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15年的一声哥哥, 晏鹤清已经没有波澜了,只是有一瞬间的疑惑,前夜没有崩溃, 怎么现在哭了?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 温声打探, “出什么事了?怎么在哭。”
听到晏鹤清声音,林风致绷不住了, 他更觉得委屈了。
明明所有人都那么爱他,为什么陆凛却记不住他?或许……陆凛是有喜欢的人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林风致眼泪不断涌出来, “哥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
林风致咬着破皮的嘴唇, 过了会儿, 他松开,轻轻问:“送你很贵水果的那个朋友,你……你会喜欢她吗?”
他觉得喜欢一个人, 实在好痛苦。
晏鹤清听他这么一说,大概猜到了。
林风致满脑只想着恋爱,哭成这样, 是他刚去找陆凛了,婚宴那晚, 陆凛去了2120号房间。
应该是陆凛根本不记得他,崩溃了。
原文共计501万字, 到结局, 陆凛才在陆牧驰和林风致婚礼, 记住了他名字。
“哥哥?”晏鹤清没回答, 林风致急切起来, “她对你很好,非常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付出她的生命,就这样你都不会感动吗,不愿意接受她吗?”
晏鹤清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会。”
林风致哽住了,他眼泪再次汹涌,他呐呐自语,“可……她,真的很爱你啊……为什么?她那么喜欢也不行吗?”
“随意放弃生命的人,我不会感动,更不会接受。”晏鹤清语气平静,“我为了活着,愿意付出我的全部。”
林风致一愣,“我听不懂……”
晏鹤清淡淡换了话题,“你现在哪儿?”
林风致环顾四周,他已经跑出陆家的范围,在一个交叉路口,静谧,没有行人,只远处有车灯偶尔闪过,他摇头,“我不知道……我不会看……这里是岔路口……”
晏鹤清突然问:“今天几号?”
林风致猝不及防,他挪开手机,看清时间又贴回耳朵,“29号。”
他不明白晏鹤清怎么扯到了日期。
晏鹤清说:“明天开始期末考。”
T大和京大的考试时间一样,明天林风致也有考试。
果然林风致傻了好一会儿,才呐呐说:“我忘了……”
晏鹤清调整了一下睡姿,不紧不慢说:“现在听我的,先站起来。”
林风致蹭了蹭眼睛,真跟着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走到路边。”
林风致走到路边。
“向前伸手。”
林风致迟疑了一会儿,向前伸手,他实在不理解,开口正要问,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
听到动静,晏鹤清问:“有车来了?”
林风致明白了,原来晏鹤清是让他打车!他吸了吸鼻子,“嗯。”
“上车,告诉司机你家地址。到家马上睡觉,明天去考试。”
林风致鼻子发酸,眼泪又差一点涌出来,晏鹤清真的很爱他,他逼回眼泪,“嗯,我听你的。”
他打开车门上车,告诉了司机地址。
他发现和晏鹤清聊天真的很舒服,还想继续,晏鹤清先开口了,“到家给我电话,我先睡了。”
林风致这才听到晏鹤清声音里浓浓的困倦,他有些不舍,但确实也太晚了,他揉了揉鼻尖,“嗯。”
晏鹤清挂了电话。
被吵醒,他暂时没了困意,他打开台灯,抓过家居服的外套,披在身上,下床去开了电脑。
幽幽的屏幕光落到他脸上,创可贴已经撕掉了,刮痕颜色变淡,快好了。
晏鹤清全神贯注敲着键盘,快到12点,他手机响了,不是电话,是林风致的微信,“哥你睡了吗?我安全到家了。”
晏鹤清回:“晚安。”
林风致看到秒回的信息,他放下手机,拨了拨台灯下方悬挂着的奥特曼手办,奥特曼在光晕下轻轻晃动。
他鼻子渐渐酸涩,要是陆凛也能像晏鹤清一样,这么在乎他就好了……
——
简洁的灰白风房间,陆凛指间夹着一根快燃尽的烟。
叩叩。
有人敲门。
陆凛淡淡说:“进来。”
门推开,陆昌诚嗅到淡淡的烟草味,他用力皱眉,就在门口说:“阿凛,明天晚饭空出来,和你蒋叔叔吃个便饭。”
陆凛30还没结婚的意思,陆昌诚很不满,但他管不了陆凛,当初他和陆凛母亲联姻,条件就是第二个孩子归女方家,陆凛母亲也姓陆,第二个孩子是陆凛。
陆凛出生就抱去了跟他姥姥姥爷,到念大学才回陆家,和他们关系都十分寡淡。
陆昌诚对这个聚少离多的儿子没什么感情,就算同姓陆,也跟他,陆翰不是一个陆。
只是他再私心陆翰,奈何陆翰不争气,老爷子去世前,指定要陆凛接班。
前年陆凛姥姥去世,去年姥爷也跟着走了,陆昌诚就想要陆凛认祖归宗,姓回他这个陆。
陆凛根本不睬他,陆昌诚气得够呛,高血压上头,住了小半月的院。
现在相亲,陆昌诚也不敢明着提,只能迂回让陆凛去吃饭,同桌的还有蒋氏的独女。
陆昌诚打的主意,陆凛门儿清。
烟快燃尽,陆凛放进临时充当烟灰缸的一次性纸杯里,烟扑腾了一下,就灭了。
他甚至没回头,“空不了,有事。”
陆昌诚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钓鱼。”
陆昌诚气得踉跄了一下,陆凛摆明是和他对着干,他浑身哆嗦,“非得你妈请你才去?”
