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前天,齐惟开完会后把车开到魏家。
在舅舅家疯玩了一早上的魏婉婷,看见他来了,撒丫子跑到哥哥跟前张开双手,撒娇的要人抱。
弯腰把人兜在怀里,齐惟笑着跟舅母说了几句话,余光冷不丁扫到二楼窗口。
大白天窗户紧紧关着,微动的布帘,很显然有人躲在后面窥视。
齐惟当然知道是谁,除了魏航那个缺心眼的白眼狼儿,还能有谁。
委婉拒绝留下来吃饭的提议,扣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扬长而去,任由某个人影飞快地从房间跑到楼下,看着早就不见影的车影,郁闷地绕绕头。
每年的除夕夜,齐惟都是带着婉婷到魏家过节,今年出了魏航这档子事,吃饭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跟舅舅舅母无关,主要是他自个心里那关过不去,想到要跟那个小逼崽子坐在同一张桌子,恐怕是控制不了他这个暴脾气。
魏航敢连同徐阳坤他们一块算计自己,他还没那么大度地翻篇,现在能让那小子蹦跶,无非是看在舅舅面子,现在想舔着脸想找自己求和,门都没有。
开车回到颂兰亭,齐惟远远看到路边停了辆黑色轿车,站在门边的那个人影,不是高琅还能是谁。
脸上的温度突然变冷,没有怒意,全都是气恼,外加上一点烦躁。
想也没想,脚踩油门,开着车子加速驶过。
婉婷抱着ipad坐在后座,疑惑地‘咦’了一声趴在窗户上,看清是谁后,笑眯眯道:“是小琅哥哥!哥哥你快停车呀,嫂嫂来了!”
车身一个踉跄,差点没控制住速度,撞到车库外的柱子。
这声嫂嫂喊的太过突然,齐惟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抓着方向盘垂着头,露在衣服外的一小截脖子,微微泛起了薄红。
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哥哥,婉婷又转头看向窗外,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忽然睁得特别大道:“哥哥,今天的雪比昨天还要大呢,外面看起来好冷啊,刚刚在舅舅家玩了会我的手都快冷掉啦。”
“你说小琅哥哥会不会感冒,到时候还要打针吃药,肯定特别特别难受。”
高琅孤身站在雪地里,头上落满了雪,肩膀上全都是白色雪花,仔细看还能看到拎着纸袋的手背隐隐泛青。
脚边的积雪都堆到鞋面上,看样子在外面站了不止一小会。
看见齐惟的车停稳,高琅慢吞吞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挪动。
手脚发僵,走路的姿势相当不自在,艰难地走了几步停住脚,身后的雪地留下一小串脚印,
他轻轻掀起眼皮,直勾勾看着齐惟的方向,那眼中的委屈几乎能溢出眼眶。
从后视镜看到这个场景,齐惟憋着的一口气更加没处散了,烦躁地打开门,抱起还在往后看的婉婷,头也不回的进了门,那背影怎么看都充满了气恼。
苦肉计失败。
躲在副驾驶座上的吕博,啧啧啧地打开车窗道:“早跟你说了这招不行,你以为齐惟能被你这点小伎俩唬住啊,你就算今天在这里站成冰棍,都不会让你进,赶紧的,敲门去啊。”
高琅执着地站在原地,看着大门无情的紧闭着,脸上却带着势在必得的表情。
果然,等了没几分钟门悄悄打开了,在婉婷的小脑袋露出来时,他眼疾手快的单手把吕博推到车内,低声道:“关上,别出声。”说着扬起嘴角。
魏婉婷抱着小毛毯探出个小脑袋,对着高琅招了招手,笑嘻嘻喊到:“小琅哥哥,你快进来叭。”
他动了动脚,抿着嘴说:“婷婷乖,哥哥不让我进去。”
“就是哥哥让你进来的呀。”说着小脸一板,学起齐惟说话的样子道:“让门口那个人‘滚’进来!”
单只是模仿,高琅就能想到齐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一定没有婉婷说的那么温和。
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不再废话,快步冲到门口,全然忘了还有个人被他落在车内,连车钥匙都没有留下。
零下6°的气温,即使车内空调开到最高,也抵不住寒冷刺骨的风从窗缝窜进。瞪着空荡荡的雪地,坐在车内的吕博呆住了,过了会从里面传出一道咬牙切齿的低吼。
“高琅,我他妈艹你大爷!”
