子背过身。
心想,齐惟的口味什么时候变了,清纯款的那挂早就不爱了,什么狂野性感小野猫,才是他现在喜欢的。
余光扫到高琅认真付款的模样,忍不住又胡乱的想 原来他们平时玩的这么猛,倒是他低估了,不过这个高琅还真他妈骚,难怪把人捏的死死的。
就这两个男人碰撞在一块的火花,简直——太带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