陆母身体一直不好,生下陆凛没几年,连走动都费劲,就一直在半山别墅疗养。
陆凛终于回头,他冷静道:“别扯上我妈。也打消让我相亲的念头,我想结婚,自然会结。”
陆昌诚转身就走。
陆凛看了眼桌面那瓶饵料,起身收拾明天去钓鱼的装备。
*
周二早上,秘书惯例先把要处理的文件整理好,放到陆凛办公桌,等他明天处理。
放下厚厚一摞文件,秘书刚要走,突然她停住,诧异望着左上角放摆件的地方,摆件不见了?她摸不准是陆凛自己拿走了,还是出了贼,她听说陆凛那个摆件是私人订制,几十万。
她匆匆跑回秘书台,用自己手机联系特助。
助理回了几句,秘书很是惊讶,随后点点头,“明白。”
她就纳闷,为何陆凛突然常点咖啡蛋糕,原来原因在那名漂亮少年。秘书紧张起来,她还想泡晏鹤清呢……不知道总裁有没有听到她私下的口嗨,还好晏鹤清没给她微信,否则和陆凛抢男人……
秘书后怕地拍着胸口。
同一时间,晏鹤清进了考场,刚到学校,他特地去正门看了,晏胜炳没在了,赵惠林倒是还蹲守在那里。
发下试卷,晏鹤清收回心神,专注答卷。
很快干净的卷面写满工整的字,晏鹤清答很快,做完他检查一遍,提前交卷离开考场。
先去食堂简单吃了一餐饭,然后去图书馆,看到下午考试,他又开始第二场考试,卷子对他而言都不难,他再次提前交卷了。
这次,他特意走的学校正门。
大约是他变化很大,他主动走到赵惠林面前,赵惠林才认出他。
赵惠林的确不敢认晏鹤清了。
眼前着装厚实暖和,面容光洁的少年,仿佛在发光一样,全然不似那个沉默寡言,永远任打任骂的阳台孤儿。
赵惠林结巴了,“你、你是鹤清?”
晏鹤清回,“怎么就你一个人。”
赵惠林这才确认,确实是晏鹤清,换往常,她早破口大骂了,今天她却凑上来问:“我不知道记错没有,你好像有一个亲弟弟,是被有钱人家领养了吧?”
晏鹤清淡淡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赵惠林咧嘴笑,“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你爸最近有事。”这段时间晏胜炳老往外跑,完全不着家。赵惠林得意洋洋,“你别以为迁走户口就没事了,我咨询过律师,咱们家这样的情况,你必须得给我们养老。”
晏鹤清平静说:“看来你咨询的律师不够专业。”
赵惠林笑容僵住,“什么意思?”
“我咨询的律师告诉我,只要父母严重虐待过子女,双方实际毫无情感联系,司法实践判定,足以构成——”晏鹤清等到赵惠林脸色大变,才说出剩下的话,“丧失要求赡养的权利。”
赵惠林不懂法,不知真假,但晏鹤清神清气正,她被震慑得半天说不出话。
还是晏鹤清问了她一句奇怪的话,“这么急着找我,是钱花光了?”
赵惠林这才回神,她破罐子破摔,“是啊,那才多少钱,都是你,给500万不要,10万块还不够塞牙!”
晏鹤清点头,那就好。
他不再理赵惠林,径直离开了。
赵惠林本想追上去,想到晏鹤清刚说的什么司法判定,她心头着急,一跺脚,还是往公交车站跑,赶回家找对面胡同的小律师。
……
郊区私人湖,陆凛两小时前放进冰洞的饵料,吃醉了一堆鱼,冰面之下,现在全是迫不及待咬钩的鱼。
今天,晏鹤清没来钓鱼。
陆凛翻了一页《无人生还》,并没有理会剧烈颤动的鱼杆。
钓到快九点,陆凛收拾好东西,回到停车坪,刚上车,手机在口袋震了一下。
陆凛坐进驾驶室,才摸出手机。
刚点亮,微信通知弹出来。
发信人是,52赫兹。
同时,晏鹤清将编辑好的话发了过去。
[抱歉陆先生,我今天开始期末考,现在才有时间准备回礼,谢谢你的光之立方,我很喜欢,希望你也会喜欢这份礼物。]