吕博的怒吼根本没有人听见,一进门,高琅便迫不及待地抬头在大厅看了一圈,除了立在门边的婉婷,就只剩下保姆,某个心心念念的男人连个人影都没有。
像是知道他在找什么,婉婷压低声音说:“哥哥不舒服,上楼睡觉啦。”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是哥哥让阿姨叫你进来的,还让阿姨给你准备了衣服,上楼前还说不能说是他说的,千万别告诉哥哥是我告诉你的哦。”
“小琅哥哥,你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刚刚看到你在雪地里站着,哥哥好像很不开心,脸拉的好长好长。”
收回打量的眼神,高琅半蹲着把人抱在怀里,轻声问:“哥哥为什么不开心?”
“不知道,已经好多天了,阿姨说,前几天哥哥半夜回来后就一直待在书房,坐了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一直到第二天才出门,然后又没有吃东西,后面还偷偷吃药,可能脑袋又疼了。”
几天前,那就是从齐家回来的那天。
原来齐惟等了他一晚上。
高琅这才知道齐惟这次在气什么。
气他没有遵守诺言,气他没有及时报备平安,面对危机时又选择什么都不说,换个角度想,要是齐惟遭遇危险,而他在什么事都不知道情况下,该有多烦心。
齐惟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做事很大度,可高琅一次次的隐瞒,换做谁都没法控制躁动的情绪。
老宅里面全都是徐阳坤跟齐志远的人,即使高琅身手再好,也躲不开那么多人的围攻,加之徐阳坤为人阴险狡诈,跟高琅又有过节,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抓着毛毯的手指一紧,高琅轻轻把婉婷放在沙发上,嘱咐保姆给小家伙切水果,解开外套上楼。
颂兰亭的摆设还跟之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齐惟以前的房间完全改造成儿童房,自己则换到三楼最左则尽头的房间,而之前高琅睡得次卧,还跟之前一模一样。
看着保持着跟以前一样的摆设,高琅神色微动,不知想到什么,快步走到最里面的衣柜,打开门,崭新的拳击手套被擦的锃亮地摆在里面。
是齐惟送给他的,没想到还在。
摁在门板上的手背一僵, 高琅飞快地洗了个澡,吸着拖鞋走到三楼。
楼上整层都没有开灯,户外的冷光透过玻璃,倾泻地洒在长廊上。
放轻脚步来到尽头,最里面的卧室门没有关紧,留了一条小缝,从外能看到室内一片漆黑,摆在最中央的大床上微微隆起一个鼓包,上面微微露出一小截柔软的黑色头发。
缓步走了进去,合上门,即使再静音的锁扣,在静谧的空间里都能听到关上的声音。
鼓包微微动了动,就在高琅把手伸到被子里面时,齐惟猛地翻身而上。
眼里没有半点睡意,把人压在床上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高琅也不恼,满脸笑意地看着他,相当不要脸地抓住齐惟的手腕:“不是你让我‘滚’进来的。”
艹!
齐惟暗骂了句脏话,打死他也绝对不会承认,看到高琅可怜巴巴站在雪地里的时候,他确实心软了,连日来的怨气似乎也跟气球似得一下子被戳破。
愤愤然把脸别过去,不耐烦地从高琅身上翻下来,猛翻了个白眼在他身上重重踹了一脚:“洗完澡赶紧滚,别死在这,看着就碍眼。”
说着起身走到桌子边,欲盖弥彰的喝了口水。
忽地后面传来一道呼吸,高琅带着沐浴后的香味,连同身上的热气一股脑飘进鼻腔。
“对不起。”
带着叹息般的道歉从耳后传来,高琅从后把脸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那天晚上身上太脏了,回来的太晚,大早上又被外公叫回去,这才没机会跟你说,原谅我好么,下一次一定及时告诉你。”
简单明了的解释,让齐惟紧绷的脸庞稍松。
他本就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恼高琅又跟从前一样,什么事都自己憋着,即使相信高琅能自己解决,可一晚上对老宅的情况全都一无所知,放任他一个人在里面,会发生什么事完全把控不了。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生气,不是耍脾气,完全是气恼高琅不告诉自己。
就跟之前一样,实在让人恼火。
想到这,本来平复的情绪瞬间又燥了。
猛地把水杯放在桌上,正要开口,胳膊肘忽然碰到某种柔软轻薄的布料,上面挂着的金属扣,倏地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什么东西?
齐惟顿了几秒,趁着这个空隙,高琅轻轻扣住他的肩膀,带着人转了个圈:“齐哥,我向你道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忘了你还在家等着我。”
“衣服博哥带我去买的,说你喜欢这个。”说着抓住齐惟的手缓缓放到自己身上:“你看,喜欢么?”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齿间飘处,高琅越说嗓门越低,而看到他身上穿了什么后,齐惟的大脑瞬间空白,思绪更是跟着那赤条条裸露在外的巧克力色的皮肤飘远。
黑白拼接的绸缎蕾丝边,连着脖子上皮带上的银色金属扣,穿过胸口,裹着黑色皮质布料横挂在腰上,困住腹部那一整列皮肤纹理分明的肌肉。
沐浴后还未干透的水珠附着在上面,在昏暗的环境里,徒增了几分晦暗不明的意味。
偏偏高琅还把带子往下拉了拉,卡在骨节上的黑色缎带,堪称危险地挂在边上。
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齐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暗哑。
生硬道:“你他妈,从哪学来的。”
这也太......色了......
齐惟没有角色扮演的癖好,可换做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有人专门为了自己,换上这么一身的衣服,明晃晃地站在你面前。
尤其是这个男人满眼全是你,做什么都依你,更重要的是,在外凶猛如野兽一样的男人 ,只会在你面前收起所有利爪,露出柔软的一面。
高琅知道齐惟心动了,垂下眼皮,藏住眼底的暗笑。
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反而让齐惟看的更清楚了。紧实的深色胸肌,半挂在上面的金属链,一深一浅的视觉冲击,勾的人血脉喷张。
“齐哥,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学了别的招数,要不要试试,我们好久都没有玩了。”
高琅不紧不慢地说着,边讲边靠近到他身边贴着,继续游说道:“练了几次,技术很好,一定会让你很舒服的。”
这个诱惑相当大。
齐惟早就体会过高琅的‘学习能力’,那惊人的技术跟耐力,回回都能把人弄得晕呼呼的,就连他这种情场老手也不得不服。
人又豁得出去,完全不会在乎脸面,只要能达成目的,让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等待回答的时间很短,在高琅解开脖子上的链子递到齐惟手上时,理智碰的一声爆炸,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都很久没有排解过了,上次被齐志远一通电话打断的兴致,就跟盆凉水似得从头顶泼下,什么旖旎想法全都消失不见。
该解决的事全都结束,现在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现在不享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暧昧,粗声喘气的声音,混杂着彼此的心跳声,就连周遭的空气都裹着层灼热。
盯着高琅那身装扮,齐惟完全没想到这小子玩的东西越来越花,竟然会来这一招。
直愣愣看着那勾人的身材,眼里的烈火似乎烧的越来越大。
他想要他。
这个念头一起,藏在深处蠢蠢欲动的种子,瞬间破土发芽。
齐惟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一旦确定想法,绝不会多等一秒。
碰撞的火花一触即发,他动作迫切地勾住高琅的脖子,刚要碰上,谁知高琅闪身躲开,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搞什么。”齐惟喘着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别急,婷婷还在楼下,等会得上来找你。”高琅也不好受,压制浮动不已的心思。
听到这话齐惟忍住了燥热,就在两人憋着火气等人上来,窗户外面传来阵阵笑声。
撩开帘子一看,吕博不知道从哪窜进门,带着婉婷在楼下堆雪人。
几乎不用开口,手腕一拉,室内瞬间又沉浸在黑暗之中,两人跌进厚重的窗帘后面,泛着热气的皮肤紧密地碰在一起。
带着婉婷在院子里玩的吕博像是感觉到什么,不经意往上看了眼,就这一下,对上那微动不断的帘子,几乎一下就明白了。
暗自瘪了瘪嘴,心甘情愿地带着小家伙在雪地里玩,还得给楼上两个祖宗打掩护。
做朋友到他这个份上,真该知足了!
楼下在想什么楼上的一概不知,倒在窗帘后的二人,早就把其他人忘了。
勾住高琅的脖子,齐惟迫不及待的把人压在窗户上,猛地咬住他的嘴,整个人的重量全都压在对方身上。
急躁的在上面重重咬了一口,胸口上抬,拉长的脖子上的弧度,优雅漂亮的像只豹子,顺着脊椎往下的尾椎骨,在黑暗中勾勒出一抹诱人的弧度。
高琅的双手死死掐住齐惟的侧腰,贴着温热的皮肤上的指腹,仿佛带着电流一般,激起丝丝涟漪。
他低头,就着齐惟的动作,急切又温柔地回应男人的热吻。
浓厚的荷尔蒙似乎能把冰冷的玻璃窗融化了。
两人的动作很急,亲了一会就忍不住去拽对方的衣服。
高琅穿的少,随手一碰就是滑溜溜的肌肉,抓来抓去,也就身上的链子跟皮带能拉的动,扯了两下齐惟就没了耐心,干脆不弄了。
窗户边上立了个半身高的柜子,齐惟起身拍了拍高琅汗湿的肩膀,示意他起身,谁知高琅直接把他抱了起来,两三步走到柜子前,胳膊一抬把人放在上面。
齐惟穿了件长款敞开式睡袍,一拉一扯间,绳子早就散了,堪称危险地坠在外袍上,露出大片白皙细滑的胸肌,被衣服半掩盖的风景,藏在轻薄的布料底下。
“我艹......”
胸口刺痛,齐惟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不可置信地瞪着高琅的头顶,人还没回过神,就被对方接下来的动作,惊得倒抽了口凉气。
嘴里的脏话还没骂出来,高琅早就等不及了。
胡乱咬了一口,胳膊一伸,小臂直接从齐惟的膝盖窝后穿过,不容置疑地压在身体两边,把他整个叠在他跟墙壁中间。
齐惟立马变了脸,张嘴就要骂人,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抱着他膝盖的高琅胳膊一紧,兜着他换了个位置。
这个姿势极其危险,更是需要相当强的臂力,才能做到把齐惟这么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整个悬空抱起。
除了高琅,周围没有任何支点。
“放我下来。”齐惟难得生出一丝不安感,抿了抿下唇,压着嗓子命令道。
“不行。”高琅充耳不闻,继续抱着人往浴室走:“身上都凉了,先洗个澡。”
这话停在齐惟耳朵里,就像在说肉冷了,得热一下才好下口。
禁锢在腰上的手扣的很紧,高琅人又高,抱着跟他相差不多的齐惟,离地直接逼近两米。
手脚都被禁锢住,即使齐惟想挣脱也没有任何着力点。
眼看就要进浴室了,齐惟一咬牙,懒得再挣扎了,反正他也想做,既然有人伺候还何乐而不为。
想通之后他干脆放松身体,等高琅抱着他走到浴室时,手指用力抓住对方的头发,猛地一拉。
居高临下地抬了抬下巴,斜着眼拉开外袍:“张开,把我弄舒服了,就给你上。”
这句话比什么命令都来的奏效。
闻言,高琅立马地抱着他放到洗漱台上。
冰冷的瓷砖碰到赤裸的皮肤时,齐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下一秒,高琅炽烈的胸口贴了上来。
他单手撑在齐惟身后的镜子,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从齐惟腰部斜穿到肩胛骨的位置,五指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卧室洗手间的很大,单单浴缸的体积容量就足以躺下两个成年男性,更别说他们站的位置,除了洗手台,左手边的摆台也占据一大片空间。
高琅温柔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抱着人往上挪了挪,扣住脚腕往边上一拉,左脚踩在摆台的同时,悬在空中的右脚也被人抓住。
“你他妈,动作轻点!”
他垂着眼皮看了眼满脸通红的齐惟,弯下了腰:“好,我轻点。“
艹!
齐惟倏地抬头,望着天花板的瞳孔猛缩,抓着高琅的头发发出一声短促声。
听到他齿间溢出的声音,埋着头的高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幽深的眼眸深处暗自浮动着炽烈的火光,手指一紧,喘气的声音更大了。
昏暗的光线,半遮半掩头发不断地绕在皮肤上,带来丝丝痒意。
高琅的动作很重,逼的齐惟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半寸,单手后撑,后背在光滑的镜面上蹭出一道道红痕